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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三这回可是显得有些迷茫了,他四周看去,嘴里还叨念着:“你还有牌啊?”
梁军只笑不语,道:“你自己看看嘛。”
两个人说话间,四周又站起来二十多号人,除了一个庄岐山外,其余的全是警察。
这些警察一出现,就用枪瞄准了场内的人,有两个曹三的手下,看到这么多人,就开始恐惧起来,举起枪来想反抗,却被场外的狙击手点了名,其他的都站在那里不敢动了,随后按照警察的指令,乖乖地把枪扔了出去。
曹三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看看梁军,又看看骆家宾,严厉地喝道:“你什么意思?你怎么反复无常?”
骆家宾此刻脸色苍白,嘴唇发抖,他苦着脸道:“我也不知道。”随后,又转向了梁军,道:“原来你一直都没相信过我?为什么背着我又留了一手?”
梁军冷声笑道:“我要是全信了你,我这次岂不是死定了?”
骆家宾眼睛有些发直,他挣扎着站起来,此时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胳膊,他费力地用手捂着伤口,道:“既然你没相信我,为什么还托付我负责你的家人安全?”
梁军脸上越来越冷漠,他眼神越过骆家宾,看向他很远的后面,站在那里的庄岐山,说道:
“其实你错了,我一直很信任你,直到我来这个码头之前,我还很是相信你。可是,就是他的一句话,点醒了我。”
曹三眼珠子瞪得很大,追问道:
“我说什么了?”
梁军脸上又现出了孩子气的微笑,道: “你说,不要报警啊,我最不怕报警。”说到这里,他用手摸了摸鼻子,笑了一下,然后说:
“这句话,一下就给我了一个思路。”
曹三的脸色现在真是不好,他想不到,自己一句戏谑的话,竟然帮了对手一个忙。刚才所有梁军出的招数,因为他心里早知道,所以,梁军提出来什么,他都没有吃惊,就算是梁军说出来,自己招呼了警察,那个时候,曹三也是故作吃惊。
但是现在不行了,因为,他自己真是没有牌可打了,本来以为被自己吃定了,吃死了的人,居然还有牌打,所以,他的脸苦了起来。
梁军从曹三的脸上可以看出,他现在是真痛苦,而不是假难受,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牌好打了,所以,他现在特别开心。
说起话来也就格外利索,他说:“这一阵子,我就一直纳闷,你曹三虽然派人对我下了很大的功夫侦查,但是毕竟你还未必那么全面了解我,尤其是,我在北京和你遭遇,咱俩前后就差了两个小时,而我在你来上海之前,就已经把防控布置好了,可是,你怎么会在短短的两个小时里,就那么准确,那么明白无误地把我的人给抓走?这要是我的人在屋里,随便你抓也行,这可是,有警察和我的兄弟保护的情况下啊。我琢磨来,琢磨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的内部出现了你的人。”
曹三眼睁睁地看着梁军,在自己跟前手舞足蹈,但是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比他小好几岁的男生,虽然这一阵子被自己逼得很狼狈,但是,他最终还是比自己优秀。
因为两个人交战,最先发起攻击的那个人,掌握了攻击的主动权,梁军完全是在被动的情况下迎战,但是,就那么紧促的情况,梁军没有乱了方寸,而是迅速做出了战术部署,只不过是他的战线太长,需要保护的人和事太多。
再有就是,自己在关键的时候,有了一个向自己投诚的人,他在袭击了梁军之后,恰好也就是梁军给骆家宾拨通了电话,让他帮助自己的时候,骆家宾又向自己透漏了这一重要情况,自己当时连呼带吓唬,让骆家宾相信了自己,投靠了自己。
如果不是高层有人配合自己,把梁军的人都给撤走了,把刘汉庭,把一道杠,把龙家爷俩都撤走了,恐怕自己真不是人家梁军的对手。
而梁军完全是在被动迎战的情况下,竟然能马上就判断出了情况。
但是,他有一点还是不太明白,他向梁军问道:“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
梁军经历了刚才的得意,现在已经回归了瓶颈,他平和下来,道:
“我一直在怀疑,我的内部有了奸细,但是,我不确定这个人是谁。当你给我电话说,别报警,警察你也不怕,我突然就有了一个思路。你看哈,关于安全问题,我委托了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兄弟,另外一个就是骆家宾局长,我当时就琢磨,我的那个兄弟,有一点我可以相信,那就是他的妹妹也在我们保护范畴,我要是倒了台,他的爸爸谁来提拔,他的妹妹就成了寡妇了,他不可能坏他的爸爸和妹妹吧?”
他说到这里,刚才还在这里跟着激动的楚楚,这回脸色一下变了,他狠狠地瞪了梁军一眼,但是梁军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没有注意到。
他继续说道:“那么,另外一个就是警察了,这就好解释了,只有警察是你的内应,你才可以得手,因为他负责岗位的安排啊,什么的。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所以,我就故意通知了骆局长。他果然和你保持了联系,随后,我又告诉了我那个好兄弟,赶紧去找警察,找我的另外一个警察盟友,这就是吴殿奎。”
曹三和骆家宾相互看了一眼,两个人都沮丧得不行,一个想,原来他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张底牌了。
另外一个想:“早知道,他这么聪明,就是打死我,也不会这么瞎扯。”
梁军这回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软中华,给曹三扔了一支,又给骆家宾扔了一支,就如同三个人都是好朋友一样。
梁军接着说:“可是,我再也经不起背叛了,所以,我就没有直接告诉吴殿奎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告诉他,不招呼他们出来,不要出来。”
曹三和骆家宾都叹了口气,暗道:“他才这么大,竟然处事办事这么狡猾。”
梁军接着说:“可是,我还是不敢保证,骆叔叔会背叛我。”他这样一说,骆家宾老脸通红,深深为自己的愚蠢行为而悔恨。
梁军没有去看他是不是难堪,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说:“后来,直到骆叔叔带着两个警察出来,我这才明白,他真的是那个内奸。你大概还记得,刚才,我说请一个人出来,你脸上现出了吃惊的神色,我一看就知道,你那是夸张的吃惊,是故作吃惊而吃惊,我就开始相信了,所以,我说而来一句,我为你的吃惊而吃惊。”
曹三嘟囔道:“我他妈的,哪里注意到你说什么了。”
而骆家宾则瞪大了眼睛,道:“我出来,有什么不妥的?做错什么了吗?”
梁军就摇头说道:“骆叔叔,你要真是来帮我的,干嘛只带两个人啊?现在一切都好解释了,你只带两人,就是打算牺牲他俩了,这在刚才,他已经替你说明白了,你们打算把两个警员杀死,给你弄个伤,然后回去就说,你追捕坏人的过程中,两个警察死了,你受伤了,到时候,正好可以用这个英雄事迹混个官当当。”
他这一说,两个人都低下了头,骆家宾悲哀地叫道:“这个小孩,简直是妖怪啊。”
曹三也傻了,他怔怔地看着梁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对于他来说,一直都没瞧得起过梁军,觉得梁军不过是个土包子,他能看明白什么事?他能办明白什么事?
所以,他当初看上了梁军身边的楚楚,后来一发现竟然当红的艺人伊人也和梁军在一起,他更是有点心理失衡了,所以,他当时一点都不加掩饰地羞辱了梁军,后来梁军向他提出所谓的两个家庭相互谅解,他也没把梁军当回事。
这里面有他嫉妒的成分,也有根本就没瞧得起梁军的成分,如果当时他把梁军的话好好考虑一下,他也不至于落到这个程度。
应该说,他的命好,就在他的家族整体覆灭之后,荆还终于选择了帮助他,否则,梁军家的这些人脉不会被人派出去。那就是给他创造条件的,如果,梁军不是这么厉害,真的被他给带走的话,那么,凤成梁恐怕会真的要面临一场风暴的。
但是,正如人们所说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曹三遇到的是梁军,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梁军把这个局面给板了过来,曹三不可置信地看着梁军,他此刻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他面对的是这样一个变态的对手,他当初就不会选择与凤家为敌了。
或者干脆说,他就不会选择跟梁军为敌了。
他沮丧地低下了头,一切都是命,他也不准备再反抗了。
这时周围的那些警察开始往下面走过来,为首的一个,正是当初梁军的盟友之一吴殿奎,他目光炯炯地看着骆家宾,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忽然,骆家宾站了起来,脸上现出了无比羞愧的神色,转身就向码头跑去。