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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倒是如他们所料,没人来请白大夫。可是夏侯家的人,却在他们前脚刚进门,后脚就跟来了。想来那位光光的十三姨娘,不方便让男大夫去就诊。夏侯家的人指名要请白莲去出诊。
“你搞错了吧!我家妹子又没挂牌行医,岂有出诊之理?”白扬将来人挡在大门口,没打算让他们进门。
怎么能搞错,谁不知道这整个南丰城,也就他家有这么一位略通医理的女人。奉命来请人的仆人,赔着笑脸恳求道:
“白大夫,这南丰城谁不知道白小姐医术了得啊!您就行个方便,让她与小的走一趟吧!”
“跟他说那么多干嘛!”另一个穿得稍微亮堂些的人,则很不耐烦的出言阻止了手下人的恳求。耀武扬威的鄙视白扬道:
“让你妹子去给咱夏侯家的主子看病,那是瞧得起她。你别给脸不要脸!”
白扬也不生气,仍然一脸平静的回道:
“不好意思,我们自己有脸。”
言下之意,你的脸还是给自己留着吧!
“你”对方气得直抽搐。一时之间倒是找不到更好的威胁之语了。
“掌柜的,你别生气,别生气!”他身边的仆人连忙劝道。
“哧!”站在白扬身后的人,差点笑喷出来。她拉了拉白扬的衣袖,待他把头从门外缩回来,她覆在他耳边悄悄说道:“你让他们等等,我跟他们去。”
“你要去?”她要去救人?白扬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点了点头,再冲他努了下嘴,大声说道:“哥,人命关天,你就让我去吧!”
人命关天!这几个字也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白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丫头是怕那女人的罪还没受够吧!也好!目前让她呆在那女人身边反而是最安全的不是吗?
“你确定自己的医术足以救人?别人没救到,还给咱白家惹回一大灾难回来!”这话显然是冲着门外那两人说的。
门外的人也挺识趣。连忙保证。只要白姑娘肯出诊,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为难白家。
就这样,心羽换上白莲的衣服。在头上带了个时下女孩出行流行的纱帽,跟随那个季家的间谍,再一次回到了夏侯家的别院。
是的,要分辨季家的间谍真的很容易。身为夏侯家的当家主母,她最清楚夏侯家的账房,管事们都是受过专业培训的文人。他们从不仗势欺人。特别是对待大夫,书生之类的文人,更是礼让有佳。
就如同现在,她对面坐着的这几位由她精挑细选的得力手下。虽然在向她询问病情,却是谨守着礼节,不敢拿正眼来瞧她一下。
而别院管家和号上掌柜那两双讨债似的招子,则盯着她没有转一下眼,看得她都想直接给他们挖出来当泡踩了。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所以她忍住了。
“初步诊断,病人目前晕迷不醒是由于受惊和冰冻所至”很专业的解释了一遍病人的情况。华丽丽的将所有人都听得一头雾水。
“白小姐,你说了半天,我家夫人倒底何时能醒?”间谍掌柜皱着眉头,语气不爽的问道。
“何时醒?”她也学他皱了皱眉,随即挑开眉,不以为然的回道:“你是不是搞错了?本姑娘只是大夫的妹子,又不是神仙的妹子。没那掐指神算的本事。”
“你!”间谍掌柜再次吃疼。心想这白家兄妹果然都是刺头!“你放肆”想要教训她一餐,可是话才出口就被那个将人从城楼上救回来的审核组头头开口打断了。
“那么,请问小姐能为病人做些什么?”张松权非常有礼的问道。审核组是当家主母的亲信,他们的身份就好比是见官大一级的钦差大臣。现在他问话了,那两个间谍也不也再吭声了。
“我嘛!最多能给人看看病,开个方,尽尽人事什么的。至于病人是生是死,几时能醒?”想说让他们去地府查阎王老爷的生死簿。不过,她还是忍了一下口。换成专业术语。
“那得根据她的休质和求生意志力来决定。不是大夫能帮她决定的事。”倏地起身,她拧着药箱道:“现在,你要想尽人事的话,就随我回去取药。”说完转身往外走。
“不行,这位是远来的客人,我随你去,”间谍管家还想要阻拦。可他的客人已经起身跟了出去了。“管家说的哪里话?在下也是夏侯家的人。为十三姨娘跑腿取药,也是在下份内之事。”一句话将管家的话堵死,突然停下来,转身指着他的那群手下人道:
“还请两位给我的几位兄弟找个休息之所。”
“没问题,没问题。那就麻烦张爷了。”在没弄清情况的形势下,间谍们也不敢对这突如其来的审核组轻举妄动。只得点头应承下来,先稳住他们。待回头问过他家大老板再做决定。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几条街,确定没有人跟踪。心羽带着他拐进一个无人的巷子里,才停下来。转身面对她的手下。
“你已经认出我来了吧?”虽是疑问句,却是陈述语气。“要求请女大夫的也是你?”
是的,其他人没认出她来,张松权则在她进门那一刻,便认出她了。她的声音,容貌可以易容,但是她的体形,眼神并没有变。最主要一点,他是接到她的命令后,才带着人连夜赶来的。也是因为认出了写在十三姨娘身上的那“淫妇!”两字是出于她之手。才会出面救人。接着他要求那掌柜,只能请女大夫,也是想试一下,她会不会借机出现?却没想到歪打正着,还真把她给请回来了。
“大少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张松权点了点头,急切的问道:“为什么在丰城还有一个您?是为了十三姨娘的事吗?可是,夏侯家的人好像并不知道?还有,族里的人知道这些事吗?”自从完全归附她后,也没再以魔教的身份叫过她师妹。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好。”心羽挥手打断他的问话。“我会来见你,是因为我给你的信上情况有变”说着将季家间谍的事,给他说了一遍。
“姓季的也在打夏侯家的主意?”张松权颇为惊诧的叹道:“他们不是同为正道的武林世家吗?而且,这几十年都相安无事,为何现在敢这么大胆的行动?”
她怎么找了个这么面的手下?连这种小儿科的问题也问得出口,忍住想踹他一脚的冲动,轻蔑的道:
“你还相信这世上有正,邪之分吗?以前能相安无事,那是他们不敢招惹夏侯家。现在,他们知道夏侯家与魔教之战在所难免。就算夏侯家打败了魔教,肯定也得损兵折将,势力肯定大不如前。再加上,当家主母又是新丁,还有一个十三姨娘当内应。这么天时地利的情况下,身为武林第三的他们,趁机吃下他一个南方市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听到语气不对,张松权连忙改口:
“也对,什么正道,邪道?谁的拳头硬,那才是王道。”可是,这里是南丰,是季家的地头,显然他们的拳头比不过人家。“少夫人有何打算?”现在听命行事最保险。
这就对了。人笨不要紧。能听话也不错。
“我想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阻碍你们查账,你就顺水推舟跟他们耗着。最多明天,我会让人去跟你联系,到时你们只要配合他的行动就好。”
还有别人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她真正的心腹。因为他们互相知道对方的老底,也只有他们才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可是现在,她已经有太多的事,是他所不知道的了。张松权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即小心的确认:
“大少夫人不出面?”
“废话,你都知道大少夫人正在丰城的夏侯家忙武林大会的事,我现在能在这里现身吗?”这次没忍住,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厉声警告:“以后少问这种白痴问题,这让我觉得自己身为你的老板非常丢脸。明白吗?”
“是,是!”姓张的抱着大腿,痛得冷汗直冒,却是连哼都不敢哼一声。还得连连点头。
“好了,跟我回去取药吧!”转身走了几步,又不放心的提醒道:“还有记住了,你的大少夫人在丰城。在你眼前的是白小姐。”
“是,白小姐!”张松权本能的应道。
“是什么是?白小姐是大夫,不是你的老板!”唉,有这样的手下,真是累人。
张松权欲哭无泪的点了点头。什么话也不敢说了。默默的跟着她回到医馆取药。
正在给病人看诊的白扬见她又回来了。赶紧将病人打发走。拉她到后堂问话。
“怎么回事?现在全城都在搜捕外来人,你不呆在那女人身边避避还回这来干嘛?”
没有理他,探头看了一眼后院,见一个人也没有“小草她们呢?”
“你走以后,我就把她们送出城了。”眉头一扬,自豪的道:“好在我够醒目,不然小草就得暴露了。”他刚送完人回来,季家的狗奴才就找来了。
“那现在正好,我可以暂时当白莲了。”取下头上的纱帽,她走到药柜边熟练的抓药。嘴里也没停下。“快跟我说说,你妹子平常有些什么习惯。与左邻右舍的关系咋样?”
“你,你来真的啊?”白扬听得直瞪眼。“但是,你除了身高与我妹差不多,年龄与她有点像外,我实在看不出你哪一点像她?”一边打量她,一边做着评比:“你的头发没她的亮,你的眉毛也没她的细。你眼睛没她的大,皮肤没她的细腻,鼻子也不如她的可爱,嘴唇没她的迷人,声音更是没她的甜美”
一边抓药,一边聆听又一个恋妹情节严重到病态的男人,不知节制的夸赞自己妹子。这样的情景,让她想起小七夸赞她大哥的样子。真是两对活宝见他停下来了,她还鼓励道:
“对,你接着说啊!你还可以说我的三围没你妹妹标准!体温没她高,体味也没她香”当然,他要是知道她妹子的三围和体味的话。那才好玩呢!
白扬虽然不明白三围是什么东西?但是,听见体温和休味也够他听出她话中的讽刺了。于是,连最后一丝面子也不想给她留了。嘴下一点也不留情的道:
“你别不服气,你本来就没我妹子漂亮嘛!”不是他眼睛有问题,也不是他哥哥眼里妹最美。事实上,她长得的确是普通到一进到人群就找不着那种类型。别说跟他家妹子没法比,就是跟她的丫头小草也差着一大截呢!
抓完所有的药,轻轻包好,她转过来面对他。不温不火的回道:“我知道自己很平凡,也知道不如你家妹子漂亮。可是,这与我暂时扮演她有关系吗?我又不是代她去选美,选女婿。”扬起手中的药“看到没,我已经成功的扮过一次了。”
白扬闻言不由一窒,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得有点过了。顿时窘迫的将头撇开。
那不太大,也不太明的眼眸中,倏地闪过一丝慧黠。将药放到他手里,戏谑的催促道:
“哥,快拿去给前面的那位病人家属。别让人家等太久。”
呃!这声哥还是挺好听的。白扬拿着药逃难似的冲了出去。
留下某位小妹闷笑不已。不自觉的抚上那张平凡的脸皮。这是她让无双专门为她打造的。正因为它平凡无奇,所以她这一路行来才得以那么顺利。
“小妹,午餐吃什么菜?”看完最后一个病人,白扬习惯性的冲内堂叫嚣。
午餐?正在翻看白氏手抄本医书的人顿时攒眉。她这人对吃的一向不太讲究,前世在孤儿院时什么她都吃。后来上了医药院也是吃食堂。当了法医后,没有食堂吃,她多半是吃速冻水食品和方便面。
来到这个世界后,一开始有楚易南给她弄吃的。后来被送到刘家去后,那就更不用她动手了。反正,刘家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哪怕那位刘大小姐声称那是猪食,她也照吃不误。只要不让她自己做就成。因为,她做出来的东西非但连猪食都不如,还分分钟可能变成巨毒。
“怎么还没去做饭?”没听到回应,白扬已经关了店门进到后堂来了。见那个假妹子正在发呆,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她面前问道:“不会是因为我刚才那番话,还在生气吧?”
“不是,我没生气。”轻轻摇头,很诚恳的道:“我刚才正在反思,发现自己确实不如你家妹子。”
“其实吧!你也不用那么自卓。”拍拍她的肩膀,白扬非常有涵养的安抚道:“虽说对女人来说,外表是第一重要。可是,内函也是不可忽视的。如果你再有一双巧手,能做出美味的食物,那也能当个贤妻良母的。”最好是现在就去做饭,他真的很饿了。
好你个白扬!你够狠!不过,离她还差了一点。
稍微酝酿一下,鼻子一抽,眼睛一眨“哇!”的一声,一头扎进他怀里。稀里哗啦的就大哭起来。
“啊!怎么哭起来了?”望着突然扑进自己怀里,哭得伤心欲绝的女孩,白扬一下子就慌了手脚。“别,你别哭啊!其实你也没那么难看,真的。我说实话,就是平凡了一点。真不丑。”
“呜”他越说,她哭得越大声。还有意识的拉着他的衣服,用力糟践。
“江,江小姐,江妹子!”白扬手足无猎的哀求道:“哥哥我求你别再哭了,呆会儿人家该以为我在欺负你了。”他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想要扶起来。奈何,由他怎么扳,她的头就像是粘在他胸前的衣服上一样,就是不动分毫。
“呜”哭声更大,也更加凄惨无比。但是那贴着衣服的脸上,眼里却是没有半丝眼泪。哼!现在才知道怕啊!晚了。
“我的姑奶奶,你再这么哭,就该把左邻右舍的大妈大婶们都招来了!”白扬真的是被哭得心慌意乱了。“我的好妹子,你要是不哭了,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就算要他昧着良心说她比自己亲妹子更美,他也认了。
“呜你,你说真的?”她抽泣着问道。
“君子一言,驹马难追!”
音落,哭声顿止,怀里的人倏地抬头,眼里,眉梢,到处都洋溢着得意与笑意。“那么,就请哥哥你快去煮饭吧!妹子我饿了。”
“煮饭!”白扬呆愣了两秒钟,才回过神来自知被玩了。他可以反悔吗?男子汉的尊严令他不容自己在这个狡猾的平凡女孩面前跌份。于是,他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可是面上那一副欲哭无泪的苦相却无法掩饰。哀怨的瞪了她一眼,转身走向内院的厨房。走到门外,突然转身。
“我第一次煮饭,你总该来帮忙指点一下吧!”
“很报歉!”某女坐在椅子上,很诚挚的道歉。“我连第一次都还没试过呢!”
一次饭都没做过?白扬忍不住低声啐念:“你还是不是女人啊?”
“当然不是!”某女大声的回道:“本姑娘可是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女”
“也是,就你这样没美貌,又不贤惠的女人,有人敢娶才怪呢!”丢下一句自以为恶毒到能杀死一头母象的话,白扬头也不回的扎进了厨房。从窗户中偷偷窥视,希望能看到她真正伤心流泪的场面。那样,他也算找回一点点面子。可惜,他再一次失望了。那丫头正一脸享受的刁着他家的甘草,津津有味地看着他家的祖传医方。“啪!”手中的火钳用力拍打灶膛。可恶!合着他惹到一个祖奶奶啊!
虽然是第一次亲自动手,但是,嘴刁的白扬自认做出来的饭菜一点也不比那些洒楼,饭馆的差。当然,要比他妹子白莲的手艺,还是差了不止一点。
可是,当他看见她的那副吃相时。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入错了行,不该费神费力的当学医当大夫。他根本天生就是做厨师的料嘛!或者他的手艺已经超越妹子,达到最高境界了?
就在他望着那些快速递减的菜,无限暇想的时候。江心羽已经放下碗筷,在幸福的打饱嗝了。发现他碗里的饭都没动,她奇怪的望着他问:
“你不吃?还是刚才已经偷食过了?”
“要不要我再给你做一点?”他答非所问的回道。
这人不是被气傻了吧?
“现在不需要了。下餐再做吧!”她盯着他的眼睛回道。
“下餐你想吃什么?”想到自己竟是天才厨师!白扬便喜不自胜。
“随便,你选会做又简单的就好。”让她点菜?他也要会做才成吧!这人不是有毛病,就是想报复她吧?“反正龙肉吃在我嘴里也跟白菜一个味。”
“龙肉跟白菜一个味?”他望着她不解的重复。这是什么概念?
她指着那咬不烂的香菇,和糊糊的粉丝,形象的解释道:
“就是说你拿粉丝当鱼翅,拿香菇当鲍鱼,我也吃不出来。”只要不放泄药,随你怎么整她都没问题。
“啊!你是说我做的香菇,你觉得像鲍鱼?”难怪她吃得那么香!他迫不及待的拿起快筷子吃了一块,闭上眼睛,慢慢的咬下去。“呸!”将那朵香菇狠狠的吐到地上,愤怒的指责道。“丫头,我好心做给你吃,你竟然还耍我!”
“我哪有!”这回她可是真的很冤枉!
“哪有?”他一脚踩在地上那罪证上,严厉的声诸:“这是鲍鱼吗?这分明就是木头!”
“噗!”某女差点将刚吞下去的粉丝都喷出来了。“哈哈哈那香菇是干货吧!你是不是没有泡,就放锅里煮了啊!”这香菇要泡的吗?不对,她又想偷换概念。
“可是你却吃得津津有味!”对,这才是重点。这么难吃的东西,她竟然吃得那么享受。这不是耍他是什么?
“哈哈哈我吃得有味,那是因为我饿了。不信你问小草就知道,当我饿了的时候,就算给我吃猪食,我也会吃得与刚才一样。”
“你说我做的是猪食!”某男怒不可遏!
某女直翻白眼!她有吗?如果她说了,那自己岂不是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