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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璧突然朗声说:“咱有一点请教主人,能否据实见教?”
东方青白细目发凝,含笑道:“老夫是知无不言。”
连城璧沉声道:“先谢过了,咱听道上人说,‘南庄’史庄主和主人是亲戚?”
“不错!”
连城璧仰面道:“还听说史庄主和二位令朗有‘江南四公子’之称?”
“是的,那不过是一般俗人客套罢了。”
傅震宇暗道:“姓连的倒知道的不少,可见处处留心,所知可能不在我出道三年来的见闻之下。”
冷眼一瞥,两位姑娘正在凝神倾听。连城璧沉吟了一下,又道:“还有一点,似嫌冒昧”
“那里,老夫一向不拘小节,有话只管说。”
连城璧一剔眉,震声道:“据道上传言,史庄主与‘北堡’宫堡主雄心万丈,有再拉拢同道,共创五大家之说”
“这个么,大约是空穴来风吧?”
“不!据说其中就有贵主人在内,且是坐镇中央。”
傅震宇暗道:“果然不简单,只是为何在这个时候询问?”
东方青白哦哦道:“江湖朋友,就是嘴皮太快,这点,老夫承认有人提出此议,却无具体结论。”
“不!主人恕咱直言谈相,道上纷传,却说得活灵活现,并指出为期在尔,只等安排妥当,向天下宣告而已。”
东方青白胖脸扭动着,道:“得,得道听途说就算有这回事吧?少侠是由何处听来的?”
“风闻已非一日。”
“那么,令师当然知道”
“是。”
“令师有何高见?你和尉迟少侠又有何定论?”
“客气,咱们是想先证实一下,如主人已经承认,当先听取主人高论。”
“少侠认为有所不当么?”
连城璧看了傅震宇一眼,大声道:“傅兄也在座,咱窃以为期期不可!”
“愿闻不可之理由。”
“第一,如此议实现,不言可喻,是要取代昔年四大家的地位,在道上亮出旗号。”连城璧目光一注东方青白道:“如此,主人就先对不起傅兄了。”
东方青白道:“有理,愿闻第二。”
“第二:如五家旗号亮出,等于轻蔑四大家后人无能,无力重振家声,傅兄与其他三大家的后代,如何自处,情何以堪?”
东方青白笑道:“少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既然是以五家并称,即表示与四大家无关。”
“主人差矣,多一家,也不过掩耳盗铃而已,各人心底有数,这不是可以一手掩尽天下耳目的。”
“还有,提此议人,是鉴于十多年来,四大的的后代寂没无闻,武林纷扰又多,如果我们能树出旗帜,使众望有归,不失为造福同道,减少流血之事”
“也不尽然,当年四大家专打不平,以天下为公,排难解纷为已任,以义服人,德威皆备”
“嗳!”东方青白佛然截口道:“少侠是认为老夫等条件不足,是么?”
“主人勿以辞达意,王道与霸道有别,如果此议一成,势必各占地盘,划地为界,徒然更增纠纷,必至终无宁日。”
东方青白哦哦道:“令师也如此说么?”
“不错!”
“老夫几乎忘了,令师现在何处?”
“也许就在江汉之间。”
“如此,很好,二位少侠能请令师大驾光临寒舍否?”
“主人有此诚意么?”
“笑话!”东方青白大笑道:“令师汪大侠,冠冕群伦,如他能够出山,老夫愿勉尽棉薄,听他号令。也不去争论四大家与五大家的问题了。”
连城璧目光一闪,沉声道:“可是,现在傅兄已经出道,傅兄也急于晤见家师,不妨听听傅兄的意见。”
傅震宇已大约知道连城璧庄安什么心?打什么主意了,无非是“取瑟而歌”制造别有用心的形势而已,他刚一扬眉,东方青白笑道:“傅贤侄请你说说看。”
傅震宇淡淡一笑道:“这根本不是问题,当初家父与三位伯父义结金兰,只是志同道合,尽一份武林道义,做人的责任而已,并无结党之意,四大家乃江湖上称呼,如果不分是非,不足服人,就成了朋党私意了”
“对!对!贤侄分析得条理分明”
傅震宇续道:“凡是以私结党者,就难免有偏袒,不足以服天下,如能一本而论,人人皆可自立门户,就好比历代宗派一样,若‘少林’‘武当’等,已立派数百年,后起门派如林,并未闻‘少林’‘武当’有任何异议”
“对!对!”东方青白连声敲桌道:“贤侄知情识理,足可代老夫未尽之意,以答连少侠的询问。”
尉迟玉张目叫道:“傅兄,你为何长他人志气。”
傅震宇大笑接口道:“我虽不才,并未灭自己威风,门派如林,并行不忤,谁能取信天下,谁就能久立不衰,即有衰时,也有盛日。”
东方青白吸了一口气,道:“对!对!有盛有衰,有衰有盛,傅贤侄有此志,必可光大门户,重振家威,但不知其他三家老友的子女如何?贤侄可有所知?所闻?”
一仰面,又道:“如能见三家老友子女再上江湖,又有贤侄这样的志气,老夫一定全力支持,重见四大家再起武林”
傅震宇刚忍住肚痛,欠身称谢道:“足感高谊,其他三家的兄弟姐妹,我虽苦寻不得,但可断定不久将一一投身道上!”
“但愿如此!”东方青白细眼没了缝,哈哈道:“这是老夫最盼望的事,好多年了”
猛听步履声传来,有一个嘿嘿的笑声老远接口道:“老白!你好高兴呀,陪着故人之后,难怪吝于移步,也让我高兴,高兴如何?”
东方青白立起身来,笑道:“老史,你来得正好,自家人,也会怪我不会出迎么?”
目光一注连城璧和尉迟玉,道:“史庄主来了,二位尽可向他询问。”
说着,人已离席,降阶迎出。
那两位丽人,身为小妾,忙含笑避席,紧随在东方青白之后。
竹冠,麻衣,当先现身的,正是“旋风刀”史钊。
傅震宇等,因对方到底是道上前辈,也都离座而起。
安家姐妹也站立一边。
只见匡总管与南宫秀,陪着史钊,大步走入,在三人身后,二男一女,男的锦衣华服,女的翠袖蛮装,天青色的玄狐披风。
二少年十分英俊,只是眉浓如刷,隐透杀气,精眸闪烁,眼光不正。
那位少女,却是淡施脂粉,美而不媚,别有一种风韵。
却说不出恰当的形容。
二男一女,虽然走在后面,四道精光,两瞥柔波,已经向傅震宇等三人及二位姑娘身上扫了一遍。
只见二少年目光连闪。
那位少女也星眸一亮。
东方青白和史钊拉住手,并肩上阶,呵呵道:“老史,你的阿钺,阿镇和阿璇一年多不见,又长大了不少来来,傅贤侄先见过史庄主,你们和他的儿女是平辈,可以自行相见。”
傅震宇只好向史钊躬身一揖,道:“后学傅震宇见过史前辈。”
史例乾笑着,连道:“傅少侠免礼,果然一表非凡,必卜跨灶汪大侠的二位高弟,老夫已听南宫老弟说过了,还是和小儿,小女见过,大家不必拘礼。”
连城璧与尉迟玉也是一揖。
史钊目光一转,停注在安家姐妹身上,哦了一声:“二位安姑娘,真是
人间罕见的美貌佳人,不知他目谁家贤郎有此福气?”
安家姐妹已含笑裣衽。
东方青白已摆手吩咐重整杯盘,婢俏八人,忙于移座,奉上香茗。
大家重新入座,史钊指着二男一女,道:“这是老夫两个犬子,老大家钺,老二家镇,小女闺名家璇,都是顽劣驽纯,你们多多亲近,同气相求,切磋,切磋。”
史家兄弟和史姑娘,因老父入座,当然也只好待立身后,兄弟俩目光不停闪转,姑娘却半垂螓首。
傅震宇暗道:“匡总管和南宫秀,出去好一会,才陪客进来,不知商量什么鬼主意?倒要留心了。”
连城璧嘴皮微动,已向他传音道:“傅兄注意,姓史的出名老奸巨滑”
傅震宇只好装作未闻,暗暗好笑,忖道:“还用招呼?”
史钊啜了两口香敬,向东方青白道:“老白,让小辈们放松些,我有话同你说。”这是暗示到密室谈话。
东方青白已得到南宫秀传音暗示,笑呵呵的道:“老史,都不是外人,有话,只管说。”
史钊沉声道:“刚才南宫老弟已经和我说了一些情况,外面的人已经胡扯满天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问你,有什么打算?”
东方青白嘘了一口气,苦笑道:“事已至此,为了三条命,我只好认栽了,准备向对方订城下之盟。”
“这么说,你是孤注一掷了,连老本也要赔掉了?”
“是么?不这样,又能怎样了!”
“风吹鸭蛋壳,财去人安乐,破财是小事,这口气”
“也只有忍下了,这叫做打掉牙齿和血吞。”
“老白,你是想连‘江汉一蚨’和‘锦绣别墅’都除名江湖了?”
“也许,我总不能不顾三个畜生的性命吧?”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
“老史你真是的东方青白扭动了一下胖脸,道:“如果有办法,我会这样自辱身份么?”
“我不服!”史家镇叫道:“我和老大想斗斗那厮!”
“乱说话!”史钊叱斥道:“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你们比阿玉,阿英如何?”
史家铖道:“也许是那厮只靠暗算,玉哥和英弟猝不及防所致!”
“好不晓事,你们又比南宫叔及这么多的伯伯,叔叔又如何?”
兄弟俩可哑了口。
东方青白笑道:“阿铖兄弟,这份胆气,已不愧老史的儿子!”
史钊摇手道:“老白,你别宠他俩个,不知天下之大,如能比得上傅少侠等一筹,才好!”傅震宇淡淡一笑道:“前辈过奖了。”
东方青白岔开话题,问道:“老史听说,你目前过江北上有这种事?”
“有的!”
“为何这么匆忙?”
“老白,你是怪我?难道这么天大的事,你还不知道?抑是说风凉话。”
“什么?”
“连当年四位老友的所有的‘空门四宝’已有发现,你也不晓得?”
“谁?我确实不知。”
“笑话!当然是符振扬和章大钧两个。”
“哦!”东方青白细眼大张,道:“他二人,已十多年不闻消息了,难怪”
“我就是闻风赶去的。”
“你已经和符章二人照了面子了?结果?”
“白跑一趟。”
“为何?以符章二人的个性,身手,也确实难讨好!
“我和宫北堡所见到的,只是他们的内眷与子女。”
“哦!云中慧,万方仪,也是不好惹的。”
“惹她们的人太多了。”
“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