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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算是一种因地制宜的特色。
准噶尔部没有训练有素的线列兵,前排骚扰、牵制的散兵,数量不需要太多,靠己方的线列步兵打就够了。
打准噶尔的话,朝廷肯定会调派北方的骑兵,青州军也不需要自己编练骑兵,只是留了一个连的重骑做种子。
准噶尔有城,所以需要专门的工兵部队。
考虑到准噶尔的骑兵,每个营做支援火力的轻炮也是有必要的。
以此时的组织力,最小也就能以连队为作战单位,这已经算是远超时代了。
前提是需要拥有足够的军官,单单是成建制的步兵,连一级的军官就需要将近二三百号人。
而作为种子的那个重骑兵连队,更是直接塞进去了八名军官。
这样的受过训练的军官比例,就是刘钰自信的源泉,当然也是让皇帝将来开放良家子教育创办更多基础教育学校的诱饵。
作为实习军官的,一部分是武德宫的肄业生,一部分就是受过最基础教育的良家子。
至于骑兵,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朝廷给的军饷不够,根本没钱编练一支正规的骑兵部队。
正规的骑兵部队不需要松花江府兵那种自小会骑马的,抓一批没骑过马的一样可以练出来。
朝廷的思路还是前朝思路,各部集合,派出专门的主将捏到一起。
这样配合,虽然肯定会出问题。但考虑到准噶尔的水平,这问题也不算大。
折中思路,那就是只能采用新的战术体系,强调步兵的机动性和变阵速度,靠步兵包打天下,而不能全然指望朝廷抽调的骑兵搞出好的配合。
参谋部的作用就是拟定各种战术计划,做充足的准备。以大顺的体量,不败即为胜。
各种训练安排,刘钰不怎么管。
这批参谋班的学员继承他的战术思想,把道理讲通了,具体的训练计划由他们制定,按部就班即可。
刘钰又询问了一下训练的具体情况后,问道:“秋季之前,你们觉得能否做到让青州军看上去是一支可战之兵?”
吴芳瑞考虑了一下后道:“当无问题。大人,当下要解决的,还是一些变阵方面的细节,如今变阵的时间还是慢了一些。纵然有操练尚且不足的因素,也有一些操典不太对的地方。”
“嗯。”
刘钰敲了敲桌上的那本他们编写的训练日志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提出来讨论研究嘛。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各个连队营队的主官,你们也多询问询问。一起讨论研究。我也就是知道个大概,有思路,懂大略。具体怎么样对不对,能以这个战术体系为准绳,衡量对与错;但是你让我把一切都编写出来,那就难了。”
吴芳瑞点头道:“大人说的是。这种事,很是繁琐,是故参谋部有八十余人,也是为此研究的。按大人的要求,秋季当无问题。明年春日,应该便可以进行青州军的长途行军训练。关键是现在枪支常有损坏,本就不足,若有损坏更加不足。”
“再一个,枪支不足尚且是小事,想必大人可以解决。但是后备兵员的问题,大人也应上书陛下。”
“如今这九千人,死一个少一个。大人练兵的思路是传帮带。按说,如今九千人,应该再安排一些新兵夹于其中,这样才能源源不断。否则的话,这些人打完,如何补员?”
他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对此刘钰也是颇多无奈。
朝廷的军制问题很大,养兵是要花钱的。
平日操训一些后备兵员……就此时的组织力,也就能把良家子们组织起来。再说一些佃户,吃饭都成问题,让他们舍弃农活去操训,那就是等于让他们家破人亡。
自耕农好一点,但自耕农数量几何,这是个问题。
自有国情在此。
最好的办法就是募灾民为兵。灾荒年年有,不怕没有灾民。
问题是朝廷能不能拿出这笔钱?
大顺的财政收入和支出,可谓是捉襟见肘,偌大的国家根本余不出多少钱来,尤其是还要赈灾。
这个事暂时无解,刘钰只好道:“这事儿要解决,就得看将来平准的时候打的怎么样。打得好,说什么都是对的,高屋建瓴、远见卓识;打的不好,那就是夸夸其谈、纸上谈兵。人啊,尤其是朝中大臣,都是极为现实的。”
这件事刘钰有自己的想法,但最终还是那句话,大顺的军制有问题,要改的是整个的军制,而不是单单一个青州兵。
大顺既不需要征兵制,也没有征兵制的基层控制力,更没有征兵制的物质条件。
需要的反倒是大宋的厢军。
国土广大,年年有灾,哪年若是只有个十万八万的灾民,简直可以去天坛告天“风调雨顺”了。
把灾民中的青壮挑选出来,每个人开低一点的军饷,做一些基础的队列、放枪等训练。一旦开战,则从这里面挑人补充,兵员根本不是问题。
但就算是最低限度的军饷,也得叫人吃饱。
大部分肯定是没有老婆孩子,可总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得养爹娘。
要是连爹娘都不准军人养,那这样的兵也谈不上什么战斗力,总不能都像刘钰在山东做的这样,全家死绝的优先。
这就需要彻底更改军制,裁撤一批根本无用的军队,空出军饷来养。
这事急不得,现在考虑也是无用,便道:“此事你们可以考虑考虑,但心思还是用在练兵上。”
“我还是那句话,能打,说话才有用。这等军国大事,待日后你们升了官,再去考虑。至于能不能升官,就看兵练的怎么样了。”
“机遇难得,你们要把握住。不是为我把握的,是为你们自己。要知道,你们到现在还只是候补军官,尚未转正。明白吗?”
一众参谋都起身道:“明白。”
“行,既是明白,那就继续训练。有什么问题,便来找我。季风的原因,三五个月后,法兰西人会再来一次。我需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是一个有意义的盟友。抓紧时间吧。”
“是!”
各自散去后,刘钰也没有去看看陆军的操训。这是一个缓慢整合的过程,从吃饱到投入训练,也不过几个月时间,距离看出是否可战还需要一段时间,自无必要现在去找问题。
他还是先去看了看最在意的海军,即便现在海军此时连一艘战舰都没有。
海滩上,安放在沙滩上的绳索、网绳上,一群赤着上身的士兵正在练习爬绳索,军官在下面大声吆喝。
远处的海面上,几艘训练舰上挤满了人,正在那熟悉晕船。
一些小艇上,正在练习划船。
大部分海军兵员都是旱鸭子,即便会游泳,但是上船可能还是第一次。不过好在大部分候补军官之前也是旱鸭子,对于这些一点不会的兵员充满了耐心。
候补军官的比例很高,传帮带的练兵法和水兵的数量比,使得每个候补军官候补士官只需要训练十几个人。
大部分候补军官都在翘首以盼,等着真正的战舰抵达。
不远处的沙滩上,一群水兵正在短暂的休息,一个个又累又疲,天气还冷,一个个却都躺在沙滩上不愿意动弹。
刘钰走过去,这些水兵即便不情愿,也都迅速起身行礼。
人群中,刘钰看到了一个认得的水兵,自己给他改过名字,便喊道:“张二彪,你过来。”
把名字从张虎改成张二彪的张二彪听到刘钰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赶忙跑过来。
行礼之后,叫了声大人。
“怎么样啊,感觉如何?”
“回大人,吃得饱,穿得暖。每日操训虽然累一些,但我已经不晕船了,也会爬绳索了。”
“嗯,挺好的。我记得你兄弟姊妹好几个都来了是吧?”
“是。是米高大人选的。大哥大彪没有在军中,选了去海参崴;弟弟三彪在青州军里做鼓乐手;四妹现在在义学学堂,前几天见到了,已经会写名字了。”
说到妹妹会写名字了,张二彪脸上很自然地流露出一股子高兴的神情,虽然那几个字他根本不认得,但看着妹妹在沙滩上用木棍划拉出一些字的时候,那种玄妙的感觉真的是无以复加。
越不认得字,越觉得字里面有着无穷的魔力。
一开始担心妹妹要被卖到老鸨那,想不到却是真的学认字。唯独让他觉得有些别扭的,便是男女孩子在一起读书,这让他觉得很古怪。
可也不好说什么,只想着反正还小,待日后大了,说不定便分开读书了。
如今三弟在陆军里当个鼓乐手,妹妹也在岛上读书,唯独就是大哥要去之前根本不曾听过的海参崴。
他胆子本就略大,见刘钰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便大着胆子问道:“大人,这海参崴到底在哪?我这辈子,还能见到我哥吗?”
政策都是刘钰定的,他也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问道:“见到你嫂子了吗?”
“见到了。”
凡是去垦荒的,都是在这边就婚配的。和配牲口也差不多,把招来的女灾民编号,抽签,垦荒的抽到谁就是谁。
边疆之地,男多女少。若是正常移民过去,女人肯定会优先选择那些当地坐地户,而不是去垦荒的。
松花江那边的府兵们开价很高,一个女人可以用一匹马、一个青壮的长工可以用一头牛来换。
这个价格刘钰相当满意,毕竟在荒年,一个人可能就值四五张玉米饼子。
他救济了一些人,本也没花多少钱,安排人去打通从海参崴到松花江和黑龙江江口的屯粮移民线,正缺乏大牲口。一个人换一头牛,而且还是负责把牛马运送去指定地点,简直大赚。
张二彪更觉得刘钰行的是仁政,真是个好官。
以他们的身份讨老婆几乎是做梦,却没想到自己的堂兄居然抽签抽了一个,而且年龄也正合适,看样子也是个能生养能干活的。
说起这个,他心里存着几分感激,可终究还是关心堂兄的去处,等着刘钰告诉他海参崴在什么地方。<script type="1869f87aa739ae445274ae7a-text/javascript">show_htm3();</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