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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两天,罗伯特一直赖住在汉密尔顿宅邸里,并且从未放弃从欧文身上挖钱的企图,只是欧文一直没有答应,随着时间渐渐流逝,距离一个星期的期限逐渐逼近,他越来越心急焦躁,几乎到了坐立难安的地步了。
这日晚餐餐桌上,当罗伯特的要求第n度被拒绝时,他终于忍不住再次爆发脾气地大声咆哮怒吼,惹得原本开心用餐的艾蜜丽吓得手中刀叉都掉下地了。
“艾琳,你先带蜜蜜回房吧!”不想女儿被吓坏,欧文连忙要她们母女俩先离开。
没有异议,艾琳急忙抱着小家伙离开餐厅,临去前还不忘以责难的眼神瞪了罗伯特一眼。
眼见母女俩离开后,欧文口气虽平稳却很冷然。“父亲,我想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用餐礼仪,我女儿禁不起吓的。”也许,他该考虑一家三口去祖母那儿住一阵子,省得心烦。
“我自己都顾不了了,还管你女儿吗?”因达不到目的而气怒攻心,罗伯特咆哮讽刺“你确定那是你的女儿?搞不好根本就是个野杂种”
“住口!”猛然站起身拍桌怒喝,欧文愤怒至极。“如果你还想要拿到每个月的津贴,我劝你最好不要侮辱她们母女俩来惹我生气!”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家人不容任何人侮辱。
从未见过他如此怒火滔天,尤其听到他拿那笔让自己至今还可以过着优渥生活的津贴来威胁时,一向自大的罗伯特霎时吓到,一时之间竟吶吶不敢吐出一言半语,可偏偏面子上又拉不下来,一张失去往日光彩的浮肿脸庞涨得通红。
就在这尴尬难堪的时刻,刺耳的手机声忽地穿破沉凝空气,骤然响起。
“我、我的电话!”有些感激这突然响起的电话解围,罗伯特没特别注意来电显示便迅速接起,可当他一听到对方传来的几句话语时,脸色顿时又青又白,额际冷汗不住沁出,就连身子也微微发抖起来。
“是我、我明白我一定会想办法我会准时还那笔钱的请放心是是”拿着手机躲到角落处,他唯唯诺诺地窃声私语着。
一旁,冷眼观察着他讲电话时的畏缩神态,当那关于“想办法、钱”之类的关键单字断断续续的飘进耳里时,欧文若有所思地垂下眼,掩去眸底倏然暴起的湛然精芒。
深夜时分,主卧室温香柔软的大床上,男人原本紧闭的眼皮突然缓缓睁开,微偏着俊颜,他微笑着轻吻了下怀中酣甜熟睡的女人,随即动作轻巧的起身下床。
优雅却俐落,丝毫没发出半丝声响的迅速换下睡衣,他随手拿起雕饰精美的手杖,在临离去前又深深看了床上酣睡的女人一眼后,才缓缓打开接连着隔壁卧房的房门,来到女儿的房间。
扭开柔和的床头灯,他在女儿床边坐下,小心翼翼的在宛若天使般的睡颜上落下一个慈祥亲吻后,又帮那爱踢被的小小身躯密密实实盖好被子,然后才开了房门缓步而出。
像似梦游又像似散步闲逛般,男人在寂静的黑夜里漫游着,就这样慢慢晃出屋外,踩着露水悄然无声的往位于宅邸左方的独立车库而去
不要怪他!是他逼他的是他逼他的若他爽快拿出钱,他也不会这样做是他逼的
豆大的热汗不断自额际滑落,他知道自己动作得快点、干净俐落点,毕竟夜长梦多不是好事!别紧张,他有经验的
名贵房车下,男人神色仓皇地做着多年前曾经干过的事情,由于太过紧张,导致双手不停的颤抖,影响了一些准确度与进度,让他不由得诅咒了起来。
“该死!别抖了,得快点才行,免得被人发现”
“父亲,你在忙什么呢?”忽地,幽幽的低沉嗓音如鬼魅般在车库内轻轻荡开来,在深夜中令人听了不禁寒毛竖起。
“欧文?”吓得急忙从车底下钻出,当那本该在宅邸内安眠的修长身影映入眼帘时,罗伯特脸色忽青还白,一身的热汗顿时转冷,万分惊骇下,依然勉强镇定心神干笑询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父亲又怎么还没睡呢?”微笑反问,欧文神色沉静安然,让人看不出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我、我睡不着,出来散步走走。”结结巴巴回答,罗伯特小心翼翼观察着他,却发现自己根本猜不透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闻言,欧文若有所指般挑眉笑问:“散步散到车库来了?父亲,你对车子真是有着极大的爱好,连半夜都来检查维修呢!”眸光故意往下瞟了眼散落在地的工具与电线。
脸色一僵,罗伯特紧张干笑“是啊!反正睡不着,干脆来检查一下车子性能”
“就像八年前的检查那样吗?”口气淡淡的,他毫无预警的抛出一枚核子弹。
轰!果然射中目标,罗伯特反应激烈地惊跳起来,像似最私密的丑事被人揭破,他老羞成怒低吼“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是什么意思呢?”淡然口吻瞬间转寒,凌厉眸光宛如利刃般射向那个赐予他生命,却也企图想要夺走他性命的男人,欧文冷笑嘲讽“父亲,你大概不清楚我有个习惯,开车前必会大略检查车子性能是否安好,八年前那场严重的车祸造成了母亲的死亡,和我长达六年的昏迷,但是当两年前我清醒过来后,我不禁疑惑了起来,明明我检查车子时一切都没问题,为何后来却煞车失灵了?我反复的想着其中的疑点,你猜我后来想起什么了?”
凝眸着那越发铁青难看的脸色,他笑得更加冷然。“是的!我想起了你那段时间曾在车库附近徘徊,后来又有意支开我。你说,你支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一切都是他转醒后才慢慢串联起来,并且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父亲。虽然这种怀疑令人心痛,可却如附骨之蛆,一旦生了根,便盘据在脑海,甩也甩不掉了。
“你、你没有证据!”罗伯特神色惨淡,却依然不肯承认。
“八年前,我是没有证据,但是今天”冷冷朝那被他动过手脚的车子瞥去一眼,欧文厉声质问道:“你半夜没事为何动我的车子?是因为知道明天我要开车带着妻女一块出游吗?八年前你害死了母亲还不够,八年后还要我一家三口的命?父亲,你为何可以如此狠心?”
“是你逼我的!”愤怒大吼,所有丑事被揭发,罗伯特豁出去了,不知悔改地将一切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如果你给我那笔钱,我就不会这么做了!我需要一大笔钱还赌债,只要你死了,你名下的遗产就有一部分会落到我口袋,足够我吃喝享乐一辈子了。”汉密尔顿家的产业就算只是分到一部分,也是惊人的庞大,足够他还清赌债后还能逍遥许久。
“那八年前呢?八年前你又是为了什么?”继续逼问,打算一次了结。
“赌债!一样是赌债!”涨红脸咆哮,浮肿的脸庞扭曲了起来。“你母亲那个贱女人不肯帮我还,所以我利用你设计车祸,这样别人就不会怀疑到我身上,一旦你和你母亲都死了,我藉由你们得到的遗产还会少吗?偏偏你就是硬拖着一条破命不肯死,让情况变得复杂起来,不过至少从你母亲身上,我还是得到了可以还清债务的数目了。”哼!那个贱女人还是有点用处的。
金钱!果然一切都是为了金钱!
得知真相,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欧文痛心地闭了闭眼,想到艾琳曾取笑过的“朱门恩怨”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好讽刺,可当他再次张开眼时,已经迅速恢复冷静,语带怜悯地看着眼前男人。“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父亲了,你的人生除了金钱欲望外,还剩下什么呢?我真为你感到可悲。”
“不!我不可悲,死人才是最可悲的。”当一切都摊了牌,罗伯特什么也不怕了,只见他大笑着掏出一把枪对准欧文,目光狠戾怒瞪。“既然你都知情了,我也不可能留你活口,再说我本来就想要你死,好能拿到遗产。”虽然枪杀比较麻烦,一看就知道是外力所为,但是只要他制造出遭抢匪入侵杀害的景象,那就没问题了。
遗产?
挑了挑眉,欧文不仅不害怕惊慌,反倒有趣地笑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觉得他笑得极为古怪,好像自己被当笨蛋似的,罗伯特不禁恼怒喝问:“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的是你真是太不了解你儿子了。”摇了摇头,欧文感叹。“亲子互动真的很重要,那可是了解彼此最好的方法。”很可惜,他对面的男人从来不曾和他真正互动过。
“什么意思?”隐隐有股被耍着玩的感觉。
“意思就是当我开始怀疑你为了金钱而想加害我时,我会什么动作都没有,好让你得利?”微笑反问,俊目闪动着光彩。“早在两年前,我就重新拟定了遗嘱,若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汉密尔顿家的产业将会分别由艾琳和蜜蜜所继承,你是连一毛钱都分不到的。”
“你说谎!”愤怒咆哮,不敢相信他竟来了这一招。
“我为何要说谎?”扬眉轻笑,欧文不懂为何他可以愚蠢成这样?
惊觉到他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罗伯特脸色忽红忽白又忽青,像红绿灯般数变几回,最后又狞笑起来。“只要连那对母女都干掉,除了那个死老太婆外,我就是你在世上唯一的血亲了,到时你名下财产还不是得落到我手里。”
“你以为我会给你那个机会伤害艾琳和蜜蜜?”垂眸轻抚着雕刻精美的手杖,湛蓝眼眸有着深深的悲悯。“在明知你极有可能对我不利下,我会不做些防备,赤手空拳而来?你真是愚蠢得让我为你感到可怜!”
话声方落,就见他不知动了什么手脚,手中手杖瞬间脱落成两截,当罗伯特惊觉不妙而扣下板机时,欧文已经一个微侧闪身,握在掌心的精美手杖把柄竟然变成一把隐藏式的迷你手枪,同时间也朝罗伯特开枪射击。
两道巨大的枪响几乎同时响起,划破了宁静的黑夜,随之而来的杀猪般哀号声也紧接着响彻云霄
“哇”凄厉惨叫,罗伯特瘫倒在地,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那只原本拿枪、如今却被轰得血流如注的手臂,不停痛苦翻滚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