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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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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八点一刻, 林晚把钥匙交给邻居, 告诉他们晚点会有人过来取,然后也来不及想现在家里是什么惨状, 就急匆匆地走出巷子, 上了停在路边的迈巴赫。

    通往科园大道的路依旧堵得厉害。

    沿路司机把喇叭按得震天响,也无法撼动缓慢行进的车流。

    六月的南江, 已经热得人心浮气躁。

    林晚吹着空调, 听着外面那些嘈杂的声响,心想周衍川开车的时候倒是很淡定,偶尔遇到几个冒失的司机想抢位,能过的也就让他们过去了。不像有些人总爱争那一分半秒,其实根本快不到哪里去。

    开车的事由周衍川全权负责, 她坐在副驾关心起别的事。

    林晚有点轻微的洁癖, 一天没换衣服总感觉浑身不自在,她趁着周衍川不注意, 悄悄闻了下衣领,越闻就越怀疑上面的酒味还没散去。

    路口的红灯亮起, 车流再次被阻断。

    周衍川手指轻扣方向盘,往前面的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刚好看见她松开衣领, 露出一脸不痛快的表情。

    虽然全是她心理原因作祟,但他还是顺手从中间的抽屉翻出一瓶男士香水:“用么?”

    “谢啦。”

    林晚弯起眼笑了笑,如获至宝地接过来。

    车内很快散发出干净清爽的香水味,偏冷的搭配, 像冬天的松柏,又像雪融后的清泉。

    林晚把瓶盖盖好,放回去时问:“原来你会用香水啊。”

    如今的年代,男人用香水并不罕见。

    她之所以会好奇发问,只不过是因为平时没在他身上闻到过香水味,因此她一直以为周衍川是那种与香水绝缘的男人。

    周衍川默数着红灯的倒计时:“有时候连续应酬,抽烟的人多,赶下一场来不及换衣服,就在车上准备了一瓶。”

    林晚点了下头,发现跟周衍川熟悉之后,就能看出他身上的确有许多少爷习惯。

    倒不是说多矫情,而是很自然的在细节处会比较注意。

    不像有些男人,自诩纯爷们不在乎外表,浑然不知影响到的是周围的人。

    趁她浮想联翩的时候,周衍川看了眼实时路况,问:“你们几点上班?”

    “没事,你慢慢开,反正堵得这么厉害肯定会迟到。”

    林晚已经开始琢磨,她是不是该在科园大道那边租套房子,否则长此以往,她很可能因为频繁上班迟到而开除。

    “到底几点?”

    “九点半。”

    路上堵得太久,现在已经九点了。

    而十字路口对面那个方向,看起来也不像路况顺畅的样子。

    周衍川没说话,等红灯亮起后驶过十字路口,然后在经过一条小路时打转方向盘拐了进去,同时车速忽然提升,接连将几辆车甩在身后。

    七拐八绕的小路仿佛一座复杂的迷宫,可周衍川心里装着地图一般,该在哪里拐弯该从哪里掉头,他比林晚这个开车全靠导航的本地人还清楚。

    而且这种时候他脸上也没什么炫耀的神色,唯有动作比刚才更利落了些,侧脸轮廓在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衬托下,帅得让人移不开眼。

    林晚想了想,问:“星创难道不是九点半打卡?”

    周衍川静了几秒,才说:“没有固定的打卡时间,所以我刚才就忘了这事。”

    “……”

    难怪他之前始终不慌不忙。

    原来根本没意识到这里还有个苦命上班族不想被扣工资。

    林晚叹了声气,叹完又感到好笑,幸好周衍川临时想起问了一句,否则他们两人一个心急如焚一个心如止水,不知道还要在路上浪费多少时间。

    九点二十五分,迈巴赫稳稳停在路边。

    林晚揉了揉腰,边开车门边笑着说:“难怪走这边不怎么塞车,路也太破了吧,我半途差点以为要巅散架了。”

    “不然你以为大家都傻么?”周衍川侧过脸,也笑了笑。

    林晚还想再说什么,刚一回头,视线就与男人带着笑意的眼睛对上。

    室外的热浪卷进半开的车门,冷热两股气流在车内交缠糅合,悄然为时间按下了暂停键,空气里还漂浮着淡雅的香水味,沾在她的肩头,落在他的腕间。

    两人同时安静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彼此。

    一个恍惚的须臾过后,又不约而同地错开视线。

    林晚清清嗓子:“我先下了。”

    “嗯。”

    在楼下等电梯时,林晚找出镜子照了照。

    可能是今天的阳光太毒辣,她的脸居然有点红。

    到了办公室后,林晚算了算昨晚的酒钱,又查了下酒店套房的房费,用微信发了一个红包给周衍川。

    发出去的红包迟迟没被接收。

    她猜测周衍川估计到了公司在忙,也没太在意,打开电脑从基金会的内网下载了合作的ngo组织名单,争分夺秒地看了起来。

    按照舒斐那种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林晚相信,一周之内倘若她不把鸟鸣涧需要的资料背得滚瓜烂熟,绝对会被叫去总监办公室教训。

    上午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等林晚再从屏幕前抬起头,就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她带上手机,和同事一起下楼吃饭。

    科园大道沿途遍布办公楼。

    每天一到中午十二点,马路上就会冒出数不尽的男男女女,不管薪水多高职位多光鲜,全部目的统一地奔向街边各家餐厅觅食。

    同事甲顶着烈日,提议道:“中午吃煲仔饭?”

    “这么热的天吃煲仔饭?”同事乙摇头,“不如去吃竹升面啦。”

    “煲仔饭嘛。”

    “竹升面呀。”

    鸟鸣涧这群人的关系是真好,居然没一个人站出来吐槽他俩。

    反正都是热气腾腾的食物,选哪个其实都没差。

    林晚初来乍到,当然也没开口,任由这两人battle半天,最后决定兵分两路。

    她见选择竹升面的刚好是那天和她同去星创开会的几人,比较熟,便和他们一起进了一家人头攒动的面店。

    等餐的时候,林晚无意中提起每天通勤路上的拥堵情况。

    坐她对面的女孩叫郑小玲,听完后问:“你家住哪里?”

    “东山路。”

    “东山路?哇,过来要好远的……”对方敬佩地看着她,“你每天往返至少都要两小时,时间长了很累的。”

    实际上,林晚现在就已经感觉到累了。

    她撑着下巴,撇撇嘴:“对呀,我在想要么干脆在附近租房算了,每月房租抵油钱,还能多睡美容觉。”

    郑小玲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她指指左右两边的同事,笑眯眯地说:“那你不如跟我们合租啦,刚好我们多出一间房。”

    林晚面露犹豫,委婉地说:“可我不太习惯和人共用卫生间。”

    按照常识来说,几个年轻人一般都是租套面积大点的房子,带卫生间的主卧租金最贵,住其他房间的人则只能共用一个或两个公卫。

    此时旁边还坐着一位男同事,考虑到性别不同,所以那间主卧多半是被他占了。

    不料郑小玲却摇摇头:“不是啊,大魔王在周边有套闲置的别墅,她说反正空着也是浪费,就比市场价低了不少租给我们了。每个房间都有卫生间和阳台,完全不需要担心的。”

    “真的?”林晚一听感兴趣了。

    另一个女孩软绵绵地接话道:“你不如住进来吧,正好我们下周打算在花园开烤肉party,还能当作是给你开欢迎会呢。”

    林晚这下还真有点心动:“不如今天下班,你们带我去看看?对了,是哪个楼盘?”

    “云峰府。”郑小玲一脸羡慕,“大魔王真是单身女性的榜样,有钱有能力。”

    林晚却是一怔。

    云峰府……这不是周衍川住的地方吗?

    仿佛冥冥中有人听见她的心声一般。

    下一秒,一个人影从旁边凑了过来。

    郝帅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林晚!”

    “嗨,这么巧。”

    林晚笑着朝他挥挥手,大家同在科园大道上班,吃饭的时候遇见简直太正常了。

    郝帅也同她挥挥手,见他们旁边那桌的人走了,就一个箭步跨过来,坐到椅子上跟她聊天:“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换工作了。”

    林晚回了一句,又为他们做了介绍。

    一听郝帅是星创的人,郑小玲他们的态度也顺势变得热情起来。

    那位男同事见郝帅一人占张大桌,提议说:“不如你坐过来?”

    郝帅摆手,客气地说:“不用不用,我还有其他同事在后面,我腿长跑得快,专门过来抢座的。”

    话音未落,面店的玻璃门便从外面打开。

    郝帅原本还笑呵呵地站起来招手,不想却看见周衍川也混在星创的人里,立马身体一僵,变成一只老实的鹌鹑。

    至于鸟鸣涧的几个人……

    林晚左右看了看,两个女孩子正在用手机前置摄像头整理发型。

    周衍川还没看见他们。

    他走在最后,同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交谈着什么。

    郝帅怂兮兮地问最前面的同事:“老大怎么也来了?”

    “他和组长在谈工作。组长不是胃不好吗,”同事递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就直接把老大叫上了。”

    林晚发誓,她绝对看见郝帅用嘴型说了句“卧槽”。

    社畜的通病展露无遗。

    工作上崇拜和信任是一回事,私底下同桌吃饭又是另一回事。

    换作是她现在要和舒斐面对面吃竹升面,她也会觉得碗里的面它就不香了。

    偏偏此时郝帅还幽幽地抬起眼,向她投来求助的目光。

    于是林晚笑了一下:“要不你过来坐吧,你俩刚才不是聊得很投机么?”

    说完偷偷在桌子下碰了碰男同事的脚。

    男同事心领神会:“是啊兄弟,快到我怀里来!”

    几句话的工夫,周衍川已经走了过来。

    看见几小时前还出现在他车上的熟悉的身影时,脚步一顿。

    还没等他下意识勾起唇角,下一秒,他就看见郝帅一脸幸福地直奔林晚那桌而去。

    “……”

    周衍川轻哼一声,淡淡地收回了视线。

    刚准备和他打招呼的林晚一看,脑袋里冒出无数的小问号。

    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中午就装不认识了?

    四人方桌坐了五个人,稍显拥挤。

    郝帅不得不把凳子往旁边挪了点,与林晚挨得近了些。

    紧接着他就顿住动作,皱皱鼻子嗅了嗅,小声说:“咦,你身上的香水味好熟悉啊,好像和我们老大是同一款。”

    林晚看他一眼,心想你属狗的吗?

    都两个多小时了,这款又是留香不长久的淡香,最多也就只剩下一点点后调而已。

    郝帅看懂她的眼神,点头认真说:“我从小鼻子就特别灵,真的能闻出来,应该就是我们老大那款吧,你们很有默契哦。”

    林晚刚要开口,隔壁桌就传来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

    “她用的我那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