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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岳白云寺昔日关押赤雷苦的石屋里,苏龙不明上官倩影的意思,便问她:“看什么好戏?”
上官倩影说:“举刀要拿你人头去见阎王的女鬼使,定是你的夫人了。”
“不会、不会,我与她成婚十多年,恩恩爱爱,从没吵过嘴,没生过气,她怎会突然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苏龙连连摇头否认,说:“当时女鬼使说‘别跟他废话,先拿他人头去见阎王’,我听得真真切切,她这声音肯定不是我家娘子的声音。”
“有人可以说出几种声音,所以声音并不能证明肯定不是她。”上官倩影说。“这两柄刀到底是不是她的,你再仔细看看。”
苏龙又拿起那两柄刀,仔细看了一番,说:“一点儿没错,正是她的双刀。”
“那么,这双刀又怎么解释呢?”上官倩影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儿,说:“这样,大伯,你在此耐心等候,待俺去南海紫贝城,查明真相后,过来接你回府。”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过来接我?”苏龙这时的心眼还真的“好使了”,他顿了顿,说:“在此荒山野岭,我吃什么呀?”
“大伯,放心吧,俺会按时给你送吃的过来。”上官倩影说罢,身形一闪,往南海而去。
老大嫂追赶毛贼到四更天才回来。香伶、香俐二丫鬟见了大奶奶,“哇啦”一下,齐声大哭,老大嫂急忙劝阻说:“别哭别哭,有话慢慢说,是不是大爷他真的、真的……”
“大爷他]死。”香伶抹了一把眼泪,说“当时只看见大爷直接升天了,两个鬼使还说什么大爷带着肉身子成神去了。”
“啊?”老大嫂十分惊讶,说:“有这样的事情?”
“当时我们俩都吓坏啦,”香俐说,“吓得香伶拉了一裤裆。”
“那女鬼是个吊死鬼,舌头耷拉这么长,”香伶比划着说,“当时我和香俐趴在门缝里看得清清楚楚,吓死人啦,大奶奶。”
“大奶奶,那毛贼逃跑了?”香伶见老大嫂两手空空走进家门,说:“你的双刀呢?”
“唉,别提啦!”老大嫂长叹一声,说:“没想到我这位大有名气的‘辣椒鬼娘子’却也能遇到敌手,差点没儿丢了性命,双刀都丢啦!”
触景生情,见物思人。老大嫂来到卧房,看见夫君的九节钢鞭静静地挂在床头墙上,不由自主,她一阵悲伤。接下来,她令家丁女仆们马上在堂屋内搭建起灵棚,设置神位,不到天亮,一切就续,她披麻戴孝,双膝跪在神位前,大放悲声:
“夫君哪,我的天哪,你咋就这么狠心说走就走了呀,你撇下娘子一人,以后我该咋办呀,夫君……”
家丁女仆个个穿戴孝衣,跪在老大嫂身后,有序地排列至门口外面,哭声连成一片。
当天晚上,堂屋内灯烛辉煌,老大嫂跪在神位前,又拜了三拜,两眼含泪,便令家丁女仆们各自回房安息去了。到了鼓打定更,灵堂内异常寂静,悄然无声。突然,一位红衣少女出现在灵台上,“哈哈”大笑,又蹦又跳,灵台上的供品被她蹦跳得四处溅落,老大嫂见状,大吃一惊,急忙站了起来,说:“你、你……你是哪儿来的疯子?”
“俺可是观音菩萨派来的仙姑哟!”红衣少女争辩说:“怎么能是疯子呢?”
“你把供品溅踏满地,不是疯子是什么?先吃大奶奶一掌!”老大嫂说着就是一掌,
只听“啪嚓”一声,劈碎了“夫君苏龙之神位”的牌子,却不见了红衣少女的影子。
“俺在这儿呢。”
“啊?”老大嫂正在凝神,忽听头顶有人说话,仰面一看,红衣少女却头下足上,倒悬在上空,便惊叹一声,说:“你、你真的是仙姑?”
“哈哈!”红衣少女收剑轻功,重新站到灵台之上,说:“不是仙姑能会停留空间嘛!”
老大嫂听此言,一下子明白过来,急忙跪拜,说:“不知仙姑降临,贱人多有得罪,还望仙姑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身穿重孝,泪水涟漪,”红衣少女微笑着说,“你这是给什么人守孝呀?”
“给我夫君苏龙……”老大嫂仍跪在那里,说:“仙姑有所不知,我与夫君成婚十多年,恩恩爱爱,昨夜他却突然带着肉身上天成神去了,只撇下我孤身一人,以后叫我咋办呀?”
“噢,原来是这样?”红衣少女想了想,说:“以后嘛,很好办。”
“那……”老大嫂迟疑一下,说“就请仙姑给予指条明路吧。”
“你们凡间有这样一个寡妇,她的夫君刚刚死去她就想马上嫁人,可算卦先生告诉她说她夫君的坟头泥土晒干之后,她才只能改嫁。”红衣少女站在那里,面带微笑说:“可是,老天不开眼,天天阴雨连绵,坟头泥土就是不能晒干。寡妇急着要改嫁,怎么办呢?她想来想去,干脆在她死去的夫君坟上搭建了一个草棚,遮掩雨水。这样一来,雨水淋不到坟头泥土,坟头泥土自然而然就会干了。同时,寡妇每天都跪在亡夫的坟茔前,别人看她这一举动,都说她是一位贞节烈女。其实,她是在对上天祈祷,快快出太阳,把坟头泥土晒干,她好尽快嫁人。所以,你的夫君带着肉身成神去了,何必还这么痴心,尽快改嫁便是了。”
“仙姑言之差异。”老大嫂说着,又掉下了眼泪:“人与人不同,善与恶也不同,我能与那寡妇对比。我与夫君真心相爱,虽说与他永别了,但我会为他终身守寡,以表我对他的爱心。再说,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两男,还望仙姑恕罪。”
“噢?”红衣少女听她这么说话,一时之间还真的无言以对了。她想了想,跳下灵台,说:“看起来你是一位贞烈的女子,那就请自便吧,告辞!”说罢,身形一闪,没了踪影。
上官倩影老早就想好了,她能装鬼,俺就能装神,很明显,红衣少女就是上官倩影装仙姑来试探她口风的。
“乖乖,这么快就回来啦?”苏龙走出石屋,正看见上官倩影从东方而至,他急忙迎上前来,问:“怎么样啊?”
“俺本来认为你家娘子装鬼谋杀你,所以俺便装神,到了你的府上。”上官倩影说:“可是,她现在把你当作了仙神,供在堂屋里。听她的言辞,她是一位很贞烈的女流,并不会做出勾奸夫害本夫的事来,看起来这一男一女两个装鬼的凶手一时之间难以查获。”
“我家娘子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苏龙听罢,喜不自胜,信心满满,说:“小姑娘,你还是把我送回家与娘子团聚吧?”
“大伯,你先别着急,容俺再想想。”上官倩影说:“凭俺的感觉,这两个凶手就是你身边的人,应该很容易查得出来。”
这时已经天光大亮,上官倩影迈出石屋,进山抓回两只野兔。然后,她把干柴和青石放在一起,对着青石“啪”地一掌,火花四溅,干柴顿时燃烧起来。接着,她告诉苏龙,烧野兔可以充饥。而后,她便离开了南岳。看起来,不把此案破解,她绝不罢休。
说这苏龙心眼不够用,一点儿没错,上官倩影救了他的性命,并对他如此关照,到现在他都没问她姓啥叫啥,家住何方,真是一个浑浊透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