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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38章 选购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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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一亩田需要稻种五升为标准,春草园里的七石稻子大约能种一百四十亩地,苏然把稻子全部取了出来交给了诚王,诚王也把这些稻种分发了下去,不过今年的春耕时节已经过了,只能等来年再种了,苏然也很想看看脱离了春草园,这些稻种的产量能有多少。

    诚王吩咐了杨铮将苏然护送回凌州后,就万事不管了,他大概也有放手看热闹的意思,想看看她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没准就等着她撑不下去的那一天,哭着脸来求他呢。

    苏然此刻却是心情大好,果断告别了诚王,没理会他一脸郁闷的表情,一身轻松地游山玩水,返回凌州。

    随行的杨铮和诚王比较起来,简直是个话痨子,不过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称赞诚王的英雄事迹,有时候也会顺带夸一夸自己。

    比如——“听说殿下十六岁于武英殿单挑武三甲,打得武进士们抱头鼠窜,还在殿前大骂武科腐弊,嘿嘿,我今年也才十七,已经是都尉了,殿下也说我是难得的人才……”

    原来诚王还有那么热血的过去,苏然想象着他的青葱岁月的样子,不自觉勾起了嘴角,转眼又有些怅然,他现在还不到三十岁,就生了白发,这些年他得吃了多少苦,才会变得这般老成?

    “这次殿下徒步穿越鬼沙海,声名早已传遍九州,威震四方,原本还蠢蠢欲动的乌塔,立刻偃旗息鼓了,哈,听闻殿下当年大战乌塔,直把那帮杂碎们撵回到藩外老家去,三年不敢再犯,乌塔王子脸上至今还留着一道疤呢。去年他们骚扰扎尔明部,殿下派我我随军援助,我还跟那王子过了两招,倒是条硬汉,不过我也不差啦……”

    正是草长莺飞,姹紫嫣红的春末时节,这一路走来,有杨铮相伴,倒也十分不无聊,杨铮的阳光开朗也感染了她,两人谈天说地,怡然自乐,几乎成了莫逆之交。

    “我的家乡就在余凌交界的地方,现在正是春菊遍地开花的时候,我娘总喜欢喜欢摘上几朵放在水里,她说那是长命菊,好寓意,嘿……”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只剩下一个老娘了,我哥长到十岁的时候掉潭子里没了。”

    苏然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道:“反正我们也要路过,不如回家看看吧。”

    “不了,我娘很受相亲们的照顾,我不担心,倒是奎狼营那边还急等着我回去。”

    “可是你很想家呀。”

    “当兵的谁不想家呢。”

    随后两人一路无话,苏然看着杨铮独行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大男孩可能不像她想象的那般没心没肺。

    当他们出了俞州界的时候,在一泓湖水边稍作休息,杨铮站在岸边,举目眺望对岸的小村落,面带淡淡的微笑,满地的小雏菊迎风招展,白玉般透亮的小花瓣紧紧挨着,团团圆圆地抱在一起。

    他弯下腰来,摘了一把捧在手中,递给了苏然:“你们姑娘家都喜欢花儿吧,拿去插头。”

    苏然一脸囧,这是小白花,好吗?

    不过她见杨铮的眼睛微微泛红,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她将花朵兜了过来,用纸张包好夹在书本里,花朵可以做成书签,以后杨铮想家了,可以送给他一朵。

    两天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凌州城,杨铮将苏然送进了王府,便策马回程了。

    回到了久违的绿湾小筑,苏然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晴枝一路奔来,抱着她抽噎不止,苏然轻轻拍着她的背,居然摸到了尖尖的蝴蝶骨,这丫头竟瘦成这样了。

    灵芝的眼角生了细纹,看来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她没少操心。芳杏已经梳起了妇人头,她被配给了一个小管事,如今管着内院的人事。变化最大的还是小世子,苏然走的那天,他还只是个淌口水的奶娃娃,如今都会自己走路了。唯一没太大变化的就是桑霓了,不过她倒是出落的愈来愈漂亮了,她一见苏然就露了笑脸,跑到苏然身边,拉着苏然的手嘘寒问暖。

    苏然看着她故意套近乎的亲热劲儿就心烦,好在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出府了,到时候也不用再对着她这张脸了。

    回来后苏然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出府这件事情上,她托小陈管事出去打听打听城里有没有房子要出租,苏然之前大概了解了一下房价,地段不好的低等房大约是三十两至五十两不等。但她是打算做些小买卖的,就必须在闹市区弄一套房子,这样的话她的积蓄要想买房子就不太现实了,只能先租上几年再说。

    就在等小陈管事的消息的时候,春草园里的稻子又熟了,苏然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将稻谷收割脱粒好,堆在春草园内高高的如小山一般,按照和诚王的约定,她得在今年秋分前攒齐五百亩农田的麦种,于是又一轮小麦种植如火如荼的展开了。红薯也都结成了大块头,比他们在沙漠的时候吃的大得多,颗颗都有四五斤重,最重的一只竟然有十斤。

    这天她把自己关在小书房内,写写画画了一个下午,最后定下了一个稍微靠谱些的小本经营项目。

    因凌州城市坊不分,大部分沿街的房子都可以做铺面,有的是两层小楼,楼下是铺面,楼上是卧室;有的则是个小四合院,在临街的地方搭了一排屋子当做门市房。

    小陈管事就带来了这两种房子出租的消息,二层小楼在最繁华的闹市区,但是面积较小,每年租金十五两;小四合院地势稍微偏僻些,占地面积是小楼的好几倍,每年租金是十两,左邻右舍多是些务工人员,若是做生意的话,恐怕不如第一家赚钱。

    苏然这下也犯了难,她知道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客流量,但独栋小楼确实有些小了,等她搬出府后小世子也要跟着去,到时候就有些伸展不开了。她仔细询问了这两处屋子的地理位置,打算第二天亲自去探探。

    这天晚上,她把晴枝叫到自己的屋里,把自己打算出府的计划和晴枝交代了一遍,没想到晴枝却是极力反对她。

    “姑娘,说句托大的话,我们女孩子家最要不得强,在王府里虽处处受限,不得在家自在,却好歹有个庇佑,倘若出了府,咱们拿什么过活儿?姑娘想开个铺子,可这事儿是说说就能办成的吗?且不说咱不懂进货雇人这些细枝末节,单是打算倒卖什么,就没了主意,这偌大的凌州城,还有什么好赚头是别人没想到的呢?往后姑娘还要嫁人生子,整天抛头露面也说不到好人家……”

    苏然看着晴枝一脸反抗到底的样子,无奈叹了一口气,对她说道:“我知道你一心为我着想,才会对我说这些话,我也是把你当做亲人的,可是在进府的第一天我就说过,我们难道要呆在王府里一辈子?我已经十四了,又没有人会为我做主,所以是时候为将来着想了,我们手头上只有一百多两银子,将来能顶什么用?”

    这一番话果然戳到了晴枝的软肋,在她看来,一百两置办的嫁妆简直拿不出手,更别提门当户对的大户人家会看得上眼了。

    晴枝为难了许久,泄气地坐在了凳子上,捂着脸苦吟道:“那也不能做那下等的商户呀,这么一来岂不是自毁名节么?”

    “晴枝,以我现在的处境,是不可能被娉为官家大户的正经妻子了,我只想多存点钱,将来即使嫁到小户人家,也有了底气。”

    “可是做生意免不了是非刁难,若是被人欺负了呢?又或者有地痞流氓来轻薄骚扰呢……”

    苏然听她越说越夸张,自己吓唬自己,赶紧打断了她:“我们还有小陈管事呀,再不济,这里是王爷的地盘,谁敢不长眼睛在太岁头上动土呢?”

    这么一说果然打消了她不少担忧,苏然见她已经有些松动了,便乘热打铁拍了板:“那就这么定吧,明儿起个大早,一起去瞅瞅铺面去。”

    第二天一早,她们两人装扮完毕,便跟着小城管事出了府,他们三人先去了位于城西玉明街的二层小楼,这里离诚王府不远,是凌州城的中心地带,沿街都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商铺,这里汇集了景福斋点心铺、富香居酒楼、瑞霞绸缎庄、品珍古玩肆等等名店,苏然要看的小楼在这些大店之间,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楼上是一大一小两间房,卧室只有一间,旁边的是小厨房,靠墙搭着吃饭的小矮桌,煤炉子把墙壁熏得乌黑,若是一对小夫妻创业,这样的屋子倒也够了,开个香料铺子之类的,一年也能有不少赚头。

    看完这家,他们又转道去了新仓街的四合院。这家位于两个街道交叉的拐角处,前街十分宽敞,周围有不少饭铺把做生意的桌椅都摆在街边。

    这所四合院临街的铺面一开两间,屋檐很宽,门面是用长条木板拼接成的落地隔窗,铺子的东西两端各有一小门通往后院,铺子与后院之间还有道二门,过了这道垂花门,绕过插屏才进入小院,小院还算宽敞,五六十平米左右,东边的厢房有灶台,西边的厢房是个独立小间,南面的堂屋有三十平米大小,放着供案和八仙桌,两侧卧室一般大,各有一个光秃秃的土炕和几样零碎的家具。

    苏然转了一圈,对这个房子还比较满意,唯一不太放心的便是这四方邻居,这地方虽然人丁也旺,可大多是打工的,河工算是高消费人群,其他的还有剃头工、染坊工、杂工之类,鱼龙混杂,居无定所,治安比较差。

    据小陈管事说,这幢屋子转手了大半年也没卖出,只好改为租赁,因为这个房型在此处算是大户型了,买得起这房的人看不上这边的环境,当地的人想买却没有条件。

    苏然听见街那头的两家婆娘起了口角,吵闹声越来越大,又有些犹豫了,这个地方确实像个是非之地,虽然在诚王的治理下,还不至于发生入室抢劫之类的犯罪,但鸡零狗碎的矛盾肯定免不了,她看着宽敞的小院和明亮的屋舍,也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