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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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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尔古知道,族长大人们并不是无所事事到矮人部落散心的,他们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来找自己,而这件事,十有**又跟自己有关。

    “希望,不是什么坏消息!”。诺尔古默默地想。

    博落古族长对万花炫彩琉璃金的迷恋,似乎胜过了对初恋情人的情意,不断地用他粗短的手指,摩擦彩光围绕的棒身,还时不时的抡动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抵抗住实践出真知的诱惑,用短棒狠狠砸在自己的大铁锤上。巨大的声响,飞舞的火花,棒身上漂浮着的那些细小光花,也随着这一击飞舞而出,像留恋鲜花的蝴蝶,优雅从容的盘旋在棒身的周围。

    各位族长的眼睛,再次变得像包子一样大小,吃惊的看着博落古左手拿着的大铁锤。

    大铁锤是极地玄铁所制,坚固、沉重,色泽黝黑,族长大人高超的冶炼技巧,也赋予了这把大铁锤远超其他同类产品的质量,但现在,这把跟随博落古半辈子的大铁锤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凹痕。凹痕处,泛出惨白的幽光,似乎在述说着它深深的伤痛!而那根奇怪的金属棒子,仍然飘荡着迷蒙的流光异彩,身体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族长们知道,同等质地金属的物理伤害,只能出现在绝对锋利和绝对强大的力量上,用一个根本谈不上锋利的棒子,能在坚硬无比的玄铁上留下如此触目惊心的伤痕,只能说,这根金属棒子的质地,要远远超过玄铁。

    博落古族长爱不释手的把这根金属抱在怀里,不停的用他长满胡子的脸去摩擦,样子像是沉浸在蜜月中“新媳妇”!

    一向优雅高贵的雪精灵族长布兰特,突然像吃错了药一样大吼道:“全系魔法金属!”

    布兰特的吼叫,让沉浸在蜜月中的博落古充满恼怒,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个时候打扰博落古族长,绝对是闲的没事想找抽。不过,博落古还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保持了在他身上很少出现的冷静与克制,勉强按捺住提起裤子追人,然后按在地上暴打的念头!。

    博落古愤怒的看着已经兴奋得满脸通红布兰特,他惊奇的发现,布兰特的眼睛,已经变得像是见到骨头的雪獒,带着不可抑制的激动与兴奋,甚至还带着点疯狂的味道!。

    博落古有点纳闷的心想:“这小白脸,一定是吃错了魔法方剂把脑袋烧坏了,所以才在这里胡说八道,看来,他们的尖耳朵,并没有让他们在魔法方剂的选择上,更有分辨能力!”。

    极地狐族长格温多琳,带着惊奇和疑惑的表情问布兰特道:“是我听错了,还是您说错了,您是说全系魔法金属吗?”。

    布兰特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睛,却给了格温多琳明确的答案,现在,布兰特的眼睛,已经脱离了与雪獒这种低等动物相像的层次,取而代之的,是属于智慧种族的贪婪与狂热,这种**裸的欲望,甚至超过了博落古!。

    格温多琳颠倒众生的漂亮脸蛋上,突然展现出惊心动魄的美丽,眼睛亮得像是夏日的明星,妩媚的笑意,也越来越灿烂,但如此秀色,看在博落古眼里,却让他心底没来由的冒起了一股寒气!。

    博落古眼睛里带着高度的戒备,身体开始慢慢后退,很显然,他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蜜月当然是幸福的,但跟他蜜月的女人还被别人惦记着,就不那么让人愉快了!。

    与布兰特这个精通六系魔法的魔法大师相比,博落古更“害怕”格温多琳,格温多琳的幻术,已经到达了圣幻大师的水平,幻化出的东西,具有了对精神和身体产生双重伤害的强大威力。博落古在以往,可没少被这位极地狐族长欺负,当然,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双方友谊深厚的证明,但同时,博落古对这位倾城美人,也确实是没有什么有效的反抗方法。

    “哎”博落古破天荒地叹气!看着自己怎么看都不算长的腿,第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是一个想跑都跑不快的矮人!”。

    一直保持沉默的亚博拉汉族长开口了:“我亲爱的朋友们,你们似乎忘记了,这块神奇金属的归属权到底是谁,你们难道真的不打算问一下它真正的主人是什么意思吗?”。

    亚博拉汉适时展现的权威,让博落古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帮混蛋,总是打着朋友的幌子到我这里占便宜,难道他们不知道,让矮人族长生气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吗!”。

    这时,已经恢复优雅风度的布兰特,彬彬有礼的对博落古说道:“我的朋友,请原谅我刚才的失态,但我想,我的失态是值得原谅的,你并没有意识到,你手里拿着的金属,到底具有怎样的价值”。

    博落古气愤的大叫道:“胡说八道,你这个长着尖耳朵的小白脸,你们精灵,只知道不切实际的艺术,但你们并不知道,在冶金上朴实无华的美丽,只有我们矮人,才具有这方面的神赐才能”!。

    布兰特没有介意这位冲动的老朋友对他的不礼貌,继续说道:“不可否认,矮人在冶金上的造诣是无与伦比的,但雪精灵同样也受到过神灵的祝福,毫无疑问,雪精灵具有跟矮人同样诚实,而且高贵的品质,所以,你应该原谅我的直率,我亲爱的朋友,你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史无前例的魔法武器材料,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它身上,具有世间所有的魔法元素力量,用它做成的法仗,将会具有空前强大的威力,你不觉得,把这么珍贵的材料做成粗鲁暴力的武器,是一种极大的浪费吗?”。

    格温多琳颇为赞同的连连点头,但很显然,与他们意见不一致的人数要远远要超过他们两个。

    在战斗力至上的种族们发出的一片嘘声中,博落古带着胜利者的笑容,挺胸拔背,斜着眼睛,看着满脸无奈的布兰特和格温多琳。

    格温多琳有点幽怨的看着博落古道:“你为什么不让布兰特试一试,这块金属到底具有怎样的威力呢,或许,那会让我们大家都感到高兴,难道你不想彻底了解这块金属的作用吗?”。

    亚博拉汉也劝慰道:“格温多琳族长的建议是合理的,而且作为要好的朋友,你应该对他们的人品有充分的信任”。

    博落古有点无奈的道:“我并没有怀疑他们的人品,我只是怀疑,在贪婪的引诱下,他们高尚的人品还能保持多久”。

    与布兰特和格温多琳脸上发青的表情不同,诺尔古听到博落古这句洞察人性,而且极富哲理的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看来,贪婪不但可以让人犯罪,还可以让人变成聪明智慧的哲学家!。

    巨大的响声,把诺尔古从感慨中拉回到现实,诺尔古的冰屋已经全部坍塌。漫天的冰屑,带着洁白晶莹的闪光飞洒而下,桌面大的火球,也在天空上爆炸,像缤纷的礼花,洋溢着澎湃的激情,冰屑在火的激情下,化作了雨滴,又被布兰特紧随而至的水系魔法汇聚到一起,淡蓝色的水流,在天空中轻柔的流淌,安详的,让阳光也变得温柔,直到水流化成了寒冰凝结的长矛,带着冰雪特有的寒意和长矛锐利的锋芒直刺而下,像一道冰晶闪电,两米长的冰矛直入地底。

    不理布兰特与格温多琳的欣喜,以及其他几位族长的吃惊,早已埋伏在旁的博落古,飞快的抢过布兰特手里的万花炫彩琉璃金,紧紧地抱在怀里。

    布兰特气急败坏的大声叫道:“我还没有试验完呢!你这个可恶的,满脸扎着小辫的矮胖子!”。

    博落古对布兰特带有侮辱性的言辞,表现出非常少有的大度,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同情的看着暴跳如雷的布兰特和满脸沮丧的格温多琳,在心里狂笑着想道:“让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尖耳朵小白脸,还有阴险狡诈的小狐狸生气,还真他妈的过瘾!”。

    博落古有这个“伟大愿望”已经几十年了,今天终于得偿心愿,心里的快意,简直比他几十年前洞房时还让他兴奋!。

    这时,诺尔古小心翼翼的走道博落古的身边,恭敬的轻声说道:“尊敬的导师,我明天就要离开您,到雪精灵那里继续学习了,在这让人悲伤的分别时刻,我是否能请求您一件事呢?”。

    得意洋洋的博落古,被诺尔古充满感情的语言勾起了离别的伤怀,轻叹了一口气,对诺尔古说道:“你是我一生中见到过最聪明的孩子,作为导师,我为你感到无比自豪,我想,这种荣耀,将会伴随我以后生命里的每一天,对于你的请求,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满足你的,有什么事,你就只管说吧,我的孩子,哪怕你要我剪掉代表勇士荣誉的胡子,我也会答应你的!”。

    诺尔古松了口气道:“您的厚爱,让我感到非常的荣幸,您的承诺,也让我充满了感激,现在,我可以放心的告诉您一件事情了,您交给我的那些金属矿石,都被我炼成了您手里这根金属,作为对老师的报答,我愿意把这根金属赠送给您,以示我对您的崇高敬意,但我要坦诚地对您说,这块金属,除了我,世上再也没有其他人可以炼化了!再此,我郑重的请求您的原谅和宽恕,至于您的胡子,我是不敢要的,我想,您自己更懂得如何珍惜您的这份荣耀!”。

    诺尔古说完这些话,带着一脸的遗憾,低头站在一边,而听完这些话的博落古族长,眼睛再次变得像名贵金鱼一样,他有点口吃的问诺尔古道:“你、你、你……是说,我、我、我……,给你那些,所有的金属矿石都没有了吗?一、一……一块也没有了吗?”。

    诺尔古低着头伸出左手,露出一块只有手指甲大小的极地寒冰铁。

    博落古的蜜月彻底结束了,那感觉,就像娶到了一个美貌无比的老婆,但却因此跑了一大堆情人一样的伤感!。

    布兰特和格温多琳两位族长,终于忍耐不住,开始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其他几位族长,也实在忍受不了腹部肌肉剧烈抽搐的痛苦,捂着肚子,开始落井下石的狂笑!。

    博落古脸色铁青,跳着脚大声尖叫道:“你这个败家子,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那是可以让圣人都变成畜牲的巨大宝藏,你就把它们弄成这么一根小东西……!”

    良久之后,博落古仍然在喃喃自语:“神灵呀,您恨我吗?不然您怎么会派这个混蛋小子来折磨我,您这样做,跟杀了您的仆人有什么分别!”。

    亚博拉汉看着诺尔古满脸的后悔和惭愧,勉强忍住了笑意,像英雄一样,再次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摆手制止了族长们越演越烈的笑声,走上前去,低声对博落古说道:“我的老朋友,以您的睿智,不会因为那些产生不了价值的矿石,而忽略你手里这个无价之宝吧?我想您一定比我更加清楚,您手里的这块金属,代表的将是什么,它的价值,无法用任何有价商品来衡量,难道,您真地把神灵的恩赐当作了惩罚吗?”。

    矮人的优点,和他们的缺点一样突出,而他们一个非常让人钦佩的优点,就是快速忘记那些曾经带给他们烦恼的不快往事,而美好的事物,总是比伤痛对他们更有吸引力,这也正是这个种族非常可爱的地方之一。

    博落古对伤痛的愈合能力是惊人的,他的负面情绪,被万花炫彩琉璃金所带来的美好憧憬快速驱除出脑海。

    恢复正常的族长大人,在诺尔古眼里,带着乐天知命的非凡胸襟,和大喜大悲随心所欲的洒脱。

    这是真性情,能爱能恨,才有仁者之心,矮人们看似愚蠢的背后,却有着非凡的生命力,他们的技艺,他们的诚实,他们的宽厚,他们的勇猛,他们的为了荣誉不惜身死的豪情,正是这个种族源远流长的根本!。

    亚博拉汉满意的点头,再次对博落古说道:“我亲爱的朋友,您有着所有生灵中最广阔的胸襟,我真的为你感到高兴,但我还是有必要提醒您,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不只是我们拥有了大陆上最珍贵的金属,同时,也是我们远方的兄弟归来的重要时刻”。

    博落古恍然大悟的道:“看看我的脑袋都在想些什么,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会忘记,我现在就跟你们一起去迎接他们!”。

    亚博拉汉制止了博落古的积极响应道:“不要着急,我的朋友,我们还有时间,而且,今天我们将会邀请另一个人参加我们的迎接队伍”。

    亚博拉汉族长说完,把目光看像了不远处的诺尔古。

    博落古挠着头说道:“你是说,诺尔古也会跟我们一起去吗?可他不是族长呀,这好像不合规矩”。

    亚博拉汉弯下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博落古说道:“他当然不是族长,但你不要忘了他另一个身份,在他的成年礼之后,他将领导极地所有的部族走向繁荣,他的随同前往,将使我们远游归来的兄弟们感到荣幸,而且,我们也需要对他进行各方面的考验和培养,我并不希望,他是一个只背负着神灵宠爱,而没有能力的凡夫俗子,毕竟,这关乎着极地亿万生灵的命运!”。

    博落古点头表示赞同,同时,也低声对亚博拉汉说道:“我有预感,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在这半年里,他给我带来了太多的惊喜,我可以肯定,如果,以他的能力还不能领导极地部族的话,那至少,在以后的漫长的岁月里,也不会有像他这样的人再出现了,因为,他实在是个让人不可思议的天才,他的聪明才智,以及强大的魔法能力,连我都觉得诧异,但这还不是最让人惊奇的,他在练习武技时,我发现他的搏击技巧,是我们已知的所有种族都不具备的,灵活、狠辣、甚至带着嗜血的凶残,但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在搏击时,竟然可以发挥出强大的魔法元素,相信我,那并不是我们通常意义上的魔武双修,我是说,他把魔法力量完全的融入到了拳脚之中,威力强大的让人吃惊,真是难以想象,他只是一个十多岁的人类孩子,我现在甚至猜测不出,他长大之后,会是怎样的一个怪物!”。

    亚博拉汉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欣喜道:“真希望你的预感是正确的,看得出来,你是真心为有像他这样的学生而感到骄傲的!”。

    博落古正色的点头道:“对于这位学生,我从来也不吝啬赞扬和欣赏,事实上,有很多地方,他也是我的老师……”。

    继续交谈少顷,亚博拉汉看了看太阳,缓缓说道:“你带给我的消息和惊喜,我会和古德里安慢慢消化,但现在,应该是出发的时候了,在礼貌上,我们不应该让久违的朋友们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