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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沒有意识到自己丢下了弓箭,匆忙爬起來便向天澜跑去。萧月皱着眉头看他从身边跑过,一度抬手想要拦他,但见他面上表情不像作假,这才沒有出手。
“天澜大哥,你”他跪到天澜身旁,看到往日翩然若仙的天澜此时浑身染血,一时间神情悲切讶然。他不愿相信天澜会伤重到如此地步,更不愿相信这都是他做的。他明明早就已经决定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可是却
楚双儿搂着天澜,对南宫奎怒目而视,反常般地大吼道:“不许碰他!”
这一吼把南宫奎吓了一跳,他并不认识楚双儿,但并不妨碍他对此情此景的认知。看着她流着眼泪怀抱天澜的样子,任谁都知道她此时有多恨伤害他的人。其实,别说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孩会怪罪他,就连南宫奎自己都恨死自己了。
天澜勉强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隐约能看到南宫奎委屈含泪的表情。这个南宫,实力其实很强,为何偏偏个性上有如此大的缺陷,真是可惜
他神情依旧那么温和,开口安慰道:“无需懊悔我的伤不是你的错咳咳能不能帮我个忙”楚双儿稍稍松开了他,生怕自己太过用力让他不舒服。
南宫奎微愣,他沒有想到天澜此时突然要他帮忙,帮什么?
天澜用目光示意自己身后,道:“把破灵箭拔出來。你应该要回收箭矢。”如果是普通的箭便也罢了,但破灵箭可是万金难求。南宫奎也只有三支,能回收的情况下必须要回收。天澜此言并不是想为难他,而是希望他能摆脱胆怯的弱点,至少,他应该要有取回箭矢的勇气。
南宫奎下意识地伸手触碰破灵箭,刚伸到一半又闪电般地缩回來,声音颤抖道:“为、为什么要我”话说到一半,他恍然明了。连自己做过的事都不敢承担,那他如何配继续和他们一起旅行?
他握住箭矢,心里不停地跟自己说不要颤抖不要颤抖,可是手掌还是不由自主地发颤。
鲜血顺着箭矢缓缓流下來,他咬牙闭眼,猛地用力一拔,顿时血如泉涌,溅得他遍身都是!呆呆地握着破灵箭,鼻尖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他脑海中像是浮现了许多画面,又像是一片空白。
“澜哥哥!”楚双儿赶紧用双手捂住他流血的伤口,神奇的治愈能力下箭伤慢慢地愈合了,但是大量的失血已经令天澜完全昏迷,虽说在楚双儿的帮助下不会致命,但是想要痊愈肯定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萧月默默地走过來,将一切看在眼里,沒有多说半个字的废话,直接把呆愣在那里的南宫奎拎起來,使足了力气狠狠抽他一记耳光!力气之大足足使南宫奎跌出数米之外!
南宫奎爬起來,愣然地捂着肿起的脸。他沒有预料到萧月的突然袭击,更不明白他此举为何。
看到他茫然的表情,萧月忍住再赏他一耳光的冲动,冷冷地说道:“天澜人太好,他不会对你动手。所以我來替他打。记着,不要再有下次,不然我保证你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说完他甚至不想和南宫奎多说一句话,径直走到天澜身旁,轻声道:“他怎么样?”
楚双儿答道:“还好,只是内伤太重,加上失血过多,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
萧月点头道:“嗯。此地似乎有阴邪之物徘徊,我们先上去再说。”这里临近黑污池,又有无数阴魂伺机窥探,确实不是疗伤的好地方。
他将外衣脱下,盖在天澜身上遮住他一身血迹,然后轻轻将他抱回落叶层上。
离得近了,他才发现天澜脸上一丝血色都沒有,体温也非常的低,以萧月这般灵敏的听觉竟也很难听清他微弱的呼吸声。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十分愤怒,竟然将天澜伤到如此地步,那个在背后操纵的人当真该死!
他从來就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但是此时,若是可以的话,他真想冲去找那个幕后的人算算账,哪怕是节外生枝也无妨!
天澜不知道这一次睡了多久,当他醒來的时候那种重伤后的乏力感依然存在,但他已觉得好了许多,至少表面上的伤口都已经消失。他一睁眼理所当然地看到楚双儿正靠在他身上蜷缩成小猫,似乎睡得很熟。
他身上那件血衣已经换掉,伤口又基本被楚双儿医治过,除了脸色极为苍白之外倒是看不出什么异状。
他偏过头向旁边望去,这里林木高大,光线较好,明显是落叶层,而且正是他们几人分开的地方。他看到南宫奎正坐在远处的树桩旁拿着一支破灵箭发呆出神,不知在想什么,而萧月则是不见踪影。
楚双儿嘤咛一声,缓缓醒來。他的动作虽轻,但是楚双儿睡得极浅,又几乎是贴在他身上,他的任何微小动作都会将她惊醒。
“澜哥哥你醒了?!”她的声音充满惊喜。按说天澜也沒有睡多久,大概也就是一天左右,但楚双儿却觉得度秒如年。南宫奎听到响声急忙收起破灵箭起身,但他好似有所顾忌,不敢太过靠近,只是远远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天澜坐起來,感到头中微微晕眩,稍微停顿几秒钟晕眩感才渐渐消失。他对楚双儿道:“萧月呢?”
楚双儿回答道:“桃儿姐姐他们两个一直沒有回來,所以他就去附近找了”
“沒有回來吗”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莫非现在只能希望他们能平安无恙。
南宫奎上前一步,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张了张口却沒有发声,好像不知如何启齿。
这时,树林中一片树影晃动,沙沙的声音,是脚步踏在落叶上的声响。有人靠近?!南宫奎毫不迟疑地取出弓箭,拉开弓弦瞄准树林间的声响处,动作之流畅简直与以前的他有天壤之别。
“别!是我!”一抹绿色的倩影从林间跃出,正是桐影!她身上的烧伤似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换了一件一模一样的绿色长裙,除了发际少许焦糊外,再看不到一丝影响她仪表的痕迹。
“桐影姐姐?”楚双儿立刻起身迎上去,道“你不是和萧月一起的吗?怎么就你一人回來?”
桐影眼睛笑成月牙状,道:“我们在那边发现了一面好高好大的木墙,萧月大人说要留下检查一下。不过他担心那个谁不中用,就让他最最信赖的桐影先回來喽!”她指的是南宫奎,南宫奎畏畏缩缩的,一副难以信任的样子,谁能放得下心?
桐影一脸满足的样子,眼睛里仿佛闪着小星星,也不知萧月究竟对她怎么说的。
天澜默然沉思。他与萧月接触不深,但能感觉到萧月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如果他真的对南宫奎不放心,一开始就不会让桐影跟去。而此时反常地让她先回來,最可能是他自己发现了什么,不方便让桐影跟着,于是才出此下策。以桐影对他的盲目崇拜,三两句话就能把她糊弄住。
楚双儿茫然摇头道:“什么木墙?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木墙?”她在浴灵森林生活了这么多年,可以说沒人比她更清楚这里的一草一木了。
桐影指了指身后那个方向,道:“喏,就是那边!”她指的方向很准,可惜此地树影重重,怎能看清她说的木墙?
她也知道这一点,道:“哎呀,去看看不就好了!走吧走吧!”说罢,她当先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咦?那边是”楚双儿猛然发现了什么,神色迟疑,但是此时天澜已经跟上桐影,她也只好跟着一起走。
南宫奎一言不发跟在最后,非常反常,心事重重的。平时的他总是嘁嘁喳喳的,不是怕这就是怕那,说是活泼好动也行。但是今天却沉默寡言,明显不太对劲。其他人对他并不了解倒算了,天澜与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对于他的个性早已摸透。
其实南宫奎是一个心思过于细腻的人,他的心事天澜能猜到几分。看來有机会要找他聊一聊,开导一番才行。
在桐影的引导下他们行进很快,一会儿工夫就穿越了层层林叶。途中遇到了几只小灵兽,对他们而言太弱了,连威胁都算不上。
如桐影所言,前方果然有一面巨大的看不到边际的“木墙”粗略估计,这面“墙”至少有十余丈高,深入到上方的林叶之中。粗糙的树木纹理,坚硬而带着微微裂痕,如虬龙一般强健有力横在林中,深深扎入泥土,顺墙而望,目无尽处。
天澜上前敲了敲木墙,传來沉闷声,说明里面是实心的,厚度不知有多少,看來想要打穿是不可能的了。只是他沒有发现的是,就在他靠近木墙时,体内略有异动。
自从他服下玄天甘露之后,体内便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轮盘。轮盘内分七份,其中一份填满了玄天甘露本身的乳白色力量而另外六份呈透明状。也就在这时,轮盘底色微微一闪,似乎感应到什么。但这动静太小太小,天澜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木墙上,一时间沒有留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