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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误认
江家的别院外,星移则刚刚送走了欧阳。
他能来,她很意外。因为之前,她并不确定欧阳会不会帮她。
欧阳的到来,经过了江府守门人的层层盘查。但多少碍着他的身份,还算客气,恭敬的直接把他带到苏星移的院外。
江夫人派的丫头们就在屋外的廊下站着,离的不远不近,刚刚巧能听得清屋里的人说些什么。
苏星移与欧阳见礼,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
欧阳却很肃然的,正正的拱手还礼,称呼她为“苏姑娘。”
寒暄过后,星移亲自给欧阳倒了茶,隔着窗户望一眼外面站的笔直的两个丫头,这才轻声跟欧阳说:“久仰公子盛名,今日冒昧请公子前来,是有事相求。”
手中却递过去一张纸,上面写着:我弟文翰杀父一案,不知欧阳公子可知?
提到苏文翰的人命案,欧阳是知道的。嘴上却客气的道:“不必客气,有话直说。”语气并不多亲密,倒像是有些疏离。手指却蘸了茶水,写道:“知。”
苏星移也不矫情,朗声说:“我有两个丫头,一个叫晴柔,一个叫玉林,是萧少口头承诺送给星移的,只是如今契约还在萧家,知道欧阳公子与萧少爷是朋友,想拜托欧阳帮着这两个丫头换一下自由身。”
她想这倒是个好办法,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自己也蘸了茶水,一笔一划的写:“我想见文翰,恳请欧阳公子帮忙。”
欧阳答的简捷,说:“举手之劳。”毕竟这是小事,他是能帮得到的。
星移又写了一行字:誓救文翰,李代桃僵。再三叩首,莫齿难忘。
欧阳淡淡的摇了摇头,起身告辞。星移也不多留,叫玉林送欧阳出门。
接下来就是等待。
最先得到的是苏妈妈进京的消息。
九娘托人告诉星移,苏妈妈第二天下午到。别院里的人一早就回过了江夫人,因此江家派了一辆马车送星移过去。
星移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带了玉林去城门口接苏妈妈。
一路车夫不紧不慢的赶着车,慢悠悠的朝着城门走,让星移着实心焦,几次催促车夫:“能不能快一点?”
车夫却答:“小姐,这会快不了,今天柳将军要巡城,各处都戒备森严的,乱闯乱撞是要吃官司的。”
星移气得直跺脚。柳将军巡他的城,干吗还要限速啊?真是。
眼看就快要到城门了,马车又停下来了,车夫道:“小姐,这马车过不去,前面戒严了正在查访来往的行人呢,不然咱们先回府吧?”
星移一掀车帘,跳了下来,玉林也忙跟着。星移对车夫道:“你先回去吧,我得去城门口接我娘。”就算是走,也得走过去。
车夫急道:“这怎么行?夫人再三交待要小人务必平安的把小姐送回去。唉,小姐,您别走啊”星移哪里有心思顾他,拉了玉林的手就往前走。
果然前面的路口有士兵荷刀带剑的盘查过往的人,星移问排队等候的一位大娘:“大娘,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要戒严起来了?”
那大娘挎着个篮子,里面是一块布盖着鸡蛋。听星移问,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才说:“听说是京城里有了刺客,皇上派了柳将军四下巡城,凡有可疑之人就抓起来。”
星移摇头。真要是有刺客,这么大张旗鼓的搜查,刺客得了消息也早就躲起来了。心里着急,怎耐队伍的长龙前进的速度极慢。
星移一扯玉林:“走,我们去前面。”
两个人到了前面,将两个士兵打扮的人正在一个一个的盘查,不外是问些从哪来,到哪去,做什么等等的问题。
如果看上去有些不正经的人则要搜搜身。
玉林轻声道:“姑娘,我们要不要再等等?”
等什么等?再等天就黑了,她可不想让苏妈妈着急。星移拉着玉林过去,走到士兵前面,说:“麻烦让让,我们两个要出城。”
士兵不耐烦的瞅一眼星移和玉林两个,说:“后面排队去,没看见这么多人吗?都是要出城的。”哪来的人这么不懂事,就她一个人着急要出城吗?
星移不动,说:“我出城接人,很快就回来,如果你嫌麻烦,那就等我们回来两次盘查并为一次好了。”
士兵怒道:“我说你这是哪来的,说话怎么这么不着调,我们这是在执行公务,懂不懂?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把你抓起来。”
星移也一步不让,说:“你执行你的公务,我又没有妨碍你。既然你不查,那我们就出城了。”
士兵跳起来把刀剑亮出来道:“回去,再敢闹事,我宰了你。”
后面的人群也跟着闹起来,喊道:“谁闹事了,是你们凭白无故的设岗盘查什么刺客,如今刺客没查到,反倒误了大家的事。你们不好好说话,还仗势欺人,再这样下去,耽误了我们的事,你们谁来负这个责任?”
“就是,有本事去抓刺客,去战场上杀敌啊?跟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耍花招横,算什么英雄好汉?”
“对啊,还是对着娇滴滴的小娘耍横,你们就是孬种。快查快查,再不查我们也不等了。查的这么慢,都一两个时辰了,也没见这队伍往前进几步,慢的跟蚂蚁啃骨头一样。”
“让行,让行——”
到最后所有的人都往上涌,把拦路的士兵们硬生生的给冲开了。士兵们叫着骂着喊着:“站好,排队,再敢闹事,一律抓起来关进大牢里去。”
星移和玉林被人群挤到一边,前进不得,后退也不能,只得等着。
是谁喊一声:“何人喧哗,将军在此,违逆者立斩不赦。”
人群的喧闹慢慢的平复下去,果然站出来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剑眉虎目,一身的冷傲,往人群一站,不怒自威,严肃的道:“柳某是奉旨盘查,还请各位乡亲们见谅。”
星移站出来道:“盘查可以,但是得讲究方法讲究效率,像你们这样只顾着自己,而不考虑我们大家的感受,未免有点过份。如果大家没急事,谁也不会在这等。所以还请你们拿出有效的措施来,别让这么多人陪着你们一起耗着。”
柳将军看一眼身前的小姑娘,年纪不大,却是一脸的冷然。那双清净的眸子里有着不可侵犯的凛然,对视着自己的眼睛,竟然没有一丝畏惧,仿佛他不是将军,她不是平民,而是平等的同僚。
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姑娘长得如此像他的一个故人?他凝眉,脱口而出:“瑶瑶?”
星移怔了下,回身看,除了玉林,再没别人。古代的将军都是不可一世的男人,遇到她这样的挑衅,不暴跳如雷,也会巧立名目标给她定一个罪名。
星移道:“你认错人了。”她不是什么瑶瑶。
柳将军摇了下头,自悔有些莽撞了。瑶瑶,这深藏在心底十几年的人,如今也该和自己一般年纪了,怎么会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肃然的道:“这位姑娘说的有理,我即刻加派人手。”
星移道:“我有急事,必须马上出城,接了人就即刻回来,将军能不能通融一下?”
柳将军微微一笑,说:“你刚才也说了,如果没有急事,大家也就不会在这里等了,你急,他们也急,还请姑娘排队。”
这才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呢。星移脸红了一红,仍然坚持道:“柳将军,我给你出个有效的盘查方法,能不能让我先出城?”
柳将军一怔,道:“好。”她倒是第一个敢和他讲条件的女人。
星移和玉林出了城门,九娘托付的马车也到了,正站在城门口休息。风吹起了马车的车帘,星移一眼就看见了花白头发的苏妈妈。
“娘。”星移喊一声,就朝着马车跑过去。
苏妈妈听见了星移的叫,吃力的想要撑起身子坐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闪,星移已经到了马车下,一把攥住苏妈妈瘦骨嶙峋的手,喜极而泣:“娘,你没事吧?”
苏妈妈叫了一声星移,含泪而笑,说:“星移,娘还能在临死前看到你,就知足了。”
星移摇头说:“娘,你别这样说,京城里有的是名医名药,星移一定会把您的病治好的。”
马车旁走过来一个三十左右岁的中年人,过来朝着星移拱手:“敢问可是苏星移苏姑娘?在下是九娘的朋友朱墨颜。”
星移忙拭了泪还礼,说:“多谢朱大哥这一路劳顿,大恩不言谢,星移将来一定报答朱大哥。”
朱墨颜道:“不敢,不过是举手之劳,朱某就送到这,改日再来拜望苏妈妈。”转身吩咐车夫:“将苏姑娘和苏妈妈送回府,我自己回去。”
星移再次道谢,这才和朱墨颜辞别。
玉林也过来见过苏妈妈,星移对苏妈妈道:“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去再说。”
苏妈妈点头,说:“星移,你也上来吧,我想跟你说说话。”再不说,她恐怕真的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