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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震撼人心的回应声响彻了整个校园,他们好像对于因此惊扰到邪祟,从而引来围攻并不在乎,一股誓死扞卫家园的信念冲天而起。隔着稍远的距离,冬生也能感受到那无惧生死舍身许国的勇气。
教师宿舍楼下的空地上,整齐划一振荡四野的回应声尚未落下,集结的战士有序的分成两队,一队人留在了原地,另外一队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空地,面对着山下逐渐聚拢而来的怪异树人,他们拨开手中自动步枪的保险开关,带着迎难而上无畏艰险的决心顶了上去。
从操场上围拢过来的怪异树人与全副武装的战士在山腰上瞬间火拼起来,特殊制造的子弹从枪口喷射而出,击打在怪异树人的身体上,将它们面对凡物堪称削铁如泥的身躯打得木屑横飞,它们向山上围拢的身影也在子弹的牵引力下节节败退。
“嗷——!”无法推进的树人们发出愤怒的咆哮。
庞黑娃看着楼下如此激烈的战况,激动的说道:“冬生,这些树人好垃圾啊!”
冬生也在注意山腰的战况,他发现虽然树人被打的节节败退木屑横飞,但是无论树人破损的再严重,只要还有枝丫残留,它们就能快速的复原,此消彼长待部队这边弹药消耗完,必然回沦为被树人围攻的命运。
部队这边带队的领头人员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开始调整策论,从一开始的火力覆盖变成点射树人将其击退,随即在通讯设备中将树人的情况汇报给了山上的同僚。
教师宿舍楼下,得知情况的五人也是心中一凛,虽然事先调查过这些树人的诡异恢复能力,但是没想到面对特殊制造子弹也有如此强的抵抗力。
不过,此时也来不及细想,因为五人带领的一队在越过金光笼罩的区域,踏入教师宿舍的一楼时,也遭遇了同样的攻击。
躲在教师宿舍内的树人,面对强攻登楼的众人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悍不畏死的攻击方式,也着实让五人头疼。
五人中庞家父子作为武夫皮糙肉厚顶在了最前头,三位术士辅以术法减轻父子二人的压力,全副武装的部队战士跟随其后,尽量将残缺不全的树人摧毁到无法产生威胁的地步,这些树人只有全身被彻底打碎才会丧失行动能力,哪怕仅存一只手臂也能生发修复逐渐长成一只完整的诡异树人。
教师宿舍内贯穿楼层的根茎上还在源源不断的生长出一只只树人,不过诞生树人的速度还未赶不上一队人马的推进速度,保持着紧密的配合一队众人有条不紊的向教师宿舍的天台推进。
庞帅与自己老爹左右开弓,两人手持利刃家传刀法信手拈来,身周都是层层叠叠的刀光幻影,一只只靠近的树人被两人的刀光瞬间搅碎身躯,搅碎的树人残骸堆积在他们的周围,虽然被刀光斩断身躯,但是顽强的生命力还是在让它们缓缓地修复着,有些修复过快的树人还想拖着残破的身躯阻碍庞家父子的前进。
无数寅金剑气飞射而来,宛如跳动飞舞的萤火,瞬息而至,将试图阻碍庞氏父子的残缺树人洞穿摧毁的更加彻底,接着一缕缕火蛇接踵而至,蛇行着缠绕上已经更加破碎的零散肢体,火焰随之爆发,疯狂的灼烧着残破的零碎肢体。
一座闪烁着淡淡绿光的阵法从木行术士的脚下扩展而出,笼罩了整个一队的范围,被笼罩在其中的众人察觉自己体力在持续恢复,被擦伤的地方发出瘙痒似乎在快速的愈合,冲进绿光阵法的树人身形也变得迟缓起来,这座阵法在削弱他们的生命力。紧随其后的一队战士则对五人进行火力支援,击退五人实在无法顾及的攻击,以及对粗大根茎诞生树人的过程进行火力阻碍,从根本上削弱树人的实力。
冬生和庞黑娃躲在女生宿舍天台上,精神紧绷的看着两队人马不停地战斗着,二队仍然在山腰的位置坚持着,已经从最初的进攻转防守变成完全的被动防守,看样子被树人突进到面前只是时间问题,就看二队人马的弹药还剩多少了。
回过头,冬生着急地望向教师宿舍,庞氏父子骁勇善战一路带着三位术士和一众战士疯狂推进,已经来到了五楼进入天台的铁门前。
“帅帅,还坚持得住吗?”庞猛扯着嗓子低吼道,手中的刀势不停,刀光宛若游龙,划过树人的躯干将他们斩断。
“还行……”,庞帅应了声,长时间高强度的运转气血,让他的面色略显苍白,但是他的刀依然犀利,隐隐透出一股霸道之意。至上次激战伤势愈合,他便感知到曾经坚固难以突破的桎梏有些许松动,这一番苦战下来他也终于半只脚踏入了七重天的境界,顺带的领悟到家传刀法“霸刀”的一丝真意。
六重头和七重天是一道坎,一二三炼皮筋肉骨,四五六炼五脏六腑,七便是炼脑,打通泥丸宫,串联人身周天,到了这个境界才称得上真正的武道炼体士。
虽说达不到滴血重生的逆天层度,但是到了七重天,断肢再生还是能轻而易举做到的,再加上自身远超常人的肉体强度,只要气血尚未耗尽,七重天的炼体士就是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
“咔嚓!”——一声脆响,铁门上的大锁被瞬间斩成两段跌落在地上,“砰!”庞猛一脚踹开铁门,带头冲了进去,后面的大部队一边阻挡围攻而来的树人,一边有序的冲进铁门内。
连通天台的铁门在一道重击下飞了出去,庞猛一马当先冲了出来,踏入了被金光笼罩的天台上,身后是鱼贯而出的一队人马,所有人都撤离到金光内,追赶而至的树人由不甘心,试图冲进金光的范围内攻击众人,然而才冲出金光几步后,扭曲的躯干上便燃起了金色的火焰,几个呼吸间就被烧成了灰烬。再次尝到了金光的厉害,其余树人只能躲在通道的阴影里,虎视眈眈的瞪着天台上的众人,发出大声吼叫。
只是登上天台的众人并未理会,他们早已被眼前看到的一幕吸引了注意。
金光照耀的天台仿佛镀上了金漆,无数粗大的根茎从中间的位置蔓延而出,而在众人的面前,天台的中间位置,一切根茎的源头,一株小树矗立在那里,它的树干只有成年人手臂粗细,其上枝叶繁茂,细密的枝丫上点缀着一朵朵鲜艳的小花。它是如此的普通,普通到如果它长在某个街道的旁边,路过的行人都不会第一时间注意到它。
不过,它并没有如同众人第一印象那样扎根在某条道路的两旁,羸弱的树干下连接着一颗枯萎的头颅,密密麻麻的根茎从头颅开始至上而下穿透缠绕住了整具躯体,它就像从老人的体内生长出来的一样,如今枯槁瘦弱的老人成了它汲取的一部分,根茎透出身躯延伸出去,逐渐变得粗大,最后遍布整座宿舍。如果没有金光的克制,相信它会继续生长,持续到它生长的极限。
“梅花……?”,庞帅看着小树枝丫上的花朵低声呢喃。
沐浴在金色光芒下,众人能感受到其中滂湃的佛道真意,它温暖炽热光明,让人灵台清明心境趋于平和。
庞猛正准备靠近小树,查看树下曹大爷的情况,他刚抬脚走向小树,突然遍布天台的根茎自发颤动,一股滂湃的劲道鼓荡,察觉到来自根茎的敌意,庞猛顿住了步伐,然而就算他停下步伐,根茎的颤动也没有停止,无数根茎拔地而起,化作锐利的尖刺准备攻向众人。
见状,众人赶紧准备抵御根茎的攻击,就在此时,天空中照耀的金光突然大盛,化作尖刺的根茎上突然燃起金色的火焰。顷刻间,尖刺便在金焰下化为飞灰。
“啊——!”一声凄厉的女声响起,匍匐在地上的根茎剧烈的颤抖着似乎因为金焰的行为异常的暴怒。
“曹沁!让我杀了他们!他们的血太美味了!桀桀桀桀……!”阴郁的笑声中,一道尖锐狠毒的女声回荡在众人的耳边。
刺耳的声音让众人都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庞猛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刀柄,从刚才的情况来看,金光与这诡异的小树似乎在相互制衡,他必须要靠近小树查看曹大师的情况,才能确定后面的处理措施。
心里做下决定,庞猛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庞帅,眼神示意他警惕周围的情况,随即脚下一点,身形向前闪出,瞬息间来到了小树面前。
他还刀入鞘,武者感应提升到最高,警惕着四周的动静,迈步来到小树一丈之内,盯着已经与树根纠缠在一起的老者,声音低沉的说道:“曹大师?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曹大师?……”
庞猛的呼唤声似乎传入了枯萎的头颅中,被树干洞穿的头颅微微颤抖,紧紧闭合在一起宛若树皮的嘴唇咧开了一丝缝隙,曹大爷沙哑的声音从其中传出。
“庞家小子……?”
“嗯……”,庞猛应了声,继续问道:“曹大师,家父让我等前来助你。”
“家父说,早些年你来镇上时曾找过他,言说自己体内封印了邪祟,若有一日邪祟破体而出,便是肃清邪祟之时。”
闻言,曹沁嘴唇翕动,“确有此事。”
“大师,我等何以助你?”庞猛问道,邪祟诡谲,各种命门死穴层出不穷,若是不知其中关窍,最后只会徒劳无功,被邪祟活活耗死。
“此身邪祟,是为“魅”精,早年为一株梅树,以幻术见长,善食人血肉,吞人无数,我以全身气血为诱,辅以佛门封印之法,化作肉身大狱,将其困于体内。”
“若无伟力破牢,只有彻底吞噬老叟,此魅精方可脱困。如此而来老叟与这魅精便合二为一不分彼此,斩我便是斩邪!”
“曹大师何以舍身饲虎?”庞猛忍不住问道。
“呵呵……”曹大爷摇摇头枯萎的头颅,“不可说,不必说……。”
“稍后老叟将会为你指出我与那邪祟的命门生机所在,你只需倾尽全力将其斩灭即可……。”
“好!”庞猛应道,既然曹沁不愿多说,他自然不会多问,毕竟曹沁不仅是他的长辈,说与不说也是别人的自由,他只管肃清邪祟。
左手捏紧刀鞘,庞猛将右手轻轻按在了刀柄上,体内气血疯狂运转,一股霸绝天下的气势在他的身上浮现,并且持续的攀升着,他在蓄势待发,等待着曹大师的指示,届时他将斩出最强一刀!
霸道的气势在天台上激荡,其中酝酿着摧山倒海的力量,一阵微风拂过,吹过众人的心头,庞猛和曹沁的对话虽然声音不大,但都被众人清晰的听见,对于曹沁的舍身除邪,众人心中是五味杂陈。
就在众人恍然间,天空中的金光大盛,曹沁被根茎洞穿纠缠的身躯燃烧起金焰。
瞬息间,枯萎的手臂在金焰的帮助下挣脱了根茎的拘束,曹沁抬手做掌式,双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进了胸口,“咔啦——!”仿佛扯断腐朽的枯木,一颗鲜活的心脏出现,它长得仿若一颗女子的头颅,其上七窍通透,惟妙惟肖。
粗大的血管从上面延伸出去,鲜活的血肉逐渐木质化连接上了枯萎腐朽的身躯,曹沁将它缓缓掏了出来捧在手心。
然而就在曹沁刚刚将它掏出,其上仿若眼睛的七窍突然睁开,凄苦哀怨的声音从中传出来,“相公,您真要杀我吗?”说着,心脏的眼中流下两行血泪,其状哀怨似有冤情,凄苦的声音连庞猛的气势都为之一顿,身后众人也面面相窥。
听到心脏发出的哀怨声,曹沁捧着心脏的手微微颤抖,他抬起低垂的头颅,空洞黝黑的眼眶中似乎有一道视线看向了心脏,视线中包含着一股沉重的悲痛,他嘴唇微微翕动,“小珠……。”
心脏上的面孔突然变化,一个抿嘴委屈的表情浮现,稚嫩的声音传出,“爹爹,好疼!好疼呀!婉儿好疼呀!”
“囡囡……。”曹沁微微合隆手掌,似乎想为心脏给予最后一丝的温暖。他曹沁自小无父无母,幸得佛门收留,成年后偶遇良人再得明珠,一生未负何人,无怨无悔,无愧于心!
“庞家子!”一声厉喝从枯萎的头颅中传出。
“晚辈在!”
庞猛一声大喝,身形模糊已是跃步冲出,恍惚间手中刀已出鞘,电光火石,雷声滚滚,霸刀最为刚猛的一式“惊雷断山”,带着摧山倒海之势斩向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