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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擒真凶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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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尕奴倒也不笨,他只一口咬死了一切皆是他一人所为,睿亲王太妃一概不知。胤禟淡淡一笑,挥手道:“去吧,请睿亲王太妃亲自走上一趟,吩咐清楚了也好办事。”

    尕奴急的大叫,可是胤禟却不理会他,假尕奴也走了出去,尕奴绝望的发现,那个假尕奴和他走路的姿式都一模一样,而这些年来睿亲王太妃也没和他近距离的接触过,只怕,睿亲王太妃根本无法识破这个假尕奴。

    尕奴心一横,大叫道:“快叫他回来,奴才招了。”

    胤禟双眉微挑,淡淡道:“叫尕奴在外面候着。”立刻有小太监去传话,假尕奴那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奴才听主子吩咐。”

    胤禟看向尕奴,尕奴只得说道:“回贝勒爷,香格格被庄靖王爷休离,她咽不下这口气,便命奴才买凶杀死庄靖王府的琪格格。”

    胤禟淡淡道:“就这些?庄靖王平福晋之死,又是怎么回事?”

    尕奴从胤禟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他也不敢想的太久,只得咬牙说道:“也是香格格指使奴才找得意楼的杀手做的。香格格恨庄靖王爷冷落于她,还在江南娶妻生女,所以就买凶杀人?”

    胤禟看着尕奴,平静的问道:“你可敢和香雪格格对质?”

    尕奴咬牙绝望道:“奴才愿意。”

    胤禟点头道:“好。”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就在一墙之隔的隔壁房间里,太皇太后,康熙,林海,庄靖亲王,五人俱是面色铁青。庄靖青王恨声道:“恶妇……”

    康熙沉声道:“将尕奴口供录下,让他画押,李德全,传壑亲王太妃,壑亲王,香雪格格到此对质。”

    李德全忙去睿亲王府提人,与此同时,大阿哥则带人抄了得意楼在京城的堂口,将得意楼在京城里所有的杀手一网打尽,好些杀手一但被擒便服毒自尽,而那个齐堂主因为得到特别关照,大阿哥冲进民宅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卸了齐堂主的双臂和下巴,让他想死都没门儿,然后才用匕首将齐堂主牙中藏的毒囊挑出,可也没给他将下巴推上去,然后又点了齐堂主双腿的穴道,那齐堂主倾刻间就变有手有脚却不能动弹的人彘,被装入囚车押到了刑部大牢,他身上还着落着林海在运河遇刺之案,自然不能让他轻易死了。

    睿亲王太妃在自己的房间里焦急的转来转去,算算时间尕奴应该回来向她复命了,可他怎么还没回来,难道是出了什么纰漏?不可能啊,尕奴一向小心谨慎,真要出了意外,他怎么没有发信号?

    就在睿亲王太妃着急上火的时候,睿亲王陪着李德全走来,拉长着脸说道:“额娘,太皇太后诏见您,姐姐和儿子,李公公亲自来接我们。”

    睿亲王太妃心里咯噔一下子,瞪眼看向李德全,李德全似笑非笑的说道:“太妃申时初刻求见太皇太后,却被宫门侍卫挡了驾,太皇太后知道后很生气,她老人家特命李德全来请太妃一家,太妃,这就请吧,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还等着您呢。”

    睿亲王太妃哪里能想到尕娃已经落到皇上手中,便和香雪格格换了衣服,连同睿亲王一起随李德全走了。

    睿亲王看着行走的方向不对,便扭头对李德全说道:“李公公,这是要去哪里?”

    李德全淡笑道:“王爷有所不知,太皇太后今儿有兴致,她老人家已经出宫了,要不也不能让老奴来接太妃和您。”

    太皇太后这两年行事常常由着性子,这是八旗亲贵都知道的,因此睿亲王也没有起疑,不觉便到了一处大宅门,因夜色深沉,睿亲王竟没发现这里就是内务府的西门。

    进了内务府,睿亲王太妃和睿亲王香雪格格都下车落马步行,这时他们才觉得不对劲,这里,怎么这样象内务府?特别是睿亲王太妃和香雪格格,她们二人心里本就有鬼,自然更是惊心,只是已经到了这里,也由不得她们回头了。

    一进正堂,便见太皇太后和皇上高高在上面坐着,林海和庄靖亲王分别坐在左右下首,庄靖亲王的身边,还坐着一身旗装,和硕格格打扮的绣绮,自然绣绮头上仍然簪着那枝翡翠飞凤步摇。

    香雪格格一见绣绮,便恨得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而睿亲王太妃则死死的抓住香雪格格,不许她乱动。在最初的惊慌之后,睿亲王太妃的神色镇定下来,她吸了一口气,上前跪下行礼道:“臣妾拜见太皇太后,吾皇万岁。”睿亲王和香雪格格也跟着跪下,太皇太后并没有象以前那样叫起,而是锁眉道:“今儿京城里不太平,刚抓了几个乱党,不想竟牵连出一桩买凶谋杀亲贵的案子,这案子又连着你睿亲王府,少不得要叫你们过来问个明白。”

    睿亲王太妃脑子嗡的一下子炸开了,而香雪格格的脸色也刷的变了,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冷汗浸湿了中衣。睿亲王也不是笨人,他立刻想透了其中的关节,脸上亦苍白一片,心中对母亲和姐姐充满了怨恨,他原本是个知足的人,继承了父亲的王位,因皇上格外开恩,并没有降级袭爵,睿亲王对皇上感恩戴德,他心里也明白,皇上除了看着他死去父亲的面子,也还看了他的姐夫,庄靖亲王的面子。

    原来自打那年庄靖亲王跟着皇上出兵,三次舍命救驾,立下不世之功,原本并不显山露水的庄靖亲王便在朝堂上迅速崛起,成为当朝第一显贵,若不是看在庄靖亲王的面子上,皇上不可能让庆德袭亲王爵。庆德心里很清楚,所以他从来没有象母亲和姐姐那样,对庄靖亲王颐使气指,反而还常常劝着母亲姐姐,并对庄靖亲王尊敬有加。对于杀害素心一家之事,睿亲王一无所知,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老祖宗,既云是乱党,其言又岂可相信?”睿亲王太妃强笑着说道。

    康熙面沉如水,冷声说道:“乱党之言自不可全信,可是你那花奴尕奴之言呢?”

    睿亲王太妃心头猛的一颤,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尕奴这个狗奴才竟让人活捉了,睿亲王太妃只在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如何让自己从这个案子中脱出来,便没有注意到她的儿子,睿亲王微微变了脸色。尕奴平日里很得太妃的看重,这事睿亲王知道,皇上一口道破尕奴之名和他的身份,显然是已经拿到真凭实据了,想想必是如此,否则皇上不会大半夜的将他们一家子弄到这里。

    香雪格格一双眼睛只怨毒的盯着绣绮,太皇太后和皇上说了什么,她压根儿就没有听到,香雪格格好恨……绣绮长得很象她的额娘素心,而香雪永远也忘不了当年她看到素心抱着一只葱绿的襁褓,而庄靖亲王,她的丈夫,正用一种她从来不曾见过的柔情,深深的凝视着素心,他贴着她的脸,揽着他的肩,柔情似水的笑道:“心儿和琪儿,是我一生最重要的宝贝……”而那个贱人素心,竟然不知羞耻的侧着头,让庄靖亲王吻在她的脸上……看到绣绮,香雪格格便想起那一幕,她忽然疯了一般张牙舞爪的扑向绣绮,疯狂的叫道:“贱人,狐狸精,我要杀了你……”她要抓烂那张脸,刺穿绣绮的咽喉,让那个小贱人再也不能然勾引她的男人……

    庄靖亲王毫不犹豫的用双手将绣绮搂在怀中,香雪格格的尖利的指甲竟然刺穿庄靖亲王的衣袖,狠狠的扎进庄靖亲王的手臂,鲜血渗透了衣袖,庄靖亲王用力一震,便将香雪震飞出去,直直向睿亲王飞去,睿亲王本能的伸手接住香雪,将她放到地上,死死抓着她的双手低沉声音喝道:“住手,你想害死全家人么?”

    庄靖亲王看着脸色有些发白,惊魂未定的绣绮,急切的问道:“琪儿,你要不要紧?”

    绣绮摇了摇头,她长到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感受到来自父亲的呵护,不由的心里一阵酸涩,明明没有想哭,可是眼泪却不听话的流了出来。庄靖亲王慌忙拿帕子给绣绮擦泪,那满脸的焦急和关切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在眼中,大家都很感动,只除了睿亲王太妃和香雪格格。绣绮看到一抹殷红,惊呼道:“阿玛,你受伤了?”说着便要撕开庄靖亲王的袖子,好给他包扎伤口,庄靖亲王摇摇头道:“琪儿,阿玛没事。”

    父慈女孝的情形刺得睿亲王太妃和香雪怒火上冲,睿亲王太妃尖声叫道:“庄亲王,你难道忘了对老王爷的承诺?”

    庄亲王看着睿亲王太妃,冷淡的说道:“当日我答应老王爷,为庆德求得典,许他不降级袭爵,我已经做到了。当年我舍命救驾,皇上赐我铁券丹书,我就是用这铁券丹书为庆德求的恩典,太妃还要我怎么样?”

    睿亲王太妃一滞,复又又尖叫道:“老王爷将他最心爱的女儿许给你,你竟如此羞辱于她,你还算人么?”

    庄靖亲王冷冷的看着睿亲王太妃和香雪格格,讥讽的说道:“当年,我额娘阿玛已经为我定下婚事,兰格儿是怎么死的,你们比我清楚,老王爷虽对我阿玛有救命之恩,可是我阿玛在沙场上为他挡了三箭,不治身亡,我额娘追着阿玛去了,你们捏造我阿玛的遗言,在我的饮食中下药,逼我娶了你们家的格格,还趁我昏迷,强拉着我在那份所谓文书上按下手印,这就是你们睿亲王府对我博尔济克哈朗的恩德,好个天高地厚的恩德,香格格嫁过来,不到一个月,逼死我两个通房丫头,皇上见庄靖王府无后,便赐下侍妾,柳翠刚有了身子,她就害死那母子两人……”庄靖亲王越说越激动,他也不顾什么家丑不外扬了,索性说个痛快。

    听了庄靖亲王的话,太皇太后和康熙都气得青筋直跳,大清开国以来,似这般的恶毒妒妇,她们还是头一回见着。

    香雪恨恨的瞪着庄靖亲王大叫道:“我是你的嫡福晋,是你宠妾灭妻,我要自保!”

    庄靖亲王冷声道:“自保?我庄靖王府所有的下人都能做证,整个王府谁见了你不是绕着走,你张口便骂抬手就打,有谁敢顶你一句?全都颤颤兢兢的过日子,便是侍妾生下孩子,你也是嫡母,纵然这样,你也容不下她们!我去了江南,请了圣旨娶了心儿为平福晋,你是怎么做的?你杀了心儿一家七十九口,若非奶妈抱着琪儿躲在夹墙里,我的琪儿也要遭你的毒手,似你这般狠毒之人,你要自保?那天下的人岂不是要死尽了?”

    积压多年的怨恨一朝暴发,庄靖亲王说得双眼血红,若是有兵器在手,他一定会将香雪捅上十个八个窟窿才能消解心头之恨,庄靖亲王每手一句,香雪的心便沉了一分,她没有想到,几十年都没有说过什么的庄靖亲王心里竟然如此的清楚,她不明白,为何庄靖亲王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就不再忍下去?他为什么非要都掀出来?

    香雪自然是不知道,黛玉命素绢将过往的一切,从香雪头一回见到博尔济克哈朗,直到现在,每一件事情都查了出来,当博尔济克哈朗看完那份厚厚的卷宗,他才下定决定不惜一切,也要与睿亲王府一刀两断,将那恶毒的妇人赶出他的庄靖王府,这才有了刚才说的那些话。

    康熙冷声道:“睿亲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睿亲王庆德跪在地上,以头抢地道:“臣罪治家无方,竟不知姐姐做下此等天理不容之恶事,臣罪该万死……”

    林海写了一张字条夹在听风楼的调查卷宗之中交给李德全,李德全又呈给皇上,康熙打开一看,微微点了点头,那睿亲王庆德竟然真的一无所知,一切事情都是睿亲王太妃和香雪母女二人所为。又过了片刻,大阿哥将得意楼京城堂口齐堂主的供词送来,两下一对照,便坐实了睿亲王太妃和香雪的罪名。

    睿亲王太妃没想到自己手中那一纸要胁庄靖亲王的证据竟然成了葬送自己的证据,此时她再也无话可说,只看着康熙冷笑道:“皇上果然英明,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