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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绍棠是确实完全忘了这事,流畅打了个转弯方向,“抱歉,你说的那个许医生现在在哪?”
“堂哥,没想到你也会犯这种错误,平时不是最讨厌不守时的人么?结果今天却……”
“算了,我直接带她到棠园来了,本以为可以在那里很容易找到你,没想到你昨晚上夜不归宿。嘿嘿,堂哥你现在是越来越不乖了。”
厉绍棠脑海中闪过昨晚上女人绯红的双颊,以及幼稚的行为举止,薄唇不禁上扬,“想多了,我跟你堂嫂在一起,你以为我去哪?”
“呃……”萧云语气微顿,随即说:“原来是追妻去了啊!我说呢,怎么今早就忘记还跟别人有约这事,看来昨晚上太尽兴累到了腰,所以今天睡晚了吧!”
“萧云。”厉绍棠突然冷声训斥,“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说话注意点分寸,别什么都敢说。”
“哼,老古板。”萧云仗着现在人不再眼前尽情奚落,“堂哥说实话,你该不会欲求不满吧,难道昨晚上被堂嫂罚睡沙发了,到嘴的肉没吃到?”
厉绍棠有点恼羞成怒,原本舒展的眉眼紧绷了些,说:“让那个许医生等着,我马上到。”
“切。”萧云啧啧道:“凭什么让人家等你啊!你以为人人都是胆小鬼听见你厉三少的名讳就吓得魂不守舍。我告诉你,许医生要不是看在我面子上早就走,哪有迟到将近一个小时都不现身的人。”
厉绍棠笑,“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见见这位许医生了。”
萧云道:“那就开快点,许医生说再给你十五分钟,时间一到她就走。”
“呵呵,这个人是不是过分自信了点?心理医生很多,不一定非要她。”厉绍棠表情寡淡。
萧云叹息道:“堂哥,你见过她漂亮的履历就不会那么说了,她很忙、等你的那些时间也是计费,可以说完全不浪费一分一秒的一个人。”
“知道了,我尽快。”
话落,他拿掉蓝牙耳机直接往车后座一扔,第一次遇上敢在他面前如此狂妄的人。
最后,厉绍棠用了十六分钟回到棠园,萧云双手抱臂笑嘻嘻地说:“堂哥,你故意的吧?想看看许医生是不是说到做到的人?”
“走了么?”他问。
萧云无奈耸肩,“是啊!刚走,我已经替你说过好话了,但是……”
她话还未说完,就见人已经疾步走出客厅。
“诶!你去哪?”
“……”
没人应她。
呃,难道是去追许医生了?
才相差两三分钟,再加上棠园这边都是山路,想要追上确实很容易。
厉绍棠在回来的路上刚好看见一辆白色小轿车正下车,时间估摸一算应该就是那个许医生,他没看清开车的人,但却记住了那辆车的车牌号,0606、正好是他生日。
开出棠园没多久,厉绍棠就追上了那辆车,他摁了摁喇叭示意那个许医生靠边停车。
奈何对方似乎完全没听见,继续往前开,之后厉绍棠又摁了几次喇叭,结果依旧如此。
他索性在狭窄的山路上直接超车,并且将车身横挡在对方车的前面。
这本是非常危险的动作,但凡对方反应稍微慢一点,晚踩刹车,很可能就会撞上去。
但结果还算令厉绍棠满意。
这个许医生反应比常人要快上不少。
厉绍棠袖子一撸下车,刚关上车门正准备走过去,就看见对方也将车门打开,也从车上下来,先是一头轻挽的黑发,再是白如雪的长裙……
黑白的极致搭配。
那张脸更是年轻,至少比厉绍棠想象的要年轻许多。
谈不上多好看,只是就如一阵清风拂过面颊,让人忍不住想抓住点什么。
……
今天陆繁星办公总是心不在焉,掏出手机联系了乔君君,知道医院那边情况一切都好后她心里的某种冲动更加厉害起来。
楚谦的话一直在耳边回荡,像是某种魔音。
她想给他打电话,问清楚他昨晚上未说完的话,但一想到他那张脸,以及跟她母亲卿卿我我的样子,她就拉不下脸这么做。
既然是以前的事,那她也可以……
陆繁星立刻上网将“梁红玉”输入搜索框内,跳出来的资料她一一筛选,最后锁定了一个名叫“杜云”戏社的地方。
而这个“杜云”戏社正好是在渝城市,从风临出发开车过去也就半个小时时间。
陆繁星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拿起身后的包跟工作人员交待几句后就立刻出门,她一定要将所有事弄清楚。
路上遇上好几个红灯,以致于抵达“杜云”戏社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的时间,天边有夕阳淡淡而下,看上去残败的戏社在这种余晖的照射下更显得萧索不堪。
竟有种美人迟暮的感觉。
找资料的时候她也看见不少这个戏社鼎盛时期的照片,是让不少上流社会贵妇流连忘返的地方。
但此时可以说是盛极而衰,再也寻不到当年的盛况。
“谁在那?”
背后突然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陆繁星讶异转身,只见穿着朴素旗袍的老者站在那里——
她一看见陆繁星神色微顿,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起来,竟然喃喃道:“红、红玉。”
陆繁星听清楚她嘴里叫的名字,心想应该没找错地方,抬脚走到对方跟前,微笑道:“老奶奶,我不是红玉,您认错人了。”
“呃,对、是我认错人了。”老人突然有种怅然若失、恍如隔世的悲戚感,“是,是我认错人了,这里不招待闲杂人,你走吧!上次来采访的记者挨了我扫帚的打,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你是不是也想尝尝?”
闻言,陆繁星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最近政府正在对这种具有文化遗产类的民间戏社进行归笼,遭到不少戏迷的抵制,有些东西太具有历史性,它的味道就是在源远流长中慢慢体现。
有些记者正在报导此事,算是一个比较冷门的社会话题。
“老奶奶,我并不是记者。”陆繁星笑眯眯地说:“我来是想跟您打听点事。”
老者一头银丝,即便满脸皱纹,但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定是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我一个与世隔绝的粗野老婆子,你跟我打听什么事?快走,这里没有你要打听的事。”
在来的路上,陆繁星已经做好可能会踢到铁板,但没想到这块铁板如此硬,真的想对她动手。
她看着手里拿着扫帚的老者不禁笑出来,“老奶奶,我真的没有恶意,就想问您的点事。刚才好像您还叫那名字来着,梁红玉、梁红玉您认识她么?”
“梁、梁红玉。”老者眼神颤抖,“你是来打听梁红玉?”
“是啊!”陆繁星觉得似乎有点希望,“您肯定认识她对不对?”
老者表情僵硬,手哆哆嗦嗦,“不、不认识,你快走吧!这里没有梁红玉,没有。”
“可你刚才明明……”
话说到一半,就有一个扫帚迎面打过来,陆繁星反应灵敏直接逃开了,却仍是惊神未定道:“老奶奶,您还真打人啊!诶,您……”
老者信誓旦旦地说:“还不走,再不走我老太婆的扫帚可没长眼睛,当心把你这漂亮的小脸蛋打成花猫。”
陆繁星笑得尴尬不断往后退,“好、好,我走就是了,您不要生气啊!犯不着为了我一个陌生人动怒是不是?气坏了身体多不划算啊!”
她自然知道这个老者是在撒谎,但她不想强人所难。
不愿说肯定有不愿说的理由。
对方看上去年纪也许有七十几岁,或者更年长点。
从这样一个老人嘴里逼话,陆繁星干不出来。
她只能悻悻然回去,算是白来这一趟。
顶着炎热,她站在路边打车,但可能运气不太好,每辆计程车里都有客人,她只能边等边想事。
直到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她才回神,手有点僵硬,掏的有点慢,摁下接听键,就听见那边男人不耐烦地语气,“为什么接的那么慢?”
“呃……”她整个人有点恍恍惚惚,也不知太热,还是他的火气太大,“站久了,脚有点麻。”
“在哪?”男人声音明显降下去不少,“不在风临,你一个人在外面?”
陆繁星侧身回望了下“杜云”戏社,吱吱呜呜地说:“……嗯,出来办点事,现在准备回风临。”
“把位置发给我,马上到!”
“……”
男人没给陆繁星拒绝的权利,直接挂断电话,她唇张了张又重新合上。
明明脑子很清醒,但手却糊涂地将位置发给他。
明明是想彻底斩断关系,但只要他稍微一示好,她就无法做到真正的坚决。
大约十几分钟后,他的车果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朝他看了眼,乖乖上车,自己系好安全带,也不去看他,“厉总最近似乎有点反常,我能知道什么原因么?”
“怎么了?”厉绍棠淡笑反问,“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是等我等的么?”
陆繁星眉黛微皱,侧眸看向他,“厉总,可以别转移话题么?先回答我的问题。”
厉绍棠笑,“我哪里反常?”
依旧是四两拨千斤的态度,听他的语气,真正反常的好像是她自己。
陆繁星深呼吸,“我觉得、我觉得……你对我好像比以前好多了,不知是我理解错,还是这确实是你想表达的意思?”
“不、你没理解错。”他扭头看向她,表情严肃了些,“我们……好好过吧!我会尝试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