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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地转身,咦了一声:
“是谁?”
方不同与傅震宇等也同时听出强烈破风声息。
只见箭道尽头转变处,人影飞射,身法极快,眨眼已到百十丈外,由于来人以绝顶轻功飞驰,衣衫破风,带起刷刷如破竹的强劲声息。
三人都是一呆!只见来人右手还提着一物。
赫然是一颗滴血的人头!来人一声洪烈长啸,狂笑震天:
“好个老魔头,碰到汪某人,是他倒霉,哈”
一扬手,已经把白发飘拂的人头向三人身前抛落,人也带着劲风,飘坠在三人身前丈许外。
来人儒衫飘飘,潇洒之至。
风尘满身,满面汗水,气喘未定,闻声知人,正是“四绝诸葛”
汪浩然来到!方不同忙拱手道:
“汪大侠驾到,方某人不胜之喜!又蒙”
汪浩然一拭面上汗水,大声接口道:
“什么话?方兄见外了,多年不见,就这样陌生了?”
一仰面,目射精光,冷笑道:
“果然是‘绝绝魔教’的遗孽!竟敢来此撤野,方兄,你真是修养太好了!小弟来得还不算太迟,让小弟来个斩草除根,多杀几个魔崽子再说!”
便要腾身而起。
方不同忙道:
“汪兄不忙,小弟再不中用,多少有点准备,只管让他们卖弄一下,令高足连少侠与这位傅老弟正好来此,提起老兄会到这里,果然到了,先见过傅老弟如何?”
汪浩然凝目疾视傅震宇,大声道:
“傅老弟?他姓傅?到底是”
傅震宇对汪浩然的突然而到,先是惊奇,继之若有所悟,在他与方不同的对话时,他已胸有成竹,闻言,忙接口道:
“汪叔叔,小侄傅震宇,正要拜见请安”
方不同大笑道:
“汪兄,他就是啸天唯一哲嗣呀”
只见汪浩然目张如炬,一把扶住要向他下拜行大礼的傅震宇,颤声叫道:
“你你就是傅贤侄呀这不是梦中吧?天可怜见,啸天兄英灵护佑,使愚叔能见到贤侄,愚叔为了找寻啸天兄等四位老友仇踪,奔忙了十多年,刚喜有了一丝线索,竟先见到贤侄,哈哈哈”
他语声硬咽,全身抖颤,无比的激动,喜极而笑,却泪流满颊,故友情深,重见故人之后,说不出也只能体会的心情,流露无遗
傅震宇沉住气,低头肃声道:
“汪叔叔,您老为了小侄与三位伯伯而辛苦多年,小侄谨代先严一拜致谢”
他要下拜。
却被汪浩然紧紧按住双肩,连道:
“贤侄,免礼,今日能见到贤侄,愚叔不胜之喜,且等愚叔把这些魔教孽处置后,再叙叔侄之情,愚叔有大事告诉你,呵呵呵
他泪落如雨,连连摇头,泪水纷落不已。
傅震宇想起父仇母恨,家破人亡之痛,也忍不住泪承于眶,强作欢容道:
“今日得见汪叔叔,是侄儿高兴的事,只等找到符叔叔与章叔叔,在三位叔叔鼎助之下,小侄报仇有望了,请叔叔宽怀。”
汪浩然挥袖拭泪,强笑着:
“贤侄说得是,有志气!不愧啸天兄之后,愚叔义不容辞,刚由江南赶回,风闻方兄接到绝绝令牌,今日又有不少江北朋友失手于一个小杀星手下,愚叔日夜不停,刚好赶到,不知贤侄有否找到符章二位阿叔?”
傅震宇只好以摇头回答。
汪浩然道:
“愚叔也正要与振扬兄联络呢,不久前,愚叔已去过他家和你章叔叔家,并在章家过年”
傅震宇忙道:
“二位叔叔住在那儿?”
汪浩然道:
“贤侄别急,说来话长,等下再作长谈!”
一脚把颗人头踢出十多丈,哼了一声:
“这老魔头就是申北辰,愚叔正好与他狭路相逢,老魔头竟夸口说他已投身‘绝绝教’,做了四大护教之一,在他独门玄功之下,毁了方家不少手下,还说毁了一个绝顶高手,是”
他目注蒙面人,哦了一声:
“难道就是阁下?这老魔头只会吹牛!”
“不错!若非敝人命大,恰好被他的独门‘玄冰真气’所化的冰屑滑了一交,早就到鬼门关报到了,还能站在这里恭聆汪大侠謦咳嘛?”
汪浩然震声道:
“阁下是那一位朋友?恕汪某眼拙,一时想不起来”
蒙面人笑道:
“汪大侠名扬天下,数一数二之高人,还会记得区区这种下九等的人么?”
汪浩然仰面道:
“朋友,你是骂汪某有眼无珠是么?能够对付申老魅者,其身手可知,汪某失礼诸请原宥”
蒙面人接口道:
“汪大侠太谦了,你能举手之劳,拿下申老魅的六阳魁首,区区却几乎一命难保,谁高谁低?何须多赘?”
汪浩然目注方不同道:
“方兄,这位朋友为何一再挖苦小弟?”
方不同窘促地笑道:
“不敢相瞒,便是小弟也不”
蒙面人接口道:
“退敌最要紧,难能方堡主在这种危疑震撼,人人惊心动魄之下,有这份闲心谈笑,你身为主人,再安然也得去坐镇镇挥吧?”
方不同道:
“多谢关照,方某要看看魔崽子到底弄什么鬼把戏,尊驾有兴趣,敬请一同观战如何?”
蒙面人笑道:
“恕失陪了!敝人只是路过,作不速之客,打个不平,既有汪大侠赶到,贵堡如泰山之安,告辞了!”
汪浩然刚叫:
“阁下留步!”
蒙面人掠身弹起,空中抱拳道:
“事急如火,容再相见!”
人已划空数丈,幌了几幌,消失夜空。
方不同只哦了一声:
“此君甚怪”
“的确奇怪!”
汪浩然自语道:“此人到底是谁?方兄能推测出来么?”
猛听蒙面人去路,传来一声大笑:
“故人无恙乎?请方兄注意精舍秘室!还有区区留字,不必多疑,退敌火急!”
声音沉绵中透出刚劲,又是“天际梵音”
方不同与傅震宇愕然相视,做声不得。
汪浩然目中神光连闪,凝目方不同,怒声道:
“方兄,太不够意思,为何如此轻视小弟?”
方不同张目道:
“那有这种事?”
一顿脚,道:
“倒是小弟来得太冒失了,被老兄当作外人相待”
大有拂袖而走之势。
方不同忙道:
“汪兄勿多心,小弟为人,你还不知么?实在是小弟不识此君!”
汪浩然冷然道:
“他不是说有字条留给你么?”
方不同哦了一声,道:
“是有这回事,但只有寥寥两行,十四个似诗非词的字,咱根本看看不懂”
汪浩然接口道:
“也许小弟看得懂!只是,方兄还是说的好!傅震宇讶声道:
“方堡主,有这种事?!”
方不同忙道:
“字条在此咱随手一塞连傅老弟也未及告诉,都因被魔崽子搅得心烦意乱,请汪兄过目就是!”他说着,迅即探手袖底,取出一团纸。
傅震宇忙声道:
“不妨事么?”
方不同摇摇头,把纸团递给汪浩然,道:“恐怕只有汪兄这位“四绝诸葛”能猜破这种莫明其妙的哑谜了”
汪浩然漫不在乎地随手接过纸务团迅即展开,三人都是夜眼“虚室生明”黑夜能辨卡粟的
由于汪浩然是平展着纸,方,傅二人也同时看到,方不同还念着:
“两字听人咐不肖,一生误我是虚名!汪兄,你懂?”
傅震宇心神大震吸一口气。
瞥见汪浩然双目一张,脱口道:
“是他”
方不同讶然地“谁?”
汪浩然神色一瞥百变,悲愤地一顿脚,道:
“岂有此理!振扬兄何太欺人?”
方不同失声道:
“汪兄,你说”
“他,就是振扬兄呀!”汪浩然凝目傅震宇,愠怒地:
“傅贤侄,这就是你的符叔叔,我的振扬兄,方兄的知己好友?哈哈!
当面欺人,未免叫人伤心失望,天下有何友情可言?又有什么道义可言?
哼哼”
双掌一合,一抖,纸条成了细屑,汪浩然神色怕人的还踏了一脚纸屑,恨恨不绝。
方不同呆了半晌,才道:
“汪兄,难道你把刚才的那位当作是符大侠?”
汪浩然冷笑道:
“不是他是谁?”
“不会的!”
方不同道:
“那有这种事?声音,身材,那一样是符大侠!”
傅震宇也道:
“汪叔叔,别误会了符叔叔决不会是蒙面人,何况符叔叔是出名的光明磊落”
“好个光明磊落”!一汪浩然怒笑道:
“方兄,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叫做君子可欺以方,如果不是他,汪某把头输给你!”
又向傅震宇苦笑道:“傅贤侄,你未经太多的历练,还是年轻,不知江湖鬼域,出人意外之事太多了,出情理于之外的事更多,显而易见的,他是有不能见人的隐衷,也许,这一点应当原谅他!”
方不同恍然大悟,顿脚道:
“是了!汪兄,大约你还不知道,符大侠的第三个儿子,叫做学谦的,正是近半月来的小杀星”
汪浩然怒道:
“方兄,别听了风就是雨,胡扯”
方不同苦笑道:
“就在一个时辰前,那位符少侠就杀进方某家中来了,前后死在他手下的,不下百人,且多是江北有名朋友,道上尽知,还与傅老弟交过手”
汪浩然目张如炬地,连道:“不可能,不可能!那有这种事?一定是有人假冒符贤侄的名义?老方,你也是老江湖了,怎么”
方不同叫道:“不是亲眼为证,小弟怎会乱说一句?如非真事,连小弟也不会相信符少侠会是如此任性胡行的,傅老弟可以作证!”
傅震宇点头道:“汪叔叔,是有这种事!有目共睹,方堡主手下,不少人被符家老弟毁了”
汪浩然哦哦道:
“岂有此理!可惜我迟到一步,不然,决难瞒过我,立知真伪,假定如此,我一定会以叔叔身份,代振扬兄严加管教”方不同道:“也许,其中另有别情,容后再弄清楚”
汪浩然点头道:
“也是!振扬兄的儿子,绝对不会这样!唉,天下事太多不近情理!也难怪振扬兄不愿以真面与我们三人相见了唉!等解决了这些魔崽子再说吧”
一顿脚,便要
方不同道:“不忙,魔崽子好像只是虚张声势,没有攻近本堡,汪兄远来辛苦,且先稍歇一下!”
汪浩然怒声道:
“方兄,小弟已一肚子的火,无处可泄,就让我先宰几个魔崽子出出气吧!”
傅震宇沉声道:“叔叔有兴,小侄为您助威!”
汪浩然大笑道:
“好!正要欣赏贤侄大好身手,也让魔崽子知道泰山傅家的后人又上江湖了!走!”
人已当先腾空而起。傅震宇紧跟着。
却传声给方不同:
“请堡主火速照应内眷,外面一切有我僭越代劳”
方不同一怔,来不及答话,汪、傅二人,已经向左方飞射而去。
方不同略一沉吟,直穿内院而去。
这是最惊人的局面!
也是最微妙的局面!
为何?
漫空焰火中,却不见一个人影。
那因为,敌人并没有直接了当的向方家堡猛攻或突袭,在整座方家堡的同遭百丈里没有发现有人直闯。
在方家堡这一边,由于是采取守势,方不同所布置的重要暗卡,也只限于方家堡周遭百丈之里,利用巧妙的藏身之所。
:有的隐身巨树丛柯之间。
有的茂身在伪装的地洞之里。
虽然,埋伏人多,无异雷池密布,却已奉令,非等敌人深入重地,方家堡中的信号发出,不准擅动。
加之,傅震宇又再三表示,要大家以逸待劳,以静制动,所以,所有赶来为方不同助拳的江北道上高手,都沉着气,隐身在方家堡四面的复壁与碉楼,及屋檐暗影中,不动声色。
如此一来,就只见方家堡灯火毫无,一片黑漆,毫无警兆,颇似堡中人都已在黑甜乡中见周公。
而“绝绝教”除了不时射出特制的焰火,旗花,把无星无月的黑沉沉夜空照映得时明时暗,五颜六色,变幻无常外,也未见有人现身杀进。
由于方家堡是依山而建,一堡屹立,四周都是古木参天。
靠近后园中,更是林木苍郁?
枕着的小山,更是岩石清奇,瀑声浩浩,万松浓密,夜风过处,松涛谡谡。
如此地势,如此境象,就形微妙。
可是“绝绝教”明明是兴师问罪,大举来犯,以该散信条与昔年之种种残酷血腥的往例,对方显然是不会按兵不动或自行撤退的。
那么,他们为何不下手?
甚至连一个出面叫阵打话的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