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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处理,便也只能当作没事人一样。偶尔在潘凝云她们面前,稍微提了下过两天刘家老夫人寿辰,她要去拜寿,可能要请假一天的事。潘家似与刘家自来都不怎么熟络,所以对没有受邀也没有大概念。当时随便讨论了两句,便说别的去了。但在回家的车上,与刘朝绪闲聊之间,温玉却忍不住探问起他的口风来。
“今天上绣艺课,先生让我们两人一组,合力绣一件绣品,作为春假作业呢。你说,我挑谁跟我一组好呀?”
刘朝绪说道:“这不简单,你喜欢跟谁一组,就跟谁一组好了。”
“我就是决定不了,才问你的。”温玉瞪了他一眼,抱怨道。“不给意见就算了,反正你这样子当哥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连自己妹妹的事情都不上心”
刘朝绪一听怎么又扯到他不会当哥哥这件事情上了,急忙说道:“我这不就是在给意见么?你喜欢谁多一点,就跟谁一组,要是都一样喜欢,那就我帮你想想。”
温玉连忙引着话题说道:“那我的几位好朋友,你都认得么?”
“认得。”刘朝绪直点头。“苏叶,丁浅如那就丁浅如吧。看苏叶的样子,估计绣不出什么好东西。而且她又喜欢到处乱跑,你和她一组,肯定是什么活都得你做。”
“还有潘凝云和谢雨涵呢!”温玉补充提醒。
“潘凝云”刘朝绪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哪个人来。
“就是经常躲在丁浅如身后的那个。”温玉从旁提醒了一句,便注意留意刘朝绪的神情。刘朝绪回想了一番,淡淡地“哦”了一声,便说道:“那还是谢雨涵吧,她的绣活似乎不错。”
温玉惊奇地问:“原来你与小涵熟识呀?”
“也不算。”刘朝绪摇头。“她与五姐姐是手帕交,经常往来家中。而且她家有个很出名的绣坊,与咱们家也有生意上的往来。逢年过节,都会往咱们家中送绣品。对了,我在五姐姐那瞧见过她绣的绣帕,那叫一个精致,比你绣得好多了!”
温玉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刘朝绪顾自继续说道:“那你便与她一组吧,轻松些,还可以顺便学点手艺。你上回绣的那个香囊,上面的花绣得跟杂草似的,丑死了,害我都不好意思戴出来”
温玉听得不由一瞪眼:“你既然瞧不上,那管我要去做什么,快还给我。”
刘朝绪哼哼了两声,说道:“我让香云拿去熏衣服了,那梅花香还是很好闻的。”
温玉恼了:“下回别想让我给你做香囊,直接拿块抹布裹了。”
刘朝绪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肯虚心接受批评的人,是无法获得进步的。”
刘老夫人的寿诞之后,连着就是京学的春假。刘朝绪就建议温玉来拜寿时,在他家住上一晚,第二天起早一起去猎场。温如韬想京学是仅次于国学的大学府,其名声甚至还在国子监之上,由京学组织的社团活动,应该也是稳妥的,便由着温玉去了。只是出门时,嘱咐紫菱多带些钱和换洗的衣物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还让她一路上要跟紧了温玉,温玉的性子慢吞吞的,怕没跟上大部队,一个人走丢了便不好了。
请帖是下给温如韬的,邀请他携女赴宴,所以温如韬也准备了一幅画作为贺礼。坐着张叔赶的车前往丹宁伯府,刚刚转进伯府所在的大街,便瞧见前方拥拥簇簇地停了好些华丽的马车,时而缓慢地移动。
前路不通,温家的马车只能在街口停着,等前方的马车从街的另一头转出去后方能前行。温玉刚掀了车帘往外面看,便见得有个御林军模样的人快步跑了过来,粗声粗气地对张叔说道:“今天丹宁伯府的老夫人大寿,朝中权贵都上门道贺,皇太后也会凤驾亲临。你们没事就不要走这条路,赶紧绕道走,不要在这里堵着路了!快走!快走!”
张叔一听,急忙分辨说:“我们也是”
“老张。”温如韬连忙出声唤住,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的情形,说道。“我们改道。”说完,便收了帘子缩身坐了回来。在车子渐动,开始掉头走的时候,温玉看到旁边一辆镏金马车的车窗上掀起了一条小小的缝隙,隐约看到小半张白皙清透的脸庞。
温家的马车撤到前一个路口,温如韬让张叔驱车先行回去,自己则带着温玉和紫菱,步行前往丹宁伯府。徒步虽然比行车便利些,但来到府前,却还是被来客带来的诸多仆役们隔在外面。丹宁伯府的正门大开,伯爷和刘家其他几位老爷及成年的少爷都在正门忙着接应从马车上下来的贵客,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
温如韬想上门,但看看拥挤的人群,不免皱了皱眉,说道:“我们在这里等一会罢,这会儿客多,等他们进去后再说。”
温玉应了声“嗯”紫菱却不悦地说道:“老爷,恕奴婢冒昧说句话。您可以在这里等,小姐可等不得。您看这人来人往的,有哪一家的小姐不是坐在车子里,而是站在外面让人瞧的?”
“紫菱。”温玉忍不住斥了一句。
“小姐,我知道我说这话你会不高兴,觉得我太无礼,但我也是为了小姐着想。老爷们放低身段,还能被称赞为韬光养晦、礼贤下士什么的,小姐可放不得。万一被人瞧了去,放在心上,那便是一辈子的污点。到时候嫁了人,还不知道会被婆家的人怎么指指点点呢!”紫菱说罢,便朝温如韬一摊手,说道。“老爷把请柬给我吧,我去找人!”
温如韬蹙了蹙眉,终还是从怀中取出请柬,递了过去。紫菱接过请柬后,便快步向前,投入人群。许是她身量窈窕、动作灵巧的原因,在人群里几个周转,便不见了人影。
对于紫菱的无礼,温如韬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半是感慨半是唏嘘地说了声:“这个丫头”
温玉见温如韬蹙眉,满怀愧疚地说道:“爹爹,都是我不好,那天绪哥哥说去要请帖,我应该拦着的。”
温如韬抬手轻拍温玉的背,柔声说道:“千金难买早知道。既来之,则安之,不要多想,随机应变即是。”
温玉点点头,温如韬自从想开之后,心态倒是放得比她还平。
大约一刻钟之后,紫菱回来了。与她一道前来的,是刘府外院的一个小管事。上来与温如韬见了一礼,便领着他们从角门进去了。温如韬与那小管事走在前面,紫菱便在后面与温玉小声抱怨:“小姐,你不知道长房的人有多可恶!我离府才几天,一个个便一副不认得我的样子。任我怎么叫唤他们,都不理我。幸好夫人派了人出来瞧,不然小姐不知道还要在外面站多久。等绪少爷成了亲,四房搬开去了单独住,看他们还怎么风光!”
温玉连忙“嘘”了一声:“小声点,被人听去了,就是四婶,也要罚你了。”
紫菱还是信服陈夫人的,虽然心头气忿,却也抿抿唇角,不再抱怨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