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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伞骨为竹,竹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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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宿舍,姜程程迅速塞上耳机放出音乐,拿出纸笔开始填词。半个小时后,洋洋洒洒一大页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字。跟着曲调哼哼两句,再修改了几处不合适的地方后,她觉得十分满意。

    清风拂晚棠,谁在把歌唱?

    相离莫相忘,远眺旧家乡。

    浊酒未尝,凄寒难忘,浸湿单罗裳。

    烛火映帷帐,微星挂天上。

    声声入断肠,爱人在何方?

    遥想当年,璧人无双,笑意眼中藏。

    秋水穿长廊,青石小路坊。

    伊人胡不归,难忘旧时郎。

    眉目疏朗,爱恨难尝,竹伞报安康。

    嫁娶迎新娘,车马路扬扬。

    只见尘间骨,不见故日娘。

    骨伞浮荡,痛难思量,岁月慰情殇。

    ……

    冰粥在姜程程身后端详了会儿,指着A4纸,“程程啊,这就是你回来路上叨咕的那个西装帅哥给你的灵感?”抱着帅哥一起分享的态度她在回来时给冰粥说了那个西装美人,因为当时冰粥就顾着撸串子没看到帅哥,这让她很是苦恼。

    姜程程点头,“对啊,怎么了?”

    “人家帅哥明明那么清俊有范君子如玉谪仙下凡啥啥的,怎么就给你个怨妇口气的灵感?”

    姜程程虎着脸,“什么怨妇?这叫怀念!情深!”冰粥嘘着声应着,“呦呦,嗯,情深怀念的怨妇。”

    对于冰粥不承认文学的艺术性这件事她只有八个大字送给她:日了汪了,喵个咪的。

    经过一夜思考,姜程程觉着这歌词确实怨妇了点,但还不太想改。于是做个决定索性怨妇到底。

    她想着她原本是网配圈的,认识很多声音好听的cv,有着好资源为什么不利用呢?只是在那哀哀怨怨的唱上三四分钟倒成了靡靡之音,没什么新意,不如走时下流行的剧情歌。跟上剧情的话也更能打动人的感情,引起共鸣。

    于是歌词没写完,她又开始补词本。

    最终终于把西装帅哥给她的灵感完全发挥出来。以西装帅哥为原型,建立一个男主人公。

    歌曲背景讲得是自古便狗血至今的剧情——美救英雄的故事。女主人公救了流血负伤的贵公子,贵公子为躲避追杀藏在姑娘房下养伤半年。这半年里二人日渐生情互诉衷肠,日子过得十分和睦幸福,但贵公子家中还有大仇未报,许诺待解决完家中之事便回来明媒正娶姑娘为妻。苦等三年,一直未归。姑娘在接到贵公子托人带回来的骨伞后,耐不住心中思念之情前去探望情郎,贵公子为不将姑娘牵涉进来,故意对她冷淡。姑娘伤心而归,贵公子瞧着心疼,于是加快手中动作。半年后终于大仇得报,正要回去迎娶姑娘,却传来她已自尽的消息。只能在姑娘的枯坟前默默哀伤。

    冰粥听了姜程程的叙述,捂住嘴面露痛苦的眯着眼。姜程程心中高兴,故事这么感人么?就见冰粥含着泪嫌弃地呸了一声:“狗血!”

    姜程程:……>

    狗血两个字严重打击了她的自尊心,于是姜程程上网联系了几个朋友,将歌曲背景发给她们瞧一瞧,又得到几个新鲜出炉的评论。

    似曾相识、造物弄人、脑洞太大、啊哈哈哈、和哦呵呵呵。

    捏着本子姜程程扶额。真的那么糟糕么?于是不甘心的又发给ace一遍,决定ace要说不好就换,他要说好就不换!

    ace收到词本后,过了一会儿才发过来三个字:挺好的。

    挺好的...姜程程琢磨着这三个字的内涵,是真觉得好还是虚应一句呢?但是没过多久ace就给她一个答案。是语音频道的邀请,邀请她到他的频道去。

    “ace你出差回来了”

    聂子墨嗯了一声,半晌突然轻笑,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似的。良久,道:“江湖,问你个事儿?”

    姜程程:“嗯?”

    电脑那边突然沉寂下来,聂子墨抿着唇,半晌,抬起眼道:“...不会有那么巧罢,没事了,你的这首歌故事挺好的,有配音么?我听听。”

    聂子墨的前一句话她没有听清楚,但觉得他今天挺奇怪的,不过也没多问,道:“还没呢,我想先合一下人物对白再唱歌录一下看看效果怎么样。”然后突然有一个想法大胆霸占了她的大脑小脑左脑右脑和脑干。默默地斟酌地下词汇,道:“ace,要不你来陪我配一次?我这找不到人来配合……”说到这她都有点说不下去了,在电脑前木着脸扶住额头。网配圈小粉红找不到人来对戏,谁会信……

    聂子墨闻言没吱声,半晌,抬了抬眼皮道:“是正经对戏么?”

    姜程程:“是对戏,正不正经我不知道。”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急忙改口:“不不不,正经对戏,正经对戏,我保证。”语气十分诚恳。

    聂子墨轻轻笑一声,道:“我倒是可以陪你,但是我不太会对戏,可能会拉低你的水平。”

    姜程程急忙摆手道:“不不不,我相信你。”像突然被咬了舌头,她没了声音。这话说得是不是有点火热?

    聂子墨则是被这句脆落的话说得一怔,半晌才似是而非的道:“嗯,选中别后悔。”

    姜程程闻言没再多说,点开钢琴吉他的合奏曲设置成频道背景音乐,又将这中间会用到的配音存储到桌面,装上专用的麦克风,道:“我给你发的word文件里有你需要说得话和所对应的时间,秒数看公屏上的播放器。你不用开录音,也不能开变声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聂子墨闻言扫了眼屏幕,发现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开着麦克风按时按点说话,再没别的,于是轻笑了下虚应一声没。

    当节奏缓慢响起时,是钢琴的低沉暮暮。沉又缓的几个调子伴随着聂子墨的声音,让人心尖一颤。她听见他的声音,似在大雾中远远传来:“你曾说你避开了情窦初开,错过了青梅竹马。人生的意义也只剩下和我两鬓斑白,可你……”最后两字含在唇中,似有哽咽或是强装镇定,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好半天才能说出后面的话,像是诘问,又像是控诉,“可你为什么不等我……?”

    这句话是《卧虎藏龙青冥宝剑》中孟思昭写给俞秀莲的情书改编而成,孟思昭等了俞秀莲十六年,给她写了一辈子的情书,而这句话是姜程程最喜欢的一句话。

    又是钢琴的弹奏,几个调调配合吉他的低弦似乎将人带入了什么迷幻之境似的——仿佛可见一袭白衫的男人沉默地立在墓碑前,撑着一把七十二骨的玄色贴花油纸伞。有细雨落在他身侧看不清他的疏淡眉目,只能听见男人变得死水无痕,古井无波的声音。淡淡沉沉的:“罢了,从此岁月无痕,我陪你便是。”

    前奏变得轻缓,旋律慢慢沉寂。再响起时便是歌唱部分。姜程程启唇轻唱,“清风拂晚棠,谁在把歌唱?相离莫相忘,远眺旧家乡。”

    然后唱歌的声音变淡,配上踏踏马蹄声和马的嘶鸣声,才是女主角的配音,“公子,公子?醒醒...”

    剧烈的咳嗽两声后是男主人公虚弱的声音,“你是?”

    “哎,公子,你醒醒!”

    ……

    “桂娘,待我血刃敌人便回来娶你为妻。”

    “好,我便等你来娶我。你记得不可负我,因我避开了情窦初开,错过了青梅竹马,人生的意义也只剩下和你两鬓斑白。若你负我,我便……”

    声声入断肠,爱人在何方?遥想当年,璧人无双,笑意眼中藏。

    姜程程变换嗓音,将声调向下压使它沙哑低沉,便活似老妇人的声音:“姑娘,这骨伞是萧公子托我带来的。伞骨为竹,竹报平安..咳咳..”

    是桂娘低声倾诉,带着浓浓思念:“伞骨为竹,竹报平安。萧郎,你什么时候归来?”

    ……

    “她,一个农家妇人罢了,我不认得。”

    “你不认得我?你当真不认得我?”

    是男人淡漠清雅的声音,带着不知名的情绪:“不认得。”

    ……

    嫁娶迎新娘,车马路扬扬。只见尘间骨,不见故日娘。骨伞浮荡,痛难思量,岁月慰情殇。

    “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

    最后是聂子墨似轻叹似呢喃的一声:“桂娘……”

    唱到最后一句时,姜程程已有哽咽。所以情殇的殇字尾音有些虚,但她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她现在只想吐槽:谁写的剧本?这么狗血!这么狗血!!

    不过,ace男神配得真好,不比那些专业CV差。她这样想到。

    姜程程将录音关掉,打开后期制作的软件,想对着那边的ace说点什么,却发现这时候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好想说什么都不太适合。最后还是ace打破了她的僵局,就听见他似乎在那边捏住嗓子咳嗽一声,似有嫌弃道:“压低声音嗓子真不舒服。”

    姜程程:……

    感动,感动什么啊感动。明明说什么都比这句好啊!

    在心底默默吐槽一下ace的煞风景,才道:“我先处理下后期,然后再发给你听。”

    聂子墨嗯了一声,“行,到时候我发到微博里当作试听版,看看他们的反应怎么样。”似又想到什么,补充道:“这回可以和我签个合同了吗?给钱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