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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郎的腿受了伤,被隐娘拖着飞奔,渐渐的跑不动了,铁佛却在后面紧追不舍,此时已远离蒙古人的军营,也不见后面有人追来,隐娘将玉郎放在地上,看着追上来的铁佛,说道:“你为什么要追我们。”
铁佛喘着气,说道:“我只是想对你说句话,连年战火,天下百姓早已困苦不堪,你武功那么高,却从来都没有为天下百姓着想过,只想着利用这高深的武功,蛊惑天下的百姓为你效命,你这么做,和杀了他们一样。”
隐娘冷冷的说道:“那又怎样。”
铁佛说道:“我只希望你此生只做天上的神仙,再不要蛊惑凡人了。”
隐娘说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铁佛说道:“那我就拆穿你这个假神仙,让世人都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玉郎说道:“铁佛先生,你既然有心解救城中的百姓,刚才为何袖手旁观。”他本来一直称呼铁佛为大哥,但刚才他和李客苦斗,铁佛却不肯出手相助,只在那里和忽必烈进行无谓的斗嘴,心中生气,连称呼也改了。
铁佛叹息一声,说道:“你有你的方法,我有我的方法。”
玉郎冷哼着说道:“可是你的方法不管用,忽必烈根本就不理睬,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固执,那么多人困在城里,渴望着得到解救,可是你做了什么,你就像是一个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说着同一句废话。”
铁佛低下头,双掌合什,念道:“阿弥陀佛。”
隐娘说道:“咱们走吧!不用理他。”瞥了一眼铁佛,说道:“你说我在蛊惑人心,可你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铁佛突然抬起头,说道:“如果你回去了,那些百姓就会把你当神一样围住,满怀希望的看着你,等待着你带领他们活下去,你怎么办?你心地善良,一点不会袖手旁观,你会继续带领他们和忽必烈作战,杀戮将永无止境。”
玉郎气氛的说道:“那我就和他们一起战死在凤翔城中。”
铁佛上前一步,抓住玉郎的衣服,说道:“还记的那些跟随着你死去的百姓吗?那个赵老四,他临死的时候都不知道为了什么,他像一个木头一样活着,也像一个木头一样死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把自己装扮成个大侠,扶危救困,挺身而出,为他们遮蔽风雨,他们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跟随你就好,现在你没有办法了,可他们仍旧等待着大侠的出现,但这世界上又有几个大侠,又能拯救几个百姓。”
玉郎停下来,铁佛的话让他愤怒,他可以承担害死赵老四的罪名,但他不承认自己行侠仗义有错,至少他的本心是好的,他只是错在做事的方法,就好像一个厨子不去做菜,非要领兵去打仗,说道:“难道我做错了吗?难道行侠仗义不对吗?”
铁佛说道:“也许错并不在你,而在于那些百姓,我不能决定你怎么做,我只是想告诉你,当你在危难中解救了他们,他们就会等待着下一次的解救,一旦无人解救他们,他们就会牢骚不断,满腹怨恨。”
玉郎说道:“百姓困苦,正应该有人挺身而出,倘若大家都见死不救,那这世界还有什么正义可言,这样的鬼话是谁告诉你的。”
铁佛说道:“这是黄庭下说的,我想,他说的对。”
一听说是黄庭下说的,玉郎恨的直咬牙,咸阳渡桥一战,自己的三万大军几乎被全部歼灭,给他带来了无法摆脱的罪孽,说道:“他是个骗子。”
铁佛摇摇头,说道:“他也许不是个好人,但他说的这些话我觉的有道理,你看看我们自己,也经历过苦难,但我们靠着自己的力量走了出来,从此后就再也不畏惧苦难,不管是蒙古人带来的苦难,还是金国人带来的苦难,我们都不再恐惧。”
隐娘听到黄庭下的名字,也是心中一震,耳边好像响起了他那失魂落魄的声音,‘为什么你这么恨我?’心里竟然升起一丝担忧,也不知道忽必烈会怎样对他。
玉郎说道:“他们都叫你铁佛,可你却没有佛祖的慈悲心肠,你看到那些百姓在苦难中挣扎,难道就不感到难过吗?我们应该设法拯救他们,而不是像黄庭下一样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受苦。”
想起了咸阳渡桥一战,说道:“那时候我感到很困惑,但我咬着牙往前走,如果有人肯帮助我,就不会死那么多的人,你知道吗?当我回头看到那满地的尸体,我想到的是你,如果你肯帮助我,哪怕只是为我出一个主意,那些百姓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隐娘说道:“不用理他,咱们走吧!”
玉郎却没有发泄完心中的怨恨,说道:“忽必烈将城里的百姓都交给了你,他们的命就攥在你的手上,你说我不该救城里的百姓,我倒要看看你该怎么办?”他冒着生命危险去行刺忽必烈,却被铁佛说成是害了这些百姓,心中有气,说话难免偏激。
铁佛叹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但忽必烈绝不会轻易的放过了城里的百姓。”
玉郎没有听懂,只当铁佛是故意卖弄,说道:“现在你不知道了,难道忽必烈不是亲口将百姓的生死都许给你了吗!”
铁佛摇摇头,说道:“如果他真的是被你我所感动,就该饶了城中的百姓,而不是将百姓编入工匠营,我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是有种感觉,他一定另有所图。”
玉郎脸色一怔,他虽然生气铁佛说的话,但毕竟也想着拯救城里的百姓,说道:“你什么意思,难道忽必烈会反悔?”
铁佛说道:“我只是担心,像他那样的人,绝不会轻易的被别人逼迫。”
玉郎咬着牙,说道:“如果他反悔,我就再去刺杀他。”虽然说的有气势,但他受了伤,就算是要去也要养好了伤,到那时,凤翔城的百姓早就被杀死了。
铁佛仔细的想着,忽必烈许诺他时,他就觉的有些不对,但忽必烈的话接连而出,让他无暇细想,后来急着追赶隐娘,更加顾不上这些,这时冷静下来,越发觉的这里面设着一个圈套,但要说忽必烈会反悔,他倒是不担心。
玉郎有些急了,说道:“铁佛大哥,你在担心什么?”他心中的不满已经发泄出来,对铁佛的气也消了,眼见他一脸的担忧,但自己却感觉不到危险,也不由的催问。
铁佛沉默不语,隔了好半天才说道:“如果我们是大侠,那我们已经做了该做的,剩下的事情该那些百姓自己来做,没有人能一生都被别人拯救,他们应该学会自己面对困难。”看向隐娘,说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在为了心中的欲望,而蛊惑百姓了。
说完,转身往回走,他来时大步如飞,回去时却是步履艰难,不时的传来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