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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道姑看到苏明轩,忽的露出一副宜嗔宜喜的面容,她脑海中瞬间闪现出一幅幅画面:一处码头边上的简陋酒家,三面透风,里面随意摆放着十来张桌椅,坐满了水手苦工和各色各样的江湖好汉,喧嚣吵杂。
她和对面的张伯亦是这般坐在人群中,张伯沉默品酒,她自己却极力在与周围难闻的气味对抗着。
又不得不强憋着一口一口吞下味道出奇不错的小菜。嘈杂的声响突然中断,一时之间,惊叹声,艳羡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有酒碗木筷跌落在桌上的声响,只见一位身着绛紫宫装的美少妇与一位相貌普通的少年挽臂而来。
这美少妇穿着异常大胆,上身的短襦搭在肩膀下稍许,优美的颈项和凹凸的锁骨清晰可见,胸前那两颗饱满的快要滴出水来的熟透了的蜜桃大片裸露出来更是惹眼至极。
妩媚的动人心魄却又隐隐的散发着一股轻盈飘然的仙子气质,只让人想要亵渎又自惭形秽,想要无视又欲罢不能忘。
两人走到一张空桌前正要坐下,突然被一个面目凶悍的江湖浪人拦住:“美人儿,远来疲乏,不如来这边让我们几兄弟替你揉揉腰捏捏脚,帮你舒缓下身子。”
说着眼睛还不住往美少妇胸口上瞟。“这位兄台莫不是喝醉了。”少年不着声色的伸手挡住浪人。
“臭小子,我要请的可是这位美人儿,本无你什么事儿,这可是你自找的。”可那浪人却不依不饶,伸手撤下腰间的短刀带着刀鞘冲向少年。小道姑心头一紧,在桌下伸脚踢了下对面眯着眼睛的中年道士,小声道:“张伯?”
被叫做张伯的道士不动声色,笑眯眯道:“这位少年公子可不简单。”话音还未落,少年随手提起腰间佩剑向前一挺。
浪人短刀还未砍下,就见自己正撞向对手的长剑,这长剑明显比自己的短刀要长上不少。浪人慌忙急停,一个闪身绕到少年背后,打算短刀平举刺向背心。可他还未来得及出手,就看到长剑不知何时已经变换了方向正等着自己撞上去,只不过这次是剑鞘的尖端,可还是比自己的短刀长了太多。
眼看少年就要坐到长凳上,浪人有些恼怒,强行改变身法,左腿半弯右脚扫过去,打算将长凳踢开。
突然他左膝一麻,再难以支撑平衡,整个身体如同垮塌的山峰倒向后面,撞倒了他自己先前坐着的凳子不说,整个人都栽倒在桌下,直摔得颜面全无。
其余看热闹的浪人再也笑不出声来,不约而同站起来,打算群起攻之,为同伴找回场子。“张伯!”小道姑无意识地踢了道士一脚,没收住力道直踢得道士一个趔趄。
“小姐莫急!”道士还是和蔼地小声说道:“敢穿成这样行走江湖的女子只有两种!”“哪两种?聪明的和傻的?不对,是魔门和圣门吧!也不对,魔门和圣门不还是一门吗?”小道姑一时间神游天外,待回过神来酒馆内已是另一番景象。美少妇与少年挽手转身准备离开,之前气势汹汹的一众江湖浪人东倒西歪躺了一地,有的浑身瘫软,不能自已。
有的双眼迷离,口中喃喃说些污言乱语。更有甚者已经男男相拥,做出了不堪入目的事情。不待小道姑反应过来,道士拉着她施展身法,拐入街角躲到暗处。回望身后不见美少妇和少年的身影,道士长叹了一口气:“敢穿成那样的女子只有两种,一种是特别厉害的。
另一种是特别特别厉害的。否则,小姐也不用裹着这身道袍出来行走江湖了!”“我怎会穿成那般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也太不知耻了吧!也只有在家中才会随意些。”
小道姑嘟囔着嘴巴,又追问:“好厉害的媚功,刚才那妇人怕不是左道有名的魔姬吧!不知有多厉害,有我爹厉害吗?”
“那女子我却是不知名号!要不然刚才哪敢多停留一息。”张伯仍心有余悸“我修为有限,不好比较孰强孰弱,但是老爷名声在外,应当更胜一筹吧!不过那女子能将精神外放制造幻境,如此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再回过神来,苏明轩等人已经落座,开始推杯行酒,小道姑嘴角微翘,眼珠一转,踮脚跳到同伴身边,凑在耳边很小声说了几句后两人携手离开。
米九娘赶走店里的客人和伙计,独自一人忙里忙外,过了会儿关了店门,又在外面走走停停,胡乱转悠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才悄悄进一处普普通通的院子。
咚咚咚咚咚咚,一连串有规律的敲门声有轻有重,许久之后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来,她一个闪身便遛了进去,反手将门关上,又彭的一声落下门闩,再无声响。
没过多久又有一道身影贴着屋檐沿着窗边落进院子中,比落叶飘零还要轻盈,赫然就是陈紫玉。她素手轻抬激射出两道劲气戳烂了窗纸,留下一个大洞,全然不像是在做跟踪之事。
透过孔洞,里面是一间家什齐全的普通住处,却并无一人,刚才进去的米九娘犹如鬼神,消失无踪。陈紫玉却是毫不惊奇,连进屋查看的意思都没有,双脚轻踏跃上房檐,身法展开犹如轻烟,直奔不远处的大宅。
大宅院当中的一间厢房里,床板?当一声被人推开,露出一个不大的窟窿,一个身材消瘦的方脸男子当先探出头来,而后米九娘也是被男子搀扶出来,两人没有多言,直接穿过厢房小门进了正房。
“夫人,九娘有要事相告。”方脸男子正要躬身,却见房中除了默不作声的孙媚娘外不知何时多了个陌生女子,心中一惊就要呼喊出声,几道气劲却先行而至封住了他的几处要穴,让他只能瞪大了眼睛无力哼哼。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米九娘又惊又惧,不知不觉咬破了唇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从容不迫,一张俏脸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呆呆站在那里,宛若死人。陈紫玉本想将她擒下,这会儿也懒得费功夫,出言讥讽道:“一群小宅子围着一间大宅邸,也是自作聪明,这么多年过去了。
你们还是没什么长进,只顾得享受。”“陈紫玉,不对,我应该叫你花怡花夫人才是!”孙媚的声音没有丝毫媚意,反倒是异常的尖细“你所依凭的不过是远胜于我们的功法罢了,若是当初我们将你擒下,从你嘴里拷问出来,时至今日我等亦能打破界限。”
花怡冷笑道:“若是我当初识破了米九娘的伎俩呢?将勾魂菰和牵肠草添在米酒里看人下药,再施了米家独门的千幻追魂法套问人心底的隐秘之事,真是好手段!”
顿了顿,花怡平平淡淡地又说道:“我却不后悔过去之事,没有那些磕绊,我又如何能有今日”“我”米九娘想要说话,还未说出来,口中就泛起一团血沫,整个人颓然倒下,双目没了神采。
“真是可惜了!”花怡站在原地,长叹了一声:“与毒物作伴,将自己修炼成浑身是毒的药人,为了家族如此牺牲,空有一副好身姿却从未享受过女人的乐趣,你说她活着累吗?”
或许是米九娘的死震慑到了孙媚,她脸上的神情连连变化阴晴不定:“你饶我一命我积累了无数金银财宝,还在金陵城里结交了不少权贵,全都给你。你尽可以拿去开宗立派,抑或是骄奢淫逸”
“那你呢?”花怡指尖隔空一点解开了方脸男子咽喉的穴道“打算拿什么换命?”
“小人尤三思,做媚娘的姘头已有两年多,家中还有一妻一妾和四个儿女,只要能活命,做什么都愿意。”尤三思将早就斟酌好的话一口气说出,眼神清澈,似乎打算就此认命。
“她死,你活!”话音刚落,尤三思就感觉浑身一松,身上的穴道已被全部解开。“尤三思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你们不敢杀我,我在金陵结交无数,他们一定会为我报仇”
孙媚几近痴狂,开始胡乱叫骂,或许是这最后的挣扎太过剧烈,外面的几间厢房陆续有开门的动静。
然后是刀剑和脚步的声响,迅速将这间上房给围的水泄不通。尤三思却默不作声,缓步走到孙媚跟前,忽地跪下来,行了三拜大礼,然后从孙媚身上摸出一小瓷瓶,掐住她下巴将毒药全部灌了进去。
“不错,倒是有情有义。我顺手从九娘那里拿了些勾魂菰和牵肠草的药粉,请尤先生尝尝”尤三思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屋外的几十号打手和七窍流血再无呼吸的姘头加起来都没有眼前这位女子可怕。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