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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落展臂抱起待雪,淡淡的馨香扑鼻,他一时情难自禁,神志似乎脱离了掌控。
待雪双臂攀上他的肩头,他一阵攻略城池,汗水从肩头滴在待雪身上。
肉体碰撞的声音响在烟香缭绕间,紫檀水滴雕花拔步床上红浪翻涌,久久未歇。
待到二人相拥入眠,待雪疲乏,将睡未睡之际,忽然忆起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她强打起精神来,抓住书落的手腕,“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书落很讶异,依待雪的习惯此时应该快睡着了,今日居然这么精神。
“说罢,我听着。”她抚开落在待雪面上的发丝,轻声道。
待雪眼眸移转,睫毛轻颤如飞羽,“此事听起来匪夷所思,却是句句属实。”
书落轻应一声,静静等着待雪说下去。他见待雪神色凝重,一联想起疑虑之事,便知待雪要将她最大的秘密和盘托出了。他等此时已等了许久。
待雪的手覆在书落的心口上,眼神恍惚,记忆回到了前世。
“我记得我的前世,也说不上前世罢。我还是李待雪,你还是林书落。那时是正帝十一年,我十三岁那年,我正爱慕祈晏。祈晏却爱上了李付静,不久二人便谈婚论嫁。次年,父皇死于一场突发急症,第二日母后殉情于他,世王趁势登基为帝……十八岁那年,世帝将我嫁给你,我与你假作夫妻……时日长了,我们日久生情便在一起了……二十八岁那年,因我不孕,我们领养了思悟,思悟是个极聪慧的孩子,在经商上很有天赋……三十八岁时沉疴难愈,我终是没熬过那年冬季。”
待雪察觉到书落箍住她的手臂收紧,他抬手捧住他的脸,劝慰道:“都是从前的事了,如今说来像是看了场戏。”
待雪继续回忆过往,“我死去之后,不知缘何,灵魂没有入地府停留在人世,我便安心待在了你的身边。一待便是一十七年,我看着思悟长大成人,看着你慢慢老去。待玥经营筹谋十多年也没能推翻浽帝,你受牵累奉命看守皇陵余生,尹微翰死于浽帝之手,待玥也要被执腰斩之刑。我去看了待玥行刑,一时魂魄受激荡,幸得尹微翰出手相助……然后我便重生了,再次醒来已是今生,正帝十一年春。”
待雪说的平铺直叙、简洁明了,掠去当时沉痛的心路历程。当年的悲痛苦涩,何必说来讨书落难受。只一点,待雪欺骗了书落,他们前世并未日久生情。前世她至死也不知书落心思,二人成婚二十年不曾两情相悦,如今说来让书落情何以堪。
待雪独自守着这个秘密太久了,现下说出,反倒觉得一身轻松。
书落握住待雪的皓腕,慌忙道:“尹微翰令你重生,会不会有何报应?”
待雪目光露出一丝迷惑,“我也不知晓,只是他说我是方外之人,不在命盘之内,无甚大事。”
书落沉默,半晌才感慨道:“怪不得。”
待雪疑惑地看向他的方向,黑暗中之间轮廓。
“怪不得你会突然喜欢上我;怪不得你写的一手行楷像极了我的;怪不得你对世王防备有加;怪不得你知晓钱姚的孩子是祈晏之子……如此一来,种种都有了解释。”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待雪听不出喜怒。
书落将自己的额首顶住待雪,“那时候的我这么没用,没能好好守护你。可是,待雪,你爱的是你前世记忆中的林书落,还是现在你身边的人?”
待雪一怔,忽然笑出声来,“有什么区别么?不都是你。”
书落不作声,待雪想了想说:“那你爱的是十三岁之前的我,还是现在你身边的我?”
书落静默片刻,凑近轻吻待雪的鼻尖,宠溺道:“还是夫人****,一语便劝解了我。”
待雪靠在他的心口,“观音灵签真是极准,我今生只求过两次,如今看来都是准的。你求的姻缘也是准的,我们历经这么多磨难才在一起,我怎么会不好好珍惜。”
书落本想辩驳前世的自己并非现在的自己,却猛地一怔,有微凉的液滴滴落在胸口,是待雪的眼泪,待雪从不轻易哭。书落只好将人搂的更紧,无声安慰。
待雪哭泣了半晌,才哑着嗓音道:“上苍垂怜,终于一切尘埃落定,今生还会给我们个孩子。书落,我今日告诉你这个秘密,便是想告别过去。我们一定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当然了。”书落的眸子在暗夜里深邃明亮。
待雪跟书落坦白后,在书落面前几乎没有了秘密,她表现的很坦荡,时不时在书落面前说些前世发生的事。
“夫君,林墨管家一表人才,家境也不错,居然四十岁才成婚!”
“夫君,思悟是个很乖的孩子,不管以后有没有子嗣,我们都领养他好不好?”
“夫君,待玥四十岁还没有娶妻,他今生可是要当皇帝的,不会是不近女色罢?”
“夫君,约莫十年后御国和禁国有一大战,打了三年,我们勤国也受了波及。”
书落:“……。”
书落猛然知道这么多消息,费了很长时间消化,才婉转地对待雪说:“待雪,那一世的轨迹与今生的已然不同,不少事情或许会改变。”
待雪听了觉得有理,赞同地点点头,“说的有道理,譬如我前世就不曾见过画善,今生与画善却是至交。”
书落疑惑地抬首看她,“那曾延呢?曾延是我好友,你应该识得的,他没能娶到画善么?”
待雪一怔,想道:自己前世郁郁不欢去了,压根就没见过曾延。
“那时我只知道你和曾延有书信往来,连人都不曾见过,哪里知晓他娶了谁。”待雪模棱两可地回答。
书落听了,也不再追问。
十月初,大皇子李待晟迎娶宁远将军之女孙碧水。大皇子虽非储君,但却是正帝长子、天潢贵胄。为人品行纯良、人品端方,在朝中也颇具美誉。加之与庄嫄圣公主和太子殿下交好,所以无人敢轻视。
皇后给待晟选的宅院离集市较远,靠皇宫近些,隔几条路便是林侯府。待晟很满意,碧水更满意。因为正帝于婚宴前赐封待晟为“端郡王”,所以院宅门前挂着的是正帝御笔亲书的“端王府”。
碧水今年十四,尚在适嫁年纪,但待晟仅仅十三岁,在男子中实在算成亲早了。临出宫前,正帝将待晟唤到跟前嘱咐道:“你年纪尚小便成亲,切记多做实事,莫沉迷于女色。”
待晟跪首磕头,恭谨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教诲。”
正帝挥挥手,他头也不抬地退下了。
正帝转身对一旁的皇后道:“待晟这孩子,心眼儿实,不懂变通,也不知娶妻了会不会给夫人压着。”
皇后眉眼弯弯,纤纤玉手覆在近十个月的腹上,乐呵呵地笑了,“还真被你说准了。我瞧过孙将军的女儿,品行单纯,大大咧咧的,可是制住待晟不成问题。”
正帝好笑地摇摇首,饮了口茶。
因着皇后临产,正帝和皇后都没有出席待晟大婚。可是皇太后亲自出席,已是给待晟长了面子。
书落和待雪一早去懿极宫接皇太后,皇太后身着深紫色毛貂袄,披了件银狐披风,显得很精神,没了前几日的病态。
待雪赶忙迎上去,扶住皇太后,“祖母今日气色真好。”
皇太后抚平鬓边的发丝,“多亏了方慈大夫看诊。听方小大夫说与你和书落交好,他和屈神医在承都,你们得多加照料。”
待雪颔首回道:“皇祖母放心,我们省的。”
护送皇太后上了车舆,书落和待雪回了自己的车舆紧跟其后。一直到待晟府邸,马车才停了下来。
书落先行下车,扶待雪下车后,二人一同迎皇太后下车。
此时,端王府门前已聚了许多人,众人见皇太后齐齐下跪行礼,皇太后威仪不减当年,微一抬手唤众人平身。
待晟上前来请皇太后坐在上座,皇太后摆摆手,“哀家喜清净,去内院坐坐即可。你速去迎新嫁娘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