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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之间,天下第一帮七进院房中,围坐了一大堆人,罗夫人坐在床边,依次是天星宫的云大娘,妲、妫二姥“铁面飞卫”等人。罗成此刻伤势已痊愈八成,倚靠床上道:“大娘,找到宫主了吗?”云大娘脸色沉重地摇摇头。问道:“公子对那人难道一点印象也没有?”罗成道:“当时我重伤之下,只见黑影在眼前一闪,又中了一掌,以后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了,唉!这就奇怪了,人既被救了,会到哪里去了呢?”妲姥叹道:“老身只怕宫主万一发生不测,咱们该怎么办?”房中气氛一片沉重,罗成转首问“铁面飞卫”道:“前面的宾客目前如何了?”
“铁面飞卫”道:“终南弟子已护灵回去,‘漫天花雨’常大侠的灵枢由本帮派人护送,并由武当、华山二派掌门人护灵,其余来宾仍在等候公子伤痊消息。”话声方落,却见牛钊带着“沧浪神刀”急步而入。罗成精神一振,道:“展大哥,你怎么今天才回来?”“沧浪神刀”脸色沉重地道:“罗公子,老朽带回来几件坏消息!”罗夫人神色一震道:“什么坏消息?”“沧浪神刀”道:“青城法元子于十五日前死于中州道旁。”罗夫人神色一震道:“凶手呢?”“沧浪神刀”摇摇头道:“老朽只见一具尸体,凶手是谁,老朽因为急于赶路,并没有侦查。”罗成道:“还有呢?”“沧浪神刀”道:“峨嵋已遭一神秘门派屠杀,香芸姑娘被劫不知去向。”“啊!”云大娘首先惊呼起来。罗成也自脸色大变,失声道:“展大哥,消息从何而来?”“沧浪神刀”道:“是丐帮传讯,老朽途中恰巧遇上丐帮帮主得知一切”罗成喃喃道:“是我的错,到此后一直抽不出人手去接芸姑娘,以至发生了这种事。”云大娘已急急问道:“丐帮帮主说出是谁下的手吗?”“沧浪神刀”道:“那批人个个功力不凡,黑衣衫上都绣有金圈。”云大娘失声道:“怎会是金环门。”罗成目光一张道:“我明白了!”罗夫人道:“成儿,你明白了什么?”罗成道:“以前我一直无法猜透金环门主是谁?现在我才发觉,金环门主就是‘三环先生’莫于道。”此言一出,众人恍然大悟,不错,除了三环先生莫于道,怎会知道香芸居于峨嵋,除了他,金环门又怎会上峨嵋大开杀戒。
“沧浪神刀”悟通这层谜团,不由失声道:“这一来就糟了!”“铁面飞卫”怔怔问道:“什么事糟了?”“沧浪神刀”道:“你们可知道三皇宝藏已经出土的消息?”
罗成叹道:“三皇宝藏图是邱老丈所得,就在我手中失去,哪有不知之理。”
“沧浪神刀”一怔道:“公子居然也知道,究竞如何得而复失?”
罗成于是略述经过“沧浪神刀”顿足道:“公子怎可把这等稀世难遇的奇宝,拱手送人,你可知道三皇宝藏的价值吗?”
罗成摇摇头。“沧浪神刀”道:“三百年前,武林中出了三位奇人,这三位奇人又是同胞兄弟,合称大地人三皇。三皇功参造化,在江湖上行道一年,遍访八大门派,居然未遇敌手,大概是没有对手的缘故,第二年就不复出世,但在第三年太行山出现了一座三皇殿,传言江湖,要将一身绝技,传授当世。
但他三兄弟定下一条规矩,凡求授武功的人,必须要赍呈一件珍奇之物作为进见之礼,无论是古董字画,灵药妙丹,三皇视物之贵贱,再决定传授多寡,当时武林中风闻而赴者,大有人在!故而三皇殿中奇珍异宝,神兵利器,不可胜数。
后来不知什么缘故,三皇殿突然关闭,从此自绝尘世,不与武林来往,其后十年,中原一带曾发生一次强大地震,那座声名显赫的三皇殿平地失去踪迹,虽有许多武林人物前去采探,但见断壁危崖,地形大变,已非昔日面貌,没有人能有所获,于是三皇事迹,渐渐淹没不闻,想不到如今竟出现一幅三皇藏宝图”
“沧浪神刀”一口气说到这里,只听得在座众人个个张目神往不已“铁面飞卫”接口道:“这么说,三皇宝藏若落于莫贼之手,后果岂堪设想。”
“沧浪神刀”道:“落在任何人手中都可以,落在这奸贼手中,咱们就完蛋了,不说奇珍异物,单是三皇武功,咱们这些人中没有一个能接挡得住一招的。”
牛钊大叫道:“你既知道这么重要,为什么不先去找!”
“沧浪神刀”叹道:“我遇上了‘子母夺命环’终老儿,咱们二个已去过一次太行山,岂知太行山天风崖周围已密布金环门高手,终老儿命丧天风崖,我只能回来搬救兵。”
众人神色均是一变!就在这时“瘟地太岁”古福生匆匆进入,道:“帮主,寨外有人射入箭书,要交给罗公子。”
“沧浪神刀”接过,见封面写着罗成亲收,顺手就递给罗成。
罗成拆开一看,只见信笺上写着:“欲救香芸,今夜初更,单身赴约,东出二里,柳树之下,自有引接,月落不至,请至湖畔收尸!”
正面署名的赫然是金环门主。
这消息对罗成来说并不是意外,他默默将信笺交给了母亲,来信使云大娘震惊不已。她倏然站起来道:“今夜我去!”
罗成一跃起床,道:“不,我去,人质在他手中,我若不去,万一对方下毒手,岂不枉送芸姑娘性命!”
“但是——”云大娘与罗夫人同声道:“你伤势还未痊愈怎么办?”
罗成深深吸一口气,沉重地对云大娘道:“不碍事,我自信尚能对付这奸贼,大娘请放心,芸姑娘随我出天星宫,今天我纵然拼上一命,也要把她毫发无损的交还给你!”
话声一转,接着对“沧浪神刀”道:“莫贼此计固然想诱我自投罗网,但他分明也想引开咱们的注意力,让他手下能从容觅掘三皇宝藏,故而大哥不妨到前面向各路同道宣布此消息,请他们随帮中兄弟一齐前往太行山,我今夜救出芸姑娘自会即刻前往会合。”
“沧浪神刀”精神一振,道:“对!咱们分头进行,无论如何得先阻止金环门的如意算盘。”
黯淡的月光,笼罩着起伏群山。罗成身背长剑,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天下第一帮。
帮中的灯火虽仍辉煌,但因“沧浪神刀”已宣布了三皇宝藏消息,偕着“铁面飞卫”带着帮中高手邀请所有同道一齐赶往太行山,所以变得冷冷清清起来。
此刻送罗成出寨的只有天星宫人与罗夫人,她们等罗成渐渐离去,才低声相互商议一番,云大娘与天星八姥立刻在后潜行跟踪。
时正初更,罗成依约向东奔出二里,已望见波平如镜的西湖,湖畔有三四棵高大的柳树。只见树后倏闪出一个黑衣蒙面人,拱手道:“罗公子吗?”罗成停步一哼,道:“金环门中朋友,你头儿在何处?”那名蒙面金环门徒道:“在下自会领路,公子请上船!”原来湖畔上还停着一艘小艇。罗成不再多说,飞身上了小艇,金环门徒也跟着上了艇尾,拿起桨橹划离湖边。
穿过三桥六洞,小艇倏又向莫平山方向划去。约过了半个时辰,才到湖边,蒙面金环门徒道:“公子可以上岸了,前行一里,桃林之前,门主已在候驾!”
罗成依言昂然向前奔去,盏茶时刻,果见远远一片疏落桃林,时值深秋,那片桃林既无桃花,也无桃叶,只剩下一片黑黝黝的秃枝,风掠稍头,响起一阵阵嘘嘘之声。
方行近林边,倏见正面一棵桃树下绑着一个人,还未看清是谁,对方已高声叫来:“成哥”罗成双目神光骤张,只见那人是香芸,长发披肩,满身污秽,被绑在树干上,像是受了不少苦,不由失声道:“芸妹,你受伤了吗?”香芸摇头道:“还好,成哥,你快离开此地!”罗成抽出长剑,道:“我救了你,跟你一齐离开。”话声中人已向前扑去,吓得香芸尖叫道:“你不能过来!”罗成一惊,停身疾退二尺,道:“香芸,为什么我不能过去?”香芸道:“你难道不知他们已埋伏四周,以我为饵,诱你人伏?”罗成朗声笑道:“我岂能这么糊涂,这附近埋伏的人不下二十余人,但还不在我眼中,香芸,任是千军万马,我也要保护你离开此地。”香芸急急道:“你还是不能过来,我。这四周都是毒!”罗成心头一震,道:“那你怎么未受影响?”香芸道:“鬼医强逼我服下了二颗解药,据他说越过我周围三尺距离之内,就是大罗金仙,也会成一滩浓血。”
罗成哈哈一笑道:“原来是鬼医弄的鬼门道,这算是下对了药!”
说着已从怀中掏出一些药瓶,捡了一瓶,打开瓶塞,取出二颗药丸,放在口中吞了下去。
香芸怔怔望着,惑然问道:“成哥,你吃的是什么药?”
罗成含笑道:“就是鬼医的避毒九!他撤下毒,我用他的解毒丸来避毒救你,真可说是奇妙的安排!现在你应该放心了吧!”
香芸怔怔望着,她不知道罗成在彭城的经过,对他居然有鬼医的解毒丸,自然感到奇怪。罗成此刻已走近树前,长剑向香芸身上的绳索轻轻擦去。
哪知剑身挣地一声,反弹回来,绳索竟是完好如初。
罗成心头一震,道:“原来是蛟筋夹银丝的仙人索,难怪你挣不脱!”
又上前一步,收剑回匣,双手暗运内功,握住仙人索正欲以真力崩断,蓦地——
一片乌云临空下降,向罗成头顶疾落!
罗成闻风知变,双掌猛翻,向上撩去,那知发出的真力,毫无着力之处,惊觉不对已迟,一片乌光闪闪软软的渔网已裹在身上。
他全神贯注在毒上,想不到陷阱自天而落,大惊之下,双手拼命去扯渔网。那知愈用力拉,网丝愈紧,周身竟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阴暗处倏出一条人影,笑道:“罗成,你也有今天!”
罗成这时已放弃挣扎,循声凝神一看,竟然是天星宫主,不由失声道:“怎会是宫主你?”
天星宫主的如花娇容在凄迷的月光下,笼罩着一片阴厉的冰峭,闻言格格笑道:“罗成,你想不到吧,其实此刻无论是谁都一样,你再难活着离开此地!”香芸凄声哀求道:“宫主,你可以杀我,求求你放了罗公子。”“贱人住口!”天星宫主叱道:“你自己死在眼前,还有闲心管别人死活。”香芸喔地一声痛哭失声。罗成忙沉声道:“芸姑娘,你不要哭,生死由命,你此刻痛哭徒乱人意。”香芸这才勉强抑制住悲泣,罗成移目注示天星宫主道:“宫主,记得箭书相约的是金环门主,莫非是宫主假他之名!”“哈哈哈”蓦地一阵长笑,响起天星宫主身后,又是一条人影缓步自一桃树后出来,端正而阴鸷的脸庞,黑色绣金圈的长袍,正是金环门主,也是罗成千方百计要追寻的元凶——三环先生莫于道。只见他笑毕道:“箭书相约,宫主与我还有什么分别!”
罗成却是第一次见到莫于道面目,故而一怔问道:“阁下就是金环门主吗?”“不错。”罗成剑眉一挑,道:“那你就是三环恶魔莫于道?”莫于道嘿嘿阴笑道:“可惜你已知道得晚了一步,今天我亮出面目,只是希望你能死得心安理得。”罗成暴吼道:“好恶贼!宫主,他就是杀云大娘的凶手,你快杀了他!”莫于道哈哈大笑道:“贤妻,他竟要你杀我,好像是疯了。”天星宫主冷冷道:“若他是疯子,我倒可饶他不死,可惜他没有疯。”
罗成一听这番对答,脑中轰然如遭雷击。
天星宫主变成了莫于道的妻子?这怎么可能,他几乎疑心自己耳朵听错了。
只见莫于道冷冷笑道:“不错,贤妻,人已在你眼前了,你不是要亲自动手吗?现在就让你亲自动手。”
一句话惊醒了木立的罗成,他大叫道:“宫主,你真的嫁给了莫贼?”天宫主冷冷道:“不错。”罗成悠悠长叹道:“宫主既已亲口承认,我总算死了这条心,我与云大娘这二天,日夜在担心你的安危,想不到你已变成新娘,让我们凭空多担不少心事!”
天星宫主尖笑道:“你不是说过你我二人不能并立吗?此刻怎又为我担心起来了?”莫于道冷笑道:“他不过是想多说几句好听话,能苟延残喘片刻!”罗成这时反而心底一片平静,道:“我也不想多言,只不过告诉你二件事。”天星宫主道:“你说吧,我听着。”罗成道:“第一件,家母已经自少林返回,少林掌门答应与宫主和平谈判,解决怨仇,是以情迁势移,希望宫主不要辜负我娘一番苦心。”天星宫主一哼道:“像这种仇敌多几个,我并未放在心上。”罗成道:“第二件,我生死不足惜,但求宫主能放了香芸。”
天星宫主酸溜溜地道:“你不为自己生命求情,反替旁人求命,倒是深情得很,可惜你不知道我的脾气,如今我要在你面前拿她开刀!”罗成急道:“宫主,你绝对不能杀她!”天星宫主道:“我却偏要杀她,而且要一寸一寸地杀他!”罗成道:“你知道她是谁吗?”天星宫主道:“这话问得很有学问,就因为她是天星宫叛徒,我怎么处置谁也管不着。”罗成道:“可是你是否知道香芸是云大娘的骨肉,看在云大娘面上,宫主应该网开一面。”
天星宫主一呆,莫于道却嘿嘿冷笑道:“天英,我告诉你的话现在证实了吧。云娘与外人苟通有女,蒙骗了你,这是第一条罪。母女先后私奔,竟想叛离你,这是第二条罪”
话声未落,但见一群黑影疾奔而来。莫于道顿住话声,大喝道:“还不现身拦截!”
随着这声大喝,四周倏然出现十余个黑衣蒙面人,向那群黑影扑去。
天星宫主略一凝神注视,立刻娇叱道:“是本宫的人,不必阻拦!”
十余名金环门高手立刻停身退回四周屹立,那群黑影飞泻而落,正是天星八姥及云大娘,罗夫人等人。
这些人一见天星宫主立刻齐齐一礼,云大娘首先道:“我们正在四处搜觅宫主,想不到宫主竟在这里。”
天星宫主一哼,道:“大娘,你看看树上绑的是谁?”
云大娘早已看清楚,心中一片焦急,只是不便露诸神色而矣,闻言忙道:“这是本宫弟子香芸,求宫主慈悲,恕她一次!”
天星宫主冷冷道:“听说香芸是你女儿?”
云大娘垂首道:“昔年一夕孽缘,得此苦果,碍于宫律,属下瞒上至今,还望宫主念我二十年来忠心照顾宫主之情,宽恕一切。”
天星宫主冷冷道:“这点我可以原谅,但听说你那次在红云帮受伤,原是想叛离我!”
云大娘心头一震,道:“宫主此言从何而起,二十年来我视宫主重过于自己生命,岂忍相弃。”
莫于道嘿嘿阴笑道:“云娘,我人在这儿,你何必再掩饰!”
云大娘一震,抬头问道:“你是谁?”
罗成接口道:“大娘,他就是杀你丈夫,在红云帮中暗算你的奸贼!”云大娘脸色骤起,厉声道:“原来你就是莫于道,好,好,好,好!”身形骤起,掣出长剑,向莫于道扑去。“住手!”天星宫主一声娇叱,双掌猝然扬起,半空中的云娘猛吃一惊,倒掠退回原地,抖声道:“宫主,他是我不世之仇敌,为何要庇护他?”莫于道哈哈笑道:“云娘,宫主已下嫁于我,今后天星宫主与金环门是一家,故而本座一样有权处置你!”一听此言,云大娘顿时呆了,天星八姥与罗夫人也脸色齐变!
天星宫主冷冷道:“云娘,只要你今后不再存叛离本宫的念头,念你侍候本宫二十年,我就恕你这一次,同时我也饶你女儿不死。”香芸倏大叫道:“娘,你不要顾我,我不愿再认贼作父,只求能放了罗公子,我宁愿死!”天星宫主厉声道:“香芸,本宫已饶你一命,你若再倔强,休怪本宫无情。”
罗夫人垂首一揖道:“宫主,我有一言,尚希望宫主三思!”
天星宫主冷笑道:“你莫非要替你儿子求情?”罗夫人道:“犬子自投罗网,我纵想求情,谅宫主也不会轻易答应。”
天星宫主道:“你知道就好,免得多费口舌。”
罗夫人道:“但我不能不为宫主担心,莫贼阴刁奸险,宫主所事非人,将来难免要吃亏!”
莫于道哈哈笑道:“琼娘,宫主已与我洞房花烛,你挑拨离间,莫非要吃醋吗?”
罗夫人咬牙切齿道:“恶贼,你害得我家毁人散,在武林掀起滔天风云,总有一天要遭恶报!”
莫于道阴笑道:“天道无眼,今后武林唯天星宫与金环门独尊,你这番毒咒,恐怕不会灵验。”
罗夫人一哼,对天星宫主道:“我一片肺腑之言,还望宫主三思。”
天星宫主冷冷道:“本宫自己的事,不必你多操心,八位姥姥与云娘,你们过来!”
妲姥垂首道:“宫主,老身想先请问一事!”“什么事?”“先人宫律,规定宫主不能结婚,今日之事,宫主何以自处?”天星宫主神色一震,缓缓道:“宫律并非不可改变,将来回宫,本宫自会向先主神位交代!”妲老叹道:“宫主既如此说,老身等只有回宫后等宫主自处,但目前宫主必须答应一事,老身姐妹八人才能随侍宫主左右。”天星宫主道:“什么事?”妲姥道:“吾等只听命于宫主,并不承认莫贼与宫主之关系,更不能听命于他,宫主能否答应?”天星宫主颔首道:“这是自然。”
莫于道插口道:“贤妻,你难道忘了协议?”天星宫主冷冷一瞥,道:“宫律如此,未修改前,我也不能违背,何况我指挥与你来指挥有什么二样?”莫于道目珠一转道:“是,是!一样,一样!”话声方落,只见一条人影窜起,一个掠向香芸,一个掠向渔网中的罗成。
前者正是云大娘,只见他手起剑落,割断蛟筋,退后一旁,挟起香芸。可是想救儿子的罗夫人却遭遇了困难,她长剑猛削网顶细索,想不到竟被反震回来,一急之下,方欲连子连网抱起,倏闻一声大喝,一道掌劲,劈胸撞至。救援未成,只能暂图自保,退身长剑扫出一层扇形剑气,倒掠而退。
出手的正是莫于道,只见他冷冷笑道:“此网乃人发与五金之精织成,琼娘,你最好不要白花力气,站着看我先送你儿子的终!”话声中,伸手一指向网中罗成戳去。
罗夫人见状心胆欲裂,一声怒叱,再度向莫于道扑去,剑势连演“鬼三式”精芒如火树银花罩住莫于道全身。
天星绝学,非同凡响,莫于道不敢掉以轻心,自身而退,但以他此刻功力,岂把罗夫人放在心上,只见他哈哈一笑道:“琼娘,你要与儿子一齐死,我一样可以成全你!”掌式一圈一引,飘然向罗夫人当胸推去。
罗夫人猛觉得一股奇异的吸力劈胸撞至,经验告诉她已无法抵挡,逼得顺势向后倒去。身躯仰天看地,耳中已听到一声阴笑,道:“琼娘,你认命吧!”一道掌影已疾压而下。
云大娘眼见罗夫人情势危急,一声娇叱道:“恶贼!你体伤人!”长剑脱手急掷而出,人也跟着扑去。
这掷手一剑正是天星宫中救命绝招“御风斩”只见一溜精光,挟着尖锐啸声,疾射而去。莫于道顾不得再伤人,拧腰退避,云娘已扑到,掌影如灵蛇一般,挟着沉厚劲力攻到。
罗夫人死中逃生,也挺身而起,仗剑夹攻莫于道。她二人同仇敌忾,都是忘命抢攻,恨不得把莫于道一掌击毙,分尸而食。
却听到天星宫主一声娇叱:“都给我住手!”
云娘与罗夫人听也不听,依然急攻,莫于道心中有所顾忌,只见他身形的溜溜一转,飘然脱出战圈,落于天星宫主身边。
罗夫人与云娘倏失敌影,自然只能停手,罗成近在咫尺,二人立刻伸手去扯渔网,想先救人,只听得天里宫主喝道:“云娘,你还不过来,莫非要叛抗本宫!”
云大娘沉声道:“是宫主弃我从敌,不是我弃宫主。”
天星宫主冷笑道:“好!八位姥姥,速擒住云娘和琼娘。”
天星八姥互望一眼,齐齐应道:“遵命!”
罗夫人与云娘好容易把渔网扯松了一些,八支长剑已指在身后,罗夫人急怒之下,反手一剑就欲撩出,却听得妲姥低声道:“琼娘,暂且委屈一些,或还有一丝希望,切勿徒事反抗,使老身无法向宫主进言。”那边妫姥也道:“云娘,宫主的脾气,你应该比我了解,信任老身,放弃反抗,免使情势变僵!”这番话说得极轻,云娘一怔,垂手长长一叹!罗夫人也黯然弃剑而立。
妲姥恭身道:“云娘与琼娘已放弃反抗,请示宫主如何处理!”天星宫主道:“闭了二人穴道,押过一旁!”妫姥道:“琼娘救子,本为人之天性,看她已非官中人,还望宫主网开一面,恕其所行。”天星宫主一哼,道:“也罢,看在你姥姥面上,本宫就恕她一次,若有下次,就不会如此便宜了。”妫姥刹目示意道:“罗夫人,宫主已对你如此宽容,你不走还待何时。”罗夫人黯然流下二行泪水,她虽然担心罗成安危,却知道此刻要救人,比登天还难,不由向天星八姥深深一礼,道:“成儿一切,就拜托诸位前辈照顾了,他就是死,也请通知我去收尸!”语声凄苦,令人心酸,云大娘此刻也泪流满面道:“琼妹,我芸儿也托你带去,她一辈子也只能依靠你了,望你视如己出,我虽死无憾!”“云姐,你放心。”
罗夫人哽咽不成声,掩面匆匆奔向呆立彷徨的香芸,道:“芸姑娘,你跟我走吧!”香芸悲泣道:“不,我要救我娘!娘!我要跟她们拼命!”
她大叫一声,像疯了一样,向前扑去,却被罗夫人一把拖住,强抑悲切,低声道:“香芸,你娘不会死,千万别冲动,反对你娘不利!”
香芸这才止住泣声,二人正欲离开,却听到莫于道大喝道:“慢走!”天星宫主侧首皱眉道:“你要做什么?”莫于道沉声问道:“天英,你真要放她们走?”天星宫主道:“放她们走又如何?”“天英,我不赞成,需知纵虎容易擒虎难,你如此做岂非留下祸根,将来替自己增加麻烦!”天星宫主尖笑道:“亏你还要独尊武林,若连二个寡妇弱女都害怕,你又何必在江湖上混!”莫于道脸上发烧,陪笑道:“我只是觉得你的做法矛盾”天星宫主瞪目截住话声道:“到底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莫忘了你答应我,这件事完全由我来处置!”莫于道眼珠一转连连阴笑道:“好,好!随你怎么办,我不再多嘴!”天星宫主这时冷冷挥手道:“琼娘,希望你今后自量,现在你走吧!”罗夫人此刻只有把满怀希望寄托在天星八姥身上,含着悲痛,拉着香芸疾离而去。八姥这时也闭了云娘穴道,押过了一旁,莫于道这时扬声喝道:“收网!”
桃林中飞弹出一条人影,手上牵着一倏网绳,伸手一收一抖,罗成已坠网倒地。
接着见他食指向网中飞弹数下,制了罗成穴道,再度抖网,那网似有灵性一般,变成一团收入那手中,恰恰盈握,只剩罗成卧在地上,踉跄爬起来,挺身屹立。
天星宫主自衣袖中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缓步走到罗成前面,冷冷问道:“罗成,临死之前,你还有遗言吗?”“有。”“你说吧!有未了之事,我一定替你办到。”“只希望宫主慎防恶贼心计,不要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天星宫主脸色一变,道:“还有吗?”“云大娘虽是你属下,但把你自小带大,无哺乳之恩,却有扶养之德,你该善待之。”天星宫主一哼,道:“说了半天,光说别人的事,难道你自己没有事吗!”罗成仰天一笑道:“我罗成仰不愧天,俯不愧人,除了怕母亲老无人养,已无任何牵挂,宫主,你动手吧!”天星宫主银牙一咬,匕首已经举起,却见妲姥道:“宫主能否暂缓杀罗公子?”“为什么?”妲姥道:“琼娘为了本宫之事,仆仆风尘,往返少林,为本宫解怨抚仇,今日宫主再杀其子,传入江湖,岂非被人议论怨德不分。”天星宫主道:“姥姥,本宫前夜一战,差些命丧其手,今夜谁也阻不了我。”妲姥道:“生死之搏,各恁功力,但以今夜这种手法,老身不表赞成!”天星宫主瞪目道:“姥姥,你可知道前夜之战,本宫也差些落于他阴谋暗算之中。”妲姥道:“老身也曾听说其中曲折,若宫主信任得过老身,此子不妨交老身看管,若果如宫主所言,不用宫主动手,老身当宫主之面,寸寸割他之肉,以泄宫主之恨。”“好”天星宫主话声未落,莫于道已急急道:“天英,你何以如此优柔寡断,看情形你这些侍从都向着小子,提防夜长梦多,另出变故。”天星宫主目光一扫道:“谅她们不敢。”莫于道皱眉道:“你如此信任她们?”天星宫主道:“数十年相处,我若不信任她们,又能信任谁?若她们要反,此刻就反了,何必待将来!”天星八姥齐齐惶然躬身道:“宫主明鉴,老身不敢。”这时又有一群人影如飞而至,是八院院主及侍者等人。为首长春院主躬身道:“闻罗夫人告知,宫主来此,特来参见。”天星宫主挥手道:“时间不早,我们回去再说。”于是妲姥押着一言不发的罗成,与其余人簇拥着天星宫主与莫于道离开了桃林。
晨曦微启。
小楼的纸窗上仍映出惨淡的灯火。
天星宫主铁青着脸色,坐在妆台前,妲姥躬身站在一旁,道:“宫主,云大娘求见宫主”天星宫主蹙眉道:“姥姥,我说过不想见她。”妲姥叹道:“云娘一生做事谨慎忠耿,二十年来对宫主你更是无微不至,宫主无论如何,念在旧情,见她一次。”天星宫主厌烦地挥挥手道:“姥姥,不用说了,你解开她穴道,只要她不再找麻烦,去留任她!”妲姥道:“不瞒宫主说,老身早已解开她穴道,但她坚持要见宫主。”天星宫主恼道:“你们与罗成相处一二天,好像都变成二个模样。好吧,传云娘进来,看她有什么话说。”“是。”妲姥这才吐出一口气,缓缓退出。
小楼门外一直到楼下,二侍者与五、六、七、八四姥布岗站立,妲姥一出门,目光俱带询问的表情,注视过来。姐老含笑点点头表示回答,匆匆下了楼梯。却见莫于道迎面走来。横身一拦,妲姥躬身道:“莫门主要去何处?”莫于道目光一问道:“本座上楼回房,姥姥,怎么啦?”妲姥冷冷道:“宫主卧室,不容外人进入,莫门主若要休息,最好另寻一间房间。”莫于道怒道:“笑话,本座与天英已是夫妻,谁说我不能上楼与天英同房?”妲姥沉声道:“莫门主若是忘了老身未到此前所说的话,老身不妨再说一遍,天星宫并不承认宫主与你的关系,故而老身等不在此便罢,既在此,必须克尽厥职,遵守宫律,非经宫主传召,不准任何人冒读宫主。”
莫于道嘿嘿笑道:“你们不承认无关紧要,只要宫主承认就行了。”妲姥冷笑道:“只怕此刻宫主也不敢明言承认,除非她传谕让位!”莫于道一哼,道:“天星宫律如何规定与本座毫无相干,但姥姥别忘了,此地是金环门!”妲姥道:“金环门又如何?”莫于道不由盛怒道:“本座好话说尽,完全是看在天英面上,莫以为本座是怕你们!”妲姥屹立不动,淡淡道:“老身还有事,莫门主既是不怕,就闯上一闯试试!”转身回头道:“五妹、六妹,任何人没有宫主传召,想闯上楼,格杀不论!”“是。”
这条楼梯除了五、六二姥外,还有二名院主、二名侍者,此刻齐齐应诺,抽剑待敌。
妲姥下了命令,立刻走向偏厅,莫于道气得浑身发抖,他望了望楼上,不信这么大的争执声,天星宫主在楼上会听不到,但她居然没有出面,难道真有什么顾忌?””
他城府深沉,觉得此刻情形晦涩,果真硬闯,引起冲突,不但有失身份,而且不适时机,只得悻悻走向后厅。
鬼医立刻迎上来,低声道:“门主,情形似乎不太对劲”
莫于道挥挥手道:“你速传高令主,准备应变!嘿嘿,一切祸根都在那小子身上,宰了他,谅那批老婆婆也变不出什么花样!”
鬼医连连应是,急急离开传达命令,莫于道却绕室踱步,沉思起来。
也在同时,妲姥带着云娘,上了小楼,进入天星宫主闺房。
天星宫主端坐在椅中,一见云娘,仰首望着屋顶,冷冷道:“你一定要见我,有什么话现在说吧!”“宫主”
云娘噗地跪在天星宫脚前,末语泪先流!她身为敬事堂主,身为宫主褓姆,二十年来,宫主从未见她向自己跪过,见状不由感到惶惑,又急又恼道:“云娘,你有话好说,何必下跪!”
云娘哽声道:“宫主心情,属下并非不知,既悲痛宫主逆心遭遇,又怕宫主陷溺日深,故而跪陈肺腑数言,只望宫主切勿再因此怪罪!”
“好,好,你说你说——”天星宫主惶惑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意味道:“说什么我也不会怪你!”
云娘这才停止住悲泣道:“宫主,我知道罗成的固执伤透了你的心,你表面上虽然坚强,可是心里在流血——”天星宫主娇容一变,道:“云娘,你想说的只是这些话吗?”云娘一叹道:“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无补于实际,宫主,其实罗成自己也后悔得很,可是现在大家来谈后悔根本来不及了。”天星宫主一哼,道:“你明白就好。”——昏暗算宫主。”天星宫主银牙连咬,恨声道:“他应该比我清楚!”云娘沉肃道:“宫主错了,他一点也不清楚,当时他虽发觉有人隐于湖畔,可惜他不敢分心,无法转首扫视,因此他既不知道有多少人隐于湖畔,更不知那些人的模样。”天星宫主嗤笑道:“他真会装迷糊,此大概是所谓大虾若愚!”“宫主!”云大娘沉重地叫了一声道:“你误会太深了,当琼娘抱着重伤的儿子返回天下第一帮的第一句话,就是厉声诘问那些闻风而至的武林人物,有没有出去暗中帮罗公子的忙!”天星宫主道:“不出本宫所料,说来说去还是他那批人!”云娘道:“宫主,你又想错了。当时经过调查,没有人离开过一步!”天星宫主道:“那么那些人怎么冒出来的。”云娘轻声道:“宫主,那些人自然有来处,我以为他们必是受人唆使,唯恐挑拨不起宫主与罗成的怒火,故意安排着这么一招巧计,使得宫主与罗公子到水火不想容的地步,他才能坐收渔网人之利。”天星宫主心头一震,道:“你以为是谁?”
云娘道:“我暂且不说是谁,罗公子曾告诉我搏斗详细的过程,宫主,现在你何妨细细回味一下,当时罗公子已出手逼使宫主身形腾起吗?”“不错。”“他说他的追击招式也紧跟而上。”“错非那八支利箭适时配合,破空袭到,他一样伤不了我。”“不错!但罗公子发现突然有人帮忙暗袭宫主,他立刻收敛劲力,放弃追击,根本不想伤宫主!”天星宫主心头一震,前天搏斗时的情形又一幕一幕在脑海中映起。
云娘顿了顿继续道:“但是宫主误会已深,在他收敛劲力,放弃追击刹那,猝然出手攻他重伤,也引起他神志紊乱,亡命反击宫主,你想想,若是那些人是帮罗公子的忙,为什么只发一箭,就悄悄退去?为什么不乘宫主重伤之际一涌而上?罗公子若是布下阴谋,又怎么放弃对宫主一击夺命的机会,反而在身受重伤之下,才亡命反击?他不是傻子,更不是呆子,其中曲折,宫主难道一点都想不明白?”
云娘一口气分析出这些疑点,只见天星宫主额上香汗已如雨落,一滴滴向下淌,她惊醒迷津,急怒交攻,厉声道:“你知道是谁?”云娘道:“证据虽未找到,但是若我推测不错,必是莫于道,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能想出这么阴毒的奸谋,这么做只有他才能坐收渔翁之利!”天星宫主摇摇头喃喃道:“怎么会是他,他要杀我,何必又要救我?”云娘叹道:“他何尝想杀宫主,杀了宫主他对付不了罗公子,只有分化宫主与罗公子,他才能利用宫主来对付罗公子,现在他不但利用了宫主,也得到了宫主千金之体,他算是双倍收获”话声方落,天星宫主倏然站了起来。这刹那她的娇容变得狰狞怕人,星眸中露出悔恨交织,急怒攻心的神光。云娘大吃一惊道:“宫主,你想做什么?”天星宫主银铃般的笑声已如铁一般冷,铁一般硬:“你的分析虽有道理,但我还是要找证据,找到证据,我再找他算账。”云娘忙张臂拦住道:“宫主,你坐下,稍安毋躁,证据已有人在找,可能立刻送下来!”她的话没有料错,刚说完,一条人影飘然冲进房中,无声无息,短短几级楼梯,她竟施展了轻功提纵术。她不是别人,正是长春院主,只见她对天星宫主躬身一礼,从贴胸衣襟中扯出一大堆东西,竟是靠水生活的人所用的包头油布与一件灰黑色油衣。天星宫主眼见这二样东西,顿时浑身一抖,咕咚一挥手。长春院主立刻拿起地上油布油衣,悄然退出。云娘这时已轻轻为天星宫主拿穴推宫,弄了半晌,才见天星宫主悠然透出一口气。
但是这位平素娇生惯养,目高于顶的天星宫主目光却空洞得可怕,不但失去了往昔的智慧与光采,也失去了往昔的骄傲与尊严,她睁开双目,望着云娘,没有说话却已先滚落了二行清泪。云娘轻声安慰道:“宫主,你切勿过份悲痛,伤了身体,目前情形发觉得还早,挽救还来得及!”
天星宫主悠悠叹道:“我悔我恨”云娘道:“悔恨无用,主要的还是宫主必须坚强起来,面对现实!”天星宫主霍然自床上坐起来,一字一字道:“我要杀他!”云娘摇头,道:“宫主切勿冲动,杀并不是办法!”天星宫主一怔,愣愣望着云大娘,哇地一声,痛哭失声,道:“大娘!你要我怎么办?要我怎么办?”
云娘轻轻一叹道:“宫主个性太刚强了,所以才造成今天的局面,为了宫主着想,我们只有将错就错了。”
天星宫主猛自抬头,道:“你要我跟他一辈子?”
云大娘沉重地道:“宫律可改,终身大事不可不慎,但既已生米煮成熟饭,悔也无用,杀徒增恨,不如亡羊补牢,试试能否回天星宫。”
天星宫主试了试泪水,道:“大娘,我或许方寸已乱,实在不懂你的意思!”
云娘道:“俗语说,女人从一而终,嫁夫随夫,嫁鸡随鸡,莫于道与我有杀夫之仇,我可以不计较,与罗夫人的情孽纠缠,罗公子也可不计较,为了宫主,我们都可以放宽胸襟,默祈他改过向善。”
“大娘,我不能我不能忘记这段恨!”
天星宫主尖叫着,脑海中不禁浮起罗成英俊的影子,她觉得这一生,她再已难忘这个影子,纵然情天难补,她也不会抹去这铭心刻骨的记忆。
“宫主!”云大娘又开导说:“恨能毁了一生,但是我们既不能眼见你因此而消沉。往者已矣,来者可追,若莫于道能改性向善,真能深爱宫主,未始不是一段美满烟缘”顿了顿,接下去道:“自然,以他目前的性情,与宫主在一起,也确实危险,因此我想出了一个亡羊补牢的办法,期能灭除他的危险性。”
天星宫主问道:“什么办法?”云娘道:“目前只能废除他的武功,宫主再慢慢动之以情,感化他的阴沉个性,未始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天星宫主冷笑道:“大娘,你在异想天开,他肯如此甘心就范。?”云娘微微一笑,道:“他自然不会甘心就范,但我已与妫姥商量过,布好了网,等他去上钩,到时只怕由不得他了。”
莫于道在后厅踱着步,他愈想愈烦,也愈想愈觉得罗成不除,必会夜长梦多。他有此想法,心计倏生,抬头一看,东方已经发白,立刻向前厅走去。
罗成是被押在小楼旁一座矮屋中。
那矮屋本是一些舵主身份居住的地方,由于天星宫突然来了这许多人,临时让出来的。
此刻莫于道走出前厅,却见一名手下匆匆迎面而来。这人没有蒙着面巾,脸瘦长得像驴面,正是派出去的一名舵主,见莫于道立刻躬身行礼道:“启禀门主。”“什么事?黄舵主,走近轻声说。”莫于道目光一瞟左右,见矮屋门口站着天星宫人,立刻打断对方的话。“是。”黄舵主凑上二步,轻声道:“属下回报,天下第一帮的人倏然大批离开,据得到消息,是赶往太行山。”莫于道神色顿时变了一变,道:“他们居然得到觅宝消息。”黄舵主又道:“刚接中州分坛飞鸽传讯,陈令主已邀请到鲤鱼岛主,弃舟登岸,赶往太行!另两方面邀请的人也都有了回音。”莫于道点点头道:“传令急速以飞鸽传讯,通知中州分坛,拦住鲤鱼岛主在中州停下来,设法拦截天下第一帮那批人马!”
“是。”
黄舵主行礼而退,莫于道负手向矮屋走去。
刚到矮屋门口,站在门口的青灵院主与玉灵院主双双并肩拦住,青灵院主道:“莫门主请止步!”莫于道脸含笑容,道:“二位是什么意思?”青灵院主道:“屋中都是女人,正在休息,不方便莫门主过访,有什么事,阁下就请吩咐!”莫于道依然含笑道:“我只想看看那小子!”青灵院主沉声道:“罗公子由姥姥们看守,莫门主可以放心!”莫于道嘿嘿笑道:“就因为不放心,本座才想巡视一下!”青灵院主道:“罗公子既由天星宫监守,门主不必再过问!”“这是什么话。”漠于道再也装不出笑容,脸色一沉,道:“二位请莫忘了此地是我金环门分坛,二位身居客地,难道要喧宾夺主!”青灵院主一哼,道:“我们只知奉本宫长老之命,恕不知道有门主,若要硬闯,我们只有以剑对付你!”莫于道冷笑道:“也好,让你们吃些苦头,还不知道本座厉害!”话落手动,双掌一分,向二人分拍而出。
青灵院主与玉灵院主齐齐轻叱,二道剑光,怒飞而出,犀利的剑气,立刻如闪电一般回卷飞洒。天星武学果然新奇狠猛,可是莫于道哪会把二名院主看在眼中,只见他身形一侧,双掌一引,人已自二道剑芒的一丝空隙中插入。二名院主却被他掌力奇异的吸力一带,踉跄冲出好几步,主客易势,莫于道冷冷一笑,正要推门而入,那知矮屋门户倏然便得开启。
莫于道推了个空,人已跨进门槛,却见妫姥姥怒目巨睁,冷冷道:“原来是莫门主,什么事与她们动手?”
莫于道往前冲的脚步停住,怒声道:“姥姥,本座想看看罗成,她们竟出手阻拦,也太已喧宾夺主。”
妫姥一哼道:“原来是要看罗公子,门主也太小题大做了,阁下已与宫主并起井坐,竟跟二名院主动手,不怕有损身份吗?”
这一阵讪讥,骂得莫于道又气又恼,偏又作声不得,他只能强自压下怒火,道:“姥姥,依你之见,本座可以看看一个俘虏吗?”
妫姥冷冷道:“此地是金环门,就像门主说,我们岂能喧宾夺主,罗成就关在隔壁房中,你请吧!”说完已侧身让路。
莫于道昂然进入,只见屋内还有四名姥姥,三名院主以及三名青衣弟子,都坐在炕上,目光灼灼地注视自己。“哼!早晚你们这些雯婆丫头都命落黄泉。”
他心中恨恨骂着,人向隔壁房间走去。
这矮屋接连四座,莫于道掀开门帘,脚步跨入,只见罗成孤零零一人盘坐炕上,心头顿时一喜,由于他知道对方穴道已经被制,所以大胆地走近坑旁,口噙阴笑道:“小子,你怎么还不睡下休息休息?”罗成冷冷道:“睡不着。”莫于道嘿嘿笑道:“你莫非知道命在顷刻,心乱失神?”罗成道:“生死用不着你关心,你来干什么?”罗成道:“可惜你现在作不了主,我要死也不会死在你手上!”莫于道一哼,道:“那你就弄错了,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话声一落,扬手一指,猛向罗成死穴点去。
哪知这刹那,罗成身体倏恁空横移二尺,一声冷笑道:“莫于道,你也弄错了,我一样能杀你!”掌势乘他一指点空,猝然反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