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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止侧开头,明显的避之。
旋即,自己伸手,云止不慎在意的将那一片白雪拂去。
匸的手顿时落了个空。下一刻,有些失落的收回来,再道,“姑娘,请你一定收下这一只手镯,可好?”
云止听着,片刻的犹豫,认真的再想了想。最后,终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不再拒绝,言辞谢意道,“那我在此,先谢过匸公子。”微微一顿,紧接着再道,“匸公子,萍水相逢,就此告辞。”
“姑娘此去,且一路小心。”
“多谢匸公子关心,告辞。”
云止浅笑颔首,将手镯收入自己的衣袖下,转身离去。
东玄绪趴在云止的肩膀上,有些昏昏欲睡,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半垂成线。
匸站在原地未动,看着几人一道头也不回的离去,渐渐消失在前方白茫茫的天地间。薄唇的唇角,在这一期间,缓缓的轻勾而起。
夜幕时分,在一家简陋的客栈投宿。
云止与水伊颜,再加上一个六岁的东玄绪,三个人共宿一间房间。
东玄绪疲惫,早早睡下。一时间,灯火通明的房间内静寂无声,几乎可以听到银针落地的声音。
云止坐在床沿,为床榻上的东玄绪拢了拢身上的被子。片刻,起身去到桌旁落坐。
水伊颜自斟自饮,在云止坐下后开门见山道,“封亦修在哪?”
“这个问题……”云止勾唇,但笑不语。
“云止,东玄绪的命现在掌握在我的手中,你若想他没事,还是乖乖说出封亦修的下落为好。”确定床榻上的东玄绪已经彻底入睡,水伊颜肆无忌惮的道。
“我已经答应你前往南灵国,已经退让了一步。水伊颜,你可别得寸进尺。”
云止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不紧不慢的喝,一边从容不迫的淡笑以对。南灵国太后越是在意封亦修,她就越要好好的把握把握这一颗棋子。说起来,自从上一次东清国左相府一别后,便再没有见过封亦修,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此次一行,南灵国太后可等着见封亦修呢。”
水伊颜也不强求,只是,不强求之下却又透着十足的威胁之意,有些言尽于此的意思。
“水姑娘放心,到时候我保证南灵国太后能见到封亦修。”略一停顿,云止勾唇一笑,下一刻,有意无意的补上一句,“活生生的封亦修。”
“既如此,那夜深了,睡吧,明早还要赶路。”水伊颜起身走向竹榻。
云止随之站起身来,但却并不是走向东玄绪安睡着的床榻,而是走向了敞开的窗户,独自一个人在窗边站定脚步,负手而立望向漆黑的窗外。同时,衣袖遮掩下的双手,指尖轻轻的摩挲起那一只匸送给她的手镯,眉宇间染着一丝沉思。那一个男人……
与此同时,北堂国皇宫。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北乾殿殿门便会早早的严严实实合上。
大殿内,明亮的烛光将整个大殿照得熠熠生辉。一袭妖冶的红衣,慵懒倚靠在龙榻之上。
琳琅吩咐了人在外面把守,殿内的桌椅早已吩咐侍卫移到一旁,腾出中间一大片空地,每夜便在这大殿内用心习武。
花千色对琳琅武艺上短短数日内的进步很是满意,他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练武其才。以前没有练武,绝对是可惜了。但满意的同时,也不免有着一丝担忧。
“花宫主,可是累了?”
一遍下来,琳琅后知后觉的发现床榻上的花千色有些心不在焉。
下一刻,琳琅握着手中的剑快步走过去,在床沿落座下来,对着床榻上的花千色神色关切的问道。
花千色蓦然回过神来,抬头间,一眼对上那一双清澈却深不见底的黑眸。犹记得那一个人的眼睛,也如此这般深不见底。只是,那一个人的眼睛远没有面前之人的清澈。
一刹那,花千色微微楞了一下。
琳琅看着,眸光一闪,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花千色的脸柔声再道,“花宫主,可是累了?”
花千色没有说话,有些专注的目光,似望着面前的琳琅,又似透过面前的琳琅望着另一个人。片刻,缓慢的侧开头,平静的道,“确实有些累了,北堂帝,你且送本宫下去吧,本宫想休息了。”
“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雪,天冷。密室内若多加炭火,空气不好。花宫主,不如今夜留在此如何?”琳琅没有如往常那般打横抱起花千色,将花千色送到宫殿底下的密室中去。低垂下的头,那一双望着花千色的双眸,隐约泛着一丝异样的柔光与怜惜。
花千色微微一怔,拒绝的话在重新对上那一双黑眸时,硬生生停滞在了喉间。
“花宫主,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担心密室中太冷,会冻着花宫主你。”眸中的那一丝柔光与怜惜有增无减,琳琅在花千色的目光下,神色认真解释道。
花千色听着,半响的沉默后道,“那本宫谢过北堂国的好意了。”
说话间,花千色双手撑着床榻,慢慢平坦下来。
“花宫主无需如此客气。”
琳琅浅浅一笑,在花千色平躺下来后,体贴的为花千色拢了拢身上的锦被,再轻轻的放下龙榻两侧的明黄色纱慢。之后,起身走向敞开的窗户,在窗边站定脚步,负手而立。眼下的局势,西楚国对东清国步步紧逼,东清国可谓是节节败退。至于南灵国那边,还一直与北堂国耗着,不过,已不足为惧。
“左相,夜深了,你现在可睡了?”
望着天际那一轮不甚明亮的弯月,琳琅在心中无声的问道。
片刻,琳琅转身,回到龙床落座。伸手,轻柔触摸上床榻上花千色那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他能感觉到花千色在他武功越来越精进下的那一丝担忧以及防备,能感觉到花千色在害怕有一天会无法控制他,能感觉到花千色……薄唇几不可查的微微一勾,丝丝柔情倾泻在轻柔抚摸的指尖,心中清楚的知道花千色此刻并未入睡。良久,望着床榻上的花千色,琳琅自言自语般的柔声说道,“花宫主,若是我说,我喜欢你……花宫主,忘了宫宸戋吧。你可知,我这么急着练好武功找宫宸戋报仇,一来是为了给哥哥的仇,二来……二来其实是为了你呀……”在花千色心存担忧与防备之下,花千色对他绝对会有所保留。而这一段时间以来所做的一切,现在,是该到了挑破引她上钩的时候了。
面朝里侧而躺的花千色,一刹那,低敛的长睫轻微一颤,衣袖下的手不自觉握紧,但却并未睁眼。
“花宫主,只要有我在,我断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一分。”琳琅继续说着,语气虽轻却坚定而又有力。再良久,再伸手为床榻上一动不动的花千色拢了拢身上的被子,担心花千色夜间会着凉,似丝毫也未察觉到花千色其实一直醒着。
花千色闭着眼,衣袖下的手时紧时松。自从那一日起,自从手筋与脚筋被挑断后,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席卷而来。在加上最初那一段时间那一个婢女的百般凌辱……
人,在生病的时候往往会异样的脆弱。花千色眼下落难,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刻,或者可以说,从琳琅带花千色回来的那一刻起,琳琅便已经想好了对策,想好了到底怎么来更好的对付花千色的对策。而眼下,一切都在按着计划而走,分毫不差。
“花宫主……”
投射在床榻里面墙壁面上的影子,隐约可见那薄唇微微一勾。
下一刻,琳琅低头,俯下身,亲吻了一下花千色的额头,异常的温柔。随即,亲手轻脚的站起身来,不想打扰了床榻上之人的好眠,琳琅去到案桌落座,准备彻夜批阅奏折。
花千色听着那一道脚步声,半响,侧了一个身,隔着垂落的明黄色纱慢望向案桌前的那一个人。
一时间,灯火通明的大殿陷入了一片平静与安详之中。空气中,甚至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笔落下书写开字迹的声音。
客栈内,房间中,云止站在窗边一夜未眠。
东玄绪早早醒来,掀开被子就下地向云止跑去,从身后扯住云止的衣袍道,“云哥哥。”
云止低头望去,伸手抚了抚东玄绪的头,浅笑道,“绪儿醒了?”
说话间,睡在竹榻上的水伊颜坐起身来。
饭后,一行三人如昨日一般继续赶路。对于封亦修,云止只字未提,水伊颜也没再问。
整整半个月后,南灵国皇城城外,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内,随之穿传出一道童稚的声音,“云哥哥,这里就是南灵国皇城了吗?”
云止掀开车帘往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