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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带着婆子媳妇们在库房里狠狠找了一回,却也只找到一盒子瞧着很有些年头的棒疮药,看着那表皮儿已经泛着灰白色味道也有些刺鼻的药膏子,凤姐实在没把握这药能管用,回头再用出点儿什么问题,她可兜不住。这也难怪,荣国府里便是个小丫头病了,也是要专门请大夫的,这点子棒疮药只不定是什么年头谁用剩下的。
凤姐也没法子,只能将那不知有多少年头的棒疮药拿了,送到宝玉的房中。贾母一看便皱眉道:“琏儿媳妇,平素你办事我也是放心的,怎么只拿这种东西来给宝玉用?”
凤姐委屈的回道:“老太太,实在是只找到这个。”
王夫人闻着那刺鼻的味道,只将那盒子拿来过甩到一旁,对凤姐说道:“凤丫头,你这就回王府里寻些上好的伤药。”凤姐之叔王子腾是武官,家里倒是常备着伤药。贾母听了忙点头道:“二太太说的很是,琏儿媳妇你快去快回。”
凤姐答应一声,回房略收拾一下便由贾琏陪着回了娘家。王子腾没在家,凤姐的婶婶听了凤姐的来意,不由皱起眉头说道:“凤丫头,不是婶婶不给你药,实在是刚才宫里有人来,将咱们家的伤药膏子棒疮药活络丹全被要走了,家里一点儿都没有了。”
凤姐听了只在肚中闷笑,这是宫里哪一位的手笔,果真有意思的紧,贾琏心里明镜似的,越发佩服林海的本事,便对凤姐说道:“凤儿,既然叔叔家也没有伤药,那我们便回去吧。”
凤姐点点头,王子腾夫人也是知道内情的,便也不虚留,送贾琏凤姐夫妻走了。贾琏和凤姐坐在车中,凤姐笑着说道:“二爷,左右是出来了,何不到史家瞧瞧?”
贾琏一笑道:“料想史家也不会有的,不过总是要走上一趟,免得老太太回头又派我们差使。”
果然不出贾琏所料,史家也没有伤药,史家的大姑娘湘云听说宝玉被二老爷打了,只哭得双眼通红,说什么也要跟着凤姐去贾家瞧她的宝二哥哥。史夫人被湘云闹的不行,只得答应下来,再三拜托凤姐照应着湘云,湘云一听婶婶答应了,便提着裙子跑回去,边跑边叫道:“翠缕,快收拾我的东西,我们去姑奶奶家。”
史夫人瞧着湘云这样,不免叹了口气,对凤姐歉意的笑道:“都是我把这丫头惯坏了。”
没找到伤药,反而将湘云带了回来,凤姐也知道二太太一直不喜欢湘云,总嫌湘云疯疯颠颠的没个姑娘家的样子,回去指不定要怎么吃瓜落儿,贾琏却拉着她的手笑了笑,凤姐心里一暖,回了贾琏一个笑容,小夫妻两个虽没有言语,心却又近了些。
回到荣国府,湘云便叫着:“爱哥哥……”的往房中跑,王夫人心里正不是个滋味,便皱眉沉声道:“金钏儿,快去拦着云丫头,宝玉这个样子,她进来怎么好!”
贾母不满的看了王夫人一眼,吩咐道:“鸳鸯,叫鹦哥先服侍云丫头歇着,回头宝玉好些了再让她过来。”鸳鸯忙出去交代了,凤姐进来将刚才去寻药的事情说了一回,贾母听完之后,哭的捶胸顿足,贾政也默默落泪,贾母一抬眼瞧着贾政,心头怒火更甚,只举起拐杖砸向贾政坐的椅子,哭骂道:“都是你干的好事,你赔我的宝玉!”贾母年老体弱,手一滑,拐杖便砸在了贾政的脚背上,疼的贾政冷汗直流,却也不敢叫唤,只能跪倒地上请罪。
贾家费尽了心思,好歹在第四天上才在庄子上寻了个略懂医性的乡野大夫,将一些他自己挖的土药捣烂了给宝玉敷上,一直将养了一个多月,伤处才收口,三个月后,宝玉才能活动自如,不过他身上却留下极深的疤痕再能平复,宝玉用手一摸,便哭天抢地的叫了起来,贾母搂着他哭着哄了一回,又许了日后定然寻到灵药为他消去疤痕,宝玉才不得不暂时接受了这个现实。
荣国府从此在京城丢人丢大发了,如今所有的达官贵人都不愿和荣国府来往,就连宁国府也受了连累,平日里还常有人请贾珍吃个花酒什么的,如今却是门庭冷落,宁荣街上便是在大白天里也难得见到几个人。
让贾母更加无法忍受的是,正月十六这一日,林石忽然带着两个小厮来到荣国府,贾母满脸带笑的见了林石,林石却寒着一张脸,也不跪下给贾母见礼,只负手长身而立,寒声道“家父已经给府上足够的考虑时间,府上也该给我们回复了吧?”
贾母一滞,忙笑道:“石儿先坐下吧,外面冷的紧,快先暖和暖和。”
黛玉寒声道:“这却不必了,只请老太太给个答复,林石也好回禀父亲。”
贾母手帕子抹了眼泪哀声道:“石儿,你好歹也是敏儿名下的孩子,我们原是一家人,何苦非要如此骨肉相残?你是孩子,我不怪你,你只回去告诉你父亲,让他瞧在敏儿的面上,不要如此绝情。”
黛玉心里着实生气,只冷声道:“若是先母在世,看到自己的唯一的女儿被人轻慢欺负了,断断不会答应。老太太心疼贾门子弟,家父也实实的心疼妹妹。为了妹妹,我们父子什么事都能做。”
贾母心里咯噔一下,正要说话之时便见坐在一旁的湘云跳起来冲到黛玉面前,指着黛玉的鼻子叫道:“你这来路不明的野小子,竟敢这样同老太太说话,爱哥哥何等尊贵,不过就是要你们家两个丫头,你们便如此不依不饶,还害得爱哥哥被二老爷打成那样,你那妹妹不就是个外省的毛丫头,还能尊贵得过爱哥哥么?老太太同你好声好气的说话,你也太狂妄无知了!还不跪下给老太太赔罪!”
黛玉被湘云气坏了,只寒声道:“贾宝玉冲撞了我妹妹,便被打个半死,史湘云,你这样和当朝侯爷说话,该当何罪?”
因黛玉此来并未穿着官服,而湘云又是个不问俗务的,因此她根本不知道如今朝中还有位极得宠的乐平侯,只叫道:“呸,就你这小毛孩子还是侯爷,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贾母急忙叫道:“云儿,不许胡说,快给你林石表哥赔罪。石儿,云丫头是小孩子口没遮拦,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黛玉冷冷道:“我只有一个妹妹,好好的在家里住着,从来没有什么姓史的表妹。老太太虽然有了年纪,却也不能记错了。林石此来只为传家父的话,若是老太太再不给答复,家父明日便要递折子了。”说完之后,黛玉谁也不瞧,只转身昂首大步离去,再不给贾母和史湘云说话的机会。
贾母这下子真的慌了,也顾不上拉着她的衣袖,气得又跳又叫的湘云,只叫道:“鸳鸯,快去叫大老爷二老爷过来。”
湘云还要闹,鸳鸯硬将她拉了出来,低声道:“云姑娘,老太太有正经事要商议,不如您去瞧瞧宝二爷,昨儿还听袭人说宝二爷嫌总躺在床上气闷的紧呢。”湘云听了这话,才忙忙去了东暖阁。
贾赦贾政赶过来,贾母沉声问道:“林家派人来问了,是断绝关系还是让林海上折子,你们说吧!”
贾赦只说道:“林妹夫是贾家的姑父,如何能断了这关系,就让他上折子呗,既做错了事,自当接受惩罚。”贾赦盘算的精,反正这事和大房没什么关系,罪魁祸首是宝玉,受罚的也是二房,就算是大房受些连累,比起二房也是好的,而且,只要二房受了惩处,老太太便再也不好让二房当家,那么大房就有出头之日了。
贾母听了兜头啐了贾赦一口,气得骂道:“呸,宝玉是你的亲侄子,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贾赦嘴上虽不敢反驳,可心里却不满的紧。贾政心中不是个滋味,可是也垂头说道:“老太太,大哥说的有道理,若是林妹夫上了折子,皇上降罪下来,也不是死罪。如今我们贾家在京城里已经无人理会了,若是再到官府与林家立下断绝关系的文书,贾家再无翻身之日。”
贾母听了这话,只瞪着贾政道:“难道你要舍了宝玉?”
贾政低头道:“宝玉是儿子的亲生骨肉,儿子怎么能舍了他,可是也不能为了他一个人毁了咱们一大家子。”
贾母看看贾赦,再看看贾政,咬牙横心道:“好,就让林姑爷上折子。”
消息传到林家,黛玉惊讶道:“爹爹,他们竟然选择让您上拆子。”
林海淡淡一笑道:“这在爹爹的意料之中,玉儿,那府里人人皆是一双富贵眼一颗势利心,我们林家如今圣眷正隆,贾家怎么可能舍得与我们彻底断绝了关系。”
黛玉听了这话,只笑道:“爹爹,您打算怎么写这份折子?”
林海微微一笑道:“玉儿,爹爹的折子你不早就送进宫了么?”
黛玉先是一愣,继而笑闹道:“爹爹,您算计的太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