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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醒醒,已经辰时了,皇后娘娘在等您。”
待雪神志渐渐清醒,抬头看到的是吕嬷嬷慈祥的面孔。
嬷嬷是母后的乳娘,此时已年过半百,青丝里夹杂着银发,但身体尚算健朗。待雪记得这位仁厚慈善的长辈在母亲去世后照顾他们姐弟多年,最终操劳忧虑而死。到吕嬷嬷去世,待雪和待玥再也没有可以全然信赖的亲人,豆蔻年华的长姐带着幼弟在风云莫测的承都过着表面风光内里辛酸的日子。
待雪低首看见自己的手掌和身躯,约莫是十二、十三岁的身躯。在勤国,女子十五及笄便可出嫁,前世因错付深情,待雪年过十八被其叔世帝强令出嫁,让朝堂内外看尽笑话。
“这一世,我会步步为营,助待玥登上皇位,与书落白首此生,还天下一个太平!”待雪思忖颇多,面上却扮作纯真无邪的模样。
不知现今是何年何月何日,待雪只好旁敲侧击地问嬷嬷:“嬷嬷,今日初几了?我想去见皇弟。”
“公主,今日是十五,可您今日是见不着二皇子的了。皇后娘娘唤您去前殿,您得快些梳洗。”嬷嬷轻声安抚。
“母后唤我何事?”待玥低声问了,可是嬷嬷并未仔细回答,只道:“许是有些大事,皇后娘娘脸色不太好。我伺候娘娘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她生这么大气。”
母后一贯沉着冷静,不知何故惹她如此生气。
待雪细细思索,时隔多年,岁月蹉跎,她已不大记得起前世此时发生的事情,只是隐约记得此时父皇专宠了一个民女,封为丽妃,母后大怒,后来丽妃似乎做了些有损皇家尊严的事,母后严惩丽妃,父皇顾念情分只将其打入冷宫,一众知情人封口。
母后从不让她知道后宫肮脏的事,她只从下人那儿听说了些许。彼时,她贵为一国公主,地位超然,对这些事也是不太在意的。
如果母后当年没有自尽,以母后的才智聪慧必定能护佑她们姐弟。年少时的待雪并不知道她聪明绝顶、才智无双的母亲会如此贞烈为她绝望的爱情殉情,甚至就这样撇下他们姐弟。不是没怨过、恨过,直到死后化作孤魂的十七年才明白:爱到深处,情不由己。
四月,桃花纷飞,阳光明媚,透过雕梁画栋的窗棂射进屋中,照在待雪的脸庞。待雪微微带笑,眉目舒展,顾盼生辉,眼里流转着微光。
时光流转,仔细算来,待雪上一次看见她还是四十一年前。她与记忆中相差无几,还是一头青丝挽成华髻,只插上一只倾云托福簪,容颜淡上铅华,服饰依旧简雅大方不失华贵。她是勤国的皇后,是这座宫殿的女主人,是待雪的母亲……
“母后……。”待雪低声唤她。
皇后娘娘从沉思中醒来,对待雪微微一笑,笑容却有丝苦涩。
“待雪,过来母后这儿。”
待雪一步步靠近她,直到扑进她的怀中,她的身上有淡淡的梅花香味,点滴入心,如此简单地安慰了待雪满心的疮痍。
“都快及笄的姑娘了,这般跟母后撒娇也不害臊。”皇后轻轻刮了刮待雪的鼻梁,宠溺的笑笑。
待雪想起早前嬷嬷的话,“谁惹母后不快了?听闻母后今日生了气。”
“谁又敢在你面前嚼舌根?这些闲言碎语不必听,污了你的耳。”皇后神色淡然。
“是嬷嬷告诉我的,必是真的,只是你不愿告知我。”待雪颇为气恼。
“还生气了。我在你这般年纪都做新嫁娘了,怎还任性闹脾气?”
待雪知道母后是真的不愿告诉她,也不再追问,只依在她身边喝茶、吃点心。
时至隅中,母后牵起待雪的手,“今日要招待贵客,你可不要失了礼节。”
待雪一愣:“贵客?”
“定国侯林望风携子面圣,林书落跟你年纪相近,人品端方,你可以跟他交个朋友。”
林书落?待雪心中一惊,难道她在此时就已经见过书落了?隔了漫长的岁月,她已经记不清在她十三岁时有没有见过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或许因为她的重生,历史的轨迹此时已经改变?
皇后察觉到待雪的细微情绪变化,“你要是不愿意见生人,不见也无妨,但你的祁哥哥也在席间,你不是念叨他许久了吗?”
祁哥哥?祈晏?是了,她痴心错付许多年的人,她自幼恋慕的人,她的初恋。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祈晏的呢?待雪自己也记不得了。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祈晏有没有喜欢过待雪,待雪至死也不知。
祈晏在遇见世帝之女李付静之后,便热烈追求,他在诗词上颇有造诣,写了许多名满勤国的诗句,他们之间的恋情一度成为坊间的谈资,引少妇少女心驰神往。彼时,待雪因嫉妒做错了些事,而刚刚改朝换代的新旧公主难免被放在一起大作比较,结果自然是李付静完胜。
待雪沉静在失恋的痛苦中,又被世帝强行命令下嫁给林书落,心中沮丧郁闷,加之并不在乎虚名,故而从未公开解释一些落井下石的小人泼的脏水。
“母亲,我随你去。你可不要再打趣我了,我与祁哥哥只有兄妹之情。”待雪的语气颇为认真。
“前几日还说以后要嫁与祈晏这般的才子,今日就变了。幸亏母后没当真说与你父皇听,若是你父皇赐婚可如何是好?”
待雪心中也觉得庆幸,庆幸重生的时间合适,许多事情还没发生,还可以改变。
皇后领待雪踏入主殿偏室时,正帝正夸赞书落才识渊博、文武双全。
待雪一眼便从众人间找到了书落。他穿一袭墨色流云纹银线滚边朝服,黑发以镶玉鎏金冠束起,修长挺拔,气度逼人。唯一的缺憾便是额头有一块并不大的红斑,但书落肤色白皙,便显得红斑尤其的醒目。
书落察觉到待雪的目光,抬首与之对视。待雪知道这样注视初次见面的人是不合礼节的,却无法转移目光。她等了太久,陪伴在他身边,默默注视他,可他却不知她的存在,不分给她一丝目光。
待雪在席间颇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转向书落,恐怕连书落每道菜吃了几口都一清二楚,待雪自己也觉得羞赧。
她不同于平常的行为也引起了祈晏的注意,不过祈晏此时初识李付静,情窦初开,对自幼粘着自己的妹妹喜欢上别的男子全不在意。
参晏结束,回到栖凤殿前殿,皇后把待雪搂在怀里,“我的公主真是不知羞,对林侯家的小公子一见钟情也不知矜持点,直直地盯着看,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现在这会还魂不守舍的呢。”
待雪羞的低下头,“当真这般明显?那书落发现了?”
“呦,都叫书落了?”待雪叫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好在皇后娘娘并未多心。
“你父皇先前与我商谈将你许配给林书落,我见你痴心祈晏,书落又相貌不佳,并不同意,还与你父皇大吵一架。如今你这般倒也好,林家小子人品端方,气度非凡,将来必成大器,必是良婿。”
待雪觉得很迷茫,她的重生把原本的历史轨迹打乱了。她不记得正帝十一年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书落,那时他倾心祈晏,即便见过也不曾放在心上。
而现在,拜英明睿智的母后大人所赐,整个皇宫都知道她钟情林侯爷的独子。更糟糕的是,他们都以为祈府大公子移情世王爷之女静郡主,公主为情所伤,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林小侯爷。毕竟,祈公子貌若潘安,玉树临风,非林小侯爷可比。
待雪听到这些流言很气愤,也很心疼,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长公主曾于文武百官前道非祁家大公子不嫁,也曾在中秋佳节吟诗颂月暗寄相思于他,一番真情,溢于言表,这是全天下人都清楚的事。不如将错就错,当个受害者,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可……她的书落却受了无妄之灾。待雪思及此竟茶不思饭不想,只想去书落身边静静陪伴。可是宫规森严,又怎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