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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洋溢,融化了柔嫩花朵的娇艳,大片大片的山茶花从枝头纷纷落下。
石然坐在石凳上,微笑着看着阿善朝着自己走来,徐徐的步伐不见往日的轻快盈盈,倒有些许的稳重感,和熟悉的阿善截然不同。她的眼眶有些浮肿,好像哭过一样,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石然本来想把这一细节放在心里,可不争气的自己还是问了出来,“阿善,你怎么了?”
还有四五步的样子就可以坐到石然身边了,但阿善却停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什么怎么了?”
“你哭过了?”
阿善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哪里有?我看起来像哭过吗?”
“恩,有点,你的眼睛有些肿。”石然没有看出来阿善伪装的痕迹,如实说着。
阿善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刚刚头忽然间很疼,疼得我直掉眼泪……”说时,做出一副受了极大痛苦的样子,叫人分辨不出真假来。
阿善予石然的感觉本就是单单纯纯的,所以眼下石然并没有怀疑她说的是真还是假,关切的问道:“那当时你怎么不叫我们陪着你呢?就算留下阿良也是好的啊。”
阿善走到石凳前,坐下,玩笑道:“你难道不知道阿良是毒女吗?难道叫阿良对我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对于阿善,石然有千般无奈,她的话真可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常常会叫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次是你侥幸,万一哪天疼得死去活来的,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你就哭去吧。”
“侥幸也罢,不侥幸也罢,反正都一样啊。”阿善冲着石然眨了眨眼睛,黑色的睫毛如摇扇,给人带来丝丝沁人心脾的凉爽。“等一等,你刚刚说什么?”
石然被问蒙了,“什么说什么?”
“你说‘万一哪天疼得死去活来的,我们都不在你身边’?”阿善重复起石然的话,“是不是这么说的?”
石然点了点,“对啊。就是这么说的。”
“你的意思是,你会一直陪着我了?”阿善有些欣喜,话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妥,改口说:“我的意思是,你会一直陪着我和阿良了?”
石然噗的一笑,“这幽毒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还能去哪里?不陪着你们陪着谁啊?”
“哦,也对。”阿善垂下眼帘,默默问自己:阿善,你怎么了?你都不知道他是谁,怎么可以因为他的一句随口的话就高兴得乱了分寸呢?而且,你能留得住他么?“石头,如果幽毒谷有出口,我是说如果我们能找到幽毒谷的出口,你会不会走呢?”
“真的有吗?”石然不以为然的反问着。
“我说的是如果,如果真的找到了呢?”
石然挑起眉,一副深思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良久开口道:“好吧,如果找到了,我会带着你和阿良一起出去的。”
“当真?你说话当真?就是说你以后都不会甩开我们,自己一个人走了?”阿善激动的问,心里却在挣扎,我到底是怎么了?
“不会,不会的。我想你们呆在幽毒谷太久也不太好,水京良给我的银票够咱们三个花好几年的呢。哦,不,我是说水医师。真的不知道水医师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的钱。”想想水京良留给自己来幽毒谷的盘缠,石然就流口水,当小混混这么多年,见过阔气的富人,还真没有见过住茅草屋又出手大方的富人呢,水京良的富是不外露的,且深不可测。
“师父本来就是家财万贯。你要是需要钱,我可以带你去师父的房间,那里全是银票什么的。”
石然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但转瞬即逝。在幽毒谷中哪里需要用到银子啊?“不要了,你呀就负责专心养病,养好身子骨。”
“恩,会的,我会养好的。”
“鬼丫头,你倒叫我想起来一个人。”石然想起阿裳,那个静得可以被忽略的小女孩。
他说的是以前的我吗?阿善的心猛的跳了一下,脸上无波的问:“什么人?”
“一个小女孩,不过那个小女孩比你要安静,她可以安静得几天都不说话。”石然继续说着,“她的身子骨很弱,所以她总是蹙着眉,样子叫人不忍。”
“那后来呢?小女孩呢?”
“我是在六年前遇见的,正值战乱,后来我们就走散了。”
本来闲逸的鸟儿,不知被什么惊动了,纷纷飞离树枝,惹出不小的动静。
战乱?六年前?“阿然……”
“鬼丫头,你又来了!”石然受不得阿善这副深情模样,她痴醉着,却有几分怪异,很难断定她不是在想什么鬼主意。“再这样喊我,我就掐死你!这个称呼只属于六年前的我。”
阿善回过神来,调皮的说:“我喊什么了吗?我就是逗你玩玩而已,我就喊,就喊!要你管吗?”
“好吧,你喊吧。”石然不想和这个小孩子家家的女子计较了。
“你叫我喊,我就喊啊?凭什么这么听你的话?我偏偏不喊了!”原来真的是他,可是我还有权力去爱吗?罢了,就当给自己最后的期限去碰触这份不该碰触的感情吧,如果可能我希望留在他心里的是一个天真可爱的自己,而不是背负仇恨,心狠手辣的女子。“石头,你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我的故事?我有什么故事呢?”石然嘴巴都说干了,索性为自己倒了一杯山茶花酿,淡淡的茶花香如丝如缕的飘进鼻子中,勾得人恨不得马上喝到嘴里。花酿入口甘甜,馨香四溢,仿佛整个人都香了起来。忽然想起水京良曾经提到过的一句话,开口问:“我以前听水医师说,你酿的酒堪称一绝,我倒是想尝一尝呢。”
阿善气结石然公然无视自己的问题,“你转移话题!小气鬼!不说就算了。”
“什么小气鬼?我就是忽然想起来的嘛。你先告诉我有没有酒?”
“干什么?有酒怎么样?没有酒又怎么样?”阿善嘟着嘴巴,不看石然。
“有酒就一边喝酒一边跟你说,要是没有,我就这么跟你说呗,还能怎么样?”石然洒脱的说。
阿善转过头,“真的?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酒去。”说着,站起身子,朝着酒窖跑走了。
望着那道欢快的背影,石然展颜一笑,“这个丫头,单纯的过了头了。难怪水京良不带她出谷呢。哎呀,万一真的能出去,我就贸然带着他们俩出去,等到他们被人欺负了,我不成罪人了吗?算了,这个还是先放一下吧。”
一阵凉风拂面而过,吹乱了石然散着的头发。他一向不喜欢束发的,因为他固执的认为,只有披着头发,才能显出男儿的本性--桀骜不驯。
阿善把酒盅撂倒了桌子上“你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难道说你自己的故事还要打草稿?”
“你怎么来的?”石然惊讶不已,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这么快?
阿善俏皮的哼了一下,“我会轻功啊,用轻功很快的。”
“轻功?”
“对呀,轻功。”
“谁教你的。”石然好奇的打量着阿善,谁会教她轻功呢?难道她是个高手,有高深的武功?
“我师父啊,我师父不单单教我,还教了阿良了呢。”
“那你师父有没有教你别的啊?”
“有啊,医术啊。”
石然的头咣当一声,磕到了石桌上,“我是说水医师有没有教你们其他的武功?”
阿善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师父说了,女孩子不要学人家打打杀杀的,只要学好轻功,万一遇见坏人了,知道怎么跑就行了。”
遇见坏人,知道怎么跑就行了……果然是名师出高徒,想法和别人的就是不一样。石然拉过酒盅,打开酒坛口上的红布封印,口水湍流而下,不禁感叹:“哇,好香啊。闻着味道就知道一定很好喝!”
见石然完全忘记了刚刚说过的话,阿善恨恨的夺过酒盅,提醒道:“你就这么就喝了?”
石然觉得扫兴,可又不解阿善为何如此问:“不这么喝,还怎么喝?用碗吗?可是你没有拿碗。”
“少贫嘴!这酒不给你喝了!”阿善护着酒,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红布封印。
“为什么不给我喝了?这么好的酒,不喝多可惜?”石然困惑的看着阿善。
“你刚刚说过,是一边喝酒一边跟我讲你的故事的。”
石然恍然大悟,拍了拍头,“我当什么了,我会给你讲的啊,只是闻见酒香就恨不得尝尝,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开始活动了,万一喝不到酒,说不定会自相残杀哦。”
“油嘴滑舌,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好阿善,你把酒给我,不就知道了吗?”石然耐着性子,对着阿善说软话。石然啊,你怎么堕落到这种田地了?算了,为了那坛酒值得了。
“等到最后酒都被你喝光了,我拿什么后悔去啊?”阿善紧紧抱着酒盅,心里得意的想,阿然哥哥,你现在的样子很可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