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中文网 www.10zw.com,最快更新二货娘子 !
“三弟可是回来了?”
这时大哥温允走过来,温允长相肖似镇国公,连那刻板严肃的脾气也似了八分。因今日是下元节,他穿着一身深色的常服,平板的表情,给人一种大气而庄重的感觉。
温良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说道:“大哥,祭祖什么时候开始?”
“还有一个时辰。”温允说着,看了眼温良身边的如翠姑娘,然后对温良说道:“三弟许久未回家了,每次回来都是匆匆忙忙,想是对这祭祖的过程并不清楚。不过以后你都能留在京里,为兄心里也安心几分。咱们兄弟许久未见了,你同我过来,待我详说予你听。”
温良听罢微微一笑,也不推辞,转身吩咐如翠一声,又对镇国公夫人道:“娘,大嫂,我媳妇对祭祖的事情不懂,也请你们不吝啬教教她,免得稍会出了错儿不妥。丫头,跟着娘和大嫂好好学习。”
如翠姑娘肃然保证道:“放心,我会和娘、大嫂好好学,有娘她们细心教导,绝对不会出丁点差错的,对吧?娘,大嫂。”说着,回头朝镇国公夫人露出一个很喜俏的笑容。
镇国公夫人和秦氏眼角跳了跳,话都被她说了,她们还能说什么?若是呆会在祭祖上出了啥问题,不是说她们没有好好教导她么?这就是个语言圈套,真是可恶的女人……
两人心中各种咒骂,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镇国公夫人不想破坏自已慈母的形象,还得言不由衷地说:“这个是自然的,良哥儿莫担心,你们兄弟俩许久未一起坐着说说话了,且去罢。”
正说着时,不远处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却看到一个美丽的小姑娘拎着裙摆疾步走来,她穿着一身粉绿色的襦裙,裙裾飞扬,着实可爱得紧,远远未到小姑娘已经大呼小叫起来:“娘,娘,三哥回来了么……。”
温允一看到小姑娘,眉头马上皱了起来,一是为她不庄重的模样,二是为她过于鲜艳俏丽的衣着,实在是不符规矩。虽然没有开口训斥,但在场的人已然可以感觉到他的不悦。可以说温允是镇国公府里众多少爷中最肖似镇国公的少爷了,稍微板着个脸,就能让人噤声不敢再言。
镇国公夫人看着洋溢着兴奋之情跑来的女儿,心中也十分无奈又暗暗懊悔以前因为溺爱而没有管缚好女儿,本是想她是镇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只要学好女孩儿基本的东西又不失规矩就行了,可谁知因为她和丈夫的纵容,使得女儿有时候过于活泼跳脱,也要强得紧。
温婉跑到温良面前,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孺慕地看着他,高兴地叫道:“三哥,你回来啦!”
温良笑容得体清淡,朝小姑娘颔首。
“婉婉,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镇国公夫人斥责道:“还有,哪个丫环为你准备的衣服,不知道今日是下元节么?还不去换掉!”
温婉脸上的笑容一僵,面对母亲的斥责有些委屈,她自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只是听到丫环说温良回来了太高兴了,没来得及换上正服就出来了。嗫嚅了会儿,见母亲神色严厉没法反驳,特别是当瞧见一旁当壁画的如翠姑娘时,又羞又气,本想像平时一般对母亲撒撒娇就没事了的,可是今天的镇国公夫人明显不如以往般娇宠她,神色颇为严厉,对母亲还是有几分敬畏之情的小姑娘只能红着眼眶委屈地跟着嬷嬷回房去换衣服了。
温允眉头微松,对镇国公夫人行礼后,便和温良也随之去了书房,现场只剩下三个女人大眼瞪小眼。
正在这时,四媳妇刘氏过来见到这一幕,顿时心里咯噔了下。不过大家都瞧见她了,赶紧过来给三人施了一礼笑道:“娘,大嫂,管家娘子着人来说已准备好了金银包了。三嫂,你回来啦。”
如翠姑娘朝她笑了笑,叫了一声“三弟妹”。
相较于长媳秦氏作为长嫂的地位及又是和镇国公夫人出自同一个本家,极得镇国公府的重视,而三媳妇如翠姑娘不只是肃王义妹还是府里的嫡子媳妇,身份更是高人一等,使得作为四媳妇的刘氏在两人之下实在是不出彩,而且无论是娘家家势还是现在作为镇国公府的庶媳妇都不够看,所以在府里她的存在感极底,做人也秉着低调的原则,极力避免与人交恶。
刘氏心中也门儿清,她虽然所嫁的也是镇国公府的少爷,不过丈夫温安只是个庶子,镇国公府的家业无论如何与他们夫妻无关,相信等镇国公老去后兄弟继承镇国公府,他们这些兄弟便会分家出去各过各的,既然这家业都不是自己的,所以刘氏也不掺和府里的事务,就算婆婆和大嫂要对付三嫂夏氏,她最多在旁看着了解一下事情的过程,两边都不得罪。
此时见现场的气氛不对,刘氏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心中暗暗叫苦,只希望若是呆会若是有什么事情,千万别牵连上自己。
幸好镇国公夫人也爱做面子工程,心里虽然极不待见如翠姑娘,但作为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还是将几个媳妇带到花厅里去,同她们详细说了下呆会祭祖时她们应该做什么。三个媳妇都听得认真,虽然每年都有这么一遭,但是今年府里的嫡子娶了正妻,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特别对于长媳秦氏而言,如翠姑娘的存在就像一根刺一样刺在她心里。
秦氏嫁到镇国公府已有十年时间了,虽然嫁的不是镇国公府的嫡子,但长媳的身份仍是让她在镇国公府里有着无可代替的地位。而且镇国公夫人还是她嫡亲的姑妈,使得她在府里颇受倚重,公公和丈夫也敬重她,有时候让她觉得自己就是这镇国公府里的未来主母。
可当温良娶了正妻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公公心里,嫡子媳妇才是最重要的,而丈夫心里,估计也是觉得她越不过作为嫡子之妻的三弟妹去,暗地里吩咐她要与三弟妹好好相处,对她尊重一点。秦氏心中愤懑,她可是镇国公府的长媳,为何要去讨好三媳妇?就算她是嫡子之妻,将来继承这镇国公府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镇国公夫人将事情都说得差不多时,换了一身颜色较深的深衣的温婉带着丫环嬷嬷过来了,先给在场的人请了安后,才坐到了镇国公夫人身边的位置上。
“娘,三哥呢?”温婉问道。
镇国公夫人眉稍打了个尖儿,回答道:“同你大哥在书房。”见小姑娘神色微动,暗暗按住她,说道:“稍会就要去祭祖了,你好好坐着,莫要像以往一般胡闹,省得你爹又要禁你足。”
听到这话,温婉打消了去找温良的举动,不过对自个近日来几次三翻被父亲禁足的事情已经怨上了某人,当下睨着正在喝茶的如翠姑娘,冷笑道:“娘,近日来爹的脾气好大,女儿都有些怕呢。你瞧另外两个哥哥娶大嫂和四嫂时,爹可是很随和的,怎地轮到三嫂进门,不过半个月就几次三翻弄得爹肝火上升?爹年纪大了,不会气坏了身子吧?婉婉好担心爹呢。”
秦氏眼里滑过笑意,对小姑的刁钻早有认知,心里巴不得她多说点儿奚落三弟妹。刘氏闷坐在一旁,当作没有听到。
镇国公夫人嘴角一翘,很快拉平了,佯装不悦道:“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呢?”
“娘,我没有胡说,不信你问大嫂和四嫂,是不是三嫂进门后爹都被气着了好几回,弄得这家里乌烟瘴气,家宅不宁。”
这个罪名可大了,如翠姑娘哪肯如此被人如此污蔑,将茶杯放下,平静道:“四妹妹这话可不对了,爹就只因为流言的事情而生过一次气罢了,不过爹是讲理之人,说清楚了爹也不生气了,你这样说爹常生气,不是说爹是个不讲理又爱生气之人么?如果爹知道你这么说那多伤心啊?不过四弟妹既然担心爹的身体,应该请个太医过府来给爹瞧瞧,明知道爹肝火上升对身体不好,四妹妹也不叫人去请太医,害得我也好担心爹呢。”
听到这质疑味道十分浓的话,镇国公夫人脸上的表情微僵,见女儿冲动地站了起来怒视三儿媳妇,赶紧扯住她,对如翠姑娘说道:“老爷没事,你们都是好孩子,有孝心了。婉婉也只是担心她爹,并没有其他意思,良哥儿媳妇莫要多想。”
如翠姑娘跟着点头:“我也觉得爹没事,能吼得那么中气十足,爹怎么会有事呢?四妹妹还是莫要胡乱说的好,免得说多了成了真的四妹妹就罪过了!”
“你……。”
“婉婉!”镇国公夫人斥了声,让温婉小姑娘只能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拿一双眼睛使劲儿地瞪着如翠姑娘。
“婉婉,你也少说两句。”秦氏轻淡地说:“三弟妹口才真好,莫怪是肃王妃身边得力的丫环,婉婉你又没有伺候过人,哪里能和人家比呢?以后还是少说几句吧,省得又说错了话。”
温婉噗的一下笑了起来,乐呵呵地对秦氏说道:“大嫂说得对,是婉婉着相了。三嫂,对不起,婉婉一时忘记三嫂曾经是个伺候人的了。”
镇国公夫人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们,刘氏双目盯着手中的茶碗,仿佛没有注意到周围僵硬的气氛。
如翠姑娘看了看她们,脸上的表情不变,也很乐呵呵地对温婉说道:“没事,谁没伺候过人呢,四妹妹和大嫂不也伺候过人么?没什么的。”
两人笑容僵住,镇国公夫人也不悦地看向如翠姑娘,这丫的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暗指镇国公府的媳妇和嫡女是下人。
如翠姑娘无辜道:“难道为人子女媳妇的没有伺候过母亲婆婆么?我能伺候肃王妃可是天大的福份,而且我现在还是王爷收的义妹,肃王妃就是我大嫂,难道你们不认为伺候自己长辈是福份么?”
歪理!
几个人被她的歪理堵得不行,想说这不能放在一起说,但又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传到肃王耳里惹着了肃王就得不偿失了。镇国公夫人再一次觉得自己失算了,三儿媳妇出身是不高,但奈何她有肃王府撑腰,你无论说什么都被她绕到肃王府去,说得多了届时若被人说你对肃王府不敬可就出事了。
“你、你真是胡说八道!你这种女人怎么配得上我三哥?”温婉气急败坏地骂道。
如翠姑娘挑眉,不以为意地说:“四妹妹,你这话就不对了,夫君说了,说我们配不上的人都是肤浅的,看事情只能看到表面。难道四妹妹就是夫君说的肤浅之人?哎,你别瞪我啊,是你三哥说的,我没有说什么哦!”
温婉一副想咬死她的表情,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你、你说我肤浅……。”
“我没说啊!”如翠姑娘叹了口气,颇为同情地说道:“看来四妹妹的耳朵不太好使,要不要我叫胡爷爷给你瞧瞧?胡爷爷的医术可好了,保证药到病除!”如翠姑娘一派诚恳良善的模样。
“你——”
这时镇国公夫人终于出声了:“好了,婉婉不得对你三嫂无礼!”镇国公夫人赶紧制止女儿,让两人再说下去,女儿估计就要被绕进三儿媳妇的圈套里了。镇国公夫人倒是没有想到,这女人会这般厉害,看来倒是她们小瞧她了。
如翠姑娘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在镇国公夫人打圆场下,众人便也不再提这话。
很快地,府里的女眷们都聚集到镇国公夫人这里,待到了吉时,便由镇国公夫人带领着往祠堂而去。
来到祠堂不远处,她们与府里的男人们会合。
温良走到如翠身边,低声问道:“没事吧?”
如翠姑娘露出一个喜俏的笑容,说道:“都很好啊,不过四妹妹可能耳朵不太好使,总是听不懂我说的话。”一脸烦恼的表情,“我觉得要不要让胡爷爷给她瞧瞧。”
温良目光一转,也有些无奈的模样:“胡爷爷曾经说过,万金来请都不会为镇国公府的人看诊,我也很无奈呢。”
“……。”
一旁离得近的刘氏及温安听到这夫妻俩的对话,只能双双低下头当作没听到这种奚落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