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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墨自认是个极为风雅的人,更是天下第一潇洒逍遥之人。
他惊才绝艳随心所欲,他任意逍遥自在写意。
虽然名为杀手,却是个任性、狂傲、潇洒的杀手,当然,江湖中人却总觉得他像浪子多过像个杀手。
所谓浪子,自然是萍踪不定、天涯飘泊,虽然,他就算是在大漠瀚海黄沙深处,也是悠闲得如同花前月下闲庭漫步。
洗去一身的风尘,纳兰墨搂着醉月楼的头牌芊芊姑娘,靠着二楼窗边,低语调笑,好不惬意。芊芊全身柔若无骨,娇弱无力,半倚在纳兰墨怀中,一手却不忘剥了荔枝往纳兰墨口中送去。
楼外艳阳当空,喧嚣热闹,行人挥汗如雨,楼内美人在怀,凉风送爽,自清凉无汗,竟是**两重天。
纳兰墨双眼似闭非闭,一脸悠然自在,一只手却极不老实地在美人身上游走,引得美人不住地低笑娇嗔。
忽听得窗外街上传来喧天的马啼声,从远而近,百姓的尖叫声、奔跑声也四方并起。
纳兰墨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眼角余光往窗外瞥去,却见一匹快马自远疾驰而来,身后跟着一群凶悍铁血的仆从,一路不知有多少百姓惊惶失措,急急往两边散去。但见一个小孩跑步间突然绊了一下,摔倒在路中央,而那后面的马转瞬即到,却丝毫无避让停马的意思。
众人惊呼声中,已有人偏过头,不忍见那小孩小小的身子被马践踏的惨剧。
芊芊瞪大眼睛一看,惊呼一声,猛地站了起来,却突然发现,一直搂着自己的某人已然不见身影。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道青影翩然出现在半空中,手上多了一条衣带,迎风一抖,惊虹般卷起那孩子的身子,足不点地,飘然落在三丈开外,身姿飘逸如仙,引得众人拍掌叫好。
几乎是在孩子身子被卷起的一瞬间,一道鞭影忽至,只听得一声凄厉的马叫声,那正飞驰的马前足腾空,竟硬生生地叫人给勒住,动弹不得。
马上骑士身手竟是矫健非常,马一停,他身子也及时自马上飞起,半空一个翻身,潇洒落地。
长鞭一撤,那匹马轰然倒地,全身抽搐,只剩下一丝微弱气息。
骑士眼见自己爱驹被人杀死,登时大怒,一双眼凌厉万分,狠狠瞪住犹自握鞭的黑衣青年,冷笑道:“果然好身手!”
纳兰墨面色不改,嘴角挂着淡然、讥讽的微笑,目光却往救了小孩的青衫人看去。
在最危急的瞬间,纳兰墨选择的是制住马骑,固然是他有绝对的自信能够让马动弹不得不再伤人,而那人,却是先行救人,不知怎地,纳兰墨有种被人比下去的懊恼与不甘。
青衫人抱着那小孩,仿佛未曾注意到纳兰墨杀马之事,只是低声安慰:“没事了,以后走路要小心点!”小孩在他细语声中,心神渐渐平复,眼睛看着他,渐渐眨出崇拜的神采。那人解开衣带,让那孩子离去,抬头看了一眼纳兰墨。
那是一双看尽红尘繁华的墨玉瞳仁,明明清澈如一泓秋水,却又幽深似海,仿佛千古兴衰、爱恨情仇尽在眸间湮灭。
一眼,惊艳,令人瞬间失了神,动了心。
纳兰墨心志一向坚毅,虽是惊艳一瞬,却也立刻回过神来,心中却隐隐有丝恐惧与恼怒:这世上竟有人仅凭一个眼神,就让他心神失守?又忍不住哀叹:若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也就罢了,可惜却是个男子,幸好没有熟人看见,不然真是一世英名尽毁啊!
哀怨地扫了一眼那人,却见那人垂下眼眸,神色淡淡。或许是第一眼被那眼眸的幽深摄了魂,未曾注意到他的容貌,此时再看,却忽然移不开眼睛。
那人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眉目清俊,却还带着少年的稚嫩,只是一身气质清越高华,眉宇间淡雅冷静,明明是艳阳高照,令人懊恼得有丝闷热,忽然间,却是如沐春风,清凉如水,阳光万丈,却不能沾他半片衣袖。
那样一双眼,却长在这样一个少年身上,令人惊诧,令人迷醉,真是……风华绝世!
也许是纳兰墨的目光太过放肆,少年似有不悦,横了他一眼,转身即走。
纳兰墨心中一急,竟是第一次产生主动与人交往的意向,少年才走了两步,纳兰墨动作比脑子反应更快,身形一飘,挡住少年前路。
少年挑眉,不言不语,淡雅沉静的气质,从容悠闲的姿态,实在不像一个弱冠少年该有的反应。
“你——你——呃,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少年沉静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淡然模样。他目光清宁,就这么淡淡地回视着纳兰墨,半晌,嘴角一弯,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目光往后一瞟,神色似笑非笑,似是说:你解决了麻烦再说吧!
纳兰墨一怔,抬眼看去,长街不知何时,围观百姓已走得不见一个人影,四下里围着十几名金戈铁甲的士兵,冷冽肃杀,一张张坚毅的脸,面无表情,一眼看去便知是身经百战的将士。
纳兰墨撇撇嘴,他早已发现骑士的随从跟了上来,竟都是些百战军人,骑士的身份呼之欲出,必是军中将领。再看少年微勾唇角,似是揶揄偷笑,不禁又羞又恼,轻轻冷哼一声,就算是铁甲精锐又如何?他纳兰墨万千军中来去自如,又岂会惧怕这小小的阵仗?
那名骑士慢吞吞地走上前来,斜睨纳兰墨,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冷冷斥道:“你杀了我的追风,想就此一走了之吗?”
纳兰墨双手抱胸,笑眯眯地说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走了?”
骑士没想到此人如此惫懒,怒气更盛,眼中杀机一闪,冷笑道:“好,很好,只是不知你的本事是不是跟你的胆量一样大!”他手一挥,十几名军士迅速围了上来,封住纳兰墨所有退路。
纳兰墨轻轻一笑,摇头叹道:“真是太久没有动手,什么瞎猫阿狗都敢欺到老子头上了——”话音未落,一道亮光如太阳般耀目,剌得无数人眼睛一眯,刀光势如雷霆,夭若游龙,竟是凌厉狠辣,一往直前,顷刻间就如摧枯拉朽般扫除一切障碍。
惨呼声此起彼伏,一眨眼功夫,十余名军士尽皆倒地,抱臂痛呼,竟是一眨眼的功夫,全被纳兰墨砍了右臂,兵器掉了一地,血亦流了一地。
只有那名骑士兀自站立在中间,并未受伤。他惨白了脸,手上一柄刀对准纳兰墨,却是不住地颤动,饶是他骄横勇武,见惯了沙场血腥,却不曾见过江湖搏杀的凌厉冷酷。
纳兰墨满意一笑,朝那少年位置看去,谁知早已不见踪影,不禁茫然若失,也没有了教训骑者的兴致,飘然而去,留下一地的断臂与鲜血。
××××××
夜凉如水,一弯新月高悬天空上,清清冷冷地,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一座座军营连绵不绝,时有持戈将士值夜巡逻,自有一股杀气凛然的气势。
一道黑影如轻烟般一闪而逝,几个起落,避过值夜将士,瞬间靠近主营帐蓬。
隔着帐蓬细听,大帐之内静谧一片。黑衣人取出一柄匕首,手腕用力,轻轻划开帐蓬一道口子,他用劲极巧,匕首更是锋利无比,竟是半点声响也不曾发出。凑近裂缝,帐内情形一目了然。
帐内守卫不多,门口两人,左右分散各有五人,大帐正中案前一名大将低头看着文书,他身后两道人影挺立,却是一身布衣,并非军营中人。
黑影低哼一声,暗骂:“这两个老不死的,果然是形影不离,丫丫呸的!”皱了皱眉,身形迅若飞凫,猛地窜入帐内,一道剑影掠起,只听得咚咚两声,两名守卫人头落地。
他速度实在太快,人头落地声响,他已然窜至大将面前,秋水般明亮的剑锋直指将军头颅。
剑锋冰寒,剑气冷冽,激荡之下,剑未及体,肌肤一片冰冷。将军霍然抬首,神情冷静非常,眸子倒映着一泓秋水,却隐隐有丝嗜血的红光闪烁。
长剑再往前半分,剑尖便可触及将军眉间,顷刻,一只白玉般的手掌伸出,直接握住剑身。
若是换作别人,眼见自己的兵器落入他人掌中,必然大惊失色,剑客却似是早已知这个结果一般,镇定逾恒,夷然不惧,一股膨湃汹涌的真气瞬间通过长剑猛地顺着对方的手臂,直冲其心脉。
那人完全未曾料到剑客如此凶悍敏捷,一时不察,只觉手臂一麻,忙运功抵挡,但对方真气古怪之极,有如惊涛拍岸连绵不绝,一重盖过一重,层层相叠,每冲击一次威力便强上一分,一共九次,那人挡得了一次真气冲击,挡不得二次,刹时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转红,一口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只是此人也当真强悍,怒火中烧之下,掌下使劲,当的一声脆响,硬生生地拗断那柄价值不凡的宝剑。
剑客在剑断一瞬,后退两步,手中半截断剑猛地掷向端坐不动的将军。
将军怒哼一声,腾地站起,断剑尚在半空中,另外一人指风如电,弹在断剑之上,断剑登时被击飞。
将军身后两人纵身而出,其中一人咳咳两声,嘴角血迹不断。两人形貌有八分相似,一者黄衫,一者青衣,虽是布衣装束,却是凛然生威,气势惊人,看年纪亦不过三十几许,却给人一种沧桑之感。
受伤的是青衣人,黄衫人目中掠过一丝惊骇愤怒之色,沉声问道:“老二?”
青衣人恨恨盯着黑衣剑客,却见他蒙着脸,只露出一双寒光闪烁的眼睛,凌厉如刀,但从额头、眼睛却可看出,此人甚是年轻,约摸二十几岁年纪。青衣人更是讶异,他与兄长纵横天下几十年,所经阵仗不知几许,却是第一次一个回合便伤在他人手下,更何况是一个年纪轻轻的青年,羞怒之余,不禁有几分畏惧。
黄衫人也是惊异万分,沉吟片刻,开口相问:“阁下究竟何人?可知你眼前乃是大齐屠大将军?”
黑衣剑客轻轻一笑:“找的便是这位屠大将军!”
将军浓眉一掀,大笑:“想杀本将的人多了,倒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虽是欢畅大笑,却带着浓烈的血腥杀伐之气,听得黑衣剑客剑眉一扬,眼中厌恶之情一闪而逝。
这位屠将军似乎是身经百战,忽遇刺客,却不惊不惧,剩下的几个侍卫都是略带戏谑的神情看着黑衣剑客,并不大声呼叫,似是胜券在握,否则惊动大军,黑衣剑客便有惊天之能,亦插翅难飞。
黑衣剑客横了黄、青二人,幽深的黑眸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突然之间仿佛宝剑出匣,明灯破惟,肃然杀气冲天而起,朗声笑道:“就凭天地二老,便能高枕无忧么?”“就凭”二字出口,他身形已动,直冲向黄衫人,沛然莫敌的气势中,食指倏然轻点而出,指气如剑,如怒涛激烈刚猛。
黄衫人冷笑一声,提掌迎上前去。双掌翻飞,掌法犀利如刀,他招式并无任何花哨,一拳一掌俱是最简单、最实用的招法,但偏偏掌力浑厚,每一掌拍下,俱是开碑裂石、刚猛异常,排山倒海般的掌力直逼得黑衣剑客不得不采取游斗方式。
黑衣剑客身法灵动,踏前三步,又往左三步,右三步,脚步看似杂乱无章,却偏偏妙到毫巅,无论黄衫人掌风如何激荡,他有如惊天骇浪中一叶扁舟,看似惊险,却又随波逐流,履险如夷。他食指轻点,掌中无剑,自有森然剑气纵横,眼见他一指点来,犹如神来之笔,黄衫人一时退无可退,惟有运起十成功力,奋力一掌击向黑衣剑客,竟是同归于尽之势。
黑衣剑客轻哼一声,突觉背后一道尖锐阴冷劲风袭来,心知必是青衣人不顾身份与黄衫人前后夹击自己,他若不收指,固然能重创黄衫人,但自己的护体真气却未必能够硬受前后两击,他微微一叹,不及细思,右手反手一挥,身形如电,整个人向左边冲去,脚下三步一转,蓦地转过身来,轻叱一声,眼前银光暴射,也不知有多少细若牛毛的银针激射而去。
青衣人乍然受袭,双掌连拍,掌风扫得银针纷纷跌落,但黑衣剑客突然暴起发难,而他又受了黑衣剑客古怪真气的偷袭,身受内伤,若是平时,掌风疾扫之下,银针难近半分,但此时运气挥掌之时,不料一口气突然卡住,真气滞碍,出掌慢了片刻,再加上那银针发射机括做得极是巧妙,瞬间几百根银针同时发射,他连闪带避,也只得扫落大半银针,还是有零星银针没入他胸前腹间。
黄衫人看得分明,黑衣剑客手上抓着一个精巧的圆筒,银针正是从这圆筒中射出,不由惊呼:“方家的暴雨梨花针!”方家精于机关算术、奇门遁甲,这暴雨梨花针正是方家所制的一款暗器,只要一按机括,筒内银针暴射,端的无影无踪,几可与唐门暗器相媲美。
青衣人身中十几根银针,虽然银针极细,但深入胸腹间,只觉胸腹间如火烧似般痛楚难当,他一边强运内功震住伤势,双目皆赤,仰天发出一声怨恨愤怒的长啸,双掌猛攻,劲气如流,刮起一道龙卷飓风,状若疯狂,发了疯似拼命,掌掌催魂夺命。
黄衫人心中亦是悲愤不已,眼见弟弟拼命,劲风疾扫,他纵身加入战团,招招狠辣无情,掌气冰寒,刹时整个大帐之内掌风剑气纵横,摆设一片狼藉。
屠将军与侍卫虽然久经沙场,身手也算不凡,但和这些武林高手比起来,却是三流水准。三人大打出手,皆以命搏杀,劲气横扫,毫无顾忌,他们难以抵挡凌厉掌风,渐渐往外移去。
黑衣剑客以一敌二,虽然不露败相,却也无瑕分心。激战中,忽见屠将军已移至门边,若让他出了营帐,藏身大军之中,自己势必难以动他半分。他脑中念头一转,心下一横,不顾身后两人掌力,身形如箭急速掠起,朝前飞窜,手中一道亮光一闪,疾若闪电,去势却如羚羊挂角,几无脉络可寻。
黄、青二人脸色大变,却见那道亮光在他们惊骇目光之下,猛地射入屠将军咽喉,鲜血飞溅,正是一把匕首。
屠将军心下骇然,张嘴欲呼,却发出不任何声音,一双眼睛努力瞪向黄衫、青衣二人,似是责怪,似是询问,似是惊诧,终于倒下。
黑衣剑客使出这一招“白虹贯日”,成功刺杀屠将军,但背后空门却完全露在对方面前,黄衫、青衣二人惊怒之下,更是全力施为,双掌同时打在黑衣剑客背心。青衣人受伤太重,这一掌只有三成功力,黑衣剑客护体真气雄厚,这一掌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黄衫人那一掌贴在他背心,掌力连绵不绝攻入他经脉,只觉一股冰寒阴冷真气沿着经脉直往心脉攻去,他浑身一颤,急切中却无法抵挡这股阴寒掌力,只觉性命忧矣,说不出是后悔还是懊恼,一抹苦笑浮现脸上。
电光石火间,一道黑影突现,掠起一道惊天般的飞虹,剑光如雪般耀目,一剑斩杀了青衣人。黄衫人反应极快,瞬间撤掌后退,不料那人轻功有如鬼魅,他退得快,那人身形一晃,已拦住他退路,剑光闪烁,化作繁星点点,一道道耀眼的光华在空中绽放,黄衫人冷汗涔涔,左挡右突,只觉对方剑光绵延不绝,身姿飘逸如仙,偏偏每一剑尽攻向自己招式缺陷薄弱之处,一时心中惊骇至极,气势更是一泄千里。
剑花飞舞,轻灵飘忽,剑锋过处,恍若梦了无痕,黑衣剑客大开眼界,啧啧称奇。他这边悠哉观剑,帐外已是军心大乱。
屠将军凶名在外,又有两大绝世高手的保护,以前也曾有不少人前来行刺,但都被两位高手轻而易举地格杀。因此,黑衣剑客的行刺,屠将军及他的贴身侍卫一直看戏一般轻松自在,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在两位强者手下逃过一命,也不曾想到要召唤更多的将士保护。没想到黑衣剑客武功之高不在黄、青二人之下,更是舍命一搏,杀了将军,这个事实令几个贴身侍卫一时呆滞,竟反应不过来将军已死。
及至神秘剑者出现,一举杀了青衣人,几个侍卫才乍然惊醒,冲出帐外,高呼“将军被杀”,突闻噩耗,顿时整个军营慌乱一片。有高呼抓刺客的,也有以为军营遭受大队敌军攻击而茫然不知所措的,但因为没有将领的及时指挥,大军的反应只有忙乱与呆滞。
后来的神秘剑者似乎也注意到此时处境不妙,剑势加快,剑气暴长,剑上罡风回旋,化作数道风刃直袭黄衫人。黄衫人虽然算是绝顶高手,但自己一直保护的将军及兄弟身死,早已心慌意乱,再加上神秘剑者的剑法轻灵飘逸,步步进逼,不由手忙脚乱,不过交手十余招,竟有心力交瘁之感。
黄衫人听得帐外呼啸,知道救兵即到,心中一喜,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分神,对方长剑突然快如闪电般的掠起,宛如绚丽的生命之花,凄然又深情地绽放,如夏花般灿烂,惊鸿般短暂,带着无尽的决绝,纵横飞舞,剌入黄衫人的心口,带起一片蒙蒙的血雨。
神秘剑者一声“走”,不再理会黄衫人的生死,头也不回,一手抓住黑衣剑客,两人身形如电,往外冲去。
虽然军中一片混乱,但两人一身黑衣装束,明显并非军中将士,目标明显,一现身,便遭受攻击。
神秘剑者长剑挥舞,一路闯了出去,眼见前面一队人马引弓射箭,他急忙放开黑衣剑客,收起长剑,双手一挥,口中轻轻吐出一字:“开!”声音清淡,虽低沉却奇异般地传入各人耳中,仿佛有魔力一般,稍近的将士皆感到一阵心襟动摇,手中箭如何也射不出去。
恍惚间,半空中泛起点点金光,不住盘旋飞舞。随着几声惨呼,众人心神猛地惊醒,却见那些金光渐渐清晰,呼啸来回,竟是一朵朵清绝美艳的金莲!
金莲打造得小巧玲珑,仔细看去,每朵金莲有六瓣花瓣,每一片花瓣锋利如刀,既薄且小,乍看下去,小金莲好似装饰物,又似女子把玩的玩意,这漫天的金莲飞舞,金光点点,忽如一夜春风来,遍天下的金莲绽放,美得动人心魄!
就在众人迷惑于金莲的妖艳时,那小小的金莲却如九幽地狱的死神镰刀,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人命!
那些看似美丽的金莲形态各异,或直飞,或旋转,或斜剌,每朵金莲盘旋势尽之时,往往总有另一朵金莲与之相撞,借相撞之力,复又反向飞去。
众人手忙脚乱地左闪右躲,却躲过上面,忽略了背后,避开身畔,却忘了当胸一朵“花”!血花迸飞,与金莲相映,交织成一朵朵骇人妖异的“死亡之花”!
惨呼声不绝于耳,两人身形不停,继续往外冲杀。神秘剑者身形如风,虽然带着一人,身法依然飘忽诡异,一眨眼功夫,已是脱出战圈,如果偶遇少数阻拦的将士,他弹指之间,便是一剑光寒,几乎无人可以挡他一剑之力。
黑衣剑客虽然身受重伤,却是狡猾如狐,也不知他一身如何放下那么多法宝,挥洒间,一颗颗雷门所制的雷震子弹出,不断爆炸,战场上顿时烟雾迷漫。
幸而将军乍亡,军中反应迟钝,两人轻功过人,厮杀一阵,又抢了两匹战马,终于冲出军营。
纵马疾驰几十里,确定脱离危险,两人停下马休息,此时方有机会仔细打量对方。
二人皆是黑衣蒙面,淡淡月光照射之下,可见神秘剑者身形矮瘦,似是弱冠少年,墨玉般的瞳仁幽深似海,如梦似幻,黑衣剑客心头一震,脱口叫道:“是你!”
少年剑者微微一笑:“你认得我?”语气虽平静,却隐含风雷激荡。
黑衣剑客心中一凛,情知对方绝不愿透露身份,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冲动之下,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罩,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神采飞扬的脸。
少年一愕:“你——”
“纳兰墨!”黑衣剑客笑眯眯地自报家门。
虽然蒙面,看不见少年神情,却可见他笑眉弯弯如新月。顿了一顿,少年叹道:“不过一面之缘,纳兰公子竟然还记得我,实在是让我惶恐之至!”取下面罩,正是纳兰墨前日遇上的那位救小孩的青衫少年。
“嘿嘿,我纳兰墨好歹也是江湖有名的大才子,自然是聪明绝顶,过目不忘,何况你长得如此……出色,叫人想忘也忘不了啊!当日我教训完那帮狗崽子,没想到你却居然先走了,原本还想结识你这位小少侠的,可惜可惜!还好,咱们也算是有缘,连杀个人也能湊在一起,嘻嘻,还不曾请教小兄弟你高姓大名呢!”
少年眼见纳兰墨自然熟地拉着自己套近乎,不由好笑,心下也不禁有几分好奇:江湖传言,纳兰墨自出道以来,一向独来独往,从未听说他热情豪爽喜结好友,可是,眼前的他却极是开朗热情,难道是江湖传言有误?
1楼,[天天天使_]发表于20083723:42:52|删贴|加精
“咳咳,纳兰公子,听说你擅长刀法,可是适才你却一直用剑、指、掌,甚至暗器,却不曾见你出刀,而且,你自出道以来,所接生意一向是光明正大上门索命,这一回却……”少年一边问,一边轻轻移动身子,小心与纳兰墨拉开距离,实在是有点受不了此君的“热情”。
纳兰墨呵呵一笑,露出几分狡诈之色:“江湖中人,总得要有几招保命的绝活不是?”
“你是不想让人认出刺客就是纳兰墨吧?”少年含笑淡淡说道。
纳兰墨瞳孔猛地收缩,脸色一僵,随即又笑嘻嘻地一脸不在乎,虽是短短一瞬,少年已发觉,淡淡一笑,也不再追问,两人之间却陷入一阵尴尬之中。
半晌,少年洒然笑道:“你我各有隐秘,想来皆不愿为对方所知。刚才是我孟浪了,既是如此,就此别过!”
纳兰墨急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我……”
少年摆摆手,自怀中取出一小瓶丹药,递给纳兰墨:“你受伤不轻,天地双老的玄阴掌阴毒狠辣,你内力虽深厚,却也不可小视。这里有三颗正阳丹,正可固本培源,希望对你的伤势有所帮助!”
纳兰墨熟知药理,自然明白这正阳丹正是克制玄阴掌的良药,不由看向少年,却见他一脸真诚,心中一暖,也不矫情,伸手接过,笑道:“你尚未告诉我你的名字,却叫我受你恩惠,他日我又如何报你大恩?”
少年忍不住笑道:“你想打探我的底细来历?”
纳兰墨被人当场揭穿用意,不禁微羞,不过少年似乎低估了他的厚脸皮,却听他大大方方地说道:“既然咱们朋友一场,哪有不晓得朋友姓名的道理?”
“……”少年无语:我不见得想交你这个朋友啊!
叹了一口气,少年道:“有缘再说吧,我有事先走了!”挥挥手,少年翻身上马,转眼便一骑绝尘。
纳兰墨呆呆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心下甚是不忿:我纳兰墨竟然被人无视了!
如果下回再见,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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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好友三木生日哦!完全没有灵感的某只努力压榨自己的脑细胞,不管写得好不好啦,反正心意到就是了,是吧,三木,嘿嘿!祝三木:生日快乐,心想事成!嗯嗯,准备做个最美丽的新娘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