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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帮帮主铁臂神鹰许志远的来到,使金风叟柯正雄大大地吁了一口气,他向老花子拱手道:“帮主来得正好,就请你说几句话,开导开导大家,以免多造杀孽吧。”
丐帮帮主铁臂神鹰许志远朗声道:“老夫只有一句话,就是要他们安安分分地坐在地上,谁也不准动,谁要站起来走动,就请朱姑娘给他尝尝“阴磷劫火”的味道。至于开导他
们的事,有骆少侠一句话,可能比我们说得喉干舌苦,要有效得多,还是等他自己来说罢!”
金风叟柯正雄道:“许兄的话甚是,只是有许多心地光明的好朋友,未免要受到委屈了。”
丐帮帮主铁臂神鹰许志远道:“龙蛇混杂,忠奸难分,事非得已,咱们事后再陪礼就是。”
他们朗朗而谈,谈话之声,高出云表,人人都听得非常清楚:有些人不等宣布,先就席地坐了下去。
等到金风叟柯正雄再一高声宣布,连那倔强的死党,也怕”阴磷劫火”焚身之苦,只好乖乖的听话坐了下去。
金风叟柯正雄笑道:“到底一帮之主,驭众有力,你这主意-出,那些奸宄之徒,便无从兴风作浪了。”
语毕,转向飞云叟李守义道:“四弟,现在可以将信号发出去了。”
飞云叟李守义扬手发出一只响箭,尖锐的啸声一直响到六七丈高,然后,砰然一声,炸出一朵绿色火花,在空中随风飘荡,缓缓下落。
这里啸声一起,响箭火花凌空,接着,便见远处也有同样的啸声相继发出,同样的火花升空,一直传递下去,传到是非老人的大本营,只见那片房屋的四周处尖啸,阵阵火花,在
半空中结成一道光网,照亮了打得难分难解的是非老人和骆人龙。’这时,骆人龙和是非老人已经斗了三百多招。
骆人龙空有一身可以克制是非老人的武学,毕竟国为修为日浅,功力敌不过是非老人,以致不能尽量发挥所长,仅只和是非老人打成一个平手。
就这样,已是看得四下群魔心惊不已,想不到武林之中,竟还有人能和是非老人一较长短,无形中,把他们的那股骄狂之气压下去了不少。
当金风叟柯正雄等人大功告成的信号传来时,是非老人因事出非常,不明底细,亟待查明真象,相机应付,不耐久战,大吼一声,双掌连环劈出,一掌快似一掌,瞬息之间,一气
呵成之下,劈出了二十七掌。
骆人龙立被迫得向后退了九尺,才把二十七掌荡开。
是非老人这轮猛攻,原是安心逼退骆人龙后,跳出战斗,藉故暂停。
谁知,骆人龙看穿了他的心事,那还让他有开口的机会立时还以颜色,大展神威,身形电闪,人影幢幢,掌形翻花,配合着左右双脚连环踢出,刹那间连续劈出了九掌,踢出了十
八脚。
掌掌都是是非老人身上大穴要害,脚脚又是是非老人难以还手的部位。
这一轮反攻,招招间不容发,是非老人毫无喘息还手的余地,被迫得连滚带跳,才算勉强让开。
骆人龙见好就收,身形一静,掌息腿收,朗朗一笑道:“你听听,四面楚歌已起,你的末日已经到了。”双手一背,给了是非老人一个喘息的机会。
是非老人冷哼一声,瞥眼望见一个黄袍老人飞身而来,禀报道:“各大门派,尽出高手,已经把我们团团围住了。”
是非老人得意地一笑道:“世间总有那样多自不量力的人,这可怪不得老夫要大开杀戒了。”接着,神色一厉,道:“发信号,合九霸全力围歼,不得放走一人!”
那黄袍老人转身疾奔而去,不久便见天上冲起了一串黄色火花,那黄色火花虽也照亮了片刻,但,一声脆响后,又消失在黑暗的天空中了。
任何一丝反应也没有!是非老人的脸色怔了一怔!一串黄色火花,又冲天而起。一亮之后,又熄了,依然不见有任何反应。是非老人的脸色,有些惊愕了。三次、四次,一共发出
了九次黄色火花。九次火花换来的是九次失望。
是非老人的脸色,由惊愕而变为忿怒,又由忿怒转变为沮丧,最后,代之而起的是满面杀
气和阵阵阴笑。
那黄袍老人气急败坏地又跑来道:“九霸失了联络,可能出了问题。”
骆人龙点头答腔笑道:“你为恶一生,想不到这次会的阴沟翻船吧!”
是非老人切齿道:“骆人龙!老夫与你势不两立!”
是非老人虽然从徐少麟口中,知道这位文止戈就骆人龙,但因那九霸之中有许多高手,是利用骆人龙向三堡四派复仇的口实罗致而来的,为了要维系这些人的向心力,他只有装糊
涂,不敢叫破文止戈的身份。
这时,九霸的实力,不知骆人龙用甚么法子给瓦解了,剩下这黄旗霸原是他清-色的心腹魔党,无须顾虑,又在情急之下,不免脱口呼出了骆人龙的姓名。
骆人龙也乐得恢复本来面目,当时人皮面具一揭,露出了那一副俊朗英挺的容颜,-双眉带煞地冷声道:“蔡功亮!你想不到会有今天吧!”
是非老人狞笑道:“你胜不了老夫,但老夫的七老八叟却有置你于死地的杀手,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未免得意得太早了。”接着,一声大喝道:“七老八叟何在?”
“有!”十五个黄袍老人齐应一声,就出现在是非老人身前了,那身法之快,就是骆人龙这高身手的人见了,也不得不叫声“好!”七老八叟一十五人现身后,是非老人又沉声道:“今日之战,胜负之机,全在这骆人龙一人身上,各位当能知道老夫的意思了,现在把他交给你们,老夫要到外面看看去。”
七老八叟同声应道:“蔡老放心,你尽可先去收拾三堡四派那些跳梁小丑。”声起人动,便把骆人龙围在中央了。
骆人龙虽觉这七老八叟十五个老人难斗,但更耽心是非老人出去对付三堡四派,因为是非老人的功力太高了,三堡四派如何挡得住他的凶威,不由脱口招呼绛衣云娘朱紫霞道:
“朱老前辈,我们不能让老魔头离开。”
绛衣云娘朱紫霞漫声道:“骆少侠,你放心,他走不远的。”
是非老人仰天狂笑道:“普天之下,只怕再也无人限制得了老夫的行动。”
绛衣云娘朱紫霞冷笑道:“你要不信,就走走看。”
是非老人除了对骆人龙略有忌惮外,那把绛衣云娘朱紫霞等师徒四人放在眼中,他用一种蔑视的目光,横扫了绛衣云娘朱紫霞师徒四人一眼,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屑于向三位绛衣
少妇所守的方向走去,身形一动,人便到了绛衣云娘朱紫霞面前“嘿!嘿!”一声狞笑道:
“老婆子,这是你自己惹火烧身,老夫只有成全你了。”袍袖拂动,打出一股强疾劲力,向
绛衣云娘朱紫霞卷去。
绛衣云娘朱紫霞能和骆人龙打成平手,功力自也不会输于是非老人,但她不愿使是非老人马上知道她的深浅,不和他硬拚硬打,旋身让了开去。
她能让开是非老人自认无人可挡的一袖,已使是非老人微生惊念,忖道:如若这一击不逞,只怕这老妇人又是一个难缠的人物了。
心中在想,口中也同时大喝一声,打出一记劈空掌力,这一记劈空掌,他已用上了十成真力,较原先那一袖,其威势之猛,更有天壤之别。
一股强猛的劲力,掀起了一阵旋流,罩住了绛衣云娘朱紫霞周围丈远之地,使绛衣云娘朱
紫霞避无可避,他是存心一掌速战速决,好去收拾三堡四派的人。
绛衣云娘朱紫霞目睹是非老人这等功力,心中暗生惊骇,奋起全身功力,双掌一合,扬声发力,击回一掌。
两股强劲无伦的掌力互接之下,发出一声轰然大响。
是非老人须眉皆张,面青耳红,心中血气,涌了一涌,但却屹立如山,纹风未动。
绛衣云娘朱紫霞毕竟是妇人家,先天较弱,硬拚硬打之下,到底比不过是非老人,身形一阵摇晃,退后了一步,显然在内力方面是逊了一筹。
就这样,是非老人也已大吃一惊,真想不到除了骆人龙外,还有这么一个可以与他颉颃的高手,他真是把这个老太婆看走眼了。
是非老人不能让绛衣云娘朱紫霞再有喘息的机会,猛喝一声,双掌互抡,又向绛衣云娘朱紫霞扑了过来。
绛衣云娘朱紫霞这次可不是和他硬打硬拚了,展开身形以轻巧的身法,予以还击。
双方立时展开了一场惨烈无比地搏斗。
这边大战方兴,骆人龙和七老八叟,也已动上了手。
七老八叟人人手中都掣着一根长不过一尺左右的乌铁短棍,在骆人龙四周不住游走,看似非常零乱,实则是一套集思精研而成的奇奥阵法。
骆人龙的流霞宝剑也取出来了,左手掌指并用,右手剑光霍霍,杀气腾上了九霄。
七老八叟这套阵法,始终是三人在前,五人居中,七人在后,移宫换位出手轮攻,前面三人三般兵器同时向骆人龙三个部位出手。骆人龙一人只有双手,除迎架两般兵器外,便得以奇妙身形,闪让第三人的杀手,这在他来说,是极为吃力的。
再则,七老八叟出手时,根本就不必顾及自身的安危,出手的招式又辣又狠,目的只在伤敌,有如自杀的打法一般。
其实,他们倒不是真正自杀的打法,因为他们攻敌之时,自有别的同伴替他们防御敌人反击。
因此,他们可以把力量,完全集中一点,死命向骆人龙招呼,无形之间,威势陡增数倍。
骆人龙这时展开了奇奥身法,在七老八叟包围圈内,被呼呼的拳风掌劲,逼得闪来闪去,一时之间,抢不到先机。
七老八叟转动不停,攻势生生不息,缠得骆人龙莫想有喘启、的机会,这样下去,他纵能自保,不伤于七老八叟手中,只怕累也得累死了。
骆人龙这种危机,当然,也被绛衣云娘朱紫霞瞥眼见到了,于是,她发出了一声长啸,只见绛衣三女,纷纷出手,向七老八叟弹出点点寒光,只听一阵惨叫之声,七老八叟滚满了
一地,身上的阴磷劫火都被引发了。
原来,绛衣三女奉命早在暗中做了手脚,撒下了‘阴磷动火”这是正好毁去了是非老人认为天下无敌的七老八叟奇门大阵。
是非老人精灵无比,七老八叟奇门大阵一毁,他便看出这次的希望是完全幻灭了。以他的
经验阅历和见闻之广,当然,也看出了七老八叟致死的原因,更不难想象到自己身上也可能
中了“阴磷劫火”的暗算,也就是说,在人家的弹指之之下,自己也有立时身亡的危险。
危机当前,象是非老人这类老魔头的做法,自然是采取全身而退的上计,至于群魔的生死,他那会放在心上,
这时只见他厉啸连声,一轮急攻,把绛衣云娘朱紫霞逼得一连退了七八步,就在他攻势凌厉无匹之际,忽见他身形一斜,横飘而出,随之大袖一扬,冲霄而起,向外逃去。
绛衣云娘朱紫霞原被是非老人那轮急攻,打得上气不接下气,万万想不到这老魔头会在得势之下,安心逃遗,错愕之下,不免缓得一缓,才向他身后打出阴磷火母,可是,这时是
非老人的身形快似闪电,早已脱离了她火母感应的距离之外,绛衣云娘朱紫霞所发出的火
母,竟在他身上没有引起作用。
就在这时,只见骆人龙疾射而起,暴喝了一声:“老魔头哪里走!”
扬手发出一溜乌光,其疾无比地向是非老人卷去。
接着,只听是非老人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号,身形闪得两闪,终于还是逃脱了。
骆人龙发出的那道乌光,在空中旋了一圈,又回到了骆人龙手中。
地上,落下一条是非老人的手臂。
原来,骆人龙功力精进后,御剑之术也有了大成,这时施了出来,斩断是非老人一条左臂。
骆人龙手中托着寒铁短剑,觉得这次未能把是非老人除去,感到有说不出的懊丧和愧恨。
绛衣去娘朱紫霞也没想到使出了她绛玄宫镇宫之宝“阴磷劫火”也因疏神之下,让是非老人逃出手去,有着无限的遗憾。绛衣三女,更是叹声不止。
这时,少林、武当、崆峒和三堡四派的高手,都已冲进了庄内,和是非老人的死党打得异常惨烈。
骆人龙静了一下心神,仰脸一声长啸,声如龙吟,震得双方高手全是一怔,接着耳边又响起了骆人龙声达四野的喝声道:“住手!”
他这一声震天大喝,果然都停下手来。
骆人龙继续用嘹亮的嗓音朗声道:“是非老人断臂而逃,七老八叟已死,各位又统统被绛玄宫朱老前辈高足在你们身上施放了“阴磷劫火”火母一发,各位便有死无生,希望你
们快快放下兵刃,本侠保证循规过劝善的本意,对各位从轻发落,如再顽强不悟,执意反
抗,那就莫怪本侠要以杀止杀了。”
是非老人是群魔之首,七老八叟是群魔之胆,如今首去胆亡,大势已无可为,骆人龙既有打败是是非老人之能,要向他们下杀手,大约不会是虚声恫吓之言,事实如此,到底生命
要紧,群魔俯首听命了。
群魔集中在一起,自有各大门派弟子和绛衣三女看守。
骆人龙耽心金风叟柯正雄那边的事情,又怕是非老人过去生事,虽说有朱彩凤在那边,一样可以引发他身上的“阴磷劫火”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以谨慎为是,于是,顾不得
和各大门派掌门人详谈,约同绛衣云娘朱紫霞向“九霸群魔”集中之地赶去。
当骆人龙等到达了九霸群魔所在之地时,天色已是大明了,一片欢呼之声,把骆人龙和绛衣云娘朱紫霞拥上了那块可以俯视群魔的小高地。
骆人龙在小高地上,星目精光炯炯地从群魔脸上扫掠一过,突然戚容一叹,回头向绛衣云娘朱紫霞请教道:“朱老前辈,贵宫“阴磷劫火”之毒,不知容易消除否?”
绛衣云娘朱紫霞微讶道:“少侠,可是想现在解除他们身上火毒?”
骆人龙点头道:“晚辈确有此意!”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是以字字落入群魔耳中,当即引起了各种反应,有的暗中称许骆人龙的胸怀似海,待人宽大,有的却以为这不过是骆人龙故示怀柔,存心拢络的手法。
金风叟柯正雄却是苍眉一锁,摇手道:“人龙,万万使不得,须知目前泾渭未分,忠奸难辨,贸然解去他们‘阴磷劫火’禁制,如果反噬起来,后果委实堪虑。”
骆人龙朗朗而言道:“小侄原先也是被是非老人利用过的人,事后才醒晤过来,我以过来人的心情,相信每个人都有是非之心,如果再对他们存着猜忌,便真对不起朋友们最初对
我骆家的高义了。”
绛衣云娘朱紫霞轻轻“哦!”了声,瞧着骆人龙微笑道:“少侠天生仁心,老婆子同意你的看法了。”
金风叟柯正雄长声一叹道:“或许我的看法错了也不一定。”
骆人龙笑哈哈地道:“有劳朱老前辈解去各位身上的‘阴磷劫火’了。”
绛衣云娘朱紫霞道:“解药原在少侠身上,少侠”
骆人龙一笑接道:“老前辈是说那瓶随‘绛宫冰硝’,有解毒之能?”
绛衣云娘朱紫霞道:“‘绛宫冰硝’可解天下任何火毒,少侠只要取出少许,撒在空中,立奏奇效。”
骆人龙道了声:“多谢老前辈指教!”毫不考虑地取出不少“绛宫冰硝”弹入空中,然后挥袖发出一股袖风,把“绛宫冰硝”散布出去。
“绎宫冰硝”见气即化,片刻间人人肌肤上,都有一种清比沁心的感觉,想不到骆人龙真的毫无条件地给他们解去了身上的火毒。
当群魔又惊又喜之际,只听骆人龙简要地说了一说是非老人利用大家为恶的情形,最后又大声道:“是非老人断臂而逃,七老八叟丧命黄泉,黄旗霸全部冰硝瓦解,各位请自便
罢!”’甚至规过劝善的话,也没说一句,完全以尊重的态度相对,全场群魔都不由得楞在
当场,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见,群魔的头,一个个地垂了下去。全场静寂得落针可闻,这
时的空气,是严肃而微带紧张,只看最后反应了。
蓦地,只见群魔中暴起一声:“骆少侠大仁大义,我们誓不再为是非老人所利用了!”
接着,响起了一片如潮的语声道:“骆少侠今后如有所命,赴汤蹈火,方死不辞!”
“从今以后,我们永不为恶!”等等的呼声,响成了一片,真是万众归心了。
骆人龙也是满心欢愉的,高揖过头道:“多谢各位!骆人龙多谢各位的爱护!”
金风叟柯正雄一把捉住骆人龙双臂,高兴得老泪纵横道:
“人龙,叔叔们太惭愧了!”百感交集,这位老英雄不仅是感动,而且也想起了许多事情。
一阵武林情感道义的交流后,许多人都自愧地走了。
场中只留下了在黄山与骆人龙见过面的三十六位武林奇人、和十几位洗心革面的大魔头,雪山三鹰便是其中之一。
那三十六位武林奇人都是是非老人假借骆人龙的名义请来的,这时和骆人龙又见了面,自然有着说不尽的亲切和快慰。
其实,即使群魔要不改过自新,这些人也会不顾一切地揭起义旗,反倒群魔的。
雪山三鹰和骆人龙有过两次交往,两次骆人龙都是以文止戈的面貌出现,这时见了骆人龙的真面目,更是感佩不已。
骆人龙与众人周旋之间,忽然想起怎地不见雪山神翁殷古侗和红衣罗刹殷如云,心中一动,便问雪山三鹰道:“三位老前辈,雪山神翁殷前辈和他令媛殷姑娘怎地不见在场?”
红鹰宋忤忠道:“是非老人派一位徐少侠把他们父女带走了。”
骆人龙剑眉一蹙,道:“徐少麟他?”
要知,骆人龙这时还不知道徐少麟被是非老人救走之事,是以不免觉得雪山三鹰的话多少有点问题。
金风叟柯正雄忙接话道:“少麟后来被是非老人救走了,可是他这次并没有随众前来,也不知道他躲到那里去了?”
骆人龙耽心地道:“小侄只怕他们落到是非老人手中,内甚是难安。”
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环视四顾道:“各位有谁知道是非老人的狡兔之窟?”
是非老人过去那些属下,心中无比难过的摇头不语。
红柳庄主卓剑彬长声一叹道:“在下这话原是问得得多余,他要能真诚相待各位,也就不配称为血影人魔了!”大家听了,又是一阵愧恨。
绛衣云娘朱紫霞大声道:“骆少侠,老身认为你当前最紧要的事情,是立即处理善后问题!”骆人龙心神一懔,肃然道:“老前辈指教得是,我们这就回去办理!”
他只好收拾起惆怅的心情,打起精神,和大家一同回到是非老人发号施令的大本营的那座大院落。
回到那所大院落,骆人龙又用同样宽大的胸怀,义释了是非老人最心腹的那些黄旗霸下的群魔。
群魔一散,剩下来的就是各大门派的高手,和一些对骆人龙有了新认识的江湖奇人,济济一堂了。
这时的骆人龙,被各大门派恭维得无以复加,竟使他有着坐立不安的感觉。
尤其三堡四派,想起过去对日月叟骆一飞的种种乖强行为,和感谢骆人龙对他们的谅解,以及消弭了这场武林浩劫的大功德,一致要尊奉骆人龙为天下武林盟主。
骆人龙原已是各大门派对抗是非老人的盟主,现在进而为天下武林盟主,自是一唱百和,顺水推舟。
当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笑吟吟地要请骆人龙说几句话时,却发现骆人龙竟不知在甚么时候悄悄地离开了。
大家纷扰了一阵,也未找到骆人龙,于是公决:在日月叟骆一飞遇难的六周年忌日,由各大门派会同全体武林奇人,共集芜湖黑煞手郑昆府上,为日月叟骆一飞公祭改建铁墓,洗
去武林罪人的污点,奉为武林完人;同时,更为骆人龙举行盟土加冕大典。
因方,大家料定在那个日子,骆人龙是不会不到的。
事情决定了,大家也就散了。
这时,最难过的,莫过于舒玉珍了,她想不出骆人龙悄悄离开的理由,而怀疑到骆人龙对她有了不满,一片辛酸,一把眼泪,一个活活泼泼的少女,竟被自已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原来骆人龙一听大家要奉他为天下武林盟主,一种自愧的心理,油然而兴,是非老人受伤在逃,大恶为除,后患无穷,他抱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心情,只有拒绝
大家对他的好意了。
他趁大家高谈阔论之际,悄悄地退了出来。
他这时,原是没有一定的办法,何处去找寻是非老人,心中一点主意也没有,信步间,他走到和是非老人交手的地方,瞥眼看见是非老人断臂处一滩变成了紫黑色的血块,顺着是
非老人逃走的方向,不断的留有点点滴滴的血痕。
骆人龙心中一动,暗忖道:“我且循着这些血迹找他一找,他受伤甚重,或许一时未曾远扬,也未可料。”
于是,骆人龙循着血迹,一路追踪下去,不觉之间,走了十几里路,前面是一条横阻的河流,是非老人的血迹,到河边为止,再也找不到丝毫痕迹了。
骆人龙根据眼前形势判断,是非老人一定是从水路逃走了。
从水路逃走,有三个方式。
第一个方式,是踏波而渡,登岸而逃,仔细想来,这一个方式不大可能,因为尽非老人受伤不轻,月前需要白的不仅是赶路,而是更少不了息养,越水而过,只能达到一个目的,
实非上策。
第二个方式,是乘船溯流而上,逆水行舟,速度太慢,虽达到了息养的目的,却不能迅速脱离是非之地,仍非上策。
第三个方式,就是顺流而下,速度与息养两个目的都够条件,大有可能。
骆人龙点头启言自语道:“是了,就这样追下去!”
身形一起,顺着河道,向下流搜去。
却说是非老人蔡功亮一生计算人家,这次却没有想到在骆人龙手上翻了这样一个大筋斗,大事一败涂地不说,自己还因之断了一条手臂,真是有说不出的懊丧和恼恨。
当他逃到运河边时,正巧有一只顺流而下的羊皮划子,逐波而来。
是非老人功力高绝,断臂受伤之下,却仍能踏波而行,几个起落,便赶上了那轻巧快速的羊皮划子。
羊皮划子上,有两个劲装汉子,显然也是江湖人物,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是非老人到了他们羊皮划子后面,他们竟是毫未知觉。直到是非老人点波腾身,跳上羊皮划子,
才惊得他们失色欲逃。
因为他们是江湖人物,自是多少有点眼光,凭是非老人这身功力,他们心里有数,除了逃走一途而外,莫想充人物叫字号,自讨役趣。
这也就是一般江湖人物所说的,善观风色。
是非老人眼睛一翻,冷声道:“你们谁能逃得比老夫的指风快?”
挥手凌空弹出两道指风,那两个劲装大汉,但觉右耳轮-阵剧痛,伸手摸去,右耳轮已被是非老人的指风划开一道裂口。
两个劲装大汉曾见过凌空发力的高人,当时便吓得脸无人色,那里还敢再生逃走的念头,颤声道:“老先生,有话但请吩咐,小的王大李二无不遵命而行。”
是非老人道:“以最快的速度,把老夫送出二百里地,便没你们的事了。”
两个劲装大汉没口地应道:“遵命!遵命!”立即操桨划行起来。
是非老人见这两个江湖人物倒是非常识趣,冷笑了一声,撕下一片袍角,把伤口包扎好,坐在划子中央,闭目调息。
那两令劲装汉子见是非老人闭起眼睛,动也不动,认为有机可乘,又兴起了逃走的念头,两人互相打了一个眼色,身子刚动得一动。
忽见是非老人双目陡睁,两道电芒似的精光,向他们脸上一注,那两个劲装大汉被瞧得从心底冒出一股凉意,打着哆嗦同声道:“老人家,我们只是有点腿麻了,略微动一动,您
老不要多心。”
是非老人用鼻子“嗯”了一声,一句话也没说,又闭上了眼睛。
经这样一来,两个大汉哪敢再生异心,只是拚命的用力,把羊皮划子划得更快,恨不得马上把他送到地头,离开这个可怕的老人。
羊皮划子,原就轻巧无比,顺水而下,速度奇快,再加两个劲装汉子的全力划动,更是快上加快,二百多里地,未到晌午时刻,就到了。
这一带两岸一片荒林,应该不是靠泊的地方,两个汉子犹豫地道:“老人-家,就是这里么?”
是非老人点了一点头道:“靠左岸!”
羊皮划子靠到了左岸,是非老人跃身上了岸边岩石,两个汉子慌不迭的就待把羊皮划子划开。
蓦地,只听是非老人暴喝一声道:“你们哪里去!”
吓得两个汉子面无人色道:“你老不是说过说过”他们当然不好直言是非老人的承诺。
是非老人面色一沉道:“我说过甚么?你们快把羊皮划子拉到岸上来。”是非老人更想都不想自己原先对他们的承诺。
两个汉子哪敢表示心中的不服,只好把羊皮划子的气放了,拖到岸上。
是非老人森森地道:“挖个坑把羊皮划子埋了!”
两个汉子鼓起勇气道:“老人家,这羊皮划子,小的们还有”
是非老人截口道:“你们要命?还是要羊皮划子?”
事情是一步一步逼来,两个汉子只好挖了一个土坑,把羊皮划子放了进去,正待覆土掩埋,忽听是非老人发出一阵狞笑道:“这下没有你们的事了!”
两个汉子听了这话好不高兴,刚进出半声:“多谢”接着,变成一声闷哼,被是非老人挥袖一拂,把他们打落入坑内。
是非老人扬袖再挥,平地卷起一阵旋风,把坑边的泥土尽行卷入坑中,举掌虚按,那高超的土堆,便被压得与地面相齐。
是非老人发出一声得意的大笑,自言自语道:“骆人龙,这样你还能找得出老夫的去向么?”
一阵大笑,身形电闪,穿过荒林,跃上一道山坡,顺着-丛竹林,走到一座小茅屋前面,压低嗓子叫道:“少麟!少麟!”
屋内应声窜出一条人影,原来正是徐少麟,当他一眼看到是非老人的狼狈情形时,不免失惊道:“师父,你怎样了?”
是非老人惨然一笑道:“百密一疏,这次失败得太冤枉了,我们只有另起炉灶了。”
徐少麟脸上迅快地变了一变,道:“弟子惭愧,未能替师父代劳分扰。”
是非老人一掌搭在徐少麟肩头上道:“你已经做了很多事了,譬如这次,你把殷氏父女弄来,便是一件非常大的功劳,有了他们父女二人,我们便不怕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徐少麟被哄得喜洋洋地道:“师父,你这话是真的么?”
是非老人笑道:“当然是真的!”
徐少麟剑眉微蹙道:“徒儿想不出他们父女二人对我们的东山再起,有多大的好处?”
是非老人一面向屋内走去,一面道:“你慢慢就会知道了,为师的现在就和他们谈谈去。”
徐少麟抢先走在前面,领着是非老人进入一间又小又黑的土砖房子,房子里草堆上,半卧半坐的躺着雪山神翁殷古侗和红衣罗刹殷如云父女二人,面容消瘦,景况极是凄惨,看见
是非老人和徐少麟进来,气得全身不住地颤动,虽是坐立不起来,和骂不出声来,但那愤恨
的表情,却尽现于双目之中。
是非老人故意瞪目徐少麟道:“少麟,我怎样吩咐你的,你为甚么这样对待殷兄和殷姑娘!”
徐少麟怔了一怔,恍然陪笑道:“师父,你老不知,殷老前辈多难侍候!”
是非老人喝声道:“你总有理由,还不快替他们解了穴道,陪个不是。”
徐少麟伸手解了殷氏父女二人穴道,莫可奈何地陪礼道:“殷老前辈,小子无知,冒犯了二位,请二位多多原谅则个。”
雪山神翁殷古侗没有答理他,红衣罗刹殷如云却出其不意地出手打了徐少麟一记耳光,骂道:“谁要你虚情假意地陪甚么礼!”
因为房子小,徐少麟又正躬身打着拱,红衣罗刹殷如云这一记耳光,倒是打了个正着,只打得徐少麟剑眉一扬,喝道:“丫头,你敢”右掌一提,向殷如云肩头切去。
“少麟,不得无理!”
徐少麟但觉右臂一麻,尽力尽泄,身子被是非老人带得后退了五步。
是非老人哈哈大笑道:“打得好,打得好,少麟这孩子太不听话了,正要姑娘这样的人,管教管教他!”
红衣罗刹殷如云的年纪比徐少麟大了五六岁,是非老人这话,也不知他用心何在?但却把红衣罗刹殷如云和徐少麟都窘住了,谁也不好意思再动手了。
是非老人左顾右盼,不住地哈哈大笑,声音越笑越大,真力也越用越纯,笑声绕缭,不仅慑人心情,而且化为丝丝透骨寒风,向雪山神翁殷古侗和红衣罗刹殷如云全身毛发渗入。
雪山神翁殷古侗和红衣罗刹殷如云闭目凝功,全身相抗,竟是越抗压力越大,一筹莫展,蚀骨奇寒中,脸上冒出了黄豆大的汗珠。
时间稍久,雪山神翁殷古侗和红衣罗刹殷妞云已是折腾得气喘如牛,颓然倒回草堆上。
是非老人笑声一敛,吩咐徐少麟搬来一张椅子,舒服地坐下,然后,又要徐少麟出手点了雪山神翁殷古侗和红衣罗刹殷如云父女二人的“人迎”“少府”二穴。
雪山神翁殷古侗和红衣罗刹殷如云父女二人,这才缓过一口气来,但全身瘫痪如棉,一时仍是坐不起来。
雪山神翁一身修为,原不在各大门派掌门人之下,但落在是非老人手中,竟是不堪一击,是非老人这身功力,纵是受伤之下,仍是不可轻侮。
是非老人待得雪山神翁父女缓过一口气,又换上一副和悦的笑容道:“殷老弟,你觉得好些了么?”
雪山神翁殷古侗“哼!”声道:“不要假仁假义了,你功力虽高,老夫有死而已。”
是非老人摇头喟叹道:“殷老弟,老夫救了你们,你难道一点情都不领么?”
“救了我们?”雪山神翁殷古侗一怔道:“你救了我们?你把老夫父女折磨成这个样子,还是救了我们?”
是非老人点头道:“徐少麟功力未纯,擅自用闭经截脉手法点了你们的穴道,其实你们已经身受内伤阴寒入骨,时日一久,便是一个不治之症,老夫看出了这点,故才用以毒攻毒
之法,阴功震笑,拔出你们体内寒毒,这难道不能说是救了你们么?”
红衣罗刹殷如云尖声叫道:“鬼话,鬼话,谁相信你的鬼话!”
雪山神翁殷古侗忽然沉声道:“云儿,这一点,这老魔头倒没有说假话!”
是非老人笑道:“殷姑娘,你也运功试一试,就知道老夫是一片诚心待人了。”
红衣罗刹殷如云强嘴道:“我才不信哩!”
话虽是这样说,但她还是运功试了一试,低头不语了。
是非老人笑了一笑,也不再刺激她,大家心照不宣。
雪山神翁殷古侗冷言冷语道:“但老夫父女,还是不领你的情!”
是非老人怪笑道:“谁要你们领情来着,老夫行事,素来只问是非,不计利害。”
红衣罗刹殷如云耸鼻道:“好一个只问是非,不计利害!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暗害骆少侠的事么?”
是非老人脸上毫无惊容,只皱了皱眉头,苦笑了两声,道:“现在事实却证明老夫是被骆少侠误会了!”接着,又是一叹道:“其实,老夫也犯了同样的毛病,否则,也就不会委
曲二位了。”
他巧舌如簧,唱做俱佳,只是隐隐约约的两句话,便把雪山神翁这等高人的思维左右了,而顺着他的语气,讶然道:”这这话是怎样说的?”
是非老人暗喜道:“事情的经过,我不愿向你们解释,我就是说得再真诚,你们也不会相信我的,还是将来让骆少侠亲口向你们说吧!反正他大约明后天也就可以赶来会合了。”
他这是以退为进的说法,他的不愿说,却正引起了雪山伸翁父女欲明真像的急迫心情,同时,因为他说骆人龙会来,自然,也使雪山神翁父女,对他的话开始相信起来。
尤其,红衣罗刹殷如云更沉不住气,追问道:“信不信固然在我们自己,但你总可说个大概我们听听。”明明是信了,地却还要摆出不相信的姿态,倒是好笑得很。可是,是非老
人却不敢取笑她,一脸正经地道:“人家说老夫就是血影人魔,暗害了骆大侠,谁知真的血
影人魔却身在三堡四派身后,昨晚突然现身伤了老夫和骆少侠,这真象大白,消除了老夫与
骆少侠的误会。”
红衣罗刹殷如云微疑道:“真的血影人魔?”
是非老人纵声道:“凭老夫一身功力,和骆少侠最近的进境,要非血影人魔那等绝世凶魔,谁能断得了老夫的左臂,谁又能要得-了骆少侠一条右腿。”随之,一甩自己的断臂,
又道:“老夫纵是有意欺骗你们,也犯不着行这断臂的苦肉计罢。”
红衣罗刹殷如云娇躯一震道:“你这话是真的?”
是非老人正色道:“你要不相信,便不必问我,好在骆少侠自己会来,你等着问他好了。”
雪山神翁殷古侗道:“云儿,既然骆少侠会来,我们就等着问骆少侠吧!”
是非老人哈哈一笑道:“老夫等着两天以后,与你们化解误会,好好的重新交一交,现在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好好的休养吧!这些日子,真是太对不起你们了。”
站起身来,向雪山神翁挥了一挥剩下来的右手,退出房外。
雪山神翁穴道已解,功力尽复,是非老人既未再向他出手,大方得使他们对是非老人的话又多相信了几分。
雪山神翁殷古侗向爱女红衣罗刹殷如云道:“不管真象如何,我们先调息好了再说。”
言罢,便合目运功调息起来,不再开口。
红衣罗刹殷如云却自听了骆人龙断了一条右腿之后,心头更升起一种难过的情绪,一时之间,那能静得下心来运功调息。
室外传来一阵步履之声,停止在房门外面了。
只听徐少麟很有礼貌地道:“殷老前辈,晚辈可以进来么?”
这时,雪山神翁殷古侗已然入定,红衣罗刹殷如云当然不能让徐少麟入内打扰,而她自己反正心烦意乱地静不下心来,于是,闪身房外,冷冷地瞧了徐少麟一眼,道:“你好象忽
然之间懂得礼貌了。”
徐少麟长揖道:“殷姊姊,小弟过去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尚请殷姊姊赐谅!”
红衣罗刹殷如云嘲讽地笑道:“你现在就没有苦衷了?”
徐少麟不住地自辩道:“过去小弟对你们的态度,乃是为了取信于是非老人,出于不得已,小弟其实是受了人龙大哥的安排,故意拜在是非老人门下,以为内应的,以小弟和人龙
大哥的关系,殷姊姊应该相信得过小弟才是。”
徐少麟与骆人龙的关系,乃是众所周知之事,但徐少麟和是非老人的关系,就极少有人知道了。
徐少麟暴露身份被擒一事,由于许多顾虑,双方都是在暗中行事,雪山神翁父女因为和雪山三鹰在一起,自是一无所知。
所以才会被徐少麟骗来受了不少折磨,这时,徐少麟反过来又是一套说法,真把聪明慧黠的红衣罗刹殷如云听得一片愕然,莫名其妙。
红衣罗刹殷如云螓首低垂,脸上露出的是一片迷茫之色。
徐少麟晓得她多少有点动摇了,于是,不等她开口,又是一叹道:“殷姊姊,你真相信是非老人刚才所说的一套鬼话么?”
红衣罗刹殷如云柳眉儿一扬道:“他的话不可信,难道你的话就可信了?”
徐少麟苦笑道:“小弟和你说不清,但愿你能让小弟见见殷老前辈,小弟有心腹之话向殷老前辈奉禀。”神色慎重,说得非常认真。
红衣罗刹殷如云确实有点被他说动了,但因对他印象不佳,有意为难道:“我爸正在入定,这时不容许任何人打扰。”
徐步麟忧形于色道:“殷姊姊‘,你可知道小弟这时是冒着多大的生命危险,来找殷老前辈的?”
红衣罗刹殷如云,心中一动,起了疑心道:“是非老人除非装聋作哑,以他的一身功力,我不相信他听不出你我之间的谈话,我看你这戏,不要演了吧!”
徐少麟一笑道:“呵!殷姊姊原来起了疑心,我不说明,姊姊也不会知道,是非老人心怀鬼胎,他另有秘密住处,距离这里至少有十里之遥,我所怕的,就是怕他偷偷跑来暗中窥
视。”
红衣罗刹殷如云面色一正,道:“你有甚么话要告诉我爹?”
徐少麟莫可奈何地叹声道:“最好是能见到殷老前辈,免得小弟一件事情分做二次来说,徒然增加危险。”意思当然是说:你如果非要我先说一遍,我也只有照办了。
红衣罗刹殷如云微一凝思道:“好吧!你先说一个重点我听听。”
徐少麟道:“长话短说,我只问你一句重要的话,你你在雪山是不是得到了一条千年难遇的雪鳗?”
红衣罗刹殷如云张大了檀口,失惊道:“这事外人怎会知道?”
徐少麟道:“是非老人怎会知道这件事,小弟不得而知,但他在你们身上的用心,目的就是那条雪鳗,殷姊姊,你现在可以让我和殷老前辈一谈吧!”
红衣罗刹殷如云正要回房去禀报雪山神翁殷古侗,房内已传出雪山神翁殷古侗的声音道:“云儿,你让徐少麟进来好了!”
徐少麟一改狂傲的态度,入房恭恭敬敬地向雪山神翁行了礼,也不敢坐在椅子上,就靠着墙壁垂手而立,道:“晚辈和令嫒所谈的话,老前辈想必完全听到了?”
雪山神翁点了点头,道:“不错,老朽都听到了,但你怎知蔡功亮有此用心?”
徐少麟道:“这是他刚才告诉晚辈的。”
徐少麟说话时,瞥了雪山神翁一眼,见雪山神翁的眉头皱了皱,显然,对自己的话并不十分相信,他乖巧得很,根本不等雪山神翁发问,便一口气说了下去,道:“是非老人授意
晚辈查探此事,所以对晚辈略有说明。”
雪山神翁殷古侗道:“他还对你说了一些甚么话?”
徐少麟道:“他说:雪鳗性属阴寒,对于修习‘天魔武功’的人,有使功力净化,脱胎换骨的神效,他如果得到了雪鳗,便可将‘天魔武功’练到玄而化之的极致境界,真的无敌
于天下。”顿了一顿,又道:“同时,他还答应晚辈,如果雪鳗到手之后,可以与晚辈平分
享用。”
红衣罗刹殷如云冷冷地接道:“于是,你便受命而来了?”
徐少麟待欲分辩,雪山神翁殷古侗已自摇手说道:“徐少侠要真有分享之心,他就不会自己说出来了。”
徐少麟含笑道:“老前辈明察秋毫,知道晚辈一片诚心,晚辈更安心禀告下情了。”
雪山神翁殷古侗道:“他还说了一些甚么?”
徐少麟道:“他又说:那雪鳗如果配以某一种特殊药物,则任何人服了,都有增益功力的奇效,他还说:那种配药,老前辈至今仍没有找到,所以,尚未真正得到那雪鳗的补益。”
雪山神翁殷古侗道:“其实老夫已经得到了那种配药了徐少麟道:“是非老人说,老前辈在大别山得到的那本配药,年份不够,药力不足,老前辈自己也知道,所以没有使用它。”
红衣罗刹殷如云听得心惊肉跳,不免失口道:“他纵是知道得不少,可是,也莫想再得到那雪鳗了。”
徐少麟暗中阴阴的忖道:“死丫头我不叫你吓出一身冷汗也就算不得将来天下第一人了。”他心里虽是这样想着,脸上却是神色不变地接口道:“是非老人也曾猜想到那雪鳗可
能已被贤父女食用了,因为那雪鳗有一特性,如不能用天魔内功炼化,或用配药辅助,虽无
益于服用之人,却可永远保留在服用之人体内,一待时机到来,就可象新服一样,利用它
了。”
雪山神翁殷古侗长叹了一声,没有说甚么。
红衣罗刹殷如云却是螓首一昂道:“是的,雪鳗已被我们藏到腹中去了,是非老人又能把我们怎的?”
徐少麟道:“他要没有办法,就不会在你们身上动脑筋了。而晚辈之来,也就是要告诉老前辈,他那阴狠毒辣的手段。”
雪山神翁殷古侗道:“多谢你了,老夫却是想不出他还能有办法得回那已被我们消化了的雪鳗。”
徐少麟笑了笑道:“老前辈,请摸一摸你的腰际,看看甚么不平凡的现象?”
红衣罗刹殷如云已是被徐少麟说得心神无主,先就摸了一摸自己的柳腰,这一摸直惊得她发出一声尖叫,当时脸上就变了颜色。
雪山神翁殷古侗急口道:“云儿,你怎样了?”
红衣罗刹殷如云神情紧张地道:“爸,你注意到了没有?你腰上是不是肿起了一块?”
雪山神翁殷古侗一摸之下,也愕了半天,一叹道:“我知道他要用甚么手段对付我们了!”回头又问徐少麟道:“他刚才使用阴功震笑的真正目的,可就是为了这雪鳗之故?”
徐少麟点头道:“老前辈不该上他的当运气试了一试,那一试便把被他阴功震笑所激起的雪鳗灵汁,逼到腰间一处了。”
红衣罗刹殷如云听得花容失色道:“他难道想从我们身上把雪鳗灵汁挖了出来?”
徐少麟道:“除非我们能够先除了他,否则,谁也阻止不了他那毒辣的手段。”
红衣罗刹殷如云心焦地道:“他的功力那样高,我们有甚么办法可以除去他?”
徐少麟义形于色道:“老前辈可有甚么办法,晚辈愿意冒死相助。”
雪山神翁殷古侗沉思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一扬眉道:“我们可以向他下毒!”
徐少麟道:“我们那里去找毒药?就是找得到毒药,只怕也不容易骗得过他。”
雪山神翁殷古侗道:“老夫手中有一种药物,无色无味,也无毒性,但是服用之后,如果再喝一口云儿的‘碧水青茗’,则两种无毒之物,马上相生相成,变成了奇绝天下的剧
毒,散去一身真气,失去了反抗之力。”
徐少麟拍手道:“好!好!好!晚辈愿意冒这奇险,为天下武林除去这阴狠恶魔。”
雪山神翁殷古侗从怀中取出一粒黄色药丸,交给徐少麟,红衣罗刹殷如云也斜了二三滴碧水,四五片清茗,交给徐少麟。
徐少麟现出一副不成功就成仁的慷慨样子,别过雪山神翁父女二人,一溜烟的走了。
徐少麟回到是非老人身边,向是非老人报告道:“师父,你说得一点不错,那雪鳗果然被他们吃到腹中去了。”
是非老人点头赞许道:“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明天我们分享雪鳗灵汁之后,我就把‘天魔武功’全部传授给你,将来的武林天下,就是我们师徒二人的了。”
徐少麟笑道:“取雪鳗灵汁要不要杀死他们?”
是非老人道:“杀死了他们,那灵汁就没有用了,不过,他们的活罪也就够受的了。”
接着取出一张纸条,交给徐少麟道:“应用之物,我已经开好了,配齐之后,带点吃的东西
回来,为师的也有点饿了。”
徐少麟接过纸条,飞也似地自去准备应用各物。
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包烧鸡烧鱼和卤牛肉,另外还带了一大坛白干,师徒二人有说有笑,吃喝得非常高兴。
因为东西是二人同时吃喝,是非老人这样深心的人,也没想到徐少麟会弄鬼。
饱餐之后,徐少麟泡来两杯碧绿的香茗,笑吟吟地道:“师父,你猜猜这是甚么茶叶?”他知道瞒不过是非老人,所以索性先叫了开来。
是非老人端起一杯茶闻了一闻,放下茶杯,笑道:“这不是那红衣罗刹的‘碧水青茗’么?”
徐少麟笑道:“师父,你甚么事情都知道,真是了不起!”
是非老人脸色动了一动道:“这种茶太香了,为师不爱喝。”
徐少麟暗中一惊,背脊上冷汗涔涔而下。
徐少麟真不愧是天生的小魔头,小小年纪,便能随机百变,这时他神色不变地装出一副顽皮的神态,笑道:“这异种香茗,来得不容易,师父,你不喝,徒儿可要两杯一并享受
了。”
是非老人棱芒一闪,掠过徐少麟的脸上,缓缓道:“为师不怪你就是。”
徐少麟端起茶杯,一口就喝光了一杯。
是非老人见他这般喝法,不由笑道:“品茶那能如此牛饮!”
徐少麟俊脸一红道:“喝茶难道还有甚么道理?”
是非老人笑骂道:“不学无术的东西!”
徐少麟又端起第二杯碧水青茗,学作斯文品茗的样子,抿了一抿,但这一抿,还是喝去了三分之一,啧啧嘴道:“嗯!不错!这样喝起来,真比大口大口地喝,另有一种味道,不
过,徒儿实在没有这种耐心!”
说罢,倾杯就向口中倒去。
是非老人突然笑道:“徒儿,你把为师的兴趣。也引起来了,我就尝一口这天下异种香茗的味道也好!”徐少麟暗自得意地骂道:“老东西,-你这套手法玩得太多了,小爷爷岂有不先防你这一着之理。”当下恭敬地递过茶杯。
是非老人接过碧水青茗,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着,不住地点头道:
“很好!很好!少麟记住弄倒那丫头之后,搜搜她身上这碧水青茗。”
徐少麟怕是非老人毒发的时候,拉他垫死,一面应着:“是!是!”一面向外走出道:
“师父,您如果还想喝,我再去为你骗一点来!”三脚两步的离开了是非老人。
徐少麟在外面转了一圈,偷偷地掩回来,向房内窥去,只见是非老人垂帘合目,盘膝而坐,正在运功调息,一点也没有中毒的现象。
徐少麟耐住性子又等了一顿饭时间之久,仍不见是非老人有何异状,不由对雪山神翁殷古侗起了疑心,忘情一顿脚道:“可恶!可恶!”
他这一出声,立即惊动了是非老人,气息虚弱地叫了一声:“少麟!”
徐少麟哪敢答应,霍地退出数丈之远。
过了许久,未见有何动静,,徐少麟才又蹑脚走了回来,只听是非老人声音微弱地自言自语道:“不不行了这是甚么道理?”他至死还没有怀疑到徐少麟。
徐少麟放心地一笑,举步而入道:“师父,徒儿又给你了一些碧水青茗来了!”
他走到是非老人身前不远处,却不敢再走近去,故意失惊道:“啊!师父,你怎样了?”
是非老人断断续续地道:“不知怎的?我真真气提聚不
起来了。”
徐少麟还是不敢大意,立在原处道:“师父,我我怎样做才好呢?”
是非老人费尽了力气,进出一句话道:“点快点我‘气门’穴。”
徐少麟眼看差不多了,放心地走了拢去,出手向是非老人“七坎”大穴点去。
陡的,只见是非老人右腕一翻,扣住了徐少麟伸出的腕脉,嘴唇一裂,刚说得一句:
“你”倏地五指一松,全身一阵颤抖,倒了下去。
徐少麟素知是非老人的不简单,他走近时,原是提足了功劲,可是当是非老人一下扣住他的腕脉,他却吓得惊魂失色,不敢出手还击。
是非老人这一松手自行倒了下去,徐少麟才算魂灵归窍,抹了一抹额头上的冷汗骂道:
“老东西,你连死都不安份,还吓了小爷爷一跳。”出手如电,一连点了是非老人七大重
穴,然后,用掌力一摧是非老人心脉,把他震醒过来,嘿!嘿!笑道:“老东西,你看看小爷
爷是谁?”
是非老人张开眼睛瞧了徐少麟一眼,叹道:“行!你比老夫更行!将来你或许会成功。”
徐少麟暴喝道:“废话少说,‘天魔宝录’放在那里?快快说出来,小爷爷给你一个痛快!”
此时此地的是非老人倒是光棍的很,爽快地道:“贴身放着,解开衣服,你就可以得到它了。”
徐少麟i怕是非老人又有什么阴谋,不敢用手去解衣服,取出自己长剑,用剑尖划开是非老人的衣服,除了得到“天魔宝录”而外,还得到了-本小册子,小册子里面记截了是非
老人一生心血谋来的各种宝物的存放地点。
徐少麟大喜道:“看在这些宝物的份上,小爷爷给你一个痛快好了。”举起长剑,便待向是非老人心窝刺去。
是非老人急口道:“且慢,老夫还有一句话要问你。”
徐少麟一收长剑,嘲笑道:“你一生杀了不少的人,轮到你自己了,为什么这样不干脆。”
是非老人忍住气,道:“老夫希望知道你是用甚么药物向我下手?”
徐少麟道:“这个我不知道。”
是非老人脸上现出一种暗讽的神色道:“你不知道?”
徐少麟厉声道:“只要能够毒死你,我何必一定要知道那药名。”
是非老人迷茫地道:“你甚么时候给我服食的?”
徐少麟端过剩下来的几块熏鱼,得意地一片一片地指给是非老人看,道:“这片有毒,这片没有毒,你记清楚了没有,哈哈!哈哈!只可惜你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是非老人颔首一吁道:“老夫死得瞑目了!”
徐少麟瞪目道:“你不瞑目又能怎的!”长剑一挥,取下了是非老人的人头,高兴地一阵朗笑道:“雪鳗灵汁,该是小爷爷个人独享的了!”带了应用之物,得意洋洋的,向雪山
神翁殷古侗居住之地奔去。
徐少麟邪恶成性,又学了“天魔内功”坏上加坏,他是安心在除去了是非老人之后,再图谋雪山神翁他们父女身上的雪鳗灵汁,供其个人独享,然后找个隐密之处一藏,十年八
年之后,出而称雄天下。
徐少麟跑到雪山神翁父女所住之处,老远就欢呼道:“老前辈,老前辈,我们大功告成了!”
把是非老人的人头提得高高的,向屋内奔去。
雪山神翁父女闻声奔了出来,见了是非老人的人头,对徐少麟还有甚么话说,自然是百分之百的相信他了。
徐少麟眉头一挤,花样立即又来了,笑道:“老前辈,我另外给二位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不知二位愿不愿听?”
红衣罗刹殷如云接口道:“是不是骆少侠的消息?”
徐少麟摇了摇头道:“不对!”
雪山神翁殷古侗道:“徐少侠,我看你不用卖关子了,直说了吧!”
徐少麟笑向红衣罗刹殷如云道:“妹姊,你看我另外带来了一些什么东西?”
红衣罗刹殷如云上前检视了-下徐少麟带来的东西,道:“醋呀!酒呀j松香呀!艾绒呀!
有甚么希奇的?”
徐少麟嗤地笑道:“不希奇,要驱散你们腰间的雪鳗灵汁,便非这些东西不可!”
红衣罗刹殷如云高兴得跳起来道:“麟弟,你真好!你怎知道这种法子的?”
徐少麟道:“还不是从是非老人口中探出来的,姊姊,你先去烧好一大锅水,我好替你们用药。”
红衣罗刹殷如云毫不犹豫的,高高兴兴的烧水去了。
徐少麟移近雪山神翁,神秘地轻声叫了一声道:“老前辈”
雪山神翁殷古侗见他这般神态,以为他是有什么难以启口的话要说,乃侧过身子低头就耳道:“你有甚么话,尽管告诉老夫,老夫一定会帮你的忙。”
徐少麟挨到雪山神翁身边,手腕一翻,一指点在雪山神翁章门穴上,指落一笑道:“没有甚么!”
雪山神翁那会想到徐少麟这般阴毒,是以连念头都没有转过来,就被徐少麟制住了,惊得尖叫道:“少麟!你”徐少麟那让他再说下去,又是一指点了他的哑穴。
门外,传来了红衣罗刹殷如云的声音道:“爸,甚什事?”
徐少麟伸手搀住雪山神翁道:“姊姊快来,老前辈不好了!”
红衣罗刹殷如云闪身而入,见徐少麟正扶住雪山神翁,忙也过来搀扶道:“爸,你怎样了?”
一语甫落,但觉纤腰一麻,也被徐少麟制住了。
红衣罗刹殷如云惊叫道:“你”徐少麟阴阴地笑道:“我原是我,只怪你们看错了我!”
红衣罗刹殷如云大骂道:“你这丧心病狂的畜牲!”
徐少麟笑笑道:“畜牲也好,君子也好,我只要独享雪鳗灵汁,把我的天魔内功练到极致,以便将来独霸武林。”
红衣罗刹殷如云气势一沮道:“你要把我们父女怎么样?”
徐少麟道:“第一,先替你们父女洗一个热水澡。”
红衣罗刹殷如云花容失色,急道:“你敢!”
徐少麟摇手笑道:“姊姊,你放心,小弟立志成大事,目前还不想那回事,这只是取你们身上雪鳗灵汁的第一步骤。”顿了一顿,又道:“其次,在你们腰部雪鳗灵汁汇集之处,
敷上酒、醋、松香、.艾绒、点燃起来,大约有十二个对时也就差不多了。”
红衣罗刹殷如云想起那慢慢烧灼之苦,心胆皆寒,娇躯已是颤抖起来。
徐少麟还风凉地道:“事非得已,请姊姊赐谅成全,小弟要出去准备一下了。”几声喋喋大笑,摇摇摆摆走了出去。
红衣罗刹殷如云望着连口都不能开的老父,大放悲声,道:“爸爸”
徐少麟忽地飘身回房道:“我几乎忘了一件事,你们要是自己寻了死,岂不坏了小爷的大事。”指落掌拍,直至制得他们连寻死的能力都没有了,这才再次走出房门去。
徐少麟在外面看了一看水,又把松香、酒、醋、艾绒调好了,就要向雪山神翁殷古侗父女下手了。
蓦地,从外面传来一声叫声道:“小兄弟快来,那边有一座房子,我们过去看看。”声音粗壮而豪放。
徐少麟闻声色变,他反应极快,已经知道是甚么人来了,当时甚么也顾不得了,闪身便从后门溜走。
三条人影,迅快地来到门前。
那是骆人龙、瞽目空空罗集和逆天翁任性三人。
原来,骆人龙顺着河道追蹑下来,不意先后遇见了赶到少林去的逆天翁任性和瞽目空空罗集二人。
二人既知是非老人已败,自然再没有到少林去的必要,于是三人一路,展开了严密地搜索,误打误撞地来到此地。
三人到了门外,叫了两声,不见有人答应,进入室内,只见前厅桌子上摆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逆天翁任性,性子最急最躁,那颗人头正好最先落到他的眼中,这一下可把他高兴死了,闪身挡在桌子面前,回过脸来大笑道:“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功夫,小兄弟,
你猜我发现了甚么?”
骆人龙的脑筋也是够快的,接口道:“老哥哥可是发现这里正是是非老人的落脚之处?”
逆天翁任性一扬手,提出是非老人的人头道:“何止落脚之处!你看这是甚么东西!”
骆人龙和瞽目空空罗集二人的眼睛都直了,真想不到事情简单起来,就这样简单,竟然有人把是非老人杀了,在等着他们。
大家瞧着是非老人的人头,一阵唏嘘,嗟叹了一会。
骆人龙忽然说了一声:“内房有人!”幌身向雪山神翁殷古侗父女所在的房中闪入。
要知骆人龙何等功力,屋内呼吸之声,岂能瞒得过他,来时,只因逆天翁任性大嚷大叫,盖住了一切声音,是以未曾听出来卜继之,发现了是非老人的人头,又是一阵兴奋,所
以疏忽过去。
但最后还是给他发现了雪山神翁父女,当他解去雪山神翁父女大道之后,说起来才知道徐少麟的恶性天生,不可救药。
只可惜迟来子-步,被他逃脱了,致令日后,江湖上又兴起一阵腥风雪雨,这是后话,不属本书范围,恕不多说了。
至少,是非老人是恶有恶报的死了,大家也就不把徐少麟的再逃放在心上了。
初夏的阳光,给芜湖带来了从未有过的热闹。
五月初一,便是武林完人日月叟骆一飞的五周年忌日。
可说全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赶到芜湖来了。一座芜湖城,差不多快要给挤破了。
首先是城内黑煞手郑昆以吴员外身份购置的吴府,改成了骆府,门口那块金壁辉煌的大匾,就是由少林、武当、崆峒、丐帮、终南、青城、王屋、罗浮等一帮七派和舒家堡,落星
堡,高阳堡十一大门派的掌门人具名同贺的。
同时,城北近郊日月叟骆-飞那片荒凉墓地,也被美化得成了人间仙境,那林区花木之盛,楼台亭阁之美,简直不用说了。长达五里的大道,便已气势非凡,平、广、直,一时无
两。
转过官道,迎面新起了一座五门六柱的高大石牌坊,牌坊横柱上,由“警世戒妄”的四个血红大字,改成了“武林完人”的最高赞语。
路旁仲翁石马,一直排列到日月叟骆一飞的墓前。
墓前石碑也换了一块更大的,碑头上刻着同辉的日月,普照着并秀的山河。
洋洋大观的墓志,道尽日月叟骆一飞的一生行谊,德沛天地,武林共戴。
署名立碑的,除了一帮三堡七派的掌门人外,更有着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奇人异士,列名之多,比碑文长了数倍以上。
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日期一到,各大门派和全体武林代表公祭过“完人-”之后,便请骆人龙主盟武林,号令天下。
等到五月一日的前一天,该到的人都到齐了,就只不见万众瞩目的骆人龙出现,这一来,可把大家都急慌了。
但是在五月一日清晨的时候,却发现武林完人骆公的墓前有人哭祭过之形迹,祭台上,摆着一颗石灰养护的人头是非老人蔡功亮(血影人魔)的人头。
祭台上同时压着一张二尺多长的大纸,上面写着:
心领敬谢
晚辈骆人龙顿首
原采,骆人龙过意不去迥避了。
接着,另一件惊人的消息传了出来;金风叟柯立雄,飞云叟李守义二位老英雄乘人不备的时候,在骆公墓前双双自杀殉义了。
赞美!欣羡!自咎!自责!感受各自不同,但这样事却从此给江湖上留下了一个劝善规过的实例。
一年过后,黄山办了一次喜事。
又一年过后,又办了一件喜事。
三年过去了,黄山一共办了三次喜事。
黄山那来这多喜事?连笔者也有些奇怪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