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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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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放出去,不知有什么反应,但无奈了,写儒学,必须得这样写。就两章。继续求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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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庸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君子之心,于喜怒哀乐未发未始不存乎中,故谓之中庸。”

    “何解?”

    郑朗前面的话出自中庸,喜怒哀乐没有表现出来,谓“中”表现出来有节制谓之“和”可是后面一句,王博文没有听过。

    “庸,常也,以中为常也。”

    这样就明白了,又比中庸里的中庸更进了一步。然而这与案件无关,文吏小声地问道:“府尹,要不要记?”

    “记。”

    干嘛不记,越有才华,才越好,老太太一喜欢,将他释放,自己压力也就消失。

    不过很狐疑的看着郑朗,你这小子,未免胃口太好了,居然还延伸圣人大义?

    但这几天郑朗盘坐,除了温习外,就在琢磨这个。自己学习,要科考,要当官,不当不行啊,看一看多惨,一顿狠扑,上了公堂一脚踹得鼻血直流,有了功名,谁敢这样对待自己?

    可是当官了,不是仅只有学问才能当好官的,就是有了政绩也不行。看一看,仅弹了一琴,惹出这么多事。那么自己该怎么办?不往其他朝代想,宋朝矫枉过正的政策,导致某些方面很畸形,只能往本朝人物上想。

    象范仲淹那样,自己半个小资,肯定玩不来。象欧阳修、韩琦他们内耗,自己不知道罢了,知道了肯定不会去做。但象晏殊那样,做一个富贵的大臣,不惜装聋作哑,自己同样不屑。然而象王旦那样呢?做忍者神龟,也做不下去。

    一想茫然了。

    学书法,还有一条道路,可在官场上想了大半天,居然没有找到一条可供选择的道路。于是没有事做,就在琢磨宋朝一些文人的心理,包括他们的儒学,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途径。

    也可以说道,与文人嘴中的“道”有区别,是他自己的“道”不过得想好了。这个想不好,自己以后不大好办。或者换一句话来说,就是他的人生目标,与他独特的哲学,或者现在人嘴中的儒学。想清楚了,以后行事就有始有终。

    所以第一个选择了成功的大臣,司马光的朔学来分析。

    开封府尹好奇,正好说出让他听听,或者传扬出去,能有更多的人参议,这样可以为自己做一个参考。于是也说了出来。

    “及其既发,必制之以中,则无不中节。中节则和矣,是中、和一物也。”

    “咦?”王博文先发出惊奇的一声,然后微涔出汗,这又是对中庸升华,何谓中,不但是中,还要中(第四声的中)。因此未发之前,必须培养自己的德操,想法,使之正确,没有错失,无不中节,所以中和乃一物。

    不对啊,这小子在窜改中庸!

    老王吓着了,又道:“何人教你?”

    “府尹,小子自幼时,曾蒙受先父教诲,后来先父过世,小子一时放达,不知所谓,出了一些小事后,看到几位慈母悲痛欲绝,才痛改前非,于是闭门苦读。倒无他人教导,闭门造车,因此有些古怪的想法。”

    也就是我自己儿琢磨出来的。

    虽不大准确,可待会儿他还要反驳,算是一半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

    老王头有些晕,这是人家大儒才做的事,你一个小孩子琢磨这个做什么,道:“继续以闻。”

    “养之为中,发之为和,故道,中者,天下之本也。和也,天下之达者也。智者知此者,仁者守此者,礼者履此者,乐者乐此者,政者正其不能然者,刑者威其不能从者,合而言之,谓之道。道者,圣贤之所共用。岂惟人也?天地之所以生成万物,靡不由之,故曰,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有焉。”

    这是对中庸里的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有焉的解释。

    但更深了一步,不是“未发”而是平时就要养这个“中”所以呢,一发必中。这才是道。

    这番见解,王博文哪里听过。

    似乎很有道理,特别是他自幼也饱读儒家书籍,此番解释,仿佛合了他的内心想法似的。喜不自胜的抓耳挠腮,道:“将牢门打开。”

    “喏。”狱吏将牢门打开。

    老王一下子钻进去了。

    狱吏将他往外拉,道:“不可啊,王府尹。”

    你跑到大牢里面与一个犯人谈什么道,已失了体统。现在作为一个堂堂的开封府尹,怎么还要往牢房里钻?

    “不要拦某,”王博文急了。凭借多年官场的经验,今天这番对答,有可能会留名青史啊。终于明白,这个小子为什么替范仲淹送行了。敢情人家肚子里真有这种大义凛然的想法。

    差一点将官服都拉破了,衙差不敢再拉,眼睁睁的看着若大的开封府尹,就钻进了牢房,与那个少年席地坐在烂稻草上。开封府尹都钻了进去,文吏不用说了,只好皱着眉头,也往里面钻。

    郑朗只看了一眼,脸上没有表情。若听到这样的话,还不动心,那么眼前这个开封府尹,则是一个真正的大草包了。

    又道:“但小子思之,非然。”

    嗯,又不对了,王博文道:“请讲。”

    “物无完物,人无完人。纵养之,无有人万制万节。所有孔子困于蔡陈,老子难于函谷。况圣人以下,汉武黜武,唐太宗晚年失节。”

    “孔夫子也是无奈。”

    “是。但子曰,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易曰,不利有攸往,小人长也,顺而止之,观象也,君子尚消息盈虚,天行也。”

    前一句是孔子提醒人主动远离危险,但演变到后来,却成为一些人明哲保身的借口。中间一句说是国家清明时,要正直的说话做事,无道时正直行事,小心说话,省得惹来灾祸。后一句出自剥卦,小人势长,此时君子应该顺势停止行动,这也是顺应天道的行为。

    前两句是孔子说的,易是孔子修的。他不是教导人贪生怕死,但做事要明智,如果连自身都保护不了,如何将“道”发扬光大。

    这又是一辨了。

    这种学问看似很好,养中,其实就是养这个道,每一个人心中有了道义,仁者守仁,礼者守礼,乐者守乐,政者用它来办不能办到的事,刑者不威自有人从,真正的天人合一。

    可关健有那个人能养十全十美的“道”?虽然孔子困于蔡陈,不为苦忧,然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既然发必中,又何必非要招来这场灾祸。连孔子都做不到的事,如何让其他的“仁者”“礼者”“乐者”“政者”“刑者”做到?

    “是”王博文迟疑起来。

    这时候司马光还不知在干什么呢,更无从谈起权威,甚至他此时心中都没有产生这些想法。

    所以郑朗反问,王博文立即跟着郑朗思路走了。

    忽然想起一件事:“郑小郎,你读过多少书?”

    看一看,从公堂审案开始,到今天晚上一席交谈,引用了多少典故?若不是坐在对面,都怀疑对方是一个饱读诗书的老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