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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足玉指红…&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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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都相信:砍掉这棵树是会给大家带来灾祸的。

    白愁飞却问:“为什么?”

    “那是苏楼主说的,”杨无邪恭谨地答“就算以前苏楼主的父亲老苏楼主,也是这样说的。”

    第二天,白愁飞就下令“诡丽八尺门”朱如是和“无尾飞铊”欧阳意意把树斫掉、断干、拔根、掘茎,彻底铲除。

    这当然是白愁飞已在“金风细雨楼”里得势后的事。

    这件祸子捅得很大,引起很多人的猜测和关注。

    京城里正道的市井好汉,多不是“花府”花枯发就是“温宅”温梦成的手足弟兄。

    ——温梦成一派虽跟花枯发一脉时有争执,数十年来老是吵个没完,但毕竟都是:“发梦二党”心息相连,血脉互通,联成一气,同一阵线的老兄弟、好战友。

    自从白愁飞率任劳任怨血洗发党花府那一次以后,花枯发和温梦成就更加敌忾同仇了。

    这回,花枯发与温梦成从弟子:“水火不容”何择钟口中听得了白愁飞斫了苏梦枕视同宝贝的树这消息后,两人都怪眼翻了翻:

    温梦成先笑三声。

    干笑。

    然后他问:“孤老头的,这件事,你怎么看?”

    花枯发翻了翻白眼“什么怎么看?”温梦成嘿笑了一下“如果你是苏梦枕,你会怎么做?”

    花枯发格啦一声,吐了一口痰,骂道:“我怎么做?白愁飞这小子摆明了是要篡‘金风细雨楼’的龙头大位,明反了!没苏梦枕一手栽培他,那白皮毛的小子会壮大得像今日!我去他的!如果我是苏梦枕,格老子的他今晚休想合上眼皮子后还睁得开来!我抓他捆去奈何桥底喂狗屎王八!”

    然后他反问温梦成:“你呢?”

    温梦成只嘿嘿笑。

    “你少来这个!”花枯发又骂了起来“别说话前老是奸笑三声,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是大奸大恶!我说了你就得说!”

    “若我是苏梦枕,也不饶了白愁飞!”温梦成却是嘿嘿嘿地道“白愁飞这种人,一朝得势自比天,给他得寸进尺,日后连土地龛的位子都没得给你蹲!不过”

    “不过什么?!”

    “记得王小石吧?”

    “当然记得。他是咱‘发梦二党’的大恩人。”

    “要是他在,他可是‘金风细雨楼’的三当家,苏梦枕可就有强助,不怕白愁飞了!”

    “可是他为了诛杀奸相傅宗书,已逃亡了三年多,没回京里来了。”

    “唉,杀了一个奸相,不是又来了一个更奸的更有权的!天下贪官污吏,哪杀得完?”

    “据说白愁飞敢那么胆大包天,胆敢以下犯上,也是权相蔡京包庇怂恿的。他是想把‘金风细雨楼’的武林势力控制在手,所以收了白愁飞做义子,去夺苏梦枕的权。”

    “这样看来,京里可难免有乱子了。”

    “这样说来,苏梦枕更应该马上把姓白的宰了,否则,这白无常一旦夺得‘金风细雨楼’的大权,不免就会把箭头指向我们了”

    “不但是我们,只要是江湖好汉,武林中人,谁都有难。”

    “如果我是苏梦枕——”

    “但你就不是苏梦枕。”温梦成森然道“别忘了,苏梦枕病得很重,而且他又曾在苦水铺遭伏袭,中了毒,加上在剿灭以雷损为首的‘六分半堂’势力时伤得颇重,只怕已支持不住。白愁飞羽翼已丰,不然也不敢如此嚣张——苏楼主能不能收拾了这个他一手捧出来的恶人,还殊为难说、很不乐观哪!”

    花枯发一时为之语塞。

    黑发、裸足、玉指、红唇在黄楼。

    真是艳丽娇美的女子。

    她随着音乐舞着,不是十分轻盈,而是十分甜,十分旖旎

    在舒适、华丽的厚毯太师椅上,白愁飞却冷着脸孔。

    他一向不谈情。

    只做ài。

    ——他位置越高,权力越大,就越需要更多的女人,但又越没有时间谈恋爱,越不能付出感情。

    所以他只性不爱。

    ——对他而言,爱一个人是危险的事,最好永远也不要去爱。

    成大事的人不能有着太多的爱。

    ——可是若没有伟大的爱,又如何成就大事?

    白愁飞不管这些。

    他一向都是个好战分子——在性欲上,他尤其是。

    可是他今天却很冷。

    很沉。

    很沉得住气。

    直至他的部下祥哥儿开始试探着问他第一句,他才开始说话。

    他捏着酒杯。

    只是把玩。

    看着舞中的美女,看着手上的酒色,只冷眼看着酒和色。

    这次他并没有把酒喝下去。

    也没有乱性。

    祥哥儿小心翼翼地问:“白副总,您斫了苏楼主的树,这件事,你看,他会不会”

    白愁飞不经意地问:“——会什么?唔?”

    祥哥儿垂首:“小的不敢说。”

    白愁飞仍是随意地说:“你尽管说。”然而他却已挥手停止了音乐,也终止了舞。那甜美娇小的舞衣女子绯红了脸离去,临走时还半回了个三分薄怨的眸。

    祥哥儿期期艾艾地道:“我怕楼主会老羞成怒。”

    白愁飞无所谓地道:“譬如怎么个怒法?”

    祥哥儿嗫嚅道:“例如例如”他仍是说不出。

    白愁飞淡淡地道:“如果你是苏楼主,你会怎么做?”

    祥哥儿苦笑:“这个”

    另一名垂手站立一旁、一直低眉低目的汉子道:“我会铲除你。”

    他说得很直接。

    白愁飞拧着酒杯,半转着身子,斜睨着他,也不十分用心地问:“为什么?”

    他加入“金风细雨楼”后,苏梦枕立刻就派给他四名新进的好手:

    “诡丽八尺门”朱如是。

    “无尾飞铊”欧阳意意。

    “一帘幽梦”利小吉。

    “小蚊子”祥哥儿。

    ——他们四人的名字合起来,就是“如意吉祥”

    这四人,有的已很忠于白愁飞,有的只忠于白愁飞。

    今天,白愁飞身在“金风细雨楼”大本营的四座大楼的“黄楼”上。

    黄楼却不是机枢中心。

    它是声色艺宴、酬酢作乐的所在。

    苏梦枕却不喜欢酬酢。

    白愁飞喜欢。

    ——今天“吉祥如意”四人并不是全在。

    至少,利小吉就没有来。

    白愁飞斜睨朱如是:“可是你不是苏楼主。”

    朱如是道:“我不是。”

    白愁飞道:“你没有病,他有。”

    朱如是道:“他武功好,我不够好。”

    白愁飞好整以暇地问:“你以为他的武功好过我?”

    朱如是居然点头。

    不过他也适时补充了一句:“如果他没有病得像今天这般重。”

    欧阳意意低沉地叱了一句:“放肆!”

    “不要紧。”白愁飞懒洋洋地道“作为你们老大的我,情势既已这般一发千钧,你们何不去苏楼主那儿,探探风头火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