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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们的剑头都已经指到了我的鼻尖上,我趴在窗户边,对他们谄笑道:“各位大哥,都是出来讨生活的,就饶了小妹吧,你们也知道,我是杨家的大少夫人,不差钱,真的不差钱,你们要是想拿黄金就尽管拿吧,只是希望你们……求求你们让我走了吧……”说到最后的时候,差点就哭了出来。
呜呜,就让我走吧,把你们的刀剑挪远一点儿,我只是一个姑娘家啊……
官兵们看了我一眼,都顾不得擦一擦脸上的鲜血,粗鲁地说:“要走就快点走,别在这里碍着我们的好事。””好的,谢谢谢谢……”我说着伸手去推开手边的那扇窗户,却听到有一人道:“慢着——我们不能放她走,万一她出去之后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们就会成为偷走黄金的杀人犯,天涯追缉令和海捕文书都会让我们一辈子颠沛流离,不能让她走出这里!”
我心惊胆战地解释说:“我不会说的,我保证,我真的不会说出去的……”谁要说出去这种事情啊,呜呜,都怪我不好,好端端地居然把原本很正义的官兵劝说成了杀人越货的强盗。
我一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们一边慢慢地把窗子开到了最大,趁着他们一不留神就跳了下去,还不小心撞到了我的额头。啊啊啊,好痛啊。身子不住地往下坠,跌进了一个软软的怀抱之中。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别杀我别杀我,我真的不会说出去的……”我胡乱地挥着手臂挡在脸前,听到一个充满磁性的嗓音道:“你怕什么,是我!”
谁?是谁?
我放下手,看见了一张被放大了的英俊的脸庞。“你你你你……”我的舌头都还在打哆嗦,又因为惊讶而说不出话来。
他说道:“他们马上就会追上来了,我们走。”他说的没有错,已经有几个官兵爬到了窗户上,马上要跳下来了。我心里一急,被他抱着走出了几步。他在地上一点足,我们就稳稳地飞了起来。
哇,这就是轻功吧。当初他教我教了好久我都没有学会,现在看来,轻功还真的是好好玩儿啊。
我拉着他的黑袍,问:“单放,为什么每一次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都会及时地出现在我的身边保护我?”他难道又跟踪我了,不应该啊,他不是应该在京城里吗?
京城……
“单放,你不是被南宫羽……”我忽然如梦初醒地直起了身子,他险些脚下不稳。“单放,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鸿门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告诉我,快告诉我啊!”莫非他真的谋朝篡位成功了?否则他怎么会全身而退?我摸着他真真实实的肌肉,他笑了笑:“南宫羽有预谋,既然我们发现了,难道不会也有所防备?那一天,我们也是带了兵马进宫去的……”
在安全的地方,他把我放了下来,和我说起了那一日的事情。
原来,那一日,他料想到了那场宫廷宴会是一场鸿门宴,就和南宫契商量着一起在宫里埋伏起了锦衣卫和一些混进宫的将军和士兵,等到鸿门宴演得差不多的时候,南宫羽首先撕破了脸。
我问:“那南宫羽有心杀你们,怎么不直接在酒水里,或者饭菜里下毒?这可比派兵抓你们方便容易多了。”
单放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休息,道:“不会的,我了解南宫羽,他有把握生擒活捉我们,就不会在酒水里动手脚,况且还有浅妃娘娘在,浅妃坐在下首,和我们倒的酒都是从同一个酒壶里出来的,若是用毒子母壶,我们一眼就会看出来。吃的东西若是动了手脚,南宫羽也料不到到时候浅妃坐在哪儿。浅妃性子散漫,南宫羽也不能奈她如何。我们以防万一,服了药去的,神医说,服下那药,百毒不侵。”
南宫羽的大军进来的时候,整座宫殿里,人头济济,水泄不通。单放和南宫契没有料想会有如此大的场面,便是一阵突围厮杀,好在有水清浅帮忙,他们才逃了出来。
我突然有些担心他的大计了。他一旦这样逃出来,南宫羽一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找出他和南宫契来,他之前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到大将军的位置,这一切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你能平平安安地回来,我就放心了……”我由衷地舒了一口气。我为了去救他,给侯婉玉下跪,求回了夜明珠,想要进宫去打探消息,好在暗中相助于他。可是我的单放,他根本就不需要人救,他有水清浅在南宫羽那边呼应,他完全可以,安全脱身。“水清浅……单放,能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单放在京城,曾经迎娶了镇国公白涸的长女白蓁,以便他日后平步青云。后来,白蓁难产而死。一日的午后,细雨迷蒙,他到了白家去拜访岳丈,白涸问他可有续弦之意。那个时候的单放,刚刚征战凯旋归来,是新兴的佼佼之辈。单放正想回答“还没有”的时候,他无意中瞥见了站在庭院中的绣伞之下的女子。
那女子痴迷地望着他,他也凝视着那美丽的脸庞。两人都挪不开眼去。
单放问白涸:“这位可是二小姐白纤纤?”白纤纤自小因为道士的“克父”之说,生长在山野之中,近日才得回府认祖归宗。白纤纤体态轻盈,清纯脱俗,一点也不像山野之人。白涸点点头,旁敲侧击问他是否愿意要了白纤纤做续弦之妻。
白涸十分钟意这个女婿,想与他再续岳丈与东床的缘分。
单放答应了。
后来,他却没有娶她,而是把她送进了宫,送到了南宫羽的枕边,吹吹枕边风。水清浅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始终为他筹谋着想,为他的大业,推波助澜——只因水清浅爱他,爱他至深,不顾及自己的安危,一心一意地为他而活。
我莞尔叹道:“浅妃娘娘至情至性,有勇有谋,要是换做我……我就不会那么多了,我胆小得很,我可是一个只要命的人……”我笑容委婉,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