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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晟身量长了许多,瘦瘦高高的,虽然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却很有些书生气质。他今日人逢喜事,笑的格外灿烂,“是,孙儿这就去。”
转首看见待雪,恍然大悟道:“皇姐,待玥一会子会来,劳你先看着他。”
待雪含笑应了。
书落在厅内和众人敬酒,待雪不喜觥筹交错、寒暄客套的场面,便留在内院陪皇太后说话。
约莫一个时辰,外面传来喧嚣声,待雪命画善看去,回复道:“大皇子接了新嫁娘回来了。”
待雪便将皇太后扶起去了厅内,皇太后的出现让厅里一时寂静。
待晟牵着红绸领着碧水进了正厅,机灵的下人立即放上两个软垫。
懿极宫里一位公公唱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成亲礼实在繁琐,待雪都经历过两次了,实在引不起她的兴趣。她悄悄从皇太后身边溜走,走到书落身边。
书落身边围了几位礼部的官员,与书落是旧同僚,也是识得待雪的,见待雪走过来,便行礼问安。待雪挥挥手,几人识趣地退下。
书落牵着待雪走出人群,站在角落里。
待雪眼利,一眼认出曾延,扯扯书落衣袖指给他看。曾延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悄无声息地绕过人群向他们走来。
待雪见状,瞥了画善一眼,见她面无表情,喜怒难辨,似乎两人恋情并无进展。
曾延跟书落和待雪问好,然后便直直地望向画善,一双明眸,万般情丝难掩。果然,片刻后,画善附在待雪耳畔道:“公主,我与他说几句便回。”
待雪善解人意地挥手,“多待一会儿也无妨。”
待雪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忽然听到书落感慨,“早知曾延可能娶不到画善,我就不拿话给他添堵了。”
曾延最好的两位好友如今都已求得心上人,惟有他自己还没有着落。
待雪懊恼道:“可惜不知道曾延娶的是谁……我记忆里似乎他常年在北都,应该是娶了妻的。”
“莫想那些无用的了,”书落轻捏待雪的手,“那夫人一早便知大皇子会娶孙姑娘为妻了?”
待雪回答得理所当然,“我认识碧水的第一日便知了。从前听待晟说过他的妻子名唤朱玉,知晓碧水乳名唤作朱玉时便知她会嫁给待晟为妻。只是——似乎待晟还娶了一妾,是御国的公主,叫什么名儿,我就不知了。”
书落也很震惊,的确,碧水与待晟之间毫无疑问碧水颇为强势,若是碧水不让,待晟必不会娶那位公主的。况且,御国不似勤国,女子的地位颇高,改朝换代时常有女皇执政,后宫皇后、四妃也是可以参政的。御国居然嫁一位公主来勤国和亲?
待雪悄声提醒他道:“你忘记了,不是说约莫十年后有一场大战么?禁国侵略御国,御国皇帝请求结盟便将那位公主嫁了过来。后来是她同胞兄长登上皇位,她在勤国颇受尊重。”
“可是怎么会嫁给大皇子呢?”书落皱眉,很是不解。
待雪摇首,“浽帝的心思谁知道呢?”
经书落这么一问,待雪心中也颇为疑惑,浽帝这样的一代帝王居然将能拉拢御国势力的公主嫁给先皇庶长子为妾?这般不会惹怒御国皇族么?
待雪此时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前世足不出户,若是能知晓前因后果就好了。
书落轻声唤她,她方回过神来,成亲礼已结束,婚宴开始了。
皇太后挥手示意待雪不必过来,对众人道:“哀家乏了,你们开宴罢。”庆嬷嬷扶着她,缓步离去。
兵部的同僚呼唤书落落座,书落摆摆手推辞了。待雪瞧这宴席中并无女眷,便知女眷都在内院,转首对书落道:“你过去坐罢,我去内院看看。”
书落颔首,“待宴席散了,我去寻你。”
待雪走近内院,因着不熟悉路,走岔了,幸得一名丫鬟带路到了新房。
待雪推门而入,入目的是碧水坐在桌案上用膳的情景,不禁笑出声,“这红盖头是要待晟来掀的,你怎么自己掀了?”
碧水不以为意,“过会子用完膳再盖起来,没甚大事。”
“就该让画善来说你,终于见着比我还不着调的了。”
碧水探首看门外,“画善呢?”
待雪坐下,丫鬟送来碗筷,待雪执箸吃了两口菜,“跟曾延在一块儿说话呐。”
钱姚抱着宝儿进来,宝儿一见待雪便乐呵呵地笑。
若非祈晏之故,这几日也是钱姚大喜之日。
待雪抱起宝儿,戏谑道:“钱姚这是要嫁给祈哥哥做我的嫂嫂了?”
钱姚眉眼温柔,笑意盈盈,“但愿钱姚有福。”
待雪逗弄怀中宝儿,“我瞧着你就是有福气的。这么多年,你俩总算修成正果了。婚期定了么?”
钱姚面无改色地摇首,“还未定下。”
待雪略一思索便知是祈府的缘故,祈晏的祖母是开国皇帝(待雪祖父)的亲妹妹,祈府算得皇室姻亲。世家门庭高,人事杂乱,怎么肯让嫡长子娶一个从祈府出去,带有一子,又与他人谈婚论嫁过的女子呢?便是钱姚是自幼在祈府长大的,家道中落的功臣之后,此事也是不易的。只是祈晏父母尚算开明,祈晏多加周旋,假以时日或许可成。
待雪轻拍她的手安慰,“有道是好事多磨,守得云开总会见月明的。”
怀中的宝儿可是祈晏惟一的孩子呢……
天色渐暗,待雪在新房里用完晚膳便道:“我还得去寻我那倒霉弟弟,先走一步了。”
刚出了新房便看见画善牵着待玥走来,小包子看见待雪兴奋极了,蹬着小短腿扑了过来。待雪一把抱起他,颠了颠,有些吃力,便放下他,“我正要去寻你。你个小包子来端王府做什么?”
待玥眼神亮晶晶的,“闹洞房!”
待雪轻咳一声,“咳,谁教你的?”
待玥摇头晃脑地说:“二皇兄教的。”
待雪恍惚记起二皇子,是个多情种,在政绩上无甚大作为。正帝五子中,大皇子为人忠厚纯良,却无野心和霸气;二皇子好色多情,庸庸碌碌;三皇子专心诗书,无心政事,十足的书生;四皇子胆小心善,资质愚钝,难成大器。故而大臣们一致拥护五皇子,待玥的储君之位坐的很是稳当。
待雪揪起他的耳朵,严厉道:“少跟二皇兄玩在一起。”
待玥抬头看她,眼里满是不解,“为什么?二皇兄很有趣啊。”
待雪微怔,二皇子如今不过十二岁,自己操心太多了。
“玩就玩罢,不许学坏。”
待雪牵着待玥在瑞王府内寻书落,正巧碰上往内院走的书落。
宴席散去,不少宾客都离开了,剩下的纷纷嚷着要闹洞房,一时好不热闹。
二皇子、三皇子也在其中,待晟人缘好,至交好友不在少数。
书落和待雪不欲凑热闹,跟管家说了声便告辞离开。
马车一路向宫中行去,停在栖凤殿门前。
书落抱下小包子,画善敲开殿门,打开殿门的是一个宫女。她见是待雪,忙道稍等,进去通报了。
待雪静等片刻,再次打开门的是吕嬷嬷,嬷嬷满脸焦急,“公主是送五皇子回来的么?劳烦公主送五皇子回寝宫。”
待雪瞧她面色有异,问道:“母后身子有恙?”
吕嬷嬷匆匆回道:“娘娘怕是临产了。”
待雪一怔,也急切起来。书落见状,抱着待玥道:“我送五皇子回寝宫罢。”
待雪跟着吕嬷嬷进殿,片刻后殿内来了几位稳婆。待雪跟在稳婆身后进了寝殿,皇后躺在大床上,额首冒冷汗,眉头紧锁,柔夷覆在腹部,不时发出的呻吟声显示她正忍受着痛苦。
待雪正欲上前,被吕嬷嬷拦住,“我的好公主,你快些回府罢,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处。”
待雪忧心忡忡,“可是母后疼的厉害。”
吕嬷嬷推待雪出寝宫,“生孩子哪有不疼的,公主在这儿候着。一会子会见血腥,老奴怕公主骇着。”
待雪摇首,“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