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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弄的都是些什么,脏死了!都是小大人了,还这么不知道干净。以为你跟三姐亲近了,也该知道‘整洁’二字。都让你丢了这些个烂东西,你怎么还拿着?”
拐到自己巷子里,白露见四下没人又教训着馒头。
“你无缘无故地去招惹那个人做什么?叫那么多的人看热闹,你是戏子?我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光了。”
白露见馒头一句话都不说,她也没有再说的理由,这个五妹硬是有不让人说话的本事。
“以后做事细致点,你再这样,以后哪还有人要你!”白露看她那个憋屈样,也懒得再说。
才走进弄堂,白露就瞧见三姐白霜倚在门边,四处张望着。见是她来,白霜失望的缩回头。白露好笑地走上前道:“三姐在等谁?我还以为你要变成望夫石了!”说着,发出一阵爽朗的咯咯笑声。
白霜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见馒头跟在白露身后,立刻走上来,紧紧地抓住馒头的手,什么也不说,拽着馒头就往家里领。馒头被白霜拽着手,整个人都倚在白霜的身上,脚下也站不稳,赶紧道:“三姐,你放走,我自己能走。”
白霜瞧了馒头兜着的裙子,还有那里面的野菜,松开手,却在后面推着她。
“好三姐,我自个能走,你别推。”馒头有些适应不了三姐这个速度,她只得扭过头,商量地同白霜道。
单落的白露停下了笑声,看着白霜的背影,冷笑了两声,整理了自己的发髻,拍拍下摆,捏着兰花指,略微提起身上那件石榴裙,慢慢地上了台阶,迈着小碎步,风姿摇曳地步入自家大门。才向垂下手便听见自家老娘笸箩般的嗓子叫嚷着。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还想练下步伐,这下好了,只有热闹可看。她迅速跑走到大门跟前,四下打量着,迅速关上大门,她可不想再被邻里说些什么。
白老娘见白霜领着馒头风一阵的回来,插着腰嚷着:“你一大早死哪去了?衣裳也不洗,菜也不摘。老娘一天不收拾你,你皮就做痒?”开了年,馒头也就十三岁了,白老娘冷眼瞧着她能应付下许多事,索性将家里的事全甩给馒头,自己成天走街蹿巷,四处说话,玩牌好不乐和。
今早一起来,白老娘还想吩咐馒头割二两肉,打些水酒,请个媒婆到家中坐坐,请她为自家大小子说门亲事。家中的几个女儿,她说是操心,可都嫁的不错。就这个儿子,都二十多了,说了好几户人家,不是说她儿子长的不好,就是说她儿子好吃懒做,就是看不上她儿子。她就这么一个儿子,白家也就这么棵独苗,这儿子要是说不上媳妇,这可怎么办。
可是叫了半天,也不见这丫头回应,一大早就不见踪影,丢了一堆的活放在这;而三丫头也什么都不干,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跟丢了魂似的。
现在是回来了,二话不说,就往屋里闯。馒头吓得兜着裙子不敢动,白老娘最见不得馒头那个胆小的样儿,看着就来气,畏畏缩缩地,跟个耗子一样;说话也低声吸气的,跟没说一样。
她一眼瞅到馒头抖着手兜着裙子,恼火地道:“把裙子给我放下来,提着裙子像什么话!”她瞧见跟在后面的白露,不悦的责备道:“你不是最讲究这些,她一路上提着裙子,你怎么就不说说她?你妹子在外面丢人,你就能好过?”
白露不快地道:“您说我做什么?我能一根绳子把她拴到我身上?”
“不说你说谁?你是她亲姐姐,提点着她又能碍着你什么事?她弄成这样,你就更美了?”
白露懒着跟白老娘继续争执下去,徒劳伤神,她敷衍着摇着手道:“我知道了,都累了一个早上,你让我歇歇。”
“你爹呢?怎么今儿这么早?”
白露懒洋洋地道:“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要喝量盅。我乏了,回来躺躺。”
“喝什么喝,家里有多少钱让他喝?”白露撇撇嘴,没有理会白老娘的话,抬脚就往自个屋子走去。
“你且站住,我还有话要同你说!”白老娘伸手去扯馒头的裙子,这丫头怎么就是不放下裙子,馒头见自家老娘伸过来的手,慌得要躲。
白老娘越瞧越心疑,她用力扯着馒头的裙子,布料经不起她这么大的力气,“嘶”地裂出一道口子,裙子顺势成了两半,野菜顺着那缝,慢慢地散落下来。
见着满地的野菜,白老娘是目瞪口呆;再看看那条裂了得裙子,她才发现,这丫头今天穿得是新衣裳,她顿时火冒三丈,跳着脚,挥动着她铁板一样的大手,往馒头身上招呼着:“短命的赔钱货,穿着新衣裳跑哪去滚地了?你知道做它花了我多少钱,赔钱货。”
馒头被打得满地跑,她到处蹿,只希望白老娘的巴掌不要再落在她身上,今天也实在是倒霉,出门被人挤兑,又被老娘打,她越想越觉得委屈,明明不是自己的错,为什么都要怪在自己的身上。
馒头干脆停住不跑了,白老娘也没想到她会停下来,一把摁住他,操起家里的扫帚就往她身上招呼。
馒头蹲在那,双手抱膝,把头卖在胳膊上,哭了起来,身上疼,心里也难受,为什么总是要拿自己说事,什么都要怪在自己身上。
白老娘一听馒头哭,她心里更是烦,下手更是没了把持,她一早上起来找不到馒头,耽搁她找媒人来吃酒,误了自家儿子的亲事;又见拿新衣裳毁了,她气不打一处来,拼命地往馒头背上打去。
白霜赶上前一把夺过白老娘手中的扫帚,将扫帚远远的扔到一边,涨红着秀面,气恼地道:“娘这是做什么?五妹可伤到了?”
白露咬紧银牙,使出浑身力气,推开白老娘,同白霜一起掺起馒头,卷起馒头的袖子,手臂上早就挨了两记,打的油皮都蹭破了,红通通的,脖颈处的一条印子,直接延伸到面庞下面。
白霜心疼地吹吹被打的地方,心疼地问道:“小妹,快进屋。”
白老娘被白霜夺了扫帚,又被白露推到一边,心中的恼火更是上了一层,这两个丫头自己是不敢动,她把所有的火都发泄到馒头的身上,她伸手扭着馒头的耳朵,粗气地骂道:“你哭什么?老娘打不得你?丧门星,老娘还没死,用不着你来装孝子贤孙!”
白霜拍打着白老娘的手,让她松开,小妹的耳朵都被拽红了,再这么的拽下去,就要裂了。“娘快放手,小妹的耳朵都要被扯裂了!”
“掉了就掉了,大不了老娘养她一辈子,就她这样,还能嫁什么人。”白老娘气恼的叫嚷着。
白露站在边上,一直冷眼看着,今天白老娘的火似乎有些出奇,平时也没见她这么大的脾气,还有小妹,平常白老娘扫帚刚抬起来,她就满院子的跑,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往那一蹲,任凭老娘打,平时也不见她哭,怎么今天哭得撕心裂肺的。
回想刚才在街上碰到小妹被闫老三责难,她心中起了怀疑,难道说不是小妹的错,她错怪了她?
白露略微使劲地抬起馒头的头,白露撇见馒头红通的双眼,心中有些后悔,她伸手护住馒头的耳朵,道:“五妹嫁什么人,娘操心什么。您今日哪不顺心,发什么火?”
“她嫁人,我不操心?”白老娘一气,更用力的扯着馒头的耳朵,馒头顺势跟着倒向白老娘,她只是哭,连说声疼都没有。
白老娘见她这个样子更是恼火,扯过馒头,对着馒头的耳朵,骂:“你还哭。你委屈了不成?”
白露护着馒头,气恼的对白老娘道:“你有气就知道朝五妹发,五妹怎么了?是没做饭还是没洗衣裳?你在家是做什么的?你不知道干?还说我们吃饱了没事做,我看你才是,一天到晚就知道出去说闲话,就在家做点事又怎么了?”
白老娘听白露对自己理直气壮的说,叫自己做事,还说自己是吃饱了没事做,她松开扭住馒头的耳朵,指着白露道:“你现在是越发的长能耐了,我也没见你自己做过什么事,还来讲我!”
白露见老娘丢开馒头,扬起娇美的笑容道:“我不过是说说,娘还真跟我一般见识?既然这样,那明日我就不去卖东西,就守在家好了!”
“不去就不去,我还指望你不成!”白老娘一挥手,虎着脸不满的道,现在会威胁自己了,当她是吃软的主?“别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老娘不吃你那一套。”
白露也白老娘不揪住馒头也就撒开手,笑了笑不再理她,一大早起床,站了那么久还真是累人,她掩口打了个哈气,懒洋洋的道:“我睡会!”又对馒头道:“五妹,你快到三姐屋里去,我可别伤着了。”
白老娘听了就嚎道:“我的四姑娘哦!那点算什么伤,家里那么多的事,还等着她做!”
白霜拉着馒头,头也不回的多白老娘道:“我还有话要问小妹,娘有事先做着。”说着还心疼的吹着馒头被打的地方,责道:“娘也真是的,下那么重的手。”
“她又不娇贵,哪这么容易就伤着了?”白老娘懒得说,蹲下身子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野菜,可惜的直咂吧着嘴:“真是糟蹋东西,这么好的野菜,就被踩成这样!”心里还是夸赞着馒头,没看这小丫头还能记得几样野菜,几天的菜钱算是省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