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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公共巴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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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北海道。

    雪花抚落了树梢上摇摇欲坠的残叶,寒瑟的风,吹散了似曾斑斓过的繁华都市气息,皑皑的白雪如同凝冻的素妆,扑满了凄迷素裹的迤逦风光,顿时,这座城市好似银装素裹,朦胧一片。

    北海道医院的一间病房内,淡蓝色的窗帘,白色的矮柜,淡蓝色的床单,床铺上躺着一个人,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乌黑的发丝柔而亮,齐眉的刘海儿将她的眉眼遮住。

    她紧闭着双眸,眉宇处微拧,额上隐约现出涔涔汗珠,像是在经历着什么痛苦的事情,难以解脱,转瞬间,忽地睁开,一双黑亮的双瞳立现,透着一抹凄迷。

    门外突然传来了两道一男一女的声音。

    “童,咱们这样做不对,求求你放过她吧。”女人似在哀求。

    “可她知道了我们的一切!”男人的声音听来有几分的低沉。

    “那又如何?她现在已经这副样子了,相信她也不敢去说,只要她守口如瓶,咱们就不要追究了。”女人隐隐啼哭着,“再怎样,她也是我妹妹啊。”

    “哼,妹妹?”男人冷哼,“妹妹会害自己的姐姐?是妹妹,她会抢走你的未婚夫?还被捉奸在床?她的名声早已败坏,你同情她干嘛?”

    “可……那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男人有些气急,“你这样心慈手软,只会要她越来越骑在你头上,到时躺在病床上的就是你!”

    “我……”

    “好了,别说了,进去看下!”男人打住。

    这时,门‘吱’地一声被推开,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儿即刻闭上双眸假寐。

    “似是还没醒呢。”女人叹了口气,“你给我妈他们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一声,别过来了。”

    男人似在犹豫,终于拗不过女人的哀劝,这才转身离开。

    女人不由得再次深吸了口气,呼出,她坐在床铺旁边的一把椅子上,轻拉起女孩儿的手,“如果你醒来了,我们真的什么也不计较了,你曾经的一切都当是过往,”说着说着,女人掉下了泪水,滴落到了女孩儿的手面上,“我知道你不是顾意的,我明白你的心,你只是……因为得不到爱,所以才这样叛逆,姐姐原谅你,姐姐都原谅你……”

    “姐姐?”

    一道柔声顿时令女人惊住,泪水定在了脸颊上,久久无法落下,她转头看去,“骞?”接着,激动地大叫道,“你醒来了?你真的醒来了?骞!”说话间,却已扑到了女孩儿的身上,哭成一个泪人儿。

    女孩儿乍听到这个名字时,眉宇微蹙了下,她望着趴在自己胸前的女人,隔了许久,才扬声问道,“你……你是谁?”

    女人登时呆住,她楞了下,仰起头,“骞,我是你的姐姐啊?我是雯!”

    女孩儿一脸地地迷惑不解,像是根本毫无记忆一般。

    “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再想想,我们是姐妹啊,小时候你怕黑,我就经常陪你,还有……你最喜欢洋娃娃,经常叫我给你买。还有啊……”

    看着女人不时地拉扯回忆,女孩儿依旧现出迷茫,她摇了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女人不敢置信,她快速地跑了出去,“医生,医生——”

    片刻,医生检查了女孩儿的瞳孔,以及其他一些测试,起身。

    “一切正常!”医生向女人说道。

    “不可能,如果正常的话,那她怎么会没有记忆?”女人情绪稍显激动,她扯着医生的白大褂不肯放手,“你再看看,肯定那里没有检查到,你们给她照张头部的片子,是不是……”

    “小姐,她只是过度惊吓,并没有撞着哪里。”医生无奈道,“如果是失去记忆,那也是她自己的心理问题,这方面你可以去咨询下心理医生,有些人的确会自动删选一些不想留下的记忆。”

    女人听后,慢慢地松开了手,她呆望着床铺上的女孩儿,眼角的泪水‘噼里啪啦’地滚落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女孩儿的眉头更加蹙成一团,“姐姐?”

    女人不由得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意,“为什么你就可以这么容易地解脱?想抛开就抛开吗?从新来过,呵呵……”

    “怎么回事?”这时,从门外进来了一名高大的男人,男人器宇不凡,酷酷的脸颊上不带一丝的笑容,“她是不是又对你怎样?”冷冷一瞥,登时令床上的女孩儿缩成了一团。

    女人瞟了一眼,“永远都不会了。”

    男人不解地地再次问道,“什么意思?”声音更加低沉。

    “她……失忆了……”

    贺家是当地比较有名望的家族,因为世世代代都是书香门第,特别是现在这一代的贺知远,特以书法而著称大师级人物,所有人都对他们一家尊敬而爱戴,从中国搬来日本后,他在电视上出现的几率渐少,久而久之,大家只闻其名而未见其人,终究好似成为了传奇。

    而他和妻子小美姬雅的两个女儿偏偏谁也没有遗传他的书法,反而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大女儿贺翼雯进入了娱乐圈,一上来就顶着贺家的光环,受到了周围前辈们的爱戴,在多方面照顾着她,保护着她,至今,她依旧保持着一颗纯洁的心,就连她的经纪人都是家里的阿姨。

    相比较而言,令他们最头疼的就是小女儿,贺翼骞,因为出生的时候是在中国,也是因为她身体的缘故,未能长途奔波,所以先留在了奶奶家,偏偏奶奶住在农村,她从小就结交了一些山里的朋友,性格比较野,像是男孩儿,争强好胜。所以一等快要上学时被接到了日本后,这样性格的她,无疑成为了父母眼中的坏孩子。

    “失忆,失忆了也好!”贺知远叹道,“省得她再给我去惹事!”

    “你说什么呢?”旁边的小美姬雅瞪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再怎样,她也是我们的女儿,别人嫌弃她,咱们不可以,纵然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咱们是父母,就应当去体谅孩子,理解孩子,试图拉她走回正轨。”

    二十多年了,小美姬雅也已经学会了中文,说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是,听你的都对,”贺知远忍不住责怪道,“如果这样的话,那她当初怎么干出那种丢人的事?她该知道她姐姐是名人,出了这档子事,好了,雯丢了面子,连她的未婚夫都跟着人跑了。媒体争相报道,却发现原来骗走子昂的人竟然是亲妹妹!这简直是一大笑料!”

    “你不就是爱面子吗?”小美姬雅不满道,“爱情本来就是自主的,我们哪里有资格去评判。”

    “哼!”贺知远懒得再和自己妻子争辩。

    “爸,妈,你们能不能少吵吵。”坐在不远处的贺雯插嘴道,“我都不在乎了,你们干嘛还抓着不放?”

    “不是啊。”贺知远叹了口气,“雯,那你到底是爱还是不爱子昂啊?”

    贺翼雯闻声低下头,“喜欢吧,小的时候一直对我很好,所以很依赖,可能……谈不上爱。所以……不是很伤心。”

    “那就好。”贺知远的脸颊上闪过一抹安心。

    贺翼雯站起身,“我去楼上看下骞。”脚步显得稍有些急。

    “姐?”贺翼骞看向推门而入的贺翼雯,禁不住喜悦地叫道。

    贺翼雯掩饰自己内心的杂乱,故作坚强地笑道,“今天感觉怎样?”

    “嗯,好多了。”看似单纯的贺翼骞,根本浑然不知,刚刚在楼下发生的那一幕,父亲对她的斥责,母亲对她的袒护却也有种无奈,而姐姐虽然看似不埋怨其实心理却矛盾不已。

    “想不想出去走走?”

    贺翼骞赶忙点头,“要啊,我现在感觉浑身都快要发霉了。”

    两人禁不住相视而笑。

    等贺翼骞换上服装后,两人携手走出。

    要说,按照相貌来讲,两姐妹绝对都是可以算是漂亮的,但是如果说更胜一筹的话,那当然是姐姐贺翼雯,她有种说不出的成熟与妩媚,那双丹凤眼更是天生好似为男人而生,眼底的那颗黑痣成为了男人们为之鬼迷心窍的原因。

    按照老人言,她就是祸水!

    男人们会为了她而争相吃醋,相互争夺,无论是商业上,还是政治上。

    曾经有人出过大手笔,愿意买下她一夜,甚至想要倾家荡产来换取她的一吻,不过俨然这无疑成为了一个笑谈。

    贺翼雯的名声太过好,从未有过任何的绯闻,对于她‘青春玉女’一称绝不是空穴来风,而相比较而言,她妹妹贺翼骞却因为她姐姐而有了‘公共巴士’的绰号。

    “外面的空气就是好!”贺翼骞仰起头,双手举起,好似在捧着太阳一般,“哇……好久没有闻到这样新鲜的空气了。”

    一旁望着她的贺翼雯忍不住笑道,“你真的变了。”

    “嗯?”贺翼骞收回手,扭头看向她,“什么变了?”

    “以前的你从来不做这样的动作,你会觉得太过虚伪,可现在呢,你做得却是这么自然。”贺翼雯摇了摇头,“其实,失忆不一定不好。”

    贺翼骞咬了下唇,“姐,我以前是不是很坏?所以爸妈看到我回来,都不是很开心?”

    “哪有?”贺翼雯想要试图掩饰。

    “说实话吧,姐,今天瞒过我,明天还有其他人会说,早晚我该知道。”贺翼骞的脸颊上现出一丝成熟,“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你们所谓的‘子昂’是谁?更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那么痛恨我?我的脑子里只有当天你和那个男孩儿的记忆,我知道你们在争吵,也是因为我。”

    贺翼雯皱起了眉头,似是在思量到底要不要说出实情,终于按捺不住,“其实……”

    贺翼骞的小脸上不停地蹙眉,从始至终,一直没展开过一抹笑容,她听着贺翼雯讲述的故事,就好似一个陌生人,一个与自己完全无关的女人故事。

    这么阴险的人真的会是自己吗?

    那个利用男人来伤害自己亲人的刽子手也是自己吗?

    她有些不敢置信!

    看着面前贺翼雯脸颊上依旧倔强的笑容,她的心口有些隐隐泛疼,“对不起。”

    “这有什么的。”贺翼雯舒了口气,“其实你以前也受了不少的苦,也该换我来尝试下了,总是这么风调雨顺,好似真的有点太假了。”

    贺翼骞闻言不由得笑了笑。

    “你们俩在谈什么?”一道男声蓦地插入。

    两人闻声不约而同地转过身,“童?”贺翼雯的脸颊上现出笑容。

    男人高大的身子一点点地迫近,漆黑的眸光越发逼人,直视着贺翼雯的笑脸,从未瞥一眼旁侧的贺翼骞,“这么冷的天,干嘛出来呆着?”

    “骞说想要晒晒太阳。”贺翼雯笑道。

    男人伸手为贺翼雯拢了下发丝,“刚刚伯母好像一直在找你,你先过去看下,我陪陪翼骞。”

    “你?”贺翼雯眉宇微拢,似在犹豫。

    “放心,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男人给予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赶紧去吧。”

    贺翼雯这才释然地笑了笑,“好,一会儿就回来。”她快速地跑开。

    贺翼骞打量着这个男人,他真的很酷,从那天在医院一直到现在,好像从来没有笑过,可感觉得出,他笑起来应该很好看。

    “熟悉吗?”男人突然挑声。

    “什么?”贺翼骞有些防备地向后退了两步。

    男人迫近,“我想你该是熟悉的吧,也或许说,你只是在假装失忆,试图想要逃过这一劫!”他冷哼,“你真的以为那么容易吗?”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很抱歉,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要回去了。”贺翼骞刚要转身逃窜,偏偏手臂被一扯,顿时失去重心,栽向了身后的椅子上,她惊恐地望向男人。

    “你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我!”男人突然变得阴狠。

    贺翼骞眉宇锁起,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既然你醒来了,我们就从新来谈谈这笔交易。”男人转过身,“从你康复那日算起,充当贺翼雯的经纪人,所有的广告或者电视剧的签约全部由你来洽谈,无论用何种方法,将她给我推入娱乐圈的顶峰,让她受人瞩目。”

    贺翼骞不禁疑惑,“怎……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男人冷笑,“凭你这‘公共巴士’的称号,难道还办不到吗?”

    “烂拖鞋?”贺翼骞重复道。

    “反正你早已不是一个处女,何必还这么小心呢?再说了,你以前就连酒吧中的一个三陪男都敢睡,现在要你陪睡得有价值,难道不好吗?”

    贺翼骞简直不敢相信,她以为自己只是阴险,经常与她的家人作对,没有想到原来她竟是这样龌龊,她摇着头,“你说谎!”

    “说没说谎,一会儿你去问问你姐。”男人冷瞥了一眼她,“她不想与你说,只是怕伤了你。”

    贺翼骞的眼眶禁不住变得红润,她的双唇不知道是被冻得还是因为被咬得,竟是越来越红,好似鲜血一般地扎眼。

    “其实,你已经没有得考虑了。既然你死了第一回,就说明还有第二回,第二回要是还不成,还有第三回……”男人突然双眸变得阴鸷而令人可怖。

    贺翼骞畏缩得像是一只受惊的猫咪,蜷缩成一团,眼角的泪水不期然地落下。

    男人转身的刹那,话语登时停住,好似震惊一般,但即刻又恢复了刚刚的冷漠,“只要你答应这笔交易,我保你安全,事成之后,你不仅会得到家人的体谅,还会从此幸福。”

    贺翼骞渐渐地抬起头,“会有多久?”

    “这就要看你的能力了。”男人冷冷地一笑,“看你在床上能陪多少男人了。”再次不忘讽刺眼前的小女人,“你姐姐对你这样好,而你做出这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是否也该想想要怎样来报答她吧?就算是赔上你的性命,似乎也根本不够!如果那天不是你姐姐舍命阻拦,恐怕你早就死于车上,成为一抹冤魂!”

    贺翼骞闻言闭上了眼,她心如刀绞,不停地咬唇,像是在下了艰难地决定。

    就在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之时,她狠下心,“我答应你!”

    “骞,妈让咱们回去吃饭了!”贺翼雯走了过来,将手揽向贺翼骞的削瘦的肩膀,“你们聊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给她讲了一个故事!”男人故作轻松道,率先转身走去。

    贺翼雯觑向自己的妹妹,“真的吗?没说别的?”

    贺翼骞点了点头,“嗯。”

    两人再次将目光看向前方,正是男人那渐行渐远的高大背影,贺翼骞顿时觉得有些熟悉。

    “不要太担忧,一切有我!”一道男声蹦入了脑海,好似如此的悠远。

    这男声和刚刚男人的声音如此的相同,越是回想,越是彼此融合。

    “怎么了?”贺翼雯发觉贺翼骞突然停下,不禁扭头问道。

    贺翼骞摇头,压抑住心头的疑惑,淡淡地回道,“没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