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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姜程程开完嗓后,他们就开始了正式的录音过程。因为时间紧,录音棚目前的使用时间只有七天,还是硬挪出来的,所以他们要提高效率。首先由张信哲陪着姜程程录古琴哼唱,而聂子墨自己在音响录音室录他的音乐。
真正录起歌来姜程程才发现并没有她所想象地容易。以前自己录的歌听起来还蛮好地,唱功感情自己都很满意,但在这种专业的设备下,她一个字唱不好,都能听出来,而且很明显。
一首哼唱曲,全曲才2分52秒,但姜程程反反复复录了两个多小时,嗓子都有些哑,在控制室担任录音师的张信哲还是摇头。
气息不足,换气声音太明显,哼词含糊,高音位置虚,各种问题接连出现。
姜程程终于知道那句话的意思了——不进录音棚不知道自己唱歌走调。
叹了口气,姜程程捏住嗓子,咳嗽两声。张信哲走进来,将人声效果器打开,又将电容话筒和话筒放大器给她调整了下,让她去旁边先歇一歇,调整调整状态。
姜程程走出录音室到一楼的休息室里去倒水,黄静雅笑着给她推了一个保温杯,“喝这个歇歇嗓子吧。”
姜程程打开一看,竟然是冰糖雪梨水,喝了一口有丝丝地甜又甜的不过分,不会让她一会儿要唱歌的嗓子觉得腻或者齁,而且是温的,冰糖的甜香和雪梨的清爽让她干燥地要冒烟地喉咙一下子舒服起来。
又递来一盒含片,“知道你嗓子会难受,我就提前备了点。”
姜程程道过谢,又多喝了好几口冰糖雪梨水,抬眼看着她的笑脸,心道果然昨天我是误会了,她明明这么细心,怎么会对自己不喜呢。于是也放下心防,道:“谢谢,看你心情好像很好?”
黄静雅没说话,只是闻言笑意更深了。
休息了半个小时,觉得嗓子舒服多了之后姜程程不敢多耽误时间,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又开始录音工作。
有了上午的经验,她这回提前在纸上抄好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然后对着录音室里的显示屏唱,来提醒自己。
比如说57秒高音的时候她气息会不足,于是慢着点吐气或者提前换口气。1分14秒的时候控制声音再轻快些……如此这般,再录几遍后效果终于变好了,虽然还达不到张信哲的要求,但好在已经初见成效。
其实,姜程程已经唱的很好了。但张信哲的要求实在高,不过这也是聂子墨看中他的地方——有想法够专业,对音乐的专一和虔诚……说起张信哲,大概是君故工作组中最为学霸的一个。姜龄大学只是一所普通的综合性大学,聂子墨,姜程程和黄静雅也都不过是重本学校学生,而张信哲,他是200X年A省艺考状元,上的是录音专业网评5星级X省音乐学院,还出国进修过。
而录音专业的学生从不比那些弹奏,演唱的专业的学生差,甚至更强。因为他们需要十分高的艺术修养和素质,还要具备深厚的音乐功底,熟知各种录音设备,同时又要掌握一定的录音理论和技巧,还要有自己的想法看法!
就如声音设计方法,声学,数字音频,音乐方面的基本理论和知识;电路分析方法和录音技术,音频节目录制,电子音乐后期制作;艺术学,美学,法律学,乐理,视唱练耳,钢琴,和声,配器法,西方音乐史略,拾音技术,声频测量,数字声频原理及应用……数十种技能技法知识,他们都要懂。
而张信哲,又是其中翘楚。
所以姜程程很好,但是张信哲能让姜程程更好。他们在追求更好的过程中入了迷,一直到聂子墨已经把初步音频录好后又等了他们几个小时,他们还在唱。
张信哲是不容许自己创作出不完美的音乐生命,这是他的梦想也是他的坚持;姜程程更多是不想浪费这么贵的录音设备和辜负聂子墨的信任。这是两人本质的区别。
专业和非专业的区别。
但无论怎么样,等到晚上七点多,姜程程是一个字都唱不出来的时候,这首古琴哼唱曲终于像十三四岁的姑娘,开始初露美丽了。要等到姑娘完全露出十□□的美丽,还得靠明天。
等他们收拾好东西后,溥意远打电话过来,叫他们去吃饭,他已经订好了饭店。
姜龄一天都在洽谈买录音棚的事情,又跑了几家C市其他的录音棚来衡量估价。而溥意远则被安排去协定厂商问题。聂子墨开车载着张信哲和黄静雅,一路来到C市的采撷轩。
采撷轩这种饭店才是聂子墨的风格,装潢秀气雅致,菜品清淡健康。等他们一行人进入包厢时,姜龄和溥意远已经到了,并且提前把菜要好,这会儿都要上齐了。
“我估计你们都饿了就先把菜点好了,你们先吃着填填肚子,看想吃什么再要。”溥意远道。
聂子墨视线扫过桌面眼底露出满意的光——凉拌海蜇,淡菜粉丝煲,老醋果仁菠菜,剥皮鱼面线汤,排骨汤,珍珠翡翠炒,宫保鸡丁和糖醋脆皮豆腐。
有淡有甜,有酸有辣,有鱼有肉,有炒有蒸,有菜有汤,有凉有热。几个人的口味都能照顾到,难得的佳肴宴。溥意远这菜点的好。
接收到聂子墨含蓄的赞扬,溥意远开心地点开手机网页上C市采撷轩美食攻略的帖子,给点了个赞。当然溥意远是背着聂子墨点赞的,不然他能想象到聂子墨看向他的不咸不淡轻轻凉凉的目光。
六个人忙一天都饿了,很快把桌面上的八个菜吃掉大半。然后溥意远护送姜龄和黄静雅回家,张信哲自己打车,姜程程由聂子墨送回酒店。
彼时正是晚上打车的高峰期,很难拦到出租车,于是大家都陪着张信哲等在门口,顺便消消食。黄静雅叫住聂子墨,笑问他:“你的桃花糕很好吃,是哪买的?”
“昨天让我小姨定做的。”顿了顿,看向她:“店很偏僻,你要还想吃下次我给你再买点。”
定做的?黄静雅听见这三个字笑容愈发甜美,像桃花糕。她盈盈看向聂子墨,道:“好。”
人们只道不说破,不看透。因为不破不透有不破不透的美——模糊,美好,兴奋,猜测和诱惑。就如不发照片的网恋,你可以尽情想象那边之人多么帅气温柔或性感纯洁,全是你想象中的美好。就如大众普遍接受不了小说改编电视剧,因为没有谁能达到你心目中那个主角的样子。就如你被朋友强烈推荐一部电影或者一个饭店,你去看了去吃了却发现没那么惊喜。就如结婚后发现婚姻生活其实就那个样并没什么浪漫幸福。
全因我们想象的太美好。而其实这物质世界并没有精神世界美好。
你想象的。
这四个字是个双刃剑,艺术作品和文学作品大可想象去,越想象越精彩。
可是感情不能。
你所想不是他所想,你所觉不是他所觉。你在自己的世界里仰望他或娇羞或欢喜或撕心裂肺或声嘶力竭,他在他的世界里观望你或疑惑或惊讶或不可理解或不屑一顾。
……
聂子墨看着黄静雅的笑容,有些疑惑为什么她今天格外开心?还没等想到什么,注意力就被姜程程的声音吸引过去。
“哎,那有个空车。”
张信哲坐上车后,其他五个人各司其事。
还是泉西宾馆。还是昨天的房间。
姜程程见聂子墨拿出钥匙进了隔壁的房间,疑惑问道:“你家不是在附近你怎么不回去住啊?”
聂子墨停下手中动作,侧过头看向她。他的衬衫扣子有几个没系上,随着他转头的动作姜程程能清楚地看见他形状美好的锁骨和纤细白皙的脖颈。聂子墨轻轻弯起眼角笑了,“你自己在这我不放心,怕你有事我不能及时过来。”
听见这话,姜程程的心啊,像被温水温过地一样妥帖舒服。聂子墨听见姜程程沙哑低沉的声音,又见她总是无意识地用手指去捏喉咙,他皱着眉头,有些沉思。然后就见他拉住她的胳膊,朝电梯走去。
姜程程一愣,“去哪里?”
去哪里?去他家。
聂子墨家距离泉西真的很近,步行不过十分钟就到了。姜程程一进门就愣住了,因为明显看出这‘聂子墨风格’的屋子就是他最私人的空间,在发愣中,她被一大团毛茸茸撞个满怀。
吐着舌头,还吐歪了。瞪着浅蓝色大眼睛看向她,两只爪子直立,两只爪子扒住她的胳膊。尖尖地耳朵还在一动一动,然后在聂子墨的呼唤中,它把头放在了姜程程的胸上。
还蹭。
姜程程:……。宝贝你的主人真的是聂子墨而不是溥意远?
当然后来的很多很多年里姜程程悲痛地发现了,它的主人真的是聂子墨。
“辛巴,下来。”
小动物是听不懂人的语言的,它们所有的感知都是听人的语气,看人的行为和感受人的气质。就像如果你温柔的摸着它的头骂它傻瓜,它也会对你摇头摆尾。但如果你生气地叫它宝贝它也会垂下头害怕。
而最能听懂人的语气的狗狗类狮子王辛巴,十分清晰明白地听懂了主人语气中不一样的情绪,有点生气还有点……还有点像隔壁喵喵家盘子里的酸菜鱼的味道。
酸菜鱼好难吃啊,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