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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搞大了自家二姐肚子却不负责任的二世祖。
宁娘其实只见过萧谚一回,就是那一回在沈家他与沈涵芝大打出手的那次。当时他们两个年纪都不大,扭打在一起的时候头发散乱表情狰狞,宁娘躲在一旁不敢近身,其实没怎么看清他的真实长相。
可不知为什么,她一见到眼前这个高瘦飘逸的年青男子,本能的就想到了萧谚。一来这是在萧家,从年纪上推论也比较像是他。二来便是这人隐隐透出的猥琐气质了。虽说他长相端庄举止大方,但宁娘一见到他那双眼睛,就下意识地觉得不舒服,就像是被个臭流氓盯住了似的。
这个萧谚是个有前科的人,当初凭一嘴花言巧语骗得她二姐芳心暗许,最后却甩甩手不认账。这样的人目光绝对不会坦荡自然,他看女人永远只有两种眼神。一种是不屑一顾完全不放在眼里,另一种就是下流肮脏,脑子里打着坏主意的样子了。
很显然眼前这个男子很符合花花公子的气质,加上她曾在沈家无意间看过的几眼,宁娘心里便有了八九成的把握。
真是没想到,简直冤家路窄,她越是讨厌这个男人,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跟他碰上了。而且这家伙明显看上去就不是个善茬儿,宁娘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浑身发冷犯恶心,真想掉头就跑才好。
可人家毕竟没说什么,她也不能反应太过火,当下只能一个避让退后几步,不发一言转身就要走。
可这萧谚哪里是会放过美人的君子。他费了那么大的心机为的就是单独见宁娘一面,如今眼见计谋得逞,自然不肯错失,当即就快走几步拦在了宁娘面前,客气地行了个礼:“敢问可是陆家四小姐?”
他问的这么客气,宁娘也不好直接一口唾沫吐他脸上,只能保持一定的距离冷眼望着他,同时矜持地点了点头。她这会真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萧家有个这么不要脸的臭流氓,方才就不该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就该跟着春晴一道儿走,哪怕是在净房前等她也好,出了事至少大喊一声还能得个帮手。
像现在这样,她整个人被萧谚困在假山前的方寸之地,一时竟没办法绕过他逃跑求助,眼见着就让他占了上风。
宁娘哪里知道,春晴之所以会肚子疼上净房,全是这个萧家大公子在其中搞的鬼呢。这个姓萧的从前就不是个好东西,不仅跟沈涵芝一样性子霸道冲动,还特别喜欢调戏良家妇女。他头一回在沈家见着宁娘时,其实已经动过歪脑筋了。当时宁娘站在岸边指挥人将沈涵芝和楚怀冬拉上来的身姿,让他觉得颇为意外。
他自小接触的全是行事规规矩矩说话轻声细语的大家闺秀,看着美则美已,总觉得少了点野性的味道。可宁娘不一样,她显得自信而不做作,这一点非常少见,自然也很投萧谚的胃口。比起他那个小家碧玉型的表妹莲娘,自然是宁娘这样的更讨他喜欢。
只是那一次事发突然,他又被打了个七零八落,萧夫人为此大为光火,当即就带着他和弟弟萧谌回了家,他也就无缘再见宁娘一面。只是这事儿一直在他心里留着,就跟扎了根刺似的,总想寻个法子将它拔了。
后来郡主办生辰宴时,他便想着法子往点金池那边凑,想借机寻一寻宁娘的踪迹,即便寻不到,寻个其他姑娘楷楷油也好。也真是事有凑巧,他满腹心思在那儿猎艳,就碰上萍娘一个人生闷气瞎闲晃。两人破锅配破盖,一来二去的就勾搭上了,到最后那是干柴烈火难以自拔,最终以萍娘打胎远嫁才算把事情给揭过去了。
这事情过去也有一段日子了,当初这事儿爆出来的时候,这位萧大公子可没少受萧夫人的责罚。萍娘未婚先孕的事情萧家并不太清楚,但他与萍娘勾搭在一起的事情却是瞒不过人的。萧夫人听了之后气得头顶生烟,将往日里积下的怨气一股脑儿发作了出来,差点没下狠手把他给打残了。后来还是萧大人看不过去了,出来劝了几句,萧谚才算逃过一劫。
这萧大人和大儿子是一个德性,见着个女人就挪不动脚,对他的生母许姨娘也是颇为宠爱,对这个长子也就有了几分纵容。那萧谚逃过一劫后也算老实做人了几天,暂时收起了花花肠子,一副懂事知礼的样子,慢慢的也就将众人给瞒了过去。
今日宁娘来萧家做客,他一见之下心思立马又活络了起来。就跟吸鸦片的人似的,即便戒了这身瘾,只要这心瘾一日不去,就终有复吸的一天。宁娘就是他那瘾头,当初找萍娘不过是退而求其次,如今见着宁娘,他哪里肯轻易放过。
春晴方才在偏间等宁娘的时候,陪着她的那个丫鬟平素跟萧谚就有点眉来眼去。他一句话吩咐下去,那个蠢丫头就给春晴喝的水里下了点药儿。待到春晴药性发作时,她便自然而然带人去上净房,将个宁娘抛在了僻静的花园里,好让萧谚趁人不备,占美人几分便宜。
萧谚一路跟在她们屁股后头,后来春晴并那个丫鬟离开后,他就趁宁娘不备躲到了树后,料想着她会走到假山这边。他寻思着从树后出来装作两人偶遇,再施展自己的魅力闲扯几句。一般像这样轻易不出家门的闺阁少女,平素见过的男人都不多。除了自家的兄弟外,基本是不见外男的。
萧谚长得还不差,也算是五官端正一表人才了,没了楚怀冬在边上衬托,看起来也挺有那么点少年俊才的味道。一般的姑娘见了他就算不动心,也不会给冷脸子瞧。而且寻常姑娘在别人家撞见个外男,羞也要羞死了,是圆是扁还不是由着他玩弄,他套个近乎闲扯几句,轻轻松松就上钩了。
可显然宁娘并不是这样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萧谚这句话刚问下去,宁娘就还了个白眼回来。萧谚见她不说话,脸色却不太和善,心里暗道果然厉害,从前萍娘就提起过她这个四妹,说是块硬骨头,他当时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果然是没有看走眼。
宁娘不说话他也不放人走,只是继续在那里扮好人讲客套:“四小姐大约不记得我了?在下姓萧,几年前曾于你表兄沈家见过一面。”
“记得,怎会不记得。你当时与我表兄打得那般厉害,脸都划花了好几道。那是我平生头一回见人打成那样,自然印象深刻。”
萧谚露出一脸羞赧,连连摆手道:“惭愧惭愧,彼时萧某年轻,不懂分寸,才会与令表兄发生不快。这几年每每思及此事,萧某总是羞愧难当。此番你表兄来我府上小住,我还准备寻个机会向他当面致歉,以表诚意。”
“萧公子客气了,那不过是孩童时期的玩闹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想来我表哥为人大度,早已将这件事置之度外了。否则以他的脾性,哪里会登你萧家的门。”
“姑娘说笑了。”萧谚一面说一面抬眼偷看宁娘脸上的神情,见她说话时神色从容淡定,没有一丝羞涩之意,言谈间还带了几分厌恶之情,心里不由升起一股不快。他虽喜爱宁娘性子直爽为人豁达,但男人对女人总怀着天生的征服欲,宁娘这块硬骨头啃了一下又一下,竟是怎么也啃不下来,他不免也有些着急了。
偏偏这个时候,宁娘又不停嘴地戳他另一个痛处:“萧公子年纪大了一些,忘性也大了。单记得与我表哥的陈年旧事,倒是把另一个人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萧谚正在那里琢磨怎么对付宁娘,猛然听她这么说,下意识地就问:“什么人?”
“萧公子当真不记得了?从前好得如一人似的,连情种都种下了,现在却想来装糊涂吗?那女子也真是瞎了眼了,竟将你这种禽兽看成良人,当真是一片真情当喂狗了。”
萧谚脸色大变,一下子跟变了个似的,露出了本来凶残霸道的面目。他鼻子里冷哼了几声,一脸的流里流气,上下不住打量宁娘:“当真不简单。你二姐从前说你厉害,我还不信,当她是嫉妒你。如今看来一点儿不假。你这么能说会道又这么敢说,就不怕我回头将我与你二姐的丑事都捅出去吗?我可听说她如今远嫁外地,你也不希望她现在的夫君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吧。”
宁娘不由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却凌厉地盯着那萧谚,嘴上丝毫不服软:“萧公子大概是真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若能把这事儿嚷出去,只怕现如今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像你这样的,做下这种便宜勾当,自然恨不得嚷得全世界都知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把这当作炫耀的资本。可你这一两年来连点口风都没露过,显见得你是没这么胆往外嚷。是嫌你母亲打你打得还不够吗?真巴望着把丑事扭落得人尽皆知,好让萧尚书将你赶出家门吗?”
宁娘这话完全戳中了萧谚的痛快,他怒火一下涌上脑门,想也没想就冲了过来,直接拽住宁娘的手腕就要拉拉扯扯。宁娘也不含糊,瞅准了机会就往他下盘一个猛踢。那萧谚做梦也想不到,当世女子中还有这样敢往人下盘攻击的强人,一个不防让宁娘踢了个正着。
这下子他再也受不住,立马滚倒在地上,抱着命根子痛苦地哀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