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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的女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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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雪的夜晚,那是个很寒冷而寂静的时辰。在回家的路上,远方是一片湖,一片被厚厚白雪覆盖的湖,而湖畔则有她,有她在我前面踩出小姑娘轻而热情的脚步声。是踏在没有人踩过的积雪上,就这样走很长很长的夜路和雪路,她不断地问着,只有孩子才会问的问题。那声音天真且无忧无虑在寂静的雪夜里行走。那晚那一路上的欢笑。心里便觉出了无限的温暖宁静和满足。很大的一片湖,湖畔是一丛丛一团团也压满了雪的干枯的灌木和花丛,风摇曳着,宇宙正奋力凝聚起一片苍茫的白,雪片仍不断飘落。只听宁静的心在白雪上跳动。后来我让她走上厂子红墙的墙基,我用两条手臂把她从那个很高的墙基上接下来。她的两只脚从悬空的地方轻轻降落,最后踏在坚实而松软的土地上。那个下雪的夜晚永在。就这样她在我身边转来转去中天天然然地长大,而岁月也如此被一排又一排长长的海浪淹没。她才是个我最最忠实而我也该最最忠实于她的朋友。我没想到她竟是那么深切地懂得我,无论在怎样的时刻,她都会以一种永恒的依恋响应我,关切我,甚至解释我。

    那是个不堪回首的日子,如果不是真的经历过,我对那一刻生命的荒凉简直无法想象。那一年她七岁,我从老家带她回大连,背个破布包里面很多母亲让带的东西和几万元钱,那时还没这么方便有各种卡,异地汇款费用是高的,我经常用布包带钱,在火车上睡觉的时候枕着睡。途经哈尔滨的时候,去秋林地下批发服装大市场买衣服,因为父亲要过生日了,想给他买件衣服。我牵着她的小手走了很长的路,人山人海人来人往。那时她不断的说妈妈,好累好累啊。我总是让她坚持再坚持,后来终于给父亲调到适合的衣服。我在交钱的时候放开了牵着她的小手。告诉她别动等会就走了。等我包好衣服,怎么也找不见她。她丢失在未知的瞬间,我呼唤着,然而无声。我在秋林地下疯跑,不断的问来来往往的行人。突然之间我的心很难过很疼痛,想着孩子累的样子揪心的难过。我去秋林地下所有的广播站播报。惊慌到处追逐着我,幻想着让人犯子给拐走了,那是一种绝望而无助的感觉,是穿心透肺的想念。后来终于听到广播里说有个小女孩在那里,广播里喊着我的名字,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想到此刻女儿正等待着我,心中便无比的塌实。看见女儿的时候,小脸哭得花花的,看见我哭得委屈极了,说:我怎么一蹲下站起来妈妈怎么就不见了。我抱着她泪流满面,这是我的宝贝,我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弄丢了。我经历了那个最最漫长最最严酷也是最最黑暗的时刻。那个时刻是以往与未来无论怎样的艰辛也无法与之相比的,那是个我从未经历过的也永不想再经历的痛楚的时刻,那刻不堪回首的生命的旅程。

    冬天的房间里有温暖的味道,阳光正从床前的那扇窗里射进来。窗外飘起了雪,雪片很大,一片紧挨着一片,朝着一个方向。有风,风在吼叫,像在哭泣。那忧郁就象堆积起来的一片片残败的枯叶,叶的脉络中慢慢显示出爱和理想。但叶终是如幽灵般飘走了,飘到那一片我们永远也找不到的遥远的山谷中。我喜欢技术这个词汇,它带给我财富,我觉得从技术这个词汇中可以找到一切创新的手段。因循是人类最可怕的品质,甚至比丑恶还可怕。设想一个怠惰的人,是连罪人的价值也创造不出来的,而社会的进步,是要靠两种势力的搏斗的。所以应从技术中去探求新的方式。技术有时就是观念。注射到文字中,注射到你对人生和认知,情感。你的爱你的恨和你的思想中。我曾经在故乡最大的商场上班,因为我的家住在市政俯所在地,是我调离农村合作社的最主要理由。原以为会被分到干干净净不是很累的商品组,做过商业工作的人都知道商业商品有几大类几大组,比喻我在的家电组其中就包括大电器,小电料,小五金,工具,交通等。我被分的交通组管货,另外还有个跟班的,跟班的只管卖货站柜台,管货就辛苦多了,要接货验收,要做帐,月末要盘点。多款是你的水平,少款要自己掏腰包的。交通组经营的是自行车零件,自行车,摩托车。尤其是自行车零件复杂的很,一个个小零件都叫着古怪的名字。装自行车的师傅每次来装车,我都会围在那问这问那的学习。很快乐熟悉了业务,也发现了神秘赚钱的秘密。一样的变速车只是多了一个一尺多长精致的打气捅,除了斜梁上有车的型号不同,其它完全一样。这车和车之间的差价是150元一辆。这样的钱我一直赚到自己下海。那时商业各个组的大组长和业务经理去厂家进货,拿回扣都是人所共知的,管货的吃差价也是心知肚明的事。每到商场突击检查,许多人都会手忙脚乱的换商品标签。我是从来不动的,因为检查的经理和大组长们弄不懂,查不出来问题。我们组那些管货吃差价明显的人,每月都会给大组长进供的,我只是在她生病的时候会买点东西看看她,平时我是什么也不给她的。她也觉得我年龄小胆小,不会吃差价。每次一接货的时候全是叮叮砀砀的非常沉重的铁,单位有十几个19岁左右刚刚参加工作的男孩子,我喊他们帮忙卸货到仓库里,然后请他们简单吃吨饭,也许在中午也许在晚上,后来我每次到货不用喊全自己就来了,他们全喊我姐姐,到现在我有时还会想念他们。那些青春洋溢的脸。

    300多人的单位20几个先生,剩下的全是红色娘子军,自然美女也多,我虽然喜欢穿时装气质也比较好,但我清高冷傲。很少往经理身边凑,单位美女多往经理身边凑的女人多,经理弄得很忙,经常看见那些女人争风吃醋闹笑话。我就这样平稳的过渡了3年多,直到换第4任经理麻烦也随之而来,这位经理在没上任的前几天到商场来过,人长的白净气宇轩昂的,走到我的柜台前问了很多问题,我很耐心的一一回答,看样子他很满意。当时没有人知道他是新来的经理。直到他上任的那一天才知道,他特别的看着我一个人笑。还是依然有美女投怀送抱,我们偶尔碰面都会客气的彼此打声招呼。有一天我穿了件黑色金丝绒在左肩上有几大朵蓝色玫瑰花的图案的长旗袍,配了双白色的高跟鞋。经理在营业室看见我,告诉我去他办公室,这是我第一次到经理办公室,他对我很客气,只是简单的说要我填个损耗表,给我卖的商品报损耗,我回来填好表给大组长,我说经理说要报损耗让她送去,我知道他想什么,所以我不去,结果那报损耗也无影无踪。接下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经理不断的挑剔我的小毛病,在很多人都迟到的早会上惟独点我的名字。总之对我百般的挑剔,一种骨鲠在喉的压抑。所以在92年的年末我下海。商业系统还红红火火,有奖金,一年发三套毛料的服装,过节有奖品,吃差价吃回扣。我办停薪留职的时候,经理和大组长再三的挽留,经理给我道歉,我狂野的心早去了跑马场。

    开始在我们市最大的个体商场租了一节柜台,卖磁带,每周到哈尔滨的建设街批磁带,一本磁带3元多,我会卖8元或9元钱。辛苦一年多,我穿着600多元一件的香港毛料王的时装,300多元的漆皮鞋,却为省那百十来元的火车费,和许多做生意的人在火车只停几分钟的站外跳车,再转汽车到哈站。吃晚早饭去建设街批磁带,去秋林地下批服装。批电器。那时我的生意逐渐做大。几年以后,原来的单位开始精减员工,许多员工被动的被减下来,那时做生意的人开始多了,钱没有我初下来时那么好赚,我的那些同事说我有远见有魄力精明。

    这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我感谢那些给我磨砺的人,他们使我有颗能承受的坚韧的心。往事如烟,我现在喜欢穿休闲舒适的服装,我并不迷恋旗袍与奢华。对我来说,旧往是一扇窄门,而我的生命要活在宽敞的今天。最终我不能放弃我自己,相信唯有精神,将是个不逝的永恒。人可以自己拯救自己,自己塑造自己,自己张扬自己,自己驾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