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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城。
此时唯一还坐镇在雪月城中的城主之一司空长风站在城头,望着西南方,微微皱着眉头。
“一个去寻什么仙山了,一个去看故人了,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孤孤单单地留在这里。连女儿都去找汉子了。”司空长风叹了口气,仰头喝了一口酒。
他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总是那么一杆枪,一壶酒,一匹马,边赶路边喝酒,累了醉了就随便找棵树下躺着,美美的睡上一觉。本来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自然潇洒,虽然没有明天,但似乎也并不期待什么明天。直到某一天,遇到了那个白衣御马的少年,对着自己伸出了手。
“你想去一座城看一看吗?”
“那是世界上最大的城,有着最美的女人,最大的赌场,最好喝的酒,和最快的马。”
“那座城叫天启。”
当时的司空长风一手拄着枪杆,枪杆上挂着一个摇摇晃晃的酒壶,他没有听清少年后面所说的话,只是听到了那一句“最美的女人”后就猛地点头:“去!去!去!”
“一醉误终生啊。”司空长风仰头又喝了一口。
“又在这里感叹什么呢?”一个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响起,司空长风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一身白衣的美貌女子正缓步走了上来,白衣飞扬,上面那个大大的“赌”字格外耀眼。
“落霞,你徒弟也走了吧。来来来,同是天涯沦落人,一起喝一杯。”司空长风甩了甩脑袋,对着尹落霞将酒壶丢了过去。
尹落霞一把接过了酒壶,却没有喝,只是笑道:“我没有了那个惹人烦的徒弟,倒是自在的多呢。跟你可不一样。”
“唉。”司空长风叹了口气,“东君好酒,你好赌,寒衣一心只有臭道士。都有所求,我求什么呢?”
“你好色啊。当年整个江湖谁不知道。”尹落霞不怀好意地笑道。
“是啊,我好色。”司空长风仰头看天,目光忽然变得有些空灵,“只是人间绝色已逝,便也就无处可好了。”
“还想着千落的娘亲呢?”尹落霞拿着酒壶走到了司空长风的身边,顺着司空长风的目光望去,仰头轻轻地喝了一口酒。
司空长风笑了笑:“当年我号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潇潇洒洒来了天启,便也打算干干净净离开天启。可她却骑死了十六匹马,追了我整整一千里,最后一剑把我从马上打了下来。然后转身就走了。”
“然后你又追了一千里,追回了天启。你的这个故事,茶楼里都说烂了啦。”尹落霞偷笑。
司空长风拿过尹落霞手中的酒壶,又喝了一口酒,忽然冒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是我老了么,最近总会觉得要失去些什么了?”
“什么意思?”
“就好像。”司空长风伸出手,“那些曾经在身边的人,都会一个个地离开了……”
尹落霞的神色终于也变得严肃起来:“现在还是没有大城主的消息吗?”
“没有。最后有人见到他的时候,是在碎风港,他坐上了一艘驶向离海的大船,但那艘大船没有回来。我想,他真的可能去那海外仙山了,去寻求的那一昧最后的酒引。”司空长风皱着眉头。
“那海外仙山上,真的有神仙?”尹落霞沉吟道。
“或许是神仙吧。”司空长风意味深长地说道。
“其实我一直想问,大城主心中究竟藏着怎样的往事,为什么会那么执着地想要酿那孟婆汤?”尹落霞问道。
“大师兄年轻时一剑杀死了一个女子,可那个女子,偏偏是他最爱的人。”司空长风晃了晃酒壶,酒壶已经空了,他笑了笑,将酒壶一扔,挂在了枪杆之上。
“大城主也是痴情的人。”尹落霞缓缓说道。
“那你呢?”司空长风微微挑眉,“据说宋燕回已经把城主之位传给他的徒弟无双了。没有了那城主之位的拖累,你们之间,或许……”
“别开玩笑了。”尹落霞没有理会他,“宋燕回传出城主之位,可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据说无双城接待了一位贵客,贵客的身份尊贵的很。”
“什么贵客,还不是被雪月城拒绝在城外,才去他们那儿的。”司空长风神色不变。
“但是有一位贵客刚刚传信来,已经在来雪月城的路上了,这位贵客你可拒绝不了。毕竟人家的女儿还在我们这儿呢。哦不对,似乎还没有通知他就把他女儿放出去了?”尹落霞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叶啸鹰。”司空长风扶额,“真是个烦人的贵客。”
“对了,我刚刚从城外逛了一圈回来,我发现茶楼里的人都在传言的一件事。虽然不知真假,但我觉得,你需要知道一下。”尹落霞忽然说道。
“茶楼里那些信口胡说的传闻也有值得我听的吗?是又有哪里出了位新科剑仙,还是哪个魔头又出山一人杀一个门派了?”司空长风耸了耸肩。
“是说有一个人,下山了。”尹落霞故意说得很隐晦。
司空长风却立刻明了了,只是瞬间神色大变,忽然喝道:“道剑仙赵玉真!他下山了!他为何下山了!他怎的下山了!”
尹落霞不明白司空长风为何如此激动,惑道:“大概是怕寒衣和雷轰再次相见,威胁到自己了吧,终于忍不住下山了?”
司空长风却猛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世上除了青城山上的几位天师外,司空长风和百里东君是少有的几个知道赵玉真不能下山的理由的人,不然以他的脾气,早就提着一杆枪去青城山为自己的师姐出头了。只是,这赵玉真竟然下山了。
“赵玉真下山,去了哪里?”司空长风问道。
“传言中赵玉真一路南下,途中千军万马不能挡。”尹落霞答道。
司空长风手紧紧地握住了枪杆,望着前方,忧虑地说道:“寒衣莫非遇到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