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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注定无眠。
扬州城,沸腾了。
雄霸扬州城的漕帮,一夜之间,死了一位堂主,两位管事,数名精英弟子。
还是在扬州城里,被人当街打死。
一位漕帮的堂主,而这位堂主还是漕帮副帮主的亲儿子,被人在自家地盘上,当街打死。
这种行为和在漕帮头上拉屎没有什么区别。
“简直无法无天!”
漕帮副帮主张阳明抱着亲儿子的尸体痛哭流涕,正帮主曹雄大发雷霆。
“通知镇魔司和州牧府,要他们办事,我们漕帮的堂主不能白死。”
“还有,让下面的弟兄都发散出去找,就算是把扬州城给我翻过来,也要把凶手给我找出来。”
“是!”
深夜。
数不清的漕帮弟子举着火把,在扬州城四处奔走,挨家挨户地展开地毯式搜查。
砰!
房门猛然被撞开。
“李管事,大事不好了。”
信哥一脸慌张地大叫着。
练功房里,李献盘腿而坐,他抬眼看向信哥,面无表情地说。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进我房间之前,要记得敲门?”
被李献冷漠的眼神注视下,信哥一个激灵,连忙解释。
“对不起,李管事,我下次不会了。”
李献没有深究,“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信哥说:“张峰源,吕武安和段三平他们死了,被人杀死了!”
“噢?”李献的表情稍感意外,“怎么死的,是谁杀的?”
“你不知道?”信哥的表情更意外。
李献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我为什么要知道?”
“我还以为...”
“你以为是我杀的?”
“额...”
信哥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他不该自作聪明,不该妄自猜测,作为下属不该打探上级的秘密。
那是在自寻死路。
看着李献脸上的笑容,他心底冒出阵阵寒气,他腿一软,猛地跪在地上求饶。
“对不起,对不起,李管事,我不该多嘴,不该多嘴,求你饶我一命,饶我一命。”
李献一脸黑线。
你这是在干嘛啊。
我就是想你猜到,然后再到处宣扬,好让大家都知道是我杀了张峰源。
但是你们又没有证据证明是我杀的,又拿我没有一点办法。
“起来吧,你这是干什么。”李献无语地说。
信哥不敢起来,“李管事,你真的不杀我?”
李献无奈地说:“我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信哥不敢说下去了。
因为我识破了你的计划,猜到是你杀死了张峰源,所以你要杀人灭口。
他在心里想。
李献说:“张峰源不是我杀的,我今天晚上一直都在码头,一直都在房间里,哪都没去过。”
信哥一想,好像也是,自己今晚一直守在码头,根本没见李管事出门过。
“那...我...”
“出去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是,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看着信哥转身离去的背影,李献的嘴角悄无声息地微微勾起。
他在心里狂笑。
就是我杀的!
就是我杀的!!
我早就调查到张峰源今晚会在八仙楼喝酒吃饭,趁你们不注意,我从窗户跳出去离开!
我就等着张峰源从八仙楼出来,再亲手杀了他!
他害怕,他求饶,可是我依旧杀了他!
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我把他整颗头硬生生按进地板里,硬生生把他的头按成肉酱!
噗!
李献闭上眼睛,想起那声悦耳的脆响,满脸陶醉。
.....
天亮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
扬州城的人们带着满脸的疲惫,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对于昨晚发生的一切,经过口口相传之后,越传越广。
在惊讶茫然的情绪之余,他们还有点兴奋。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居然有人敢在扬州城里动漕帮的人,真是太大胆...
太刺激了。
现在就看漕帮的人怎么找到凶手,怎么处置凶手,才能找回自己的面子。
扬州城,漕帮总部,忠义堂。
漕帮的总部是一条横贯在大运河上,船身足有数百米长,数十米宽的巨型龙船。
漕帮的历史由来已久,自本朝开凿运河之始便应运而生,后经这数百年来的风吹雨打,早已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
大运河沿岸,都是漕帮的势力范围。
忠义堂里。
副帮主张阳明在大殿上似疯子一般逮人就骂。
“废物!”
“都是一群废物!”
“一个晚上,一点线索没有!”
“漕帮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
大殿上跪着十几个堂主,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就让人家骂两句吧,谁让人家刚死了亲儿子呢。
这年头大家都挺难的,理解万岁。
曹雄一脸阴沉地坐在主位上,盯着下面的人,一言不发。
忙碌了一个晚上,一无所获。
他作为漕帮帮主,自然觉得脸上无光。
到底是谁在背后闹事?
镇魔司?不像,这几年妖邪闹得很凶,他们根本没空理我们漕帮的事情。
州牧府?嗯,有这个可能,郑州牧刚上位没多久,迫切需要杀杀我们漕帮的志气,涨涨他的威风。不过,照他的性格,不可能会做这么明目张胆的事情。
剩下的还有谁?
白龙寺?持剑阁?还是朝天观?
他在脑海里把假想敌都罗列一遍,最后一无所获。
“行了,别吵了。”
曹雄不耐烦地说。
“吵到我脑袋疼。”
张阳明很识趣,立马闭嘴不说话了。
曹雄对于漕帮拥有着绝对权力,即使张阳明是副帮主,也得看人家脸色行事。
他看向下面的刑赏堂堂主关望生。
“望生,镇魔司和州牧府那边怎么说?”
关望生答:“我今早去问过他们,给我的答复是还在调查。”
“哼!”
曹雄冷哼一声,“靠那帮饭桶,这辈子都找不到凶手!”
“那帮主,现在怎么办,我的儿子不能白死啊!”张阳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
曹雄低头看着他。
“你儿子最近,是不是得罪了谁?”
他刚刚又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是自己人做的?
不要自己家出了鬼都不知道,那可就闹笑话了。
张阳明脸色一下子就难住了。
你老人家这话说得,我们哪天不得罪人,能在漕帮爬到这个位置上,怎么会不得罪人呢?
“这...这...怎么说呢...”张阳明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曹雄一脸不耐地说:“哪些人是你得罪了,又有能力可以做得出这种事的?”
这么一点拨,张阳明就明白了。
他冥思苦想好一会,最后还是苦着一张脸说:“好像,还真没有。”
他根本没有想到李献的身上去。
李献是张峰源得罪的人。
但他一个小小的管事,人家张峰源都没放在眼里,做了抢功劳的事情,都没告诉他爹。
所以,现在的张阳明压根不知道李献的存在。
昨天晚上,张阳明只是听说自己儿子要出去请客喝酒,他还以为只是简单的聚会,哪会想到是最后的晚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