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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昨晚木香将这匣子交到她的手里,她便又种感觉,叶轻离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一大早的便来见她,果不出所料,她突然间有种感觉,她们,再也回不去了,叶轻离不是个计较的,但她不能忍受身边的人的欺骗,她穆瑶,是懂她的。
“我,我不是有意的。”穆瑶试着去解释。
叶轻离举手打断了她的话“你回去吧,总归是穆家的人,不好老在我这里,正好这次既然来了,你就留下吧。”
穆瑶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了叶轻离许久,垂头应了声“是。”叶轻离的固执她一向知道,坚持没有结果,她说了声“小姐保重。”转身下了竹楼,脸上,两行泪缓缓落下。
没有追求的日子分外的无聊,在这蕉园里,喝茶吃点心,无所事事,真正的做了一回她孕妇的闲散生活,也没有了出门的意愿。
话说她来这里也有些时日了,这叶轻尘一次面都没有露过,叶轻离不禁嘀咕,也太不够意思了,好歹她也是他实质上的妹妹不是,再忙也得来瞧瞧啊,还有那莫逸晨,就不能徇私一把,明知道她惦念的紧,就不能放个假给他?这督军是当摆设的吗?这点权利都没有?
“在这自言自语嘀咕什么呢?”莫逸晨走进蕉园便看到她一脸怨妇的哀怨模样。
“侯爷。”叶轻离淡淡的起身行了个礼“今天怎么这么早。”
莫逸晨在她对面的藤椅上坐定“嗯,他们在谈和谈的事情。”
叶轻离微讶“和谈?不打了吗?”她很是意外,不是与穆家计划将那穆楠扯下台的吗?
莫逸晨自然是知道她的想法,脸上闪现许久未见的笑意,似看出她心中所想“穆楠吗?怕是命不久矣,没了他,苗南还有何惧?”
叶轻离更是张大了嘴巴“穆楠要死了?”怎么会这样?有些不敢置信,太过戏剧化了吧。
莫逸晨望着她的眼睛,刚刚浮现的笑意淡了下去,坐直了身子,将叶轻离拉到自己的膝盖坐下“是你大哥和几个将军一起偷袭了穆楠,也多亏了你舅舅那边的人。”
叶轻离扭头看去,“这是好事啊,难怪最近都没有看到大哥回来看我。”话到最后看到莫逸晨眼底的一抹悲怆,声音便咽了下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有种不好的感觉。
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回来“你大哥受了点伤。”
叶轻离腾的从他的膝盖跳下“受伤了?伤到哪里?严重不严重?”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到莫逸晨的脸色,她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就怕莫逸晨的嘴里吐出那个她最不想听的结果。
“呃,有点麻烦。”犹豫着,莫逸晨还是沉声道“手臂被毒物啃食,染了剧毒,已经,已经废掉了。”他满是歉意的看向叶轻离,毕竟,那个计划是他默许了的,之所以快马加鞭的奔到前线,为的便是这个,只是没有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叶轻离的脸僵在那里,废了?她垂下了头,那样意气风发的一个男人,手臂废了意味着什么?她不禁想着,刚刚平复下去的心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软软的倒了下去,一条精壮的手臂稳稳的接住了她。
叶轻离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中,她见到了前世的她,在病床上苦苦挣扎,那种痛刻骨铭心,梦到突然的解脱睁开眼却是另一个开始,彷徨无助,还有一丝不甘,当终于适应了,想要好好的开始,却面对了请人的算计与欺骗,说是不在意,可那心底的痛,却是那样的深刻,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曾经以为的惺惺相惜,突然觉得自己正身处一个无底的空洞,寂静无音,想要出去却不能,那种恐惧直透心底,就像无根的浮萍,是对未知的恐惧。
蒙的睁开眼,入眼的便是莫逸晨满含担忧的脸“醒了?觉得好一些了吗?”莫逸晨低沉暗哑的嗓音透着浓浓的疲惫。
叶轻离撑起身子,莫逸晨忙掖了个大引枕在她的身后,木香已经快速的倒了杯茶水递过来,却让莫逸晨先一步接了过去“来先喝点水在说话,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
难怪觉得喉咙干的要命,叶轻离蹙眉,就着莫逸晨的手喝了茶,恍惚的精神这才略略的清醒了许多。
“大哥在哪?我想去看看。”叶轻离略带嘶哑的淡淡的说道,那个曾经唯一对他疼爱有加的叶家人,她不舍。
“嗯,我已经让他们将尘送回来蕉园,前几日是怕你担心才会一直在军营。”莫逸晨解释道“让木香去看看他醒过来没?”
叶轻离掀了被子“不用了,我这就过去。”
莫逸晨无奈,帮着她穿了鞋子,木香取了她的外衣帮着穿上,扶着她出了吊脚楼。
叶轻尘的住所在蕉园的东侧,那里有一片葱绿的罗汉竹,没记错的话,那是大嫂喜欢的,叶轻离的眼角有水光滑过,不知道大嫂知道了会怎么样,“可送信去叶家?”她扭头问莫逸晨。
莫逸晨忙道“已经去信了。”想了想又道“你父亲应该回来吧。”
对于那个父亲,叶轻离并没有太多的感觉,淡淡的哦了一声,虽然在叶振清离开京城前有了些许的温情出现,但十几年的亲情隔阂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抹平的。
曹总管守在叶轻尘的门外,见到三人忙上前行礼“见过侯爷,见过九小姐。”他的面上略有疲色,想来这些日子也是很辛苦的,她在蕉园住的这些日子里,发现整个院子不过才三四个服侍的。
“辛苦您了,大少爷可醒来了?”叶轻离点了点头,说实话,在叶家的时候,她对这个曹姓的管事没什么好印象,总觉得他有点仗势之嫌,仗着是大太太的陪嫁对待家里的几位姨娘和庶出的小姐不屑言词,倨傲的很,不过对叶轻尘倒是衷心的很,要不然大太太也不可能会让他跟着叶轻尘来近身服侍。
“回九小姐,大少爷已经醒来了。”曹总管恭敬的回到,叶轻离的身份已不比从前,况且还有莫逸晨在,多少还是有些震慑的,“大少爷在看书,容小人去通报。”转身进了内室。
看书?叶轻离有些意外,看来叶轻尘要比她想象的坚强的多,她抬头看向莫逸晨。
莫逸晨扯了个笑容“不要把他想的那样没用,这回说来,你大哥可是立了大功。”
叶轻离看着他一副荣耀的架势,到嘴的反驳咽了回去,这样代价换回来的荣耀她宁可不要,也只有他们这种大男人会觉得这是一种荣耀。
叶轻离的沉默让莫逸晨很是不解,难道他说的不对吗,大丈夫疆场拼杀,为的不就是如此吗?
莫逸晨那不解的眼神,看的叶轻离有些无措,她不想去解释什么,她们观念上的差距不是几句话就能讲的通的。
正这时,曹总管从内室走了出来,后面赫然的是本应重伤卧床的叶轻尘,脸上依然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见了两人露出喜色,朝着叶轻离点了点头,对莫逸晨躬身行礼“见过侯爷。”
叶轻离快步上前扶了他,“大哥有伤在身,怎么就下床来了?”手里抓住的是空荡荡的袖管,叶轻离的动作表情顿时僵在那里,泪盈于结。
“没事,没事。”叶轻尘忙伸出完好的右手在她的头上抚了抚“这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他爽朗的笑了笑,能站在这和她说话,叶轻尘已经觉得是万幸。
是啊,活着,叶轻离收起脸上的凄楚“是啊,活着真好。”扶着他朝内室走去。
叶轻尘看了一眼莫逸晨“侯爷请。”做了个请的姿势,礼不可废。
莫逸晨点了点头大步的率先走了进去,叶轻离扶着叶轻尘在床榻上靠在引枕上,她能感到叶轻尘的颤抖,想必伤口疼痛的紧,鬓间已有薄汗。
胸口堵的慌,叶轻离强压下夺门而出的欲望,朝曹总管道“大少爷可服了药?”应该会有止疼的药给他吧。
曹总管恭敬的端上三杯茶,听见叶轻离问他忙道“已经服用,可是……”他犹豫的道“那种疼痛,喝药没有大的效果。”
叶轻尘瞪了一眼曹总管,转头笑着道“没事,忍忍就过去了。”
叶轻离哪有不知道的,所谓止疼,也不过是片刻的麻痹,本来她以为莫逸晨所谓的手臂废了只是不能动了,却不想,是整个手臂都没有了所谓十指连心,更何况是整个手臂。
叶轻离强忍眼里的不忍,抬头朝叶轻尘笑了笑“听侯爷说,大哥这回可是立功了,也不枉大哥当日建功立业之誓言。”
叶轻尘笑望着她,木香已经依着叶轻离的吩咐,回到竹楼取了她随身携带的药香。
叶轻离接过那箱子,翻弄一气,从前调配的大部分药丸这次她都有带来,取了一小瓶止疼的药倒出两粒,就着曹总管端上来的水给叶轻尘喂下,“这个相对好一点。”
莫逸晨在一旁忍不住的出声,“你不用太担心,你大哥的伤,是苗南药师亲自医治用药的。”
苗南药师?叶轻离恍然,是她那位身为前苗南药师的外婆吧,莫逸晨说的隐讳,是考虑到叶轻尘不了解个中原委吧,她感激的朝莫逸晨笑了笑,外婆的医术她自是新的过,本来对于叶轻尘胳膊就这样被废掉,她对那位医治的大夫还颇有微词,如今却完全的身心,定是迫不得已,才会舍弃这条手臂,叶轻离的眼里闪过狠利,穆楠,她定不会放过他。
叶轻尘从怀里取了封信出来“父亲不日便到,到时候我便随他老人家一起回扬州。”
叶轻离微愣,并没有去接那信封“大嫂知道了吗?”想到那个温婉贤淑的嫂嫂,她不免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