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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那么记仇?我都不记得了。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邱振晔十分失望地说。
杨初月很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小女子,怎么?后悔了?开始嫌弃我了?想当初是你求娶我的啊,你不要忘了啊。还有,你要是再敢娶小妾的话,我可不客气休了你,还有小心以后不能人道。我说道做到,不管你从前再渣再坏,从今以后你只能是我的。”
邱振晔听得一愣一愣的,倒不是杨初月说休他的话,而是那句不能人道。如果下面那个关键部位没了,他还要怎么活?邱振晔不可思议外加惊恐地盯着杨初月看。
杨初月看到他这幅模样,面上更得意:“后悔了?不过晚了。”说着还朝他那里瞟了一眼,用威胁的眼神看着他,似在说不信你试试看。
晚上邱振晔躺在床上没做那事,杨初月说明天要去大佛寺上香。晚上他做了个梦,反正就是他嫌弃杨初月又土又粗俗,回京城后纳了好多脸蛋好看腰肢柔软十指纤纤的美人妾室,正和美人们巫山云雨的时候,然后杨初月发狂,拿起一把菜刀砍下他象征男性的部位,血流了一地,痛得他想死的心都有了。直到一早醒来,往身下一摸,还在,幸好是一场梦。往身边一看,杨初月已经不在了,其实杨初月早醒了,正在厨房里做早点。
全家人到发佛寺去拜菩萨,坐马车到了山脚,那几百来梯的石板路却是要一阶一阶的走上去。杨初月和邱振晔扶着邱老夫人,杨秋月走在柳四娘身边,后面还有杨初七杨宝弟等人。
丰莱镇这个地方虽穷,佛寺却修得比县里富户人家住的房子还好。杨秋月的目标很明确,去拜送子观音,虔诚的给菩萨挂了红,上了香烧了纸,最后捐了一笔不菲的香油钱。
柳四娘在佛祖的大佛像面前拜了三拜,杨初月陪着邱老夫人拜了一个又一个的菩萨。等邱老夫人拜完了后,杨初月扶着他她到厢房休息。邱振晔闲来无事,扯着杨初月去拜送子观音。
“你儿子女儿都那么多了,还要拜送子观音?”杨初月拿着点燃的香,给了邱振晔三支。
“多子多福,我还想你多生几个儿子,不过我想先要一个女儿。”邱振晔直说道,一点儿也不扭捏。儿子多不见得是好事,尤其是在同父异母的情况下。邱炜鸣是个好孩子,但杨初月也不能保证以后他不会为了争夺侯位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杨初月自己也不能保证会是一个合格的后妈,恶毒后妈的戏码她看得多了,也许她以后也会借着为亲生儿女打算的借口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
大佛寺建在山顶上,现在寺庙门口可以俯瞰山下的景色。“放眼望去皆是连绵不断的山丘,以及比他们站的山坡更高的山。说起来这里的景色不错,以后毁了京城,可就见不到了。”邱振晔感叹说。用过斋饭,捐了香油钱,下山回家。
在镇上过了年,正月十五吃了一顿元宵后,邱家离开了风莱镇去了京城。平安要离开外公外婆,心有不舍,还哭了好一阵。坐在马车上,杨初月抱着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平安劝了好久才劝住了,抱着她给她讲故事。
誉宁也坐在旁边,睁大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杨初月。杨初月一手抱着平安,一手抱着誉宁,给她们讲丑小鸭变白天鹅的故事。誉宁只有一岁多,说话还不利索,更听不懂杨初月说了些什么,只觉得杨初月讲话好玩,在一旁拍着小手哈哈的笑。
平安四岁多,听懂了一点点,说:“那些欺负丑小鸭的鸭子都是坏蛋!丑小鸭好可怜。”
“可是后来丑小鸭长大了,没有鸭子再敢欺负它、说它丑了呀?你听了这个故事后想到了什么。”杨初月问平安说。
“我也要当白天鹅!”平安很肯定地回答。
杨初月还没发表意见,一旁坐着的邱振晔早大笑出了声。抱着平安说道:“你不能说那些鸭子坏,明明丑小鸭小的时候个头比鸭子大,为什么不反抗偏甘愿被欺负?善良不能当饭吃,以后有人欺负你了,千万不要忍着。还有,不是什么变白天鹅的丑小鸭,因为它本来就是天鹅,鸭子就是鸭子,无论怎样也变不了天鹅,懂吗?”最后那句话是对杨初月说的。
平安一脸迷茫,还是不懂装懂的点了点头。等到两孩子在马车里颠簸着睡着后,邱振晔才对杨初月说:“你到那里听来的这么幼稚的故事?骗小孩还可以,骗我就不行。”
邱振晔那种嘲笑的样子,杨初月有些看不过,“我自己编的行不行?”对不起安徒生先生……
邱振晔噗嗤一声大笑,扶着车窗指着杨初月说道:“你该不会是在说自己吧杨初月?你还真以为你是平凡粗俗鸭群里的那只与众不同的善良的丑小鸭?没天鹅的命,注定一辈子是又丑又土的鸭子。还好你遇到了我,不然你就变不成高贵美丽的天鹅了。”
杨初月只坐在一边,上辈子读这个故事的时候,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语文老师灌输的那套观念,忘记了丑小鸭本来就是白天鹅这个事实,还一直傻傻的认为真正的丑小鸭能变成白天鹅,要不是邱振晔突然提起,她还是当年那些陈旧的想法。也许到了京城也是那样,没了邱振晔做依靠,她只是一只又笨又丑,外加有灰姑娘情节的永远也变不成白天鹅的丑小鸭。不是所有的丑小鸭都能变成白天鹅,没有先天的资本,一切都是做梦。杨初月恍然醒悟。
往东北走的路几乎是山路,一路上看到的都是高山大川,山顶的积雪还没化,山下的野花早开了一片。四个大孩子爱玩闹,吵着要下车去玩儿。邱振晔说不急着回京城,就让马车停下一处较平的地方,让他们下车去玩儿。
在马车里憋了几天,杨初月抱着誉宁到外边透气。平安也迈着小短腿初开,蹲下身去闻那些野花。等几个孩子玩够了上马车,行到一处山谷,发现前面山体滑坡挡住了去路。邱振晔跳下马车到前面看了一眼,只见前面半座山都垮了,填满了山下的山谷。
杨初月这几天都精力不济,路上的水和食物吃了就吐,平安看到杨初月没精神陪她和誉宁玩儿,就坐到一边和弟弟玩儿了。她本在马车内闭目养神,马车突然停下的时候她后脑勺撞在了车棱上痛醒了,见到马车停了,她也跟着下了马车,问道:“怎么了?”
邱振晔看着半个倒塌的山坡,说:“山滑坡了,这条路不能走了,得换条路回京城。”
杨初月蹲下身去,细看地上的泥,像是刚落下不久,抬头看山顶还有石头和土块落下来。如果不是四个孩子吵着要下车玩儿,估计这会儿他们已经葬身在土里了,“有人故意而为之?”但看样子也不想,至少她没闻到火药味儿。
邱振晔看着才坍塌下不久的山石和土说:“也许有人想让我们回不了京城,也许恰巧是遇到塌方,不管怎样都是我们运气不错躲过了。”
现在正是开春雪化多雨的季节,山里陡峭少草木的地方容易塌方和发生泥石流,但杨初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在京城没得罪什么人吧……”说话间她又吐了一次。
邱振晔拍她的背给她顺气:“现在京城里谁敢得罪我?就算要害我也不敢用这种法子。倒是你怎么了?这几天又吐又没精神的,脸也黄黄的,看样子又瘦了一圈。”
杨初月又一次感觉把苦胆都吐出来了,拿帕子擦干净了嘴边的苦水说:“没事,估计是这几天路上颠簸了,吃的东西又冷又硬然后肠胃不适吧。”
邱振晔扶着她回到马车边,说道:“你好像越来越娇气了,娘和几个孩子吃了都没事,就你吃了反映大。”
“我哪里知道?水土不服吧。”杨初月本就身体不舒服,说话有气无力的。
“才走多远啊,西州还没走出去,水土不服至于吗?”邱振晔一边损她一边质疑地说。邱振晔身边的亲人说话一向没顾忌,和杨初月吵架已经成了他每天的乐事。
“我在桐安村和丰莱镇待了大半辈子没离开过,一时间不适应不行啊。”杨初月嘴硬说道。
马车改道走了另一条路回京城,还好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站在翻新的忠毅侯府前,杨初月一下车就吐了个够。“你这一路吃多少吐多少,等安定过后请个大夫来看看吧,别真憋出病来了。”邱振晔说。
“我没事,刚到京城就不要扫了老夫人的兴。”杨初月说。
邱晴然扶着邱老夫人下马车,老夫人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抓着邱振晔的手说:“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回来,上次被贬被抄家,我还以为下半辈子都住在乡下了。忠毅侯府没毁在我们手里,我死后也能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了。”
“娘,我们先进去吧。”邱振晔和邱晴然扶着邱老夫人进了侯府的大门,杨初月招呼四个孩子跟上,自己抱着誉宁牵着平安走了进去。
侯府还是当年的布局,一草一木一楼一屋和当年一样。邱老夫人看着熟悉的景色高兴得老泪纵横:“和当年一样,都没变。”在正堂上,邱老夫人坐着伤感了一回。等她说完话,邱振晔才让下人扶她去休息。
邱炜鸣三兄妹住当初住的地方,有婆子下人接了他们去各自的院子,邱誉宁还小,暂时由杨初月照顾。平安不久便要进宫,也跟在杨初月身边。“誉宁的奶娘还没选好,等到选好了照顾她的婆子和奶娘就搬到思明院去住。”
“京城我不熟,你安排就好。”杨初月抱着昏昏欲睡的邱誉宁说。下人抬来热水,杨初月给誉宁洗了澡换了新衣裳。
刚触到水邱誉宁就醒了,他坐在浴盆里问杨初月说:“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杨初月拿着香胰子往他身上抹,给他搓背,说:“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奶奶爹爹和哥哥姐姐以后都要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