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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是一个特殊的种族,这一点加尔文一直都知道并引以为自豪。
短暂的生命周期,令这个种族拥有灵族无法媲美的繁殖速度;也同样因为短暂的生命,他们在百年为单位的时间里,灵魂中所拥有的色彩和变化尤为浓烈。
银河系这片广袤无垠的空间中曾经历过无数种族、文明的崛起、兴衰。
但真正主宰这片星河的三个种族中,唯有人类拥有如此特殊的性质。
艾达灵族的灵魂有着更加浓烈的色彩与欲望,但人口繁殖的速度和文明的基础模式,决定了他们注定会自我毁灭;
惧亡者的文明依托于外来力量,自最初的根基就算不得有情众生。
唯有人类,是这片宇宙走向寂灭周期的不可逆的背景下,能够用灵魂来为这个宇宙提供更多变量的可能。
这是一种祝福,因为生命短暂才会急于绽放自己的光彩,文明的进步也因此得以加速进步。
也是一种诅咒,在秩序与混沌以世界轮回为时间单位的此消彼长中,唯有人类这种规模的灵魂产出,才配得上诸神作为两大阵营的触手,在永恒圣战中获得最终胜利的奖品。
信仰是祂们成长最佳的养料,而灵魂则是祂们统一神权后,迈向更高维度的基石。
加尔文尚且不清楚诸神与有情众生的关系。
但当他为了保护自己身份机密而设置的灵能光环,在观礼的百万人群中引起激烈的反应时,他也被动的体验了一回信仰与灵魂的供奉。
庆典的观礼区是庞大但又狭小的,近百万的观礼者虽堪称人山人海,但在奥菲利亚7号动辄百亿的人口下,也只有真正的虔信者与星区的精英人口才有资格列席。
更多的人口没有资格走进神恩之城的内城,只能在外城或卫星城市的视频转播下,参与这次重要的庆典仪式。
阅兵式在他登场之前已将气氛铺垫至极,观礼台上占据大多数的虔信者们,情绪也已经被烘托到最高的峰值。
当300名身披红色动力甲(驱魔人战团涂装)的灰骑士,以披挂动力甲后人均2.7米身高、手执战戟、脚踩正步,众星拱月般的护卫着他的王座登场时。
他身上的灵能光环,将整个仪式的气氛抬向了所有人都无法预计的方向。
虔信者的人群成为了这场信仰风暴的导火索,率先在看到加尔文以后跪拜下来。
他们眼中的庆典本就足够神圣,当加尔文高居王座之上于万众期待的目光里登场时,灵能光环的折射下他们仿佛再次见到那个八千年前,亲自带领禁军与帝国之拳将这片土地收复的存在。
人群被他们眼中所见的神圣震撼,热烈的欢呼与神圣的颂歌一时都为之安静。
虔信者们率先在感动的泪水中跪倒在地,向着加尔文的方向全心祈祷着对帝皇的崇拜。
庞大的精神力量在虔信者们纯净的信仰指引下,向加尔文洪流一般涌来。加尔文也感知到了这种信仰的汇集,但万万没有想到这股力量的终点会是自己。
海量的、属于他人的信仰,在机缘巧合下向着他的灵魂压制而来,加尔文在感到熟悉的疼痛再次出现的同时,强大的外来精神力量正无情的冲击着他神性的灵魂。
圣载帝皇!为人类之共主!
伟载帝皇!拯救人类与黑暗之中!
无数的声音再重叠中祈祷,无数的灵魂信仰力量伴随着这些声音,在加尔文的耳边集聚。
他神性的灵魂就像是站立在开闸泄洪的水库面前,承受着来自观礼台上百万帝国臣民的信仰冲击。
加尔文也同样信仰那为神圣的存在,但作为一个外来者,他从未有与之合为一体的想法。
信仰的力量洪流对灵魂的冲击、同化,在他神性灵魂金石一般坚硬的本质面前,只能制造强大的压力,而无法将他的人格同化、抹除。
加尔文的头上灵能法环开始闪耀,军团模式自发启动之下,他灵魂内的防御机制在苏醒、抵抗。
精神世界内的灵魂之城感知到了外来力量的侵蚀,那些被救赎的灵魂自发的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在中央大殿中的战士们的带领下,开始了对他们信仰的神灵的祈祷与支援。
声声的颂歌自那片大陆上回荡,巨大的声浪向高天激荡最终穿破云霄,显现与现实之中。
遥远的俄尔普斯扇区中生活的帝国臣民,在某一刻的精神感召之下,也收到某种情绪的强烈影响,他们纷纷放下手里的事物,在距离最近的帝皇圣象之下,念诵着帝皇与灰烬之使的圣名。
加尔文的头更加痛了,他眼里现实宇宙的轮廓几乎被信仰的光线填满。耳边的颂唱让他烦躁不堪又痛苦难忍,而稍后灵魂之城的加入与耳边唱诵灰烬之使的声音,又让他的痛苦被稍稍缓解。
两道来自不同方向的支援拯救了他的肉体,当日轮一样的光环于灵能视角里在加尔文的背后显现,歌颂他圣名的祈并声,也被整合一处向着观礼台上的人群扩散。
但陷入狂热的人群已经分不清这种声音中圣名的区别,他们在虔信者的引领下情绪已经达到高潮。
在这些凡人可能终其一生中信仰最纯粹的时刻,他们也能够依稀的看到加尔文背后那若隐若现的光晕。
神迹一样的回应让观礼台上的人群全数跪下,更大的情绪共鸣引得这个星球上观看典礼的百亿人口,都在神恩之城以外的地方同声祈祷。
更强大的信仰洪流开始在奥非利亚7号世界上产生、汇聚。神恩之城的上方无数的哥特式教堂的穹顶上,开始有钟声自发的响起。
无数的回廊与礼拜堂、告解室内,有圣人的遗物与雕像闪亮,国教神甫们何曾见过如此宏伟真实的神迹,他们纷纷在受到灵魂的震撼以后跪地祈祷,加入了这场信仰的狂欢之中。
百亿人类的情绪,在这一刻完成史诗一般的共鸣与同步。
这大概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完成如此规模的群体意志集合。
这股巨大的力量在神恩之城的上空汇聚盘旋,在将天空的云层都驱散以后,沿着太阳照向地面的那缕光辉,向加尔文的身躯降下。
来自远端的金色光柱照耀在加尔文的身上,远处露台上的阿斯塔特与国教修女面面相觑,然后将目光看向身边的枢机主教。
后者在感知到同僚们的疑问以后,只能无辜地摊开双手。
对泰拉领主的造访他们有足够的礼节性重视,但绝不可能为他制造一场人工性质的“神迹”。
加尔文此时已经完成状态的调整,虔信者纯净的信仰作为这股力量的先导,给予了他宝贵的反应时间。
转换成灵魂投影模式的他,不再用脆弱的肉体承担这股过于庞大的力量。
一轮恒星般大小的银之月在亚空间内无声显现的同时,也将这些外来的力量来者不拒的照单全收,然后在经过筛除、吸收其中的欲望和情绪的杂质以后,再向遥远的泰拉方向折射而去。
是的,加尔文不许要信仰,起码他不需要不属于他的信仰。
这场阴差阳错下的信仰狂欢,是他未曾预料到的一次危机。
他在退无可退之下,也只被动的将这些错误的导向他本身的帝皇信仰先行承受,然后在想法发梳理、导出。
这是专属于他的劫难,因为换做另一个凡人在场,他根本触碰不到信仰的本质。
这也是属于他的机遇,因为百亿级别的灵魂共鸣产生的情绪和欲望,正是他补足自身灵魂的大补之物。
加尔文的灵魂核心上的缕缕伤痕,在百亿级别的情绪输送下获得了客观的修复;
这种基本盘的增益,对应着他精神世界中的陆地,也在得到了这些情绪滋养以后再次向外扩张。
大片大片的土地在灵魂之海中剧烈的升起,沧海桑田的变化在短时间内从这片唯心的土地上显现。
从神学角度上,这一次信仰的暴动与狂欢造成的危机,最终变成了他与帝皇的双赢局面。
巨量纯粹的、不含杂质的信仰,将对那位泰拉上的神圣有长足的增益;
而海量的、无法计数的情绪与欲望,则将加尔文精神世界中大陆的成长再次催化,让它距离成为现实又迈进了微小的一步。
祈祷的声音最终在加尔文的身影消失后慢慢走向平静。
而这波被加尔文掀起,发生在灵魂层面的浪潮,除了将他的灵能在某一瞬间推向高潮以外,就只有远处的阿斯塔特智库,和灵能者们略有感知。
星语者们也在被波及的范畴之内,但充斥着整个奥非利亚星系的祈祷声本就是数十年一次,他们除了及时规避这次尤为剧烈的浪潮以外,并未察觉到信仰层面发生的一切。
亚空间内的奥非利亚7号星,在某一刻变得无比闪亮。
在所有途径暴风星域的飞船上的导航者眼中,那里有一瞬间曾爆发出一道不亚于星炬庭的灵能光辉。
“不对!不可能!”
极限战士驻军的连长斯图尔特严肃的看着远处,他强大的意志令他破图了加尔文灵能光环的外围。
在某一瞬间的惊鸿一蹩之下,他看到了一些被隐藏在光环下的真实。
加尔文那巨大的身躯代表的意义令他毛骨悚谈,他身上没有伪装的史诗级银色动力甲,和肩甲与胸口的上华丽的雕饰代表的规制,更是令他本能的想到了某个仍在沉睡的身影。
而当他再次集中精神向加尔文看去,那个端坐在王座之上的身影,又再次恢复成身披驱魔者战团红色涂装的终结者动力甲。
“吾友,你有什么发现吗?”
帝国之拳的连长霍恩索恩察觉到了斯图尔特的异常,提起终结者动力甲沉重的步伐走到他身边低声问询。
“不……没有……”
斯图尔特摇头否定,他将头戴的马克四型头盔缓缓取下,在呼吸周围清冷的空气的同时若有所思的看向远方。
远处的王座已走过露台的下方,那些明显高处平均值的陌生阿斯塔特战士,也已经拱卫着庞大的王座,在整齐划一的脚步下越走越远。
霍恩索恩亦同样将明黄色、带有鬃饰的执政官之盔摘下,两人的眼神稍作碰撞又旋即分离。
这场阅兵游行中值得推敲的细节实在是太多,不单单是加尔文偶尔露出的真容和他的身份值得推敲;那些陌生的阿斯塔特战士也同样可疑。
在帝国下辖的阿斯塔特战团战士,平均2.3-2.5米的身高背景下,他们的披甲后明显达到2.7米的身高,也已经明显超出正常基因种子所带来的生长极值。
这不是一名两名的例外,而是队列中的全部阿斯塔特战士!
这不可能是驱魔者战团,起码不是他们了解的驱魔者!
他们战团的徽记与武器的特征此时已被两位连长牢牢记住,而对他们身份的猜测,则与一些只有阿斯塔特们知晓的情报形成了隐约的对照。
在稍后返回自己的战团驻地以后,对这个战团的调查和了解的申请,将与这些信息一起被两人发送至各自的母团驻地。
疑问还有很多,但不能在这里讨论。
此时的两人身边除了国教修士以外就只剩下战斗修女,这些同时受国教与审判庭双重领导的武装序列,本能的不在被他们信任的名单之内。
原初战团的积累和底蕴让他们相信彼此的立场,在这个有复数帝国高序列武装驻扎的星球上,他们只对彼此报有真正的尊重。
两人都决定在事后立场返回驻地以后,在将刚刚的思考与猜测做私下的沟通。
而几位战斗修女修会的长官,则在观察到两人的异样之后,同样有微妙的眼神碰撞。
盛大的阅兵仪式逐渐走向尾声,露台的背后属于国教的低阶神甫安静的出现在血红色的帷幕旁,对管理的枢机做出隐晦的手势。
“至高管理人有召,如我失陪。”
枢机主教面色不动,在低声向众位指挥官致歉以后,手持着挂满经文的布道权杖,在一众随从的陪伴下向内走去。
而当他华丽的血色教袍消失在回廊的转角以后,另一位枢机接过接待的任务,微笑着伸出右手对众人邀请:
“至高领主大审判官将于稍后,在众圣殿与至高管理人见面,中间尚有时间休憩,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