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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齐王故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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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风轻抖,月色迷朦,金陵城内黑压一片屋面之上,一条黑影,兔起鹘落,朝东掠去,落在靠东下一座古旧大宅高墙之内。

    这高墙之中是一片疏于清理的院子,花树零乱,荒草没胫,在院子南角之上,新起了几座土堆,似是新埋了几具死人。

    那黑影好似对地形十分的熟悉,身形一纵,单脚在高墙之上轻轻一点,尤如一片落叶船,斜飞入院,毫无半点声息的,藏身在遍生苔青的假山石后。

    那幢大宅之中,暗黑寂静,院中也毫无半点儿动静。

    这时,月色从云层中泻落一层清波的微光,夜行人从假山石后,掠视了院中一眼,忽见一株古檀树下,静静地立有一高一矮的两条影子,月色重又被云层遮没,两条影子也倏忽不见。

    正在此刻,夜行人听到高墙之外,忽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啸,随见一条蓝影,掠上高墙,慢慢地扫视着院内。

    夜行人身子一缩,躲过了那人的视线,那人随即转身轻轻击了两掌,嗖!嗖!高墙外猛地跃上八个蓝衣人,腾身间已纵落院中,便朝大宅中扑去。

    就在这时,夜行人目光一瞥,猛然见到另一方向,三条人影其速如电,一掠十几丈,隐入大宅之中。

    夜行人心中暗想,道:“听说昔年武尊无名剑豪后裔护着武林金鼎,隐居这齐王故宅之中,但无名剑豪一派剑风,三百年不见行道江湖,纵有后裔,守护金鼎,怕也其功式微,不足与武林争胜,今夜血魔帮蓝匕坛大举进犯,他们如何应付?”

    他正这样想着,蓦见那奇檀树下,人影一晃,一丝淡淡的修长影子,无声无息的扑进了大宅之中。

    夜行人这一发现,只在眨眼之间,那八九个蓝匕坛的高手,似未见着,仍一味踏着院中荒草向大宅疾进。

    夜行人暗忖道:“看来这些人正是晦星高照,仍不自知。”

    夜行人念动之间,忽然轻轻的低啸之声,发自那奇檀树下,八九个闻声止步,这时那些人距离夜行人仅三丈远近,看得十分真切,只见他们都是中年人,脸上现出了紧张的神色,每人不由自主地从怀中抽出一口蓝汪汪的弯刀,显然淬有毒药。

    每人的左手更紧紧扣着一柄蓝鳞匕首。

    夜行人也不敢大意,悄悄地取出两柄寒光森森的利斧,握在手中。

    那啸声渐浙提高,阴阳顿挫,显含韵律规格,听来令人觉得庄严肃穆,自有其崇高、不可侵犯之尊。

    夜行人也不期然脸色肃然,凝目朝那奇檀树下望去,不禁神情一怔,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玄衣童子,庄严而静穆的站在树下,嘬口消啸,左手剑诀,随着啸声缓缓的挥动。

    右手慢慢地向背后抬起,夜行人摒神敛气,好像想起了何事,双目盯着那童子的一举一动。

    蓦地“当”的一声,金剑出鞘,划起一道弧形的金光。

    夜行人惊喜交集,几乎大叫出声:“果然是百年前武尊无名剑客的金龙神剑。”

    八九个蓝衣高手接着身形一分,每人占了一个方位。那金光又缓缓的划了一道半弧,啸声逐渐转烈。

    陡地,古宅之中射出一条蓝影暴喝道:“速退!”

    但他话声刚落,八九个蓝衣人尚未来得及退走,蓦然长啸经天,那啸声至少声传数里。

    接着金光倏闪,激射向八九个蓝衣人站立之处,尤如一条怒龙,伸卷之间,金光耀目。

    人九个蓝衣人弯刀一摆,顿时间也蓝芒闪射,将全身护住。

    假山石后夜行人再向那奇檀树下望去,已无童子身影。

    从古宅中射出的那条蓝影,一声断喝,蓝芒之中裹着一条人影,追击那如怒龙横江的耀目金光,只见他满脸庄严之色,但却从容不迫,运剑将九个蓝匕坛高手紧紧罩住。

    九个蓝匕坛高手将各自的弯刀舞得风雨不透,但在夜行人眼中却仍能着出有若干破绽之处。

    正在夜行人凝目而视之际,古宅蓦地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声,那稚龄童子顿时长啸一声,金光倏壮,夜行人再也看不清童子的身影,接着两声惨叫声过处,血光立现,后到的那蓝衣人厉叫道:“无名剑嫡传传金龙九式神剑,非咱们能敌,速退!”

    蓝影一闪,那人当先一掠十余丈,两个起落已站在高墙之上。

    可是他这一走,原来那九人只剩下的七人的蓝匕坛高手,形势更弱。

    那童子一直未曾开口,这时开口道:“齐王故宅已被我父子列为禁地,岂容你们这些魔崽子凯觑!”

    他身形一晃,带起一蓬耀目的金光,又是一声惨叫,蓝匕坛高手又少了一人。

    稚童子接着,道:“昨夜来了你们这样的四人,哼!他们没有活着离去,杀他们轻而易举,掩埋他们的尸身,可把我累了一身大汗,今夜!哼”金光一摆,倏忽而敛,那童子立在荒草之中,草深没了他的腰际,他一挥手喝道:“放你们走吧!明夜欲再来,哼哼!拼着掩埋你们到天亮,我也要把你们杀光!”

    六个蓝衣中年汉子,一声低啸,急窜出去!

    稚龄童子缓缓将金剑入鞘,喃喃道:“要是将武林金鼎早些寻获,也不致有这些魔崽子来烦人了!”

    说着他朝那右宅望了望,叫道:“爹”

    底下尚未叫出口,黑影一恍,一个修长背插金剑之人,一手提了个蓝衣死尸已到了他身旁,说道:“元儿,今夜你又有事可做了!”

    元儿怨声,道:“爹,你说明夜他们还来不来呢?要是每夜这样的累人掩埋,我可想回家了,数月来我们住在这荒宅之中,娘要知道,早不叫我们再住下去了!”

    修长中年人半责半训道:“元儿,你懂得什么!武林金鼎,关系武林祸福存亡,百年前你祖爷离家,曾在这齐王府中作客三月,以后便失踪不见,当时齐王侯望正官至极品,声势煊赫,王府中豢养的武士如云,事情非常显然,你祖爷、爷爷都是在这齐王府中被害,被害之因,十九是齐王侯望谋夺江山,想借助武林之力,你祖爷手上的武林金鼎,自然是他瞩目之物,不想齐王事败诛连九族,那武林全鼎也随他绝迹江湖了!”

    元儿想了想,问道:“爹!事隔百年,那武林金鼎必定就会在此王府之中?而且我们家为何百年之后才到此追寻金鼎?”修长中年人一声长叹,道:“元儿,我们到此已是家中第三第四代追查金鼎下落之了!原因传闻齐王在被诛之前埋藏了大批宝物,只不知埋在何处,想来那座武林金鼎定被一齐埋藏,故只要找到齐王埋藏宝物之处,武林金鼎也是物扫原主之时,想不到血魔帮的魔崽子竟寻到此处来了!”

    元儿忽然笑道:“爹!听你的口气,好似对那血魔帮的魔崽子很是忧虑,以昨夜和今夜来人功力看来,这般脓包来得再多,只怕是陡然送死而已,爹你有何可忧虑的?”

    修长中年人道:“元儿哪里知道,这两晚上来的人只是血魔帮三四流脚色,血魔帮三坛坛主及血魔帮主本人尚未现身?何况还有”

    他说一处,有急无意之间朝古宅望了一眼,突然闭口不说。

    元儿诧然问道:“还有什么?爹,你怎的不说了!”

    修长中年人忽然目中射出两道奇光,低声向道:“元儿,昨夜你曾听到宅中有何动静么?”

    元儿一愕,摇头道:“没有啊!”“小孩子贪睡,我老实告诉你,齐王府九井十八厅,占地十亩,岂是我两人能看守得住,此时宅中恐已早有人藏伏在内了。

    “爹,你何以见得?”

    “昨夜我就会听极其轻微的脚步之声,若非有人,那来的脚步声?但是等我查看时,却又未见人影,你说奇怪不?”

    元儿舌头一伸,道:“古宅荒废数十年,莫非有鬼?”

    修长中年人斥道:“元儿休得乱说,赶快将那几具尸体掩埋了,以后我们要加紧勘察,夜晚以后也要特别提高警觉。”

    元儿拖了四具死尸到院中南角,挖了坑将尸体埋下,已额头见汗回到修长中年人身边,埋怨一阵,两人便朝宅中走去。

    那假山石后,蓦地掠出了那夜行人,他衣履带风之声,早被那修长中年人听见,回手呛啷!金剑出鞘,金光一闪,已到夜行人面前。

    夜行人吓得脸色大变,寒光一抖,两柄利斧一封,架过金剑,喝道:“且慢!在下武林六奇之一神斧开山高猛,有话相议。”

    修长中年人可说来如风,真不愧为武尊后裔,撤回金剑冷冷道:“原来是武林有数奇人神斧开山高兄,在下失礼了!但我剑豪一家,百年来未再涉足江湖,高兄有何见教?”

    他语气咄咄逼人,可是神斧开山貌像虽魁伟威猛,涵养似极高,先将利斧收了,满面诚恳之色,说道:“此地非谈话之地,可否一扰贵住处?”

    修长中年人冷视了神斧开山一眼,点点头,回身就走。

    神斧开山跟在他身后,元儿断后,离开院子,认一侧门走进去宅之中,左转右弯,通过两处厢厅,才在一排五间厢房,居中一间门外停了下来。

    元儿首先一闪而入,房中随即亮起灯火。

    修长中年人让进神斧开山就坐。

    神斧开山高猛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在下特为武林金鼎而来!”

    元儿一听,蓦地一声,背上金剑已握在手中,怒问道:“可是你也想意图我家祖传金鼎,那你就死了算了!”

    神斧开山望了他一眼,只见元儿生来清秀奇逸,可惜眉目带煞。神斧开山淡淡-笑,道:“我何德何能,岂敢对武林至尊之信物,妄生贪念?倒是我耽心你父子人单势孤,恐怕要维护金鼎,力有不敌!”

    修长中年人一惊道:“高兄此话怎说?”

    “说来很简单,血魔帮势在必得。”

    元儿突然大笑,道:“凭那些脓包”

    他底下的房未曾说完,修长中年人脸色倏变,一个倒纵,出了房门,再一掠身,跳上房面,接着猛然扑向西进宅中。

    元儿却站在神斧开山对面,单手握背上剑柄,动也未动,那神情好似抑斧开山一有举动,他便立下杀手。

    神斧开山只是望着他微微含笑。

    片刻后,修长中年人重走进房来,满面忿然之色。元儿问道:“爹!是谁?可要我去巡视一下?”

    修长中年人道:“不用,我都未见他的身影,你如何能见着他?”

    神斧开山一笑问道:“兄台贵姓?”

    “无名剑豪之后人,岂可有名?”

    神斧开山啊了一声,道:“那就以无名兄相称如何?未知无名兄可知血魔帮主是谁?”

    无名者摇头道:“我只听得血魔帮三坛坛主之名,帮主是谁,我真是未曾听过!”

    神斧开山神情一肃。喟然道:“我追踪三年,前此不久,方才知道,他就是五十年前为害江湖的天尊厉鬼之一。”

    “啊!那他是万极天尊还是厉鬼上人?”

    “万极天尊!”

    剑豪后裔无名者也脸色一变,久久才喃喃道:“要是我家金龙剑诀最后两招腾、翔两剑未曾失传,这至高的御剑之术在,谅我也不怕他。可惜”

    他默然片刻,目光一亮,随即朗声道:“武林金鼎,我家传至宝,目前虽未寻获,但我拼尽最后一滴血,誓死维护,不落歹人之手,高兄,万极天尊将于何时到来?”

    神斧开山答道:“万极天尊夫妇,驾鸾乘撵,说到就到,无名兄应随时戒备!”

    说着他便站了起来,准备辞出,剑豪后裔无名者脸上掠过一阵欲言又止的神色,神斧开山何等老到,看在眼中也不说破,拱手道:“今夜能识武尊后裔,乐幸至极,在下寄居就近隆顺客店,无名兄如有用我之处,只在这宅中高悬一白巾为号,在下顷刻便倒。”

    剑豪后裔对神斧开山疑心已去,当时握着他的手,感激道:“高兄隆谊,我将永铭心脾!”

    他沉吟一下,随即双目射出两道奇光,凝视了神斧开山一刻,口音一转,低声认真道:

    “高兄明夜若便来时,请来一趟,武林全鼎埋藏之处,我父子寻找数月,虽未寻获,但此宅有处隐秘之地,极其可疑,到时我领你去瞧瞧!”

    神斧开山面容也是一肃,道:“无名兄能如此信任在下,高某何幸如之,无名兄珍重,我去了!”

    说着他掠身间已出厢房,跃上屋面,数起数落,已出了古宅高墙,谁知他尚未走出三步,三丈之内蓦地响起一阵木鱼之声。

    神斧开山吃了一惊,连退三步,忖道:“此人欺进我三丈之内,我尤然不觉,大是古怪!”

    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白眉胖大的和尚,跌坐墙下,闭目诵经。

    神斧开山江湖阅历何等老练,动念间蓦地一掌劈去,大喝道:“老师父!你小看人了,我岂是可欺之人。”

    他这一掌至少用了八成功力,强劲的掌风在那白眉老和尚身前佛扫而过,老和尚却纹风未动。

    神斧开山大惊失色,知这老和尚大有来历,不敢轻动,跨上两步,长长一揖道:“请问老师父佛号,小可神斧开山高猛有礼了!”

    老和尚将木鱼重重敲了两下,口中念念有词,道:“武林金鼎唯大能大德者居之,岂是人人可据为己有之物,你神斧开山虽有藉藉之名声,却是何德何能,竟敢凯觑金鼎?”

    神斧开山一怔道:“大师父何出此言?武林金鼎乃领袖武林至尊信物,高猛何人,岂敢有些丝凯觑之心?”

    老和尚哼了一声,又重重的敲了两记木鱼,双目就在这时突睁,两道碧绿的目光,闪射而出。

    神斧开山倏然地纵退一丈,大惊道:“大师父,你,你是少林碧眼神僧,难道你也想得到武林金鼎?”

    碧眼神僧双目开而复合,沉声道:“你以为老僧不能?”

    神斧开山心知他是少林寺硕果仅存的前辈高僧,且看这碧眼神僧更与一股和尚大异其趣,他不但心性狭隘,且性情喜怒无常,动辄开戒杀人,偏是他武功过人,高不可测,神斧开山岂敢开罪?一连忙道:“神僧佛法无边,能出而领袖武林众生,正是武林大幸!”

    碧眼神僧又冷哼半声,木鱼第三次敲了两记,道:“你既是如此说,便勿再过问金鼎之事,且随智真智果去,暂养数月!”

    神斧开山一听此言,不禁大怒,道:“碧眼神僧,你这是什么话?我尊你年高望重,故以礼招待,谁知我高猛岂是可任人劫持之人?”

    谁知他话音方落,身后一块冷笑,两股急厉的锐风,突然袭至。

    神斧开山身为武林六奇人物,岂是等闲可比,一恍身避过袭来指风,双手一圈,两柄精光闪耀的利斧已握在手中。

    再一掠身,横飘三丈,这才转身,神斧开山一声虎吼,两柄利斧幻起闪闪寒光罩向两个和尚。

    和尚冷笑一声,左右一分,从两侧攻至。神斧开山暗想:“强敌当前,不宜久战,还是速战速决!”

    他功贯双臂,两柄利斧舞得风雨不透,斧风虎虎,啸空拂面生寒。

    蓦地,他抖起神威,大吼一声,神斧划起一圈寒光,电击般一斧劈到左侧和尚胸前,和尚一仰身,想从斧底避过,谁知神斧开山单斧一沉,斧锋立劈和尚胸膛。

    这原是一刹那问事,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神斧开山蓦觉好似被人推了一掌,脚下一个踉跄,利斧一闪“嗤!”的劈进地下五寸。

    右侧那和尚一声冷笑“蓬!”地一掌,击在他右肩之上,神斧开山肩上挨了一掌酸痛难当,一条右臂像是脱了臼一般。

    神斧开山愤怒至极,双目一睁,煞光立现,左手利斧一阵打闪,一声暴吼,扑向和尚。

    两个和尚微微惊退,但神斧开山势同拼命,猛扑猛劈勇不可挡!

    两个和尚虽具上乘身手,战志被慑,渐斗渐退。

    碧眼神僧一直端坐墙下,神斧开山对他恨之切骨,看看这智真智果和尚步步退后,他神斧一抖,连攻三斧,有倏然单臂一挥,利斧猛地脱手而出,一道寒光直罩向碧眼神僧的胸前。

    智真和尚大惊,道:“师祖小心!”

    谁知他话音方落,胸前冷寒之光一闪“哇!”的一声惊魂夺魄惨叫,当时被神斧开山一斧劈开胸膛,当堂毙命!

    神斧开山仅凭一条左臂,杀了智真和尚,神智一清,知道跟碧眼神僧动手,自己右臂受伤,恐难逃他的毒手。

    他走念一动,脚下一点已飘出三丈,可是碧眼神僧忽然冷哼一声,道:“你不用再走了!”

    话落人现,神斧开山猛见他竟坐在自己身前,惊得脸色一变,斜里一滑,横出一丈,但是人影一闪,碧眼神僧仍然坐在他的前面。

    至此地方知自己功力相差太远,智真智果和尚与当今少林掌门智印禅师同辈,尚且称碧眼神僧为师祖,他辈份之高可想而知。

    神斧开山立存拼死之心,怒目圆睁,喝道:“碧眼神僧,你划出道来,我高猛明知非敌,也要誓死与你一拼!”

    碧眼神僧双目开合之间,碧光闪射,望了智真和尚的尸体一眼,冷声道:“智真被你开膛破肚,老僧远远端坐,也被你一斧斩来,这是你自寻死路,你就接我一掌试试。”

    说罢,他左掌一翻,神斧开山立知不妙,猛然倒纵开去,可是胸前仍被掌力扫中,血气翻涌,脚下踉跄,他强自定住身形,一看之下,碧眼神僧不知在何时,也移近三丈,仍然与他相隔不远。

    右掌一翻,一股潜劲又已袭到,神斧开山再度倒纵,同时单斧-封“蓬!”的一声,又被震出了三丈,跌在齐王故宅高墙之下。

    可是碧眼神僧转瞬间一个跌坐的胖大身子,平飘三丈,刚要举手扬出第三掌时,蓦地,高墙之中如神龙般暴射出两道金光,猛刺碧眼神僧。

    碧眼神僧“啊!”的狂吼一声,呼地一掌狂劈,人影一晃,刹那间便到了二十丈外,两道金光被他的掌风一卷,重送回了高墙之内,可是眨眼又暴射而出,同时带着两声长啸,射向碧眼神僧。

    碧眼神僧未待金光近身,一声低哼,硕大的身躯一摆,激掠而去,转瞬隐入夜色之中,远远传来他两记重重的木鱼敲响之声。

    金光一敛现出了剑豪后裔父子。

    智果和尚早已悄悄地溜走了。

    剑豪后裔父子见神斧开山正在靠墙运气调息,就在他身前一站,手中紧握金剑,默然守候。

    鸡鸣三声,神斧开山慢慢睁眼,站了起来,恢复精神向剑豪后裔父子一揖,道:“蒙无名兄救援,得在碧眼神僧掌下逃生,在下至感铭心!但看来武林金鼎消息已泄露江湖,届时觊觎此物之武林隐士异人,已不在少数,望无名兄从早寻获,免落匪手,致贻害武林,在下去了,明晚再来!”

    说罢,他神情肃然,向前走去,消失在晨光微曦之中。

    次夜三更时,神斧开山果然又到了齐王故宅,神态之间,精神焕发,显然伤体己愈。

    但剑豪后裔却脸带重忧,沉重的道:“齐王故宅,正如高兄所料,暗中勘察藏宝之人,恐已不在少数!”

    神斧开山双目凝视着剑豪后裔,问道:“无名兄又有何发现么?”

    剑豪后裔道:“这是元儿所发现,今晨元儿巡视故宅后进时,突在一处发现了一个玄色角衣微微一摆而没,但却不见人。午时,他便听得人语之声,高兄,你说这事应该如何处理?”

    神斧开山沉吟一下,道:“唯一之方法,就是尽速找到藏宝之地,尽速离去!”

    剑豪后裔低声答道:“高兄说得对,这事也只有如此了,如果武林金鼎落入人手,我也不惜全力一拼了。事不宜迟,昨夜我与高兄所谈之处,立刻便带你去看看。”

    神斧开山点点头,三人便离开厢房,向后进走去,宅中阴暗凄凉,因久无人居住之故,到处蛛结尘积。

    齐王故宅九进十八厅,每一井便是一进,每进两厅及八间厢房,三人从第三进起行,到了第五进时,蓦地发现一具死尸。

    三人诧然止步,神斧开山与剑豪后裔无名者心中一动,元儿终究少年,又出口惊声道:

    “啊!他们已斗起来了,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们已发现藏宝之处。”

    剑豪后裔闻言悟道:“元儿之话有理,如他们不是有如发现,那帮人何致就动手搏斗?”

    神斧开山未置意见,步至死尸身边,凝目视了半刻,突然道:“他是智果和尚,正是昨夜与剑豪后裔同时出现宅外之人。”

    神斧开山察看他致死伤处后,站了起来,脸上神情异常凝重,缓声道:“他是被剑点透胸前三膻重穴而死,施的似是武当饮誉武林的三玄剑法!”

    剑豪后裔啊了一声,道:“宅中到了少林武当的高手,已无疑问。”

    神斧开山将尸体拖过一旁,三人继向前行。剑豪后裔低声道:“数月来我父子寻谒宅中每一角落,也挖掘过无数可疑之处,终无所获,就在数日前突然挖出一块青石石板,揭起一看,便显出一个地下穴道,我与元儿曾下去一看,谁知里面竟然穴道纵横,决非短时所能勘探彻底,以后血魔帮徒众便来骚扰,所以一直未曾再下去过。”

    神斧开山答道:“无名兄这一发现,已有八成儿是那里了!”

    剑豪后裔点头道:“但愿不再被别人发现就好了!”

    这时三人已通过了第六进,剑在后裔目光忽然左顾右盼,不时又朝后看看,三人走在一排厢房之前,他轻声道:“高兄!那地方便是厢房最后一间!”

    在那厢房门前,剑豪后裔猛然见房门虚掩,心中一惊,暗道:“敢是已有人进去了!”

    神斧开山也看出不对,急一旋身,推门而入,可是忽又暴退而出,脸上出现一种恐怖之色。

    剑豪后裔急问道:“高兄,何事?”

    神斧开山半晌才平静道:“死尸!无数的死尸!”

    剑豪后裔身子一转,使要跨了进去。神斧开山喝止道:“且慢,当心暗算!”

    剑豪后裔凝立一下,神智一定,缓缓地将背上金剑取下,低低的清啸之声,从剑豪后裔的口中柔柔发出。

    三人同时转身,紧握兵刃,朝那厢房之中跨了进去。

    厢房阴暗,阵阵血腥,腐尸之臭味,薰人欲呕。

    三人一脚跨进房中,便停身不动。神斧开山把门关上,只见一具具死尸横七竖八,倒卧房中。

    元儿大着胆子验了各具尸身,低声道:“爹!共是十二人!”三个道士,两和尚,其余的装束不一,似是江湖黑道上人,但死因均被掌力震断心脉而死!”

    神斧开山沉吟一下,问道:“那落掌之处是否有何异状?”

    元儿再度俯身察视,将一具尸体的胸衣撕开,蓦听他“啊!”了一声,道:“高伯伯!

    他胸上有个红色碗口大小的圆印!”

    他继续验视第二第三具尸休,完全一样,站起身只见神斧开山脸色十分的凝重,忽然道:“再验下去看看!”

    元儿依言再验,突然发现两个道士一个和尚是被一种至高的指力洞穿玄机重穴而死,神斧开山急急俯身下去,看了一下,脸上忽然规出一抹喜色,道:“寒芒指,是他!他也来了!”

    剑豪后裔急问道:“高兄,谁来了?”

    蓦地他语气冷峻的继道:“无论是谁,他如果想夺我金鼎,我都将与他誓不两立。”

    神斧开山静静道:“据我推测,那胸前有个红色圆印之人,必是被昆仑石钟老人所毙,石钟老人数十年前已成名武林,左右两口母子石钟,坚逾精钢,神奇莫测,但寒芒指功,却是新近崛起武林的独孤小子,此人身兼东海奇叟,大漠异人双重奇技,寒芒指便是东海绝传,不是他是谁?但他此来,与我意向相同,只愿金鼎不落在歹人之手,无名兄大可放心!”

    剑豪后裔点点头,当先朝房中内侧左角走去,已能看见青石板被揭起放在一旁,一个仅能容一人下去的地道穴口,紧依左臂显露,穴中黝黑,没有丝毫异状。

    剑豪后裔道:“纵有人已入地穴,也已走远了!地下穴道纵横如网,一个不小心,怕不终生难以走出。”

    神斧开山肃然道:“未料到这齐王宅第之中,地下竟有这等规模的穴道,由此可见昔年齐王候望的雄图居心实在可怕,后来不知是谁居然能剿灭这窝载如云武士的齐王候”

    谁知他“望”字尚未说出,忽听房外传来隐隐的脚步之声,同时已有人一笑骂道:“斧老头!你一向自夸见多识广,连昔年剿灭齐王侯望,尽歼齐王手下三百武士的天地二将都不知道?”

    剑豪后裔唰地金剑出鞘,闪出一道金光,神斧开山笑道:“无名兄!这是我的老搭档笔杆儿,他便是武林六奇的血笔秀才,为人豁达、风趣,就是有些儿鬼灵精。”

    房门呀的开了,闪进两人,一个蓝衫布衣的血笔秀才,背插朱笔,一个竟然是青布包头的老妇人。

    两人一见满房死尸,也有些出于意外,脸上现出不解之色,神斧开山已一把拉着血笔秀才欲言又止,双目却注视着那青布包头老妇人。

    血笔秀才双目一转,大笑道:“斧头儿,你猜她是谁?她可是是你的老伴儿啊!”神斧开山怔怔道:“我那有这么个老伴儿?笔杆儿别开玩笑了,到底她是谁?”

    “你自己不会仔细瞧瞧!”

    青布包头老妇人哈哈一笑,道:“老弟台,连你老哥哥都不认识了!”

    神斧开山一听口音,突然一把将她那包头青布抓了下来,大声道:“独孤峰老哥哥!真是你,不见你十几年,我老斧想死你了,啊,今夜多开心,待会儿就是死在地道之中,也不因此行!”

    原来那青布包头老妇人却是武林六奇之首圣剑羽士独孤峰,他沉静的道:“老弟台!你别自说自话,这位兄台你还未曾引见呢?”

    伸斧开山连忙转身对剑豪后裔谦声道:“多年老友一重逢,竟然忘形,无名兄幸勿见笑!”

    随即便为圣剑羽士独孤峰和血笔秀才邱如真互相引见,两人一听,神情一肃,躬身一揖道:“原来龙休皆之后,幸会!幸会!

    剑豪后裔目中射出一道奇光,特别望了独孤峰一眼,默然点头,道:“武林六奇名满天下,幸会之至!”

    随即口风一转,庄容问道:“两位夜人齐王故宅,想必与武林金鼎有关,可否请告意向若何?”

    圣剑羽士和血笔秀才见这剑豪后裔话锋冷峻,咄咄逼人,不禁心中不悦。神斧开山看出两人脸上神情,连忙笑道:“无名兄请别多心,峰兄如真兄与在下多年至交,一代大侠,对武林金鼎决无谋夺之心!’

    圣剑羽士和血笔秀才这才知道剑豪后裔的用意,血笔秀才笑道:“斧头儿说得不错,咱们何德何能,岂敢对金鼎存有邪心,但风闻血魔帮主有意此鼎,并派凶人蓝匕坛主先行占领齐王故宅,故此赶来一探究竟,万不得已时只好现身护鼎了。”

    剑豪后裔闻言默默无语,显然武林六奇已到其三,他已颇具疑心。

    三人见剑豪后裔如此,心中有数,暗忖道:“武林至尊并非世袭之位,你骄傲什么?就算你拥有武林金鼎,若不是艺压武林群雄,又有谁承认你是武林至尊,听你之命?”

    这时,元儿突然开口道:“爹,我们什么时候下地道去?”

    他这句话将几人提醒了,剑豪后裔望了三人一眼,便走向地道穴口处,血笔秀才却悄声问神斧开山道:“斧头儿,房中的死者,这却是谁做的好事?”

    神斧开山答道:“据死者制命之伤看来,一个是昆仑石钟老人,一个便是独孤老哥的儿子独孤青松了。”

    圣剑羽土闻言脸色一整,道:“除他两人之外,有无别人?”

    神斧开山道:“前面第四进厢房之中,死了少林智真和尚,三膻重穴被剑穿刺,昨夜少林碧眼和尚现身在本宅高墙之外。”

    圣剑羽土神情凝重起来,道:“剑透三膻重穴,这是武当剑技而为,这样说来,少林、武当前来的都是镇山高手,不知那血魔帮主倒底是何人物?”

    这时剑豪后裔父子已走下地道之中,神斧开山刚要随后跟下,闻言诧道:“你们还不知道血魔帮主是谁?他是昔年与厉鬼上人齐名的万极天尊啊!”圣剑羽士与血笔秀才-同时心中一震,大声道:“真的么?”

    “我寻踪三年,那还错得了,且他已在西天目山绿羽林中现身一次。可能他不久也要到这齐主故宅来了!”

    血笔秀才舌头一伸,道:“乖乖,我听着的是那凶人蓝匕坛主要来这里来,却未料到竟是万极天尊那老魔。那老魔就合武林六奇之力也恐非其对手。”

    神斧开山望着圣剑羽土道:“可是老哥哥,你那乖儿子却要斗老魔哩!”

    圣剑羽士摇头道:此子天性强傲,以他目前功力恐也难接老魔三招,武林金鼎若落在老魔手中,那真是可虑至极!”

    三人说着随后走下地道之中。

    地道之内漆黑死寂,前面火光一闪,元儿燃亮一根火折子。三人趁亮,一掠跟了上去,再走前三丈,忽遇着三条叉道。

    血笔秀才突然道:“咱们是同路还是分道?”

    剑豪后裔原本就对三人颇疑心,闻言毅然道:“纵是遇着万极天尊,我父子也足可应付。”

    语气之中,已说出愿与三人分道。神斧开山诚恳的道:“那么咱们便分道吧,无名兄小心!”

    剑豪后裔点点头,带着元儿转投左方地道而去。三人听着两人的脚步浙去渐远,血笔秀才方才不满的道:‘这位老兄的臭架子可不小啊!”神斧开山道:“武尊之后,自是不比凡俗。”

    “哼!沾了祖宗的光而已,他要是真的得回武林金鼎,第一个我就不服!”

    神斧开山望了一眼圣剑羽士道:“不过,笔杆儿!你没见着,无名剑豪一派家传的金龙神剑可真是神奇莫侧,昨夜若不是他父子金剑出鞘相救,我老斧恐早已死在那碧眼魔僧的掌下了。”

    血笔秀才一怔,恨道:“碧眼少林高僧,还这么不知好歹?”

    神斧开山道:“看来他阴狠毒辣,不比万极天尊好多少!”

    他说着圣剑羽士忽然打了个手势,指着中间那条地道,低声道:“你们听听那是什么声音?”

    血笔秀才邱如真和神斧开山顿时禁声,倾耳细细辨那声音。

    只听中间那条地道隐隐传来轰隆轰隆之声。

    神斧开山道:“据我听来,那好似重物撞壁之声,我们就向这条地道下去看看如何?”

    圣剑羽士和血笔秀才表示同意,三人成品字形,神斧开山在前,圣剑羽士与血笔秀才在后,向那地道中走去。

    地道阴暗潮湿,三人越向前走,那轰隆轰隆的撞击之声也越来越响。三人怎么想也不知那是何声响。

    三人脚步加快,走约百丈,又有三条支道,一听那声音正由左面地道传出,血笔秀才心思缜密,忽然道:“齐王宅第之地下穴道果然密布如网,我们要留个记号才好。”

    随见他取下背插朱笔,在地道中土壁之上,划了一条深沟,随又寻声而行,谁知这次走不过三丈,蓦闻一声断喝:

    “来人止步!”

    喝声粗暴。几乎把三人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前面三丈外有个步履沉重之人朝他们走来。

    三人身列武林六奇,目光何等锐利,虽然地道中漆黑难辨,但略一凝视已隐约看清是个高大粗壮的头陀,虽在九月秋凉天气。

    他竟赤着上身,颈上挂了条念珠,不伦不类,手中握了根至少在百斤以上的禅杖,一步步逼近。

    三人一见,凭他的外貌,立知是个莽头陀。神斧开山先开口问道:“大师父,你为何拦住在下等去路?”

    大概那头陀只听到脚步之声,并未看清来人,仍然向前跨了七八步,这才停身,大声道:“俺少林赤膊头陀,奉师叔祖之命,镇守此道,任何人不得打此经过。”

    血笔秀才笑问道:“此处何地,你少林僧跑来此地干什么?”

    赤膊头陀又大声道:“俺也不知道,你去问我师叔祖!”

    血笔秀才哺喃道:“他不仅是个莽头陀,还是个傻头陀。”

    大约赤膊头陀听在耳中,满不是味,一声怒喝道:“谁说俺傻?”

    他又大步跨前两步,手中禅杖一竖,乌光一闪,抖出了三朵杖花,三人同时吃了一惊,暗忖道:“这头陀莫看他既莽又傻,内力可十分惊人。”

    血笔秀才眉头一皱,才倏然一声道:“我说你傻你就傻,你阻住去路,我们怎样去见你师叔祖?”

    那头陀一听,哑口无言,呆呆的想了一阵,点头道:“你说得对,俺就放你们过去,俺师叔祖就在里面,你们去问吧!”

    他禅杖一摆,让过一旁,三人不暇思索,一纵身已从头陀身旁擦掠而过,可是他们方走了十丈。

    对面两道寒光一闪。

    “阿弥陀佛!”

    “无量寿佛!”

    人影一闪,只有一僧一道阻住去路,僧人手执戒刀,道人执剑,一左一右站着,目光炯炯的望着三人。

    圣剑羽士正待上前答话,血笔秀才忽然暗地里撞了神斧开山一把,悄声道:“我来。”

    他便一个急纵,单掌一亮,猛然便一掌劈向僧人,那僧人不防来人身手如此的迅快,躲闪不及,血笔秀才一掌正击在他左肩之上,他一个踉跄退了三步,忽然肋下一麻,便一声不响萎顿在地。

    神斧开山更是随身便到,也出手如风,一个照面使制住了那道士。

    血笔秀才将僧人点倒,立刻道:“这条地道处处设防,前人定有所发现,快走!”

    三人毫不停留,朝地道之深处冲去,走了三十步不到,地道右转,血笔秀才朱笔一划,又在穴壁之上划了条深沟。

    三人这一转进横道之中,便见着一扇木门,门外又静立着一僧一道,年纪均在五十上下。

    忽听神斧开山啊了一声,便停步不进。

    血笔秀才问道:“斧老儿,你认识两人么?”

    神斧开山点点道:“当今少林,武当的掌门人。”

    血笔秀才也啊一声,道:“智修大师和元虚真人。”

    圣剑羽士眉头一皱,道:“少林武当两大掌门人竟不顾一派之尊的身份,甘心把门,门内之人少林除碧眼神僧,武当除赤发尊者外,还有谁人有此威望?”

    血笔秀才略一踟躇,随即忧虑的道:“少林,武当,加上个昆仑的石钟老人均对武林金鼎属意互争,看来他三人均难以出此地道了。”

    圣剑羽士更加焦虑地道:“我倒不为他三人担心,担心是我那犬儿,他那天生的刚强个性看来必遭凶险了。”

    神斧开山点头道:“老哥哥的话说得不错,我们还是早些设法进去吧!这两位掌门,我与他们倒有一面之缘,我先去问上一声。”

    神斧开山说着,已移步走向两掌门人,在两人一丈外停身一揖道:“未料到武林两大派的掌门大驾,竟在此齐王故宅的地下穴道之中相遇,高猛有个不情之请,望两位掌门人成全!”

    两位掌门人也合什还礼,武当元虚真人一笑,道:“武林六奇人物神斧开山高大侠,你可是想入此门?”

    神斧开山点头笑道:“掌门神目如电!”

    少林掌门智修大师突然问道:“与你同来的是何人?”

    神斧开山道:“老伴儿圣剑血笔。”

    两个掌门人的神情突然一肃,武当掌门人元虚真人颔首道:“武林六奇三人联手,去是可去得,可是要得好处,那可未必。”

    神斧开山想了想突然问道:“不知里面到的是何人,尚望两位掌门师父赐告。”

    少林掌门目光一亮,徐徐道:“共是四人,武当赤发道长,昆仑石钟老人,敝寺的碧眼师叔,还有一个东海狂徒。”

    神斧开山道:“可是那新近崛起武林的小子?”

    少林掌门摇了摇头,蓦地两掌立胸,声如洪钟,喝道:“武林六奇圣剑,血笔,神斧三人联手或可为一人,与其中一人抗敌,可是哼哼,少林,武当,昆仑人此地道,已付出颇大的代价,你三人要想进去,除非我两人败于你三人之手。

    谁知他话声一落,蓦地传来低啸之声,啸音方起,转瞬已在这条地道之前,武当掌门一惊,道:“这是何人?”

    神斧开山也脸色大变急道:“这乃是武林金鼎之主人,剑豪后裔,此人性情情刚烈,剑法奇高,望两位掌门人见机而行,高某告退了!”

    他一个倒纵已退回圣剑血笔身边。

    那啸声转眼间已到身前,现出剑豪后裔和元儿,只见两人金剑己掣在手中,脸色铁青,冷冷瞥了一眼,金剑打闪,即冲向两个掌门人,怒喝道:“让开!”

    两个掌门低低的一宣佛号,喝道:“施主何人?”

    剑豪后裔好似愤怒到了极点,金剑一挥,划出一道骇人的剑芒。大吼道:“他们在掘我祖父之墓,你们还不让开?”

    圣剑,血笔,神斧,一听,神情肃然,却暗忖道:“他怎么知道的?”

    少林武两掌门人也是一怔,蓦地武当掌门元虚真人单手便想去拔剑,神斧开山一见,大惊喝道:“不可!”

    可是剑豪后裔早已金剑如神龙般,暴起一道金虹,武当掌门啊呀一声,肩上被划了一道五寸长的血口。

    圣剑,血笔,神斧一跃而上,大声道:“剑豪后裔无名护墓有责,请两位掌门鼎助。”

    谁知少林掌门人陡地目射凶光,一声狂笑,道:“说得没那么简单。”

    他一错掌,呼地打出一凛厉无比的掌风,便大笑道:“武林金鼎为天下有德者居之,无名剑豪既已谢世。此鼎便为天下人所有,剑豪后裔又待如何,你接我少林伏魔三掌。”

    他果真掌风如潮,呼呼呼,极其威猛的劈出三掌,剑豪后裔一带元儿退了八步。口中低啸又起,手中金剑划起一道道金圈。

    武当掌门人一见脸色倏地变青,狂喝道:“智修,你非他敌手,还不快逃命!”

    少林掌门也看出不对,脸色一变,猛地从身畔取出了两面钹,双目更是凶光暴射的注视着剑豪后裔。

    血笔秀才望了少林掌门一眼,低声对圣剑羽士道:“少林掌门,此人端非善类!”

    神斧开山心知少林掌门命在旦夕,心中一动,走到剑豪后裔身后低声道:“无名兄,此人是少林掌门人智修大师,无名兄杀他不难,可是日后少林寻仇,纠缠不休,不可不顾,以在下之见,稍示薄惩,放他去吧。”

    剑豪后裔脸色庄肃,啸声清朗绵长,有如大江长河,滚滚而至,显示他内力之深厚无匹。

    元儿却退了一步,紧盯在剑豪后裔身后,这时忽然道:“爹,高伯伯的话不错,饶他一命!”

    剑豪后裔神情一动,一声入云高吭的长啸过后,金剑如神龙吸水,卷入少林掌门人的头顶。

    少林掌门人两块钹一举,只听当一声。

    神斧开山暴喝道:“无名兄剑下留人!”

    可是接着一声惨叫,金光倏敛,剑豪后裔已退回原地,冷声道:“看在高兄的面上,饶你贼秃一命!”

    只见少林掌门人面如金锭倒在地上,整条右臂已齐齐斩断。

    两面钹却分成了四块,只看得数人咋舌。

    圣剑羽士一声叹道:“金龙神剑武当绝剑,名不虚传!”

    武当掌门人惊魂乍定,也喃喃道:“武当一派,以剑为名,今夜看来也难挡一击!”

    剑豪后裔未曾理会他,急不可待,掠身木门,推了推,木门从里反锁,他一掌劈开木门,现出了一座百丈广厅,石拄林立。

    厅中央一座三丈高冢,四旁更是堆堆坟土,不下百十座。高冢一旁分从四个方向,立了四人,正以凛厉之掌风,一掌掌劈向冢上,激起尘土高扬,轰隆轰隆响声不绝,剑豪后裔,金剑一横,大喝道:“我与你们誓不两立!”

    一道金虹射向当场,金龙神剑气势夺人,高冢南边碧眼神僧一声冷哼,猛射退十丈,转入一座坟土之后。

    可是就在这时,高冢东边一声断喝,暴起三朵寒芒,迎向金虹,只听呛啷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之声。

    一个赤发玄装道士激退十丈,剑豪后商也猛退了七八丈,木立在当地,久久不言不动。

    圣剑,血笔,神斧适时跃过木门,早看清与剑豪后裔交手一剑之人,正是武当老一辈硕果人物满头赤红如火的赤发尊者,这时赤发尊者,大概知道遇上了剑道劲敌,目光如炬,凝视着剑豪后裔,厉喝道:“来者报名!”

    剑豪后裔仍然不言不动。

    高冢西边是个古稀白发老人,右手拿了个海碗大小的石钟,石钟作青色,看来石质坚逾精钢,正是昆仑石钟老人。北面却立着五十上下,脸黝黑,灰衣麻鞋,满脸精悍之色之人,这人却无人识得。

    可是他却并未停手,一掌一掌劈得那座高冢,尘土横飞,他更把来人置之不理。

    圣剑羽士看在眼里,只哼一声,对血笔,神斧道:“此人阴狠狂妄若此,必有所恃!”

    神斧开山想此那厢房中为寒芒指力所毙之人,心中暗感忧虑。

    蓦地啸声微起,剑豪后裔一招手,元儿一跃与他并肩而立,啸声发自丹田,声作悲壮,渐渐弥漫广厅之中。

    但轰隆,轰隆灰衣人仍是毫无顾忌。

    圣剑羽士一施眼色,三人同时取出成名兵刃,便往那灰衣人前面走去。

    昆仑石钟老人却是早认识三人,一阵阿呵大笑,道:“武林三奇,好啊,看看你们三人斗斗东海绝学!小心啊,他可是东海奇叟追寻多年不获的孽徒!”

    石钟老人说罢后退三丈,披上仍然眉飞色舞,观虎搏斗,幸灾乐祸之容,流露无余。

    三人一听石钟老人之言,顿时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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