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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细妹一怔,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只目光呆呆的看着叶荷花。
叶蓁蓁和许攸宁两个人也面面相觑。
叶蓁蓁上辈子是个好学生,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事,所以并不知道怀了孩子就不会来月事,而许攸宁虽然聪明,但到底是个男人,又如何会知道这种事。
不过叶荷花是个过来人,自然一见叶细妹这个反应就会下意识的想到那上面去。
叶细妹这会儿心里也跳的快了起来。想了一想日子,她才面带迟疑的说道:“我上一次的月事,是上上个月,或者再久一点?具体的日子,我给忘了。”
她的月事原本就不怎么准。而且自打她嫁了人,偶尔月事没来,也只以为自己怀上了,但是过不了多久月事就又来了。次数多了,她便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而且,前后嫁了两次人这么多年都没能怀上,她心里也只以为自己跟旁人说的一样,是真的不能生。
所以现在听到叶荷花问的话,叶细妹虽然怔了一会儿,但随后就摆了摆手说道:“婶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的月事经常推迟,以前也经常这样好长时间不来过,最后不都是没有怀上?这次肯定也一样,我是不可能怀上的。”
“那可不一定。”
叶荷花还是觉得叶细妹这是怀上了。就问她:“你以前月事推迟的时候,有像刚刚那样的恶心干呕过?没有吧?我是过来人,还能看错?”
原本听她们两个人讨论叶细妹的月事问题,许攸宁很想回避。但是他心里也很想知道叶细妹到底有没有怀上,所以想了一想,便还是站在原地。不过头低了下来,不看叶细妹,也不看叶荷花。
叶蓁蓁偷眼见他面上的神情虽然如以往一样的平淡从容,但耳尖上泛起了几点可疑的红,就晓得他心里这会儿肯定是很不好意思的。
叶细妹这时又在发怔,因为她以前虽然月事经常不准,但也确实没有像刚刚那样的恶心干呕过。
难道她这是真的,怀上了?
虽然她心里总觉得这是不大可能的事,但到底还是因为叶荷花说的话升起一股子期待来,右手不由自主的就轻按在了自己的肚腹上。
不过这到底怀没怀上的她真的不知道啊。若是能叫个懂这一行的人过来看一看,给她个确定的答案就好了......
叶荷花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想了一想就跟她说:“我记得咱们村村西头住着的那位玉贞奶奶以前在城里做过媒婆,也做过接生婆,专一调理妇人怀孩子生产之后的事。听得说怀没怀孩子,她一上手摸一摸你的手腕儿便知。这样,既然你也不确定你自己到底怀没怀上,不如咱们现在就去找她给你看看,怎么样?”
口中虽然问着叶细妹怎么样,但已经伸手就过来馋住叶细妹的胳膊,要将她从椅中拉起来了。
叶细妹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怀没怀上,就没有推辞,顺势起身站起来,跟着叶荷花抬脚快步的往门外就走。
叶蓁蓁不放心,也急忙跟在了她们两个人身后。
走出几步,想起许攸宁来,回过头看他,见他还站在原处。
原本想开口叫他也一块儿跟过去看看,但忽然想起来他毕竟是个男子,刚刚听叶荷花说叶细妹月事的时候他耳尖都红了,这会儿还要让他跟着她们三个女的一块儿去问人叶细妹到底怀没怀上孩子的事啊?
就不叫他跟着了,转而叫他:“哥,你去将爹找回来吧。”
原本被辞了村里教书先生这事许兴昌心里就已经很难过了,天天在家里长吁短叹,愁闷不展的,觉得自己对不起父亲。今儿上午又被族长叫过去说了要收回他名下田地的事,许兴昌觉得自己没本事,没脸见家人,所以从族长家一出来就没好意思立刻回家,也不晓得到哪里散心去了。这件事还是刚刚叶荷花赶过来告诉了,叶细妹,许攸宁和叶蓁蓁三个人才知道。
虽然他们一家人心里都气愤不已,但是显然现在叶细妹到底怀没怀上的事更要紧,得赶紧叫许兴昌回来才是。
许攸宁嗯了一声。想了想,又叫叶蓁蓁:“你仔细看着娘。”
叶细妹是个性子急,做事风风火火的,就连走路都比旁的妇人要快一些,她这要是真的怀上了,走路的时候可要扶着她点。
叶蓁蓁明白她的意思,忙点了点头,叫他放心,然后快步转过身,追赶已经走出一段路的叶细妹和叶荷花去了。
许攸宁也锁了门,将钥匙放在家里人都知道的那处地方,转身出门去寻许兴昌。
龙塘村那一块儿里面到处都有人家,依照许攸宁对许兴昌的了解,他这会儿心里烦闷,肯定不会在村子里面闲逛,必定会去个人少的地方。想来想去的,也就只有前面堤坝那里现在人少。而且地方空旷,比较适合散心,排解烦闷。
于是等出了院门之后许攸宁就直接奔着堤坝的方向去了。
已经十一月了,田里的庄稼都收了起来,油菜还没有下种,正是一年中农人最闲的时候,所以这一大片的田里现在没有什么人,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村民正在将在田地里面晒干的稻草往家里挑。
路上相互遇到,这几个村民都知道许兴昌被辞,名下田地被收回的事,看着许攸宁的目光就赤露露的带着轻蔑。即便许攸宁走过去了,也能听到他们说的诸如外姓人,怎么还赖在咱们村里不走之类的话传到耳中。
许攸宁眉心紧紧的皱了起来,垂在身侧的一双手也握了起来。待要回头说他们几句,但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理会他们,脚步不停,一径往前走。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确定叶细妹到底有没有怀上,以及赶紧将许兴昌找回去劝慰他一番,旁的事都不重要。
至于龙塘村这里,许攸宁目光沉了下来,心里冷冷的想着,他们一家人肯定不会再待在这里的。
前面的两道堤坝很长,是围绕着前面的那条河修建的。所以但凡这条河流经的地方,这两条堤坝就一直蔓延了下去。若再往前走,甚至能看到有其他村有村民将家就直接建在这堤坝上的。
等许攸宁沿着一条蜿蜒小路爬上堤坝,上了坝顶,就看到面前河里的水正滚滚而下。
虽然已经是冬天了,但还没有到枯水期。而且因着前些时候竟然连着下了半个多月的雨,所以这河里的水量还是很充沛的,水位并不见一丝下落,反倒看着较以往还涨了不少。
因为这条河是兰春江的支流,所以这会儿水流正浩浩荡荡的往兰春江奔去。
堤坝上倒也安静,只有风卷过旁侧松柏树时发出的呜呜声,以及水流奔腾过去时发出的哗哗声,并不见半个人影。
许攸宁就沿着这堤坝往前走,想要看看许兴昌是不是走到了前面去。
快要转过一道弯的时候,他就听到前面有小孩在哭的声音,还有个妇人正在说着恐吓的话语,叫他别哭的声音。
许攸宁记性极好,见过一面的人就不会忘记,自然听过一遍声音的人也不会忘记,当下就听出来这是那个虎子和她娘的声音。
而等到他转过这道弯儿的时候,也果然见虎子娘和虎子正在堤坝的斜坡地上。
不过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虎子娘和虎子两个人身边散落了一地长短不一的树枝。还有一只背筐倒在边上,里面滚出来好些儿干了的棕褐色松球。
而且两个人看着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这大冬天的,虎子身上甚至还全身湿淋淋的在滴水,好像才刚从水里爬出来。更是吓的一直在哭。
这堤坝上的树木不少,经年下来郁郁葱葱的,许攸宁知道,农闲的时候龙塘村就经常会有妇人到这里来捡树枝,或是松球回去当柴火烧,今儿虎子娘想必就是带着虎子到这里来捡这些的。
想起许兴昌和叶细妹成亲那日这个虎子一家在喜宴上的所作所为,以及后来他们一家子想方设法的要叶细妹名下田地的事,许攸宁连正眼都不愿意看他们一眼。
所以即便现在知道刚刚虎子娘和虎子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可能事情还不小。但他也一点儿都不关心,只漠然着一张脸,依然目不斜视,脚步不停的沿着堤坝上面的小路继续往前面走。
虎子这时一抬头,看到堤坝上面有个人正走过来。再一细看时,就认出来这是许攸宁。
当下只吓的双腿发软,差点儿魂飞魄散。指着许攸宁的方向就对他娘大喊道:“娘,娘,那是许夫子的儿子!他,他是不是知道许夫子掉水里的事,过来找我们算账的啊?”
虎子娘也是刚刚才看到许攸宁,心里正咯噔一下,冷汗遍布全身。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忽然就听到虎子大喊出来的这两句话。
当即就吓的一个箭步窜过来,伸手就死死的捂住了虎子的嘴,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同时她心里还在祈祷,只盼着许攸宁刚刚没有听到虎子说的话。
可是已经晚了,许攸宁显然已经听到了。他心里大震,猛然的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虎子和虎子娘。
那目光冷若冰霜,只看得虎子娘心中陡然一寒,一刹那竟是连呼吸都要忘了一般。而虎子虽然被他娘用手给牢牢的捂住了嘴,也是吓的浑身冷汗迭出,整个人都想往后倒退。
而下一刻,就见许攸宁抬脚,从堤坝顶上快速的往他们两个这里跑来。等到了跟前时,更是迅捷的伸出手,一把就抓住了虎子的胳膊,将他从虎子娘身边扯离,一直拽到了自己跟前。然后他低下头看着虎子,沉着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他:“你刚刚说,许夫子掉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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