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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家自乌子峥莫名在房中失踪后,全府上下人心惶惶,乌府倾尽财力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半点消息,乌家老夫人伤心难耐,便领了长子乌子亮和长媳晚照一起来感念寺上香,希望菩萨能够保佑乌子峥平平安安,早日回来。
老夫人是个虔诚的人,要在感念寺中斋戒七日,乌子亮是个孝顺孩子,便携了晚照陪老妇人一同在感念寺中住了下来,随身只带了两个小丫环,一名茜草,专门负责照顾老妇人日常起居,一名采薇,专门伺候乌子亮和晚照。
乌子亮天生是个纨绔子弟,习惯了在外花天酒地,如今住在感念寺里,没什么好玩儿的地方,甚觉枯燥。晚照虽长得明艳动人,但二人日日相对,耳鬓厮磨,难免觉得厌倦,不出三天,乌子亮便不安分了起来。
采薇正值二八年华,生得模样标致,乌子亮平时还不觉得采薇如何好,但在这满目尽是僧侣的地方,采薇一个俏生生的姑娘站在他的面前,直将他肚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夜晚趁晚照睡着了,便偷溜到采薇房中做些苟且之事,来解他肚里那只贪得无厌的馋虫。
来到感念寺的第五日,晚照身子有些不舒服,早早便歇了,乌子亮见机会难得,待晚照一睡着,便披了衣溜了出来。
采薇的房间就在隔壁,令乌子亮诧异的是,采薇的房间里竟黑着灯,难道是睡下了?乌子亮心中饥渴难耐,也管不了这许多了,便去敲了采薇的房门。
轻叩六下,这是他与采薇定下的暗号,采薇知道是他,便会来开门的。
可是今日,这个暗号竟不管用了,等了许久也不见采薇来开门,乌子亮有些不耐烦,冲里面低声唤道:“采薇,还不快给爷来开门!”
“嘻嘻……”房间里传出一声轻笑:“爷,门没锁,你自个儿进来吧!”
乌子亮迫不及待一把推开了房门,满室黑暗,他的眼睛一时间无法适应,辨不出方向来,他低声咒骂了一句,问道:“采薇,为何不点灯?”
又是一声娇笑传来:“爷,采薇想看看爷心中到底有没有采薇,若爷心中有采薇,那么不需灯火爷也会找到采薇的!”
“你这个鬼东西!”乌子亮笑道:“倒是有意思,如今就让爷来抓你,看你逃不逃得出爷的手掌心!”
“咯咯……爷,你试试看!”
面上被一方丝帕滑过,乌子亮嗅到一阵桂花的香气,他舔了舔干干的嘴唇,一把伸出手去,帕子被他抓了个正着,却又如流沙一般从他指尖滑脱。乌子亮顿觉心中空落落的,像是有人硬生生将他的心掏去了,居无定所的心让他的灵魂开始牵肠挂肚了。
“爷,在这儿呢!”
采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乌子亮突然转身一把朝黑暗中抱去,仍是扑了个空,一缕青丝在他脖颈间拂过,越发挑拨他的欲火,乌子亮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了。
“小丫头,还不快给爷出来!”
“爷对采薇真不上心,”采薇抱怨道:“这么小的地方爷都找不到采薇,采薇好伤心啊!”
乌子亮这回听清楚了,声音是从左侧传来的,他站立不动,冲黑暗中柔声道:“采薇乖,到爷这里来,爷会好好疼你!”
采薇在黑暗中吃吃地笑:“爷来接采薇过去嘛!”
乌子亮仍是不动,闭了嘴不再言语了。
屋子里瞬间沉寂了下来。
“爷?”采薇怯生生地唤道:“爷,你是不是生采薇的气了?”
乌子亮仍是没有回答。
“爷?”采薇又是一声呼唤。
有脚步挪动的声音,乌子亮暗中窃笑,瞅准机会,朝左侧一把伸出手去,恰攥住一只纤弱无骨的手,他使力一拉,把那只手的主人圈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小丫头,好大的胆子,连爷都敢捉弄了!”
怀中人轻捶他的胸口,羞涩地道:“采薇哪敢捉弄爷呢!”
乌子亮伸手在采薇脸上拧了一把:“还说不敢,看爷今晚怎么教训你!”
怀中人发出一声惊呼,身子便腾空了,乌子亮在黑暗中辨别了一下方向,抱着采薇便往床边走去,采薇将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了。
躺在床上的采薇,一双晶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乌子亮轻笑,探上她的胸口,只轻轻一动,采薇的衣衫便褪去了大半,露出旖旎春光,她胸前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气,对乌子亮来说是种致命的蛊惑,引诱他向采薇身上靠去。
采薇微微起身,双手环抱着乌子亮的腰,凑到乌子亮耳边,贝齿轻咬了一下乌子亮的耳垂,娇声道:“爷,你不怕采薇吃了你么?”
乌子亮身子一颤,瞬间火烧般烫了起来,他覆上采薇的身,柔声道:“小丫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吃了我。”
采薇笑得愈加欢乐,探头送上自己的唇:“就像这样……”
乌子亮热烈地回应着她,好像要一口将她吞没了,黑暗中传来阵阵喘息声,就在乌子亮欲罢不能的时候,采薇略偏了偏头,吻上了他的脖子:“爷,采薇喜欢你呢……”
乌子亮唇边露出一丝满意的笑,便要去吻采薇。采薇眸间寒光骤起,朱唇大张,一口贝齿间伸出两个尖利的獠牙来,对着乌子亮的脖子便狠狠咬去。
乌子亮疼得一掌挥出,采薇却没了踪影,乌子亮正欲去寻,只觉下身如万只蚂蚁在爬,低头去看,一只白色的蛇正在他的腿间缠绕着,向身上爬来。乌子亮吓得拼命抖腿,白蛇却越缠越紧,不多时,乌子亮便全身发麻,僵硬得不能动弹了。
白蛇攀上乌子亮的脖子,脑袋满含深情地在他耳边蹭了蹭,“嘶”地一声长长地吐了吐信子,开口道:“爷,让采薇来好好伺候你!”
这确实是采薇的声音!
乌子亮甚是恐惧:“你……”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脖间一紧,呼吸便被瞬间掐断。他得偿所愿,抱着缱绻一同入眠,醉死在销魂的温柔乡里。
晚照晨起,见乌子亮不在房中,以为他去了老夫人房中请安,便没在意。唤采薇来伺候,等了许久不见人来,晚照觉得奇怪得很,去采薇房中找她,敲了半天门也无人应答,见门开着一道缝,晚照便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对衣衫半褪的男女,相拥而眠,晚照羞得赶忙回转过身去,但残留在脑海中的画面让她觉得这对男女似曾相识,她颤抖着往床上看去,只觉脑中一片轰鸣,她脚下一软,差点瘫在地上,那床上躺着的男女,正是乌子亮和采薇。晚照倍感羞辱,片刻也不愿多呆,哭着跑了出去,在门口正撞上了来找采薇的茜草。
茜草慌忙扶住晚照,见她满脸泪痕,便焦急地问:“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不料怀中的晚照只是哭,什么也不肯说,茜草看看房门大敞的采薇房间,直觉告诉她房间里一定有什么事情,茜草便将晚照扶到院中石凳前坐下,自己则要进屋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房间里一片凌乱,茜草本能地朝床上看去,采薇正躺在乌子亮的怀里,睡得正香,茜草慌忙闭了眼睛,向乌子亮请安:“爷……爷……夫人在外面等着呢!”
她等了片刻,不见乌子亮回答,房间里没半点声音,茜草只好又提高了嗓音:“爷,夫人在外面等着您呢!”
仍是没有回答,茜草的眼睛偷偷张了道缝,朝床上瞄去,乌子亮和采薇仍是方才的姿势躺着,门外晚照的哭声不断传来,茜草左右为难,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爷……该起了,夫人……啊!”
茜草突然尖叫出声,门外的晚照听到她凄厉的叫喊,也顾不得难堪了,忙跑进来看是怎么回事。只见茜草抱头蹲在地上,身子不住发抖,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吓得不敢再动了。
“茜草,出什么事了?”
“夫……夫人……爷他……他……”茜草结结巴巴,却是再也不能将一句话说得完整。
晚照急了:“爷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茜草答不出来,手颤抖地指向床上,示意晚照自己去看。
晚照忙奔向床边,大团红色触动她的眼帘,扯出一身惊惧。方才站在门口,离得很远,加上情绪激动,她没仔细往床上看,如今便看得一清二楚了。乌子亮和采薇竟是惨死在床上,血将二人衣衫染得鲜红,如同穿了大红的喜服,而他们脖颈上的勒痕触目惊心,晚照竟觉得,那像是绑了他们姻缘的红线。不过,更让晚照感到害怕的是,他二人的胸口都被硬生生掏了个洞,血肉翻涌出来,气味令人作呕,而他们原本饱满的肌肤如今竟寸寸干瘪了下去,如两具枯槁的骨架,在宽大的衣袍里晃晃荡荡,荡出一片凄凉。
晚照终是忍不住,大声尖叫了起来。
云空领着千秋客、妙笔生和惊蛰赶到感念寺的时候,感念寺已经一片混乱了,原本来拜佛上香的人见寺院里出了状况,也不敢多呆,复又下了山去,没多久,感念寺的香客已经走得只剩下了乌家一家人了。
乌子亮和采薇的尸体被人略微收拾了一下,安放在床上,老夫人痛失爱子,早哭得昏死了过去,晚照也是哭得像个泪人儿,不知该如何是好,小丫环茜草吓得不行,始终抱着头蹲在地上,如何劝也不肯起来。苦禅大师只得将安排了几个小僧将她们送回房去,好让她们静一静,平复一下悲痛欲绝的心情。
千秋客和妙笔生查看了一下尸体,尸体的惨状也让他们心惊肉跳。妙笔生一直默不作声,千秋客便问苦禅大师道:“大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苦禅大师叹气道:“尸体是今早发现的,看样子,他二人是昨夜就已遭此劫难了。”
“之前的明时师父遇难的情景也和他二人相同么?”千秋客又问。
苦禅大师目光无比哀伤:“是,看样子是同一人所为。”
“最近寺院中有来什么奇怪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