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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没什么好谈的。”项意手一扬，把东西推还到秦知面前，一字一句隐隐有咬牙的感觉：“这个东西，要么你拿回去自己处理干净，要么我替你处理。”
果然，他还是那个样子。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不愿意听取参考别人的意思。
肉眼可见项意的脸色不断难看下去，但秦知现在不怕他了，也不想再顾忌他的情绪。
她又把东西推了回去：“我还是那个意思，就算我求你，好聚好散吧，不要闹得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不好过。”
“谁心里不好受？谁不好过？秦知，你告诉我，是谁？”
此刻的项意，是生气的，但他没有发作，他在强忍着什么。
秦知没察觉到，她的眼眶泛酸，用一种几近乞求的语气对项意说：“没有谁，项意，没有谁，我的意思是，我们并不爱对方，又何苦纠缠下去，到时候难过的只是我们俩，身边的人也会因此受到影响，不是吗？”
她的话落下，项意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嘲讽，有些无可奈何。
许久许久，他问她：“你怎么就知道，我们都不爱对方？”
“你...”秦知下意识想反驳他的话，可是忽然又是一愣，她好像突然才意识到什么，愣了几秒，十分难以置信。
“项意你...”
像是妥协了什么，项意垂眼嗤了声，然后又抬起眼，望进秦知眼里：“是不是很震惊？我他女马爱上你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秦知，你现在看我，是不是觉得很荒唐，很可笑？”
他那张脸上又挂了浅淡凉薄的笑意，让人分辨不出来他是喜还是怒。
也许，更多的是怒吧。
秦知喉间哽了一下，几乎没有犹豫地，她说：“可是我不爱你。”
“我也没有觉得你荒唐可笑，项意，你现在对我的感觉，也许只是因为我突然离开，你感到不适，过段时间你就会习惯了，而且，你爱的一直是霍云璇，不是我，我们的开始原本就是个错误，我现在想停止犯错。”
秦知很清楚，人类惯用分开后的痛苦和不适来衡量感情，但这很容易判断失误，而且，若是因为分开了感到痛苦，才想着挽回，那是没有必要再继续的。
在这方面，秦知一向清醒冷静。
项意死死盯着她，阴鸷的眸子底下，藏着一抹慌乱。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他竟问出一句：“你真的，没有一瞬间爱过我？”
秦知始终淡漠：“没有。”
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决绝，项意就不会纠缠，他那么高傲。
可是秦知没想到，有生之年会听到项意的口中说出来那样一句近乎请求的话。
他说：“那如果，我想请你收回离婚的念头，给我一个机会，继续和我在一起，就当作，当作是培养感情，你愿意吗？”
不可否认，秦知的心头猛然颤了一下，但，对不起，她没有丝毫松动。
“项意，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你...明白吗？”
项意不想明白，他慌了，他承认，他慌了。
秦知不想看到他往下狼狈，于是起身，将离婚协议推了过去，“三天后，我找你取回来，我们去办手续。”
项意不为所动，就那样盯着秦知。
末了，秦知回过头来，她看着项意，面容恬淡，一如那年相遇时。
“项意，我希望你看清自己的心，不要被眼前所惑，我祝愿你和霍小姐恩爱到白头。”
秦知面前的咖啡没有喝过一口，不远处空调的风吹过来时，表面凝结了一层奶膜。
冷风也吹醒了项意，秦知已经走远，他当即起身，追了出去。
因为慌不择路，他险些撞上咖啡厅的玻璃门。
远处的路边，项西洲刚把车送停车场开出来，秦知就走了过来。
其实，她也有些慌，她怕项意真的失智，不管不顾地追上来。
但她回了两次头，都没有看见项意跟出来，也就松了口气。
“小知，还好吗？”
项西洲下车迎她，见她在喘气，虚扶了一把。
秦知没顾上说话，只能点头。
“阿意没为难你吧？”
秦知喘了一口大气：“他没来得及为难我。”
也是因为她不敢再听他说下去。
回想起来，刚才项意的眼神湛黑得可怕，像个漩涡，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有些人的爱，就是深沉到让人窒息。
不过，秦知并不认为项意真的爱她。
她还是担心他缓过来，追出来，于是拉了拉项西洲：“我们先走吧。”
项西洲不知道看见什么，全身僵住，秦知没拉动，然后就听他说：“似乎...走不了了。”
像是察觉了什么，秦知后背一僵，收回自己的手，才缓缓转身。
果然，她一回头，就看见项意站在不远处。
他还在喘着气，好像是慌不择路跑出来的，此刻视线正落在秦知身上，那双眸子黑得吓人。
肉眼可见怒意，不甘，痛心，种种情绪涌了上来。
秦知承认自己吓到了，不知道为什么。
她下意识要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又顿住，她已经没有必要向他解释任何事情了。
“阿意...”项西洲喊了一声，却没说出什么来。
项意的眼神始终没分给项西洲，他只看着秦知，他的眼被刺痛了，怒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心痛，是慌乱害怕，是想说什么不敢说，想做什么不敢做。
许久，他开口，声音里有丝丝颤意，仿佛极力在忍着什么：“秦知，你现在回来，收回离婚的话，我当作今天的事没有发生，我什么都没看到。”
他不想让自己像那天在中景湾书房那样失态，掌心一次一次收紧又松开，可说出来的话，还是带了点生来就有的姿态。
秦知就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如水，她好像深深呼吸之后，仍旧决绝地摇头，“对不起，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了，我也回不去了，项意，覆水难收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如果因为我们分开，给你带来那么不好的感受，那我希望你可以借此警醒自己，好好对待霍小姐，不要来日也像今日这样。”
“项意，再见。”
秦知是个礼貌的人，道了再见不忘浅浅颌首。
项西洲在一旁，一直没有言语，此刻秦知要走，他才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然而...
“秦知！”
“二哥...”
两道声音同时传来，秦知的动作一顿，几人循声望去，看见霍云璇就在不远处，坐在轮椅上，被陶妈推着过来。
秦知莫名松了口气。
可是霍云璇提着一个袋子走近项意身边，叫项意看见里边的东西，他瞳孔骤然一凛，几乎没有犹豫地伸手抓出袋子里的东西。
“二哥！”
“二少！”
霍云璇和陶妈同时惊呼，惹得秦知和项西洲也回头。
在看见项意的那一刻，秦知吓得脚一软，险些往后跌。
项西洲拉住了她：“子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