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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史诗中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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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知道诺尔古经历了什么,正如没有人知道他负担了多少一样。日常的汇报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体状况而停止下来。而这些纷繁的消息中,只有两条最能引起他的关注。

    其中一条,是古德里安族长亲自发来的。“他已成功通过斗神之路,成为新的斗神。而托维恩也紧随其后,成为了第二位斗神。”

    这是个让诺尔古极度振奋的消息,尽管在事前早有预料,但事到临头,他仍然感到一丝不可抑制的狂喜涌上心头!至于托维恩,则是另一场惊喜。

    诺尔古曾对这位执拗的精灵箭师满怀敬意,可这位箭道大师却对他根本不假辞色。在雪精灵族进修其间,连首席长老奥马尔与族长布兰特,都会在百忙中抽出时间亲自为他授课。却惟独这位永夜舞者连话都懒得跟他说!

    后来,诺尔古实在忍无可忍,终于鼓起勇气询问托维恩:“大师似乎不喜欢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难道我就那么笨,以至于根本不能学习您的技艺吗?”

    托维恩闻言睁开了一贯低垂的双目,仔细打量他好久之后,才缓缓说道:“你要是真的笨点就好了,那便能踏踏实实学习我的箭道。可惜你太聪明,根本不能专心致志。很多人都认为,兼学多种技艺可以取长补短,最终取得大成。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那种杂种似的进修只会毁了进修者。什么成神成圣!难道神灵、圣人都是这些杂种学问苟合出来的吗?不是的,那是圣人们用所有的心血专心致志浇灌出来的成果。所以,每一位圣贤都独一无二。你要记住,像某人,便不是某人。像多人,便连自己是什么都不清楚了。专心修习你独有的技艺,务必使自己心无旁骛。日后,你必会成为惊绝天下的大宗师。如果总是这样贪得无厌,结果必定凄惨。”

    诺尔古一直在流汗,以至于在隆冬季节竟然汗透重衣!待托维恩的话音刚落,诺尔古便对他深深地失了一礼,然后转头便走。

    “神子回来,我的话还没说完。”托维恩笑着叫住了他。

    诺尔古闻仍在擦汗,但神情间却满是敬意:“请老师指教,学生洗耳恭听!”

    托维恩闻言轻笑,却也没再阻止诺尔古自称学生,继续说道:“要想成为大宗师,专心致志是最为重要,但并不等于全面摒弃其他的方式方法。风暴之海之所以辽阔无边,就是因为它在所有河流的最低处。你可以把其他的学问当做万千江河,但心中,却只应有一个矢志不渝的信念,你明白了吗?”

    “学生明白了,感谢老师的教诲,学生必定终生奉行,永不相背!”

    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应该有八年了吧。可当时的情景,诺尔古仍然历历在目,清晰无比。他毫不怀疑,即便是八年前的托维恩,也完全有能力通过斗神之路的考验。在诺尔古的心里,一直以为,托维恩就是为了成为箭道至尊而生的。在这一领域,如果他的前面没有前人,他必定会创造出辉煌的历史。如果已经有了无数的杰出前辈,他也必将超越。所以,托维恩通过斗神之路,只是带给诺尔古惊喜,却没有丝毫诧异。而他之所以要在古德里安之后进行试炼,可能仅仅是因为要维护古德里安的在极地的权威。因为在极地,守卫神殿的神圣职责毕竟只有两个部族。那是神灵赋予的权力,其他种族根本无可替代。如果一定要取代这个位置,从而引发的矛盾将不可调和,这是当前大势下绝不可取的行为。

    “谁说箭道大师便不懂得其他学问?一个能把箭道推究到极致的人,对其他的学问也必定能够融会贯通。或许,他只是不想,抑或是不屑卷入政治的漩涡吧!”

    与托维恩不同。古德里安族长传承了高超的智慧,以及其他人不可比拟的天赋。这是只属于天之骄子的禀赋。他对政务的处理深谋远虑,精细入微。他对武技的修炼勇猛精进,是极地最强的两名战士之一。

    早在数月之前,古德里安族长便预见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而这种结果,则让他非常忧心。这种担心,虽然由来已久,但却是现在形势下最为致命毒药。

    两千年前的极地勇士,并不甘心让人类盘踞在神圣的诺尔古高原。但却不得不暂时收起他们的怨恨。因为在此之前,他们经历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大战,使得各部族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损失。所以,他们需要修养生息。可当他们的实力在逐渐恢复时,那个由残兵败将组成的部落,却发展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国家。

    极地部族的愤怒,在长时间的酝酿后爆发了。剑齿族、雪狮族、猛犸族、雪精灵族、棕熊族、雪域狼族、麝牛族。这些生活在极地外围的种族,开始频繁袭扰刚刚成立不久的阿尔布莱特。企图将这些外来者赶出诺尔古高原。而此时,北地的人类部族也开始了连续不断的征战杀伐。无数个小部落,在人杰霸主们的雄韬大略下,逐渐汇聚成更加强大的国家。而他们,也同样不能容忍高踞在自己头上的阿尔布莱特。

    战争没有一时停歇。短短三年间,阿尔布莱特的百万人口,包括妇女儿童在内,便快速减员至三十几万!几乎所有的人都承认一个钢铁般的事实,阿尔布莱特是个极为坚强的国家。它的民族每个人都拥有刚毅无比的性格。但这并不足以让他们战胜数之不尽的勇士。所幸的是,他们还拥有了一个好君主,以及一位伟大的公主。

    每一个阿尔布莱特居民都不会忘记这位伟大的君主“麦蒂麦克?德尼罗。”而所有的历史学者,都会永远牢记一个名字“凯瑟琳?沃森维尔?德尼罗。”

    已经两千年了,可至今,阿尔布莱特的人们还会时常听到一个久远的传说。

    当一位万里之外的吟游诗人踏上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时,他却并没有朗诵他的美丽诗篇,更加没有弹起他挚爱的五弦琴唱响天南地北的风情韵调。他只是如同朝圣者一样,谦卑的聆听着每一个传说。“雷厉平原的变迁,神灵哭泣的眼泪,勇士们卓历取死的血雷灭杀,威严悍历的斗神之路,威严肃穆的极地神殿……,”他只是听着,感动着,赞美着,也叹息着!但这些还不是全部。

    在神佑最为著名的史诗中,首次被收录一部由吟游诗人写成散记。这篇散记的组织并不严谨,用词也并不优美。可其中记录的事件,却用它们本身所具有的魅力感召着每一个翻阅它的人,这就是神佑最为著名的《神属领地游记》,后世也称之为《罗思提史诗》。

    看过这篇散记的人没有人会忘记,在一个满天繁星的夏日之夜,老外婆搂着小外孙与罗思提讲述的那个神奇的故事……。

    美丽的凯瑟琳公主很难过,可脸上却仍然满是温柔与甜美。看着父亲已经花白的头发与明显清瘦的脸颊。她暗暗发誓:“只要能够帮助她的父亲,挽救她即将破碎的祖国,让她付出何种代价她都心甘情愿。”

    神灵只会关注注视他的人。他并不需要人们的期盼和凝望,更加不会满足人们永无止境的愿望。对于忠诚的信仰者,他只会给予他们一个最为宝贵的礼物“希望”。护国大法师为凯瑟琳公主带来了这个希望,一张可以改天换地的神秘方剂。

    护国大法师很年轻,很英俊。英俊的像天上的最美的神灵!那些高贵的精灵与他相比,都只能是明月下偶尔闪动的萤火!即便男人们对他的仰慕也不加丝毫掩饰。但这种仰慕却是单纯的,没有杂念的。仿佛他真的拥有着神灵般的圣洁。

    所有的人都认为,只要大法师喜欢的人,即使是仙女,也会欣然接受他的爱抚。但大法师却从没对任何女人包括男人产生过丝毫兴趣。因为他的心,已经全部放在了凯瑟琳公主的身上。在大法师的眼里,凯瑟琳公主绝不算是最美丽的。事实上,按照他们种族的标准,公主甚至算不上美丽。但她的善良确是世间无人可比的。

    凯瑟琳深深的吸引着英俊的大法师,可公主殿下却似乎没有感觉。当夜晚来临时,凯瑟琳公主便赤着脚,偷偷跑进花园深处的树林。

    一位英俊不下于大法师的青年,站在树林的幽暗处。仰首看着天上的繁星,仿佛是在沉思。他的头发是纯黑的,眼睛也仿佛是明亮的黑色宝石,在星月下闪闪发光。

    凯瑟琳扑到黑发青年的怀里,便兴奋的向他讲述那个神奇的方剂。黑发青年轻轻搂着凯瑟琳,微笑着听着她的讲述事情始末。明亮的眼睛,却看向了树林的深处。

    凯瑟琳公主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困意袭来,在几经挣扎之后,还是进入了梦乡。

    大法师仍然神圣高贵,脸上也仍然挂着迷人的微笑。黑发青年也在笑,淡然无畏的轻笑着,与大法师对面而立。

    “我感觉到了魔族的存在,所以我必须行使职责。”

    “包括利用我的爱人?”

    “你的爱人?你为凯瑟琳做了什么?看着她家国沦丧而无所作为,这便是你们魔族的爱恋吗?”

    黑发青年苦笑着摇头:“是我对不起她,我无法行走于阳光之下。因为,那只会为她带来更多的麻烦。我本可以为她做得更多,可惜我却太早的遇到了你。看来,我们今天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了。”

    “我深爱着凯瑟琳,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不惜背叛种族的信诺,参与到了人类的历史进程之中。至于你的死活,我根本不放在心上。只要你答应不再见凯瑟琳,我便不会杀你!”

    “呵呵呵”黑发青年潇洒的轻笑着拔出腰间的长剑,“我的命在这里,你拿得走吗?”

    大法师不为所动,也微笑着说:“那不值得,你的命,不值得我用凯瑟琳的怨恨来换取。我想,我们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凯瑟琳不是谈条件的筹码。”

    “没人愿意与魔鬼谈交易,我只是对还有感情的智慧生灵论及爱情的价值。”

    “请讲”

    “这里有一张远古流传的方剂,有了它,便可以帮助凯瑟琳的国家度过眼前的难关。但这是一个从来也没有人尝试过的配方,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继续”

    “‘人王的贪婪’麦蒂麦克陛下并不缺乏。‘暗黑魔族的祝福’我想你不会拒绝为凯瑟琳做些事情。‘光明天使的银血’我也绝不会有丝毫吝惜。现在,我们还缺少‘狼王的友爱’、‘虎王的怨憎’以及‘龙王的暴虐’。除此之外,还需要两件重要的器物,用以承载这浩瀚无边的神念。你可知道,这两件器物是什么?”

    “万载精金魂,千年空银魄。”

    “就是这两件金属,可纵观神佑,能有这两件器物的地方却只有一处。”

    “极地神殿。”

    “你可以选择去感召兽王,或是到极地神殿盗取这两样金属。这件事情完成之后,我们再算旧账。放心,我需要公平的机会,而不是卑鄙的巧取豪夺。”

    “我相信你,我会到雪域林海去感召兽王。”

    “好,我到极地神殿去拿金属。无论成功与否,两月后的今天,我们都在这里相见。”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月后,大法师蹒跚着来到了树林。流金一样的头发已经变得枯黄,皮肤仿佛像透明的冰霜,透出惨淡寒冷的青色血脉。但他的手里,却紧握着两块未经炼化的金属,仿佛握着自己的生命,紧紧的,以至于指节变得更加苍白了!

    黑发青年潇洒依旧,以手拄膝,微笑着坐在一株花树下,看着疲弱的大法师。

    “来了很久吗?”

    “不,刚到,有些累了,便坐下来等你,看来你完成了任务。”

    “是的,你呢?”

    “我不能把兽王带来,但我带来了他们的灵魂,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门外的凯瑟琳公主很惊慌,而门内的麦蒂麦克陛下却很镇定,他拿起银制的匕首,对面前两位俊美青年道:“我需要保证,光明天使与暗黑魔族的最高承诺。”

    “我以光明之名立下誓言,我将遵守承诺,永不背弃,否则便堕入黑暗……。”

    “我以黑暗之名立下誓言,我将遵守承诺,永不背弃,否则便融入光明……。”

    麦蒂麦克陛下微笑着连连点头。他轻轻摘下头上的皇冠,微笑着将银刀刺进自己的胸腔,他的脸在扭曲,但却还在笑着。他努力的旋转刀锋,颤抖着,掏出了自己还在跳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