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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誓在继承了父亲的鸡店后,要每天送小乔一只当日卖不出的活鲜鸡。两星期后,学校将会有一个圣诞舞会,在小乔替我抹着鼻血的同时,我有幻想过邀请她当我的舞伴。
但结果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可耻的念头。我已经得到了她对我的关心,甚至是这包新买的纸巾,我居然还有这种得一想二的贪念,我为自己的下流而感到伤悲,而最重要是,我根本不会跳舞。
但是,世界上本来就是充满离奇,如果每件事都有逻辑可言,那么人类早应该在一千年前便一个不留的全部灭亡了,在替我抹完鼻血后,这个令我下体也一直充血的女生,竟然说出了这一句话:“小鸡,你圣诞舞会约了人没有?”
这个问题,就有如问一本没有人看的网上小说什么时候出版实体书一样,是十分令人扫兴的,而且在发问之前就已经有了答案。
黄琋乔的邀约,使我犹如一个贫穷了十六年的乞丐,在街上拾来头奖彩票般喜悦。不劳而获是每个人的梦想,女生主动献身更是男人的浪漫,这一星期里,我过着好比神仙的生活,每天幻想如何牵起小乔的手,在舞会上翩翩起舞。
但到了这终于等到的一天,我却体会到世界上很多事情是不可以有过份的奢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本来就是一种罪行。被痛打一顿,在那幽暗环境里默默思着已过的此刻,我明白到一星期前拾到的那张彩票,原来是早已过期。
这里是校舍最高楼层的杂物房,从来不会有人接近,在那阴森的空气里,我甚至彷佛看到以前因为迷路闯进而活活饿死的前辈那可怖骸骨。
“好痛”在人人在舞会中高歌起舞的此刻,我却被关在杂物房的贮物柜里,罪名是不自量力,与及试图引诱班上善良的女同学。
判我罪的是陈德伟,他是班上其中一个对小乔有兴趣的追求者,小乔与我的约定明显触怒了我这位友善的同学,他领着几位同样和睦的朋友把我带到这里毒打一顿,并警告我在舞会结束前不可以离开这间小房,否则不保证我今后的人生是否可以安然渡过。
我想告诉我的同学,在遍体鳞伤的这个时候,理论上我应该是没能力爬出这个地方,又或是跟小乔共舞。我在贮物柜休息着,这里环境其实不错,最少空气充足,我可以不必担心会缺氧,如果这时候有某位善心人能够从舞会上拿一片三文治给我,我想我会愿意当他一世下贱的奴隶。
真的,我要求的只是一片三文治,不必有火腿,但最好有鸡蛋。圣经课上的老师教导我们,仁慈的上帝每天都会聆听他心爱子民的声音,从而选出最急切需要帮助的去施展他的神蹟。如无意外敬爱的神今天心情一般,想找点简单的事去放松心情。
在我想着会否有人给我带来三文治的时间,这间除了用作酷刑以外,就从来不会有人进入的房门被打开了,我幻想是否死神的降临,虽然每天都习惯被打的我,是有自信不会因为流鼻血而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
从外面进来的是黄尚王,尚王是比我班高一级的前辈,也是学校里最顶尖的学生,他有着所有韩国电视剧中男主角的条件:高大、英俊、聪明、学识广博,运动健将,家里还十分有钱,学校今年能够在后山建起两座新校舍,就是尚王父亲的资助。
而校长身边那妖艳的秘书,传闻也是尚王父亲一份小小的心意。校长过往是个体育教师,没有人会怀疑,平日他是否需要在设有休息睡床的校长室里,与那胸脯肿起两团的小秘书作体能训练。
“进来吧,不要再装模作样!”“你不要这么粗鲁,我很痛!”被尚王领着进来的是颜月舞,说实话跟她当了一年同窗,我还是第一次听见颜月舞的声线,因为她无论需要什么,每次只要扬一扬头,就会有人替她办到,而从来不用开口,有段时间我甚至怀疑她是否一个漂亮的哑巴。说是领进来。
其实用拖进来还更合适,从贮物柜那小小的裂缝,我可以透过微弱的光线看到两人的举动,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彷佛有点争吵。
尚王和颜月舞是学校里公认的一对,毫无疑问你不会找到另一个比他俩更相衬的人去配对对方,所以当看到两人吵闹的时间,我有点奇怪,如果我有这样的条件,我想我一定会更尽情享受我的人生。
而不会在圣诞舞会这个可以出尽风头的日子,到一个无人的杂物房感受那充满污浊尘埃的空气。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给我?”尚王动气的问,声音很大,在封闭的杂物房里回荡着,我从未看过这么动怒的他,更不会想像一个已经拥有世上一切的人会有得不到的东西。以尚王家里的条件,我想即使他要学校所有老师的妻子一起陪他睡觉,也一定能轻易办到。
“你不要逼我,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逼我,包括你!”颜月舞怒吼着,气势不下于尚王。我开始再一次认识她为什么被称为女王,那种叫人无法驾驭的逼力,并非单凭天生的美貌就可以做到,而是需要有实际的王者气派。
“你是我的人,迟早要给我,不知道在等什么!”尚王仍是很生气,犹如小孩子拿得一件心爱的玩具,而无法打开其精致的包装盒。颜月舞轻佻的说:“我不是属于任何人,我就是我!”
“好吧,看你能忍多久,我黄尚王要的女人,没有一个可以拒绝我!”尚王赌气的说,阳光的脸上有点邪恶,彷如露出每个男人真实的脸。颜月舞摸摸自己开始发烫的脸,有点错愕的说:“你刚才给我下药?”
尚王笑了,是一个胜利者的笑容:“只是增加情趣吧!你现在需要男人,不要装了,忍不住的话就给我电话。我说了,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拒绝我。”
“衰人!”颜月舞愤怒地把胡乱放在地上的杂物掷向尚王,男人没有理会,像个电影中的奸角吃吃笑着离开杂物房,等待他的女人向他俯首称臣。
尚王走后,密闭的空间再次恢复平静,只余颜月舞在仍带余愠的急喘着气,那种声音很性感,是比我过往看的每一部色情电影中的女主角更要诱人。
“嗄嗄”作为第一身的叙述者,我用这种词语去形容眼前所见,是会显得很不专业,但我保证,透过贮物柜那小小的隙缝,我的确可以看到颜月舞身上散发出一阵情欲的空气,像是女人贺尔蒙的气味。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但作为长期被欺压在金字塔最底层的弱者,我明白到自己的求生之道。
目睹眼前的情况,不动声息可以说是我唯一的出路。我无法想像只望一眼就要被绑在石柱兼且痛殴的女王,当被看到发情时那更可怕百倍的下场。
但我实在是一个没用的人,我痛恨自己今早怎么不听从母亲的说话,把那余下的半碟炒饭吃完才离开家园。
我以为今天会是我人生中幸福的一日,此刻在牵着小乔的手,吃着舞会上那可以随便拿起的鸡腿和蛋糕,为免在醉人的时间拉肚子,我今天故意吃得很少,使我的小腹看来更为挺直。我知道我错了。
我对不起我的慈母,如果我肯每事都听她的,那我的肚子这个时候就不会像反抗暴君的烈士般,响起号召人民游行时那激昂的锣鼓声。
“咕”我也怨我敬爱的上帝,没有提点我像平日一般,把那小小的巧克力放在口袋里,好让我可以渡过这人生最大的难关。“是谁!”颜月舞听到了,那明显是生物体内发出的空腹声,令她知道杂物房里还有一个人。
我尝试把自己装扮成一只路过的猫儿,但我失败了,就是一只地位最卑微的老鼠,也不会容许自己在贮物柜里捱着肚饿而不作出反抗。我知道我完了,我预计到明天自己将会被吊在学校的大门前,如同受难的救世主般成为一个十字的图案。
但不会有人为我怜悯,更没一个同学对我的死因感到兴趣。“轰隆!”我知道我的隐藏败露了。只有无力地从贮物柜中像老掉的树木般倒塌出来,我故意把这个动作做得很可怜,以期望女王剩余一点恻隐之心,在杀掉我后保留我的屍首,让疼爱我的父母可以在每年初秋的时候替我扫墓。
“你是”颜月舞说不出我的名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我甚至不肯定我的班主任是否也能读出我的名字,这当然更不能要求这个每天活在最高处的女生也认识我。她呆住了,我也呆住了,时间就像停止了一般。
但孤男寡女的密室里,你不会嗅到一丝恋爱的气味,有的只是无穷的杀机,和一条生命快将完结时那种垂死的可怜。纵使那是一对服吃了过量春药的美女,与及一位经过毒打后、仍然全程勃起的男生。
“你看到了什么?”颜月舞狠狠的问我,这时她半坐在地上,而我则随着倒下而四肢着地,像一只没用的乌龟般乏力地爬着,从这个角度我可以清楚看到学校里最大美女的内裤,是那荡漾着诱人气息的内裤。我发誓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内裤,虽然在此之前,我是从来未有看过任何一个女生的内裤。
那是一个震撼的景像,使我无法平伏凌乱的情绪,我一时间没办法用思想去分析颜月舞的问题,无法知道她问的,到底是我刚才看到她跟黄尚王的事,还是现在看到她那迷人的内裤。
“看到了”我像一个思考迷惑的学生,随意回答老师在自己云游间突然发问的问题,但我知道无论答案怎样,我的下场都会一样,也是死路一条。“妈的,你这龟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