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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应该有些线索可寻,看到再做打算。就这样,奶娘惴惴不安的回到破庙门口,心里祈求两个小孩还在,而且平安无事,也不知是不是苍天显灵,听到她的祈祷,人刚刚下了车,带着急切的心情定睛一看,远远的,两个蓝色的绸缎小包覆还在呢。
而且,隐隐的,似乎还能听到孩子的哭声,她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才能形容自己的心情,踉踉跄跄的奔过去,一下子扑在孩子身上。“哇”两个孩子看到有人来了,哭得更凶了。
长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尤其是合德,哭得最是响亮。这个时候,两个孩子的哭闹声简直比仙乐还要动听。奶娘把两个娃娃抱起来。
感动的老泪纵横,道:“是两个有造化的孩子,我把你们丢弃于此,居然三天三夜没死,将来肯定有享不了的福份。”
她把两个“福大命大”的孩子接回赵府,与郡主赵氏、中尉赵曼同享天伦,宜主和合德这对本就应该是大户小姐出身的娃娃,总算是逃过一劫,回归到丰衣足食的富贵之家。
令人没想到的是,两个孩子的富贵并不因此而划上休止符,她们最终成为了跺跺脚,便能使汉室王朝晃三晃的女人,只是,在这些到来之前,上天的制造的磨难也没有因此而平息,好像是要考验她们的意志似的,接连的霉事一桩一桩发生。
姐妹两个长到九岁的时候,赵曼再次帅军出征,这一次,不幸的,他没有回来,郡主赵氏成了孀寡。
由于她长得标志,丈夫仙逝时才刚三十岁,正是徐娘半老,风韵不减,不少曾和赵曼有些往来的达官显贵借着吊唁亡者之名,行偷香窃玉之实,罔顾廉耻礼仪,动手动手的想和她风流。
而赵氏,从冯万金的事情以后,对于男欢女爱这种事情,早就不热衷了,反而不胜其烦,渐渐的,萌生了带着一双小女儿离开姑苏的念头。母女三人告别了老奶娘(这时,她已经患了严重的风湿,走不了路了),换上布衣素钗,走上了去京师投亲的路,出门在外,身不由已,路途凶险,实难预料,三人到在城郊的时候,天色已上黄昏,决定先找个客栈,休息吃饭。
等到明天一早,继续赶路。赵氏带着两个女儿,一手一个的领着,进了客栈。“掌柜的,来一间上房。”她拿下肩上的蓝布小包,抱在怀里。
掌柜的用三角眼一瞄,就知道这孤儿寡母的,必定出身不一般,虽然穿的素净,也没佩戴什么金银钗饰,可就凭这仪姿步态,粉嫩面颊,非凡气质,也知道是富贵人家出来的。
“来,客官里边请。”等进了房间,小伙计转身去给她们打热水,赵氏把包袱一放,半蹲下身子问两个孩子:“宜主,合德,我们今天在这里住好不好?”“好。”
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长长的睫毛,掩映着一双乌黑滴溜的大眼,还有小嘴儿,都像红樱桃一样可爱,声音娇娇嫩嫩的,赵氏喜爱的摸了摸她们的头,笑道:“好,真乖!”
乡下地方,没有什么顺口的饭菜,赵氏要了面条和几样简单的菜式,让两个孩子吃饱,三人早早的进入梦乡。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头,又香又实,起来还有些头昏,赵氏觉得不对劲,用手推了推宜主,又推了推合德,都没有醒。她马上察觉可能是被人在饭菜中下了药,再去摸枕边的蓝布包袱,一摸,摸了个空,这才着急起来。
没想到出门第一天就碰上黑店,如今可怎么办才好?掌柜的和店小二都不见人影,住店的客人像她们这样被洗了钱财的还有两家,赵氏胸中气闷,只得贱卖了自己从小佩戴的羊脂玉,带着两个孩子继续往京师走,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
由于丢了包袱,手里的银子变得紧张,衣食用度,一切从简,赵氏从小没吃过什么苦,路上就病了,又拿不起钱看郎中,只是一直拖着,想着只要回了京师的娘家,就一切都好了,这股子信念一直支持着她带着两个孩子走下去。
夜里霜冻,三个人睡在马车上,一条棉被根本不顶用,赵宜主先冻醒过来,合德睡在她旁边,她一动,她也就醒了,迷迷糊糊的问:“姐姐,你睡不着啊?”“合德,我冷。”
赵宜主苦着脸,两只小手搓着取暖,连呼出的气都是白的。“姐,努力睡吧,娘还病着呢,我们不要打扰她。”赵合德用指头点点赵氏,小声道。“那好吧,合德,你能不能贴着我的后背,别让冷风钻进来。
这样,我们就都暖和了。”赵合德点点头,道:“这有什么难的,你睡吧,我抱着你的腰睡。”
还没走到京师,银子就用的差不多了,赵氏想这也不是个办法,便不得不停下来,找间荒废的草庐暂时歇脚,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别的本事没有,绣工描样都是一等一的好,拿着剩下的银子,买了点材料,赵氏准备在集市上做点小买卖,等攒足了钱,继续赶路。
京师里有个赵翁,办事经过这里,看赵氏的荷包绣的生动别致,就给自己的夫人买了两个,又问:“请问,小娘子会编同心结吗?”赵氏道:“咳会的,您想要什么样子的咳咳和我说说。”
赵翁看她两颊异常的红晕,可能是发了热,皱眉问道:“小娘子你病得这么厉害,怎么还出来做生意?”
赵氏见他是个好心人,又同是姓赵的,打从心里就觉得亲切,这一路上的艰辛困苦正愁没个人诉说,当即就把自己的遭遇,和赵翁一股脑的说出来。
赵翁听完,不免唏嘘,想她一个大户小姐,居然吃了这么多苦,现在有病看不起,有家归不得,真是可怜,恻隐之心一动,便掏出银子,把她余下的荷包全买了。
“这怎么使得。”赵氏不敢接,手往外推,低着头回绝。赵翁又给她塞回来“怎么就使不得,你这东西难道不卖吗?”
“这”赵氏明知道他是可怜她们孤儿寡妇,好心接济,可越是这样越不好意思收授。“这什么这,快快收下。”“那就谢谢老伯。”
郡主赵氏不愿意平白受人恩惠,突然想起这位老翁刚刚问的“同心结”又道:“我送您一副同心结吧,只是我这里没带红线,要是您不嫌气寒舍简陋,就到我家里去吃杯茶水,略等上片刻,就做好了。”
于是,这位好心的赵翁,随着赵氏去了草庐,看她们住的虽然寒酸,家徒四壁的样子,但是收拾的到还干净整齐,屋子里不知焚的什么香,竟然挺雅致。赵氏进门就唤:“宜主,合德,咱们家来客人了,快给老伯倒茶。”
这一唤,唤出来两个稚龄少女,长得都是水灵灵,娇嫩嫩的,好像观音菩萨坐下童女,赵翁哪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更何况这两个长得是一模一样,不仔细看,真分不出来谁是谁,要是仔细了。
就能发现,合德的皮肤比宜主还要白嫩和光亮一些,叫现代人的说法,就是象牙白和瓷白的区别,如果单拿出来看,都是白,仔细放在一起对比,一个美的含蓄,泛着温润的光,一个美得窒息,夺人心魄。
“老伯,喝茶。”宜主把茶水端上来,赵合德也跟在后面。“你们可念过什么书吗?”赵翁把两个孩子张罗到自己膝下,左看看,右看看,别提多欢喜。
赵合德一笑,挺着胸脯,脆声说道:“四书五经都读过了,厉害不厉害?”赵翁一愣,道:“这是男孩子念的书,你们也读这个?”
赵宜主声音宛若黄莺如谷,道:“老伯,你别听合德的,我们只是认得些字,没有读过这么深妙的书。”“怎么没读过?”赵合德眨眨大眼睛,撅嘴道:“爹爹书房里的书,我都看过了。”“我就见你枕着它们睡觉来着,呵呵。”
“姐,哪有你这样的。”郡主在一旁编织红钱,看着两个惹人爱的娃娃,会心一笑。自此,赵翁要是办事经过,都会来看看两个孩子,要么留些柴米,要么留些银两,赵氏不想收他的好处,因为无以为报,赵翁就说:“你能不吃饭,难道让孩子也跟着你挨饿啊?”有了赵翁的接济。
虽然不是三餐不济,也只是勉强维持,赵氏的病一拖再拖,最终酿成大患,整日缠绵病榻,再也无暇顾及两个孩子。
赵氏姐妹急的团团转,赵宜主想起在姑苏的时候,看到集市上有人卖草鞋,生意特别的好,往来的路人都是争相购买,就道:“合德,我们也编草鞋去卖吧,有了钱,好给娘治病。”
赵合德道:“好是好,可这里不是姑苏,现在也不是夏季,天寒地冻的,哪会有人买我们的草鞋呢?”
“是啊合德,你说我们会不会一直这样下去,永远住在这么破败的房子里?”“姐姐,你相信我,有一天,我们一定会扬眉吐气的,带着娘过富贵的日子,让所有的人都羡慕我们。”赵合德握住姐姐的手,坚定的说。
“对,妹妹,我们一定要过得比谁都好,还记得奶娘说的话吗?我们曾在破庙门口,没人顾没人管的,可是三天三夜也没有饿死冻死,我们是有福气的姐妹,将来一定能光耀门眉。”“嗯,姐。”
赵合德说完,两姐妹抱在一起痛哭。只是,赵氏夫人,姑苏郡主,并没有等到赵合德描述的那一天,她在饥寒交迫中扔下两个孩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