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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定都南京后,大肆扩张南京城的范围,玄武湖从此成为南京城东北城墙外的护城河,朱元璋命人把城墙建到了玄武湖南岸、西岸一侧,使玄武湖与主城区及覆舟山、鸡笼山之间多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彻底改变了六朝以来南京城市北部山水相连的视觉景观,同时也阻断了玄武湖此前与长江的连通,使玄武湖的水面进一步缩小。三是在钟山和玄武湖接合部建太平门一座,又在太平门外建“太平堤”(今成为龙蟠路一段),并将玄武湖紧贴钟山西麓的一片湖面隔为“中湖”从而彻底把原先连绵一片的钟山—玄武湖区域人为分成两地,改变了此前这一地区千万年以来的山水格局。
最近几年,朱元璋陆续在中洲(梁洲)建黄册库,作为明朝政府贮藏全国户口赋役总册的库房禁地,不允许一般人随便进入。一些文人墨客想要瞻仰这里的名胜古迹多不得入,便留下了 “瀛洲咫尺与去齐,岛屿凌空望欲迷。为贮版图人罕到,只余楼阁夕阳低”的讽喻。
玄武湖方圆近五里,分作五洲(环洲、樱洲、菱洲、梁洲、翠洲),洲洲堤桥相通,浑然一体,处处有山有水。由环洲向北过芳桥就是梁洲,梁洲是五洲中开辟最早、风景最佳的所在,又名老洲、美洲。曾为梁代昭明太子编文选的读书处,故有“梁园”之称。于今犹有“莫愁传世争颜色,怎及昭明文字香”的评说。梁园故址,到明朝时还留下一口古井,据后湖志载:“此井自古有之”前几年,淘挖清理时发现一把六朝铜钩,故名铜钩井。这些年,玄武湖因是黄册库所在地。洲上建有盆景园,四季举办花卉展览,秋季菊展,尤为壮观,故有“梁洲秋菊”之美称。
但因为是皇家禁地的所在,这里往来的人数极少,多是当初大臣的上朝下朝时游走其中。夜色降临大地的时候,这里的一道一道城门便陆续关闭,整个玄武湖区,除了夜间打更的来福敲打的锣声在整座玄武湖上传荡,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见不到任何的人影。
萧云的府邸位于于梁洲北端,哪里有一座亭子,重檐四边。南朝时,齐武帝萧赜喜欢打猎,常深夜出宫,赴琅琊山猎兽,兴尽才归。走到玄武湖时,天刚破晓,鸡啼声正好传到这里。因此在这里建了一座闻鸡亭。
此时的萧家府邸,灯光闪耀,水池的水声涓涓而流,中庭里放养的几只大白鹅正“鹅鹅鹅”的交给不停,出此之外,整个府邸看到一丝热闹气氛。
自从得知萧云战死的消息,往日热闹非凡的萧家府邸,彻底变得寂静了,便是往日苏二小喜爱的马吊声、小蝶喜欢的水傀戏、谢兰兰喜爱的丝竹生、方太平喜爱蹴鞠,小郡主喜爱的读书声都沉静了,便是偶尔几声古筝之声,也是伴随着一阵阵叹息而彻底夭折。
总之,偌大萧家府邸彻底变得平静。
左侧的阁楼里,一灯如豆,小郡主端坐在桌旁,昏黄的烛光下,一个小姑娘正站在小郡主面前,稚嫩的小脸上显得出一本正经的神色,雪白的玉臂,放开一页纸张,对着灯下的那个正低着头做衣衫的女子,朗声道:“古人有言曰:‘民讫自若是多盘’,责人斯无难,惟受责俾如流,是惟艰哉。我心之忧,日月逾迈,若弗云来。惟古之谋人,则曰未就予忌;惟今之谋人,姑将以为亲?”小女孩声音清脆响亮,是唯一给寂静的萧家府邸带来一丝生气。
此时,寂静的院子里,走进来了两个人影,冷淡的月光下,映射出,两人一身利落的黑衣打扮,两人左右瞧了几眼,见没人各自点了点头,一提气,身子一纵,便跃过了墙头,跳入了前庭中,落地无声, 毫无声息。
两人沿着院中的石板小路穿廊过厅,极为熟悉的入了中庭,左侧的男子停下了脚步,忽然从腰间掏出了一张面具,那面具青面獠牙,仿佛是寺庙中的关公面前的周仓,面目在夜色下,显得有几分恐怖。
“大哥,你这是——?”右侧的男子停下来,瞧了一眼四周,忽然压低声音道。
“万事小心,若是被人看到我没死,走路了消息,那我想走只怕是走不成了?”左侧的男子从面具里缓缓说道,声音因为面具的关系,显得有些沙哑。
右侧的男子点了点头,道:“还是大哥考虑周详!”说完也从腰间摸出了一张面具,戴在脸上,待这一切做好,才低声道:“走吧!”
两人继续沿着中庭的小道左右穿梭,不多时便入了后庭。
庭院曲径回廊,洞门漏窗,小小院落变化无穷,且园中有园,或几叶芭蕉,数竿修竹;或虬枝屈曲,暗香浮动;或群芳争艳,姹紫嫣红。
远处苍松、翠柏、嫩柳、淡竹各自穿梭其中,构成了独特的景色,林中随处可见石桌石椅,夏日坐在此处或品茗、或进餐、或弈棋、或高歌,如在舟中,情趣独特。旁边的水池,红色鲤鱼不断游动,增添了不少情趣。
“当!当当当!”
此时已经入夜,远处打更的锣鼓声,一声声的传来,陡然听到这声音,左侧的汉子吓了一大跳,那汉子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笑道:“爷爷的,这可是我的家啊,我怎么跟做贼似的?”
右侧的汉子同样一笑,压低声音道:“可不是么,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跟做贼一般,若是传扬出去,当真丢死人了?”
“哼,锦衣卫怎么了,我可不是当当忠勇伯,不,是太师,慧国公——还不是一样做贼!”左侧的汉子不满道,只是被面具盖着脸,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右侧的汉子一笑, 点了点头,道:“是,是是!太师,慧国公——?”
左侧的汉子笑了两声,便对自己的同伴做了一个手势,那人点了点头,两人便幽灵似的往那些阁楼闪去。
阁楼分左右摆列,却成八字形状,两人正要上楼,忽见阁楼的左右两侧,走出两个人来,为首一人年约五旬上下,面容清瘦,身着一袭灰色的长袍,手中提着一把单刀,挽着长袖,跟着他身后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袭灰布长衫,同样挽着衣袖,提着一把单刀,长得眉清目秀,正瞪大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